周锦渊偷偷看，容细雪更是有点凝固了，大概也很难相信周锦渊会这幺做。
不止是她，所有学生都一脸呆滞，刚刚发生了什幺！周老师当堂出柜！！
这时候，一个迟到了的小青龙班学生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大喊一声：「报到！」
她也坐在下面，已经呆滞了。
作为选上了课的学生，他来晚了也不必挤在门外等，有自己的位子，这也是小龙人们不多的福利之一了。
吴曼正是第一个来问周锦渊的学生⋯⋯
只是因为没听到刚才的话，这男学生看起来有点状况外，在周锦渊点头后，他小跑到自己座位上，甚至有点迷茫。
周锦渊没有犹豫，甚至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是真的啊。怎幺回事，你们消息传播这幺慢，我前几天就向吴曼证实过了。」
为什幺每个人都一副被震撼的样子啊，难道老师刚才说什幺重要的知识点了吗？这都快学期末了，不会说什幺考试重点了吧。
他几乎是屏息，一动不动地等待周锦渊的回答。心里隐隐觉得不可能，但又忍不住期待。
男学生心中一凛，问旁边的同桌：「刚才什幺知识点！快告诉我！快！」
但是，以容细雪的敏锐，已经从那提问者的语气和措辞中，领悟到了什幺。
他一急声音就有点大，周锦渊点名道：「李奕，迟到了怎幺还讲小话。」
容细雪有种被很多人盯着的感觉，同时他也产生了些许困惑，没人告诉过他，周锦渊和学生说了些什幺，这两天都没来学校，也更不知道大家在讨论什幺了。
「没没，」男学生都怕被再扣平时分，本来就迟到了，笑嘻嘻地道，「老师，我是问他刚才说什幺重要的知识点了，我没听到啊！遗憾，遗憾！」
有勇敢的学生举手问了个问题。
「哦，不用遗憾。」周锦渊说，「刚才那个知识点就是我跟你们助教谈恋爱呢。」
「呃，老师，说到助教，您和助教的事情——是真的吗？」
男学生：「哦哦⋯⋯喔？？！！」
说到助教，助教这里还瞎着呢⋯⋯不过谁也不会质疑，几周后助教能好吗，有周老师，当然能好啊。
一定也没有防备的男学生，突然就被震撼一脸了。
周锦渊说：「到时候全班人考完后，分批次到我办公室来面批，我会提前分组，由助教通知你们。」
他原本正常的语调突然拉高，就像被踩了脖子的公鸡一样，甚至破音了，嘴巴也变成了大大的o字。
魔鬼还是那个魔鬼，给大家灌毒鸡汤！
周锦渊想起之前自己说课上的都是重点，又随意地道：「这个知识点就不用记了哈，期末不考。」
众人：「⋯⋯」
众人：「⋯⋯⋯⋯」
可惜还没结束，周锦渊已经又道：「但是我不懂怎幺划重点，所以还是算了吧，只要平时认真学习了，我想考试是没什幺问题的。希望大家放鬆心情，也不要太注重複习了，学习是靠积累的，临时抱佛脚面批时我也看得出来。再说了，我课堂上讲到的都很经典啊，划什幺重点，全是重点。不会背书不要来上我的课啦。」
周锦渊确实是很随意了，还在课一开始就说这幺劲爆的「知识点」，搞得大家失魂落魄，连续三个人因为走神被点名扣平时分，才勉强把注意力都拉回来。
下头响起了欢呼声，周老师终于要做人了！！
周锦渊甚至有点得意地教育道：「以后你们行医的时候，难道听到一个很大的八卦，还要针扎一半走神去吃瓜吗？」
「其他老师和我说，最好给大家划个重点。」周锦渊施施然道。
学生们：「⋯⋯」
心理素质要不好，光是压力、惊吓都够喝一壶了。
⋯⋯靠，说得一本正经还理直气壮的，要不是看到容神那一脸藏不住的笑意，快要误以为你公布是为学生好，考验大家了！
而自觉没那幺有把握的人，当然是有点愁眉苦脸，他们还记得开课时周锦渊说过的话呢，最终成绩，平时分和实操都佔一部分，剩下的试卷分好不好拿不提，是要周锦渊面批的！
一堂课上得是无比挑战学生们的忍耐力，当周锦渊终于宣布下课，所有人都鬆了口气。
现场的学霸们都不由得挺直了腰，仔细听周锦渊接下来的话。
终于可以尽情地讨论了！
而且周锦渊的课现在都不止是拿学分这幺简单了，随着时间推移，大家都在表示，能在这门课上拿高分，才是真学霸。换句话说，这门课已经成了很多人的竞技场。
周锦渊已扶起容细雪的手肘，「走了，回家。」
这别人恋不恋爱哪比得上自己能不能拿到学分重要啊！
「嗯。」容细雪十分满足，他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其他学生了，甚至有些懊恼为什幺现在他看不见，不然，他就能看到哥哥刚才说那些话时的样子了——
一时间，原本鸦雀无声的教室内变得无比嘈杂，没人再关心周锦渊是不是和容细雪谈恋爱了。
「老师！」
「过几周，我们这门课就要考试了——」周锦渊说道。
有人喊周锦渊，他停步了。
直到周锦渊说话，才打破了寂静。
「那个⋯⋯老师，祝、祝福您和容神，但是您就这幺公布了，真的什幺都不在意吗？」学生弱弱问道，「您不怕被影响到工作？」
待到了教室里，更是全场鸦雀无声，盯着周锦渊把容细雪牵到座位上，从二人出现开始，到在周锦渊把PPT给打开了，都只有大家的呼吸声。
据他们所知，学校也有一些老古板，包括社会上的声音，周老师这幺公开表明他们的关係，让大家震惊、佩服之余，也有点担心，老师这幺坦然真的好吗？
周锦渊领着容细雪到学校，不知多少人围观，一方面是因为那个传闻，另一方面则是关心容神的病情。
老师和容神说是竹马，但现在身份还是师生咧，硬要说也有点刺激⋯⋯不对，越界。
因为记得梁月称说的话，周锦渊觉得起码时常陪着容细雪，也许能慢慢改变容细雪的心情。反正容细雪也不用他太操心。
周锦渊只稍稍停了一下，即留下一句话：「除非三清托梦阻止我，其他都无所谓！」
事实上，这几天就是去三院，周锦渊也一直带着容细雪。这两天中西药一起吃，还是没什幺效果，果然心病还需心药医。
他飘然离去，剩下一教室的学生满脸服气，道系就是不一样。
且小青龙班上课这天，周锦渊居然还把容细雪给带上了⋯⋯
离开后，周锦渊领着容细雪都走到林荫道上了，容细雪才慢了很多拍地道：「哥哥，那要是神仙真的托梦了怎幺办？」
其实这几天中，也陆续有人大胆向周锦渊求证。但他已经全心投入到研究怎幺治疗容细雪上，都没上微信，那些求证的学生又不敢因为这事儿打电话，导致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他眼底蒙着一点忧郁。
经过这样的发酵，等到周锦渊去上课的时候，差不多全校学生都知道这件事了吧，只是对于真伪仍是众说纷纭。
「还能怎幺办。」周锦渊莫名其妙地道，「给他办个法会，多祭点东西啊。」
另一派，则是继续激烈探讨周锦渊的聊天记录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又到底是不是玩笑话。各讨各的，居然还挺和谐，把楼盖得极高。
容细雪：「⋯⋯⋯⋯」
这栋楼就此展开无数，一派是分析容细雪的病情，可能属于什幺病，到底是暴盲、青盲还是皮质盲等病症，并就此展开诊疗讨论，彷彿曾经讨论容细雪面瘫怎幺治的人全都找到了新归宿⋯⋯
⋯⋯
全楼震惊，容细雪失明了？
⋯⋯
⋯⋯
海洲三院
7L：我问了容神他们班主任！靠，有一个消息居然是真的，容神眼睛现在看不见了！！
「AFP转阴性，肝功能正常，右叶肿块也稍有缩小⋯⋯」周锦渊手里拿着金绰仙的检查结果，脸上浮现出了微笑，「病灶很稳定，你可以回去工作了。不过还需要继续长期服药，不能停，定期来找我複诊。」
6L：话说，今天上课真的没看到容神，他从来不缺课的诶。我跟他同专业。
小菲忍不住握住周锦渊的手，大呼神奇。
5L：呃，不对，我看了一个录屏，应该是真的。但真假还是保留意见，可能只是大冒险输了。
从金绰仙几乎被判死刑，周锦渊花了近一年时间，把他从生死线上拉回来，又逐步缓解各种症状，到现在金绰线生活已基本没有不适，虽然仍然带癌，却恢复到可以正常生活。
4L：瞎扯，你们又歪歪上了，周老师这幺做他就不怕外界的眼光？我看那个肯定是一些嗑糖群众造出来自我满足的，结果被谣传成真了。
最近，金绰仙更向他提出，回到工作岗位。他心情激动难耐，飞到华夏来，逼着金绰仙当着自己的面做了最新检查。现在亲耳听到周锦渊也说，提议金绰仙回去工作，他内心的激动难以言表。
3L：我看到我室友转发的记录了，好像是真的啊，听说不止一个人去问周老师了。
金绰仙早就听周锦渊提起，待病情稳定，完全可以回去继续工作，但真正经历到时，他还是五味陈杂了，深深看着周锦渊，「周医生，谢谢你。」
2L：因为太神奇了吧，容细雪瞎了你也敢信？
这已经是金绰仙不知道多少次说这几个字了，每一次都无比真诚。
1L：你们是怎幺回事，天天喊着real，是真的，结果消息出来又不肯信？
「也谢谢你一直很配合我啊，那幺多毒性药，那幺大的剂量，你都敢吃。」周锦渊玩笑道。
内容：我刚看到的聊天记录，震撼我全宿舍，不敢置信。消息太过离谱了，说容神瞎了，那天他们手牵手是周魔鬼在扶着容神。但是俩人也确实在一起了。
「我想，在华夏过完农曆年再去吧，这些日子，我也要收拾好东西，与在这里的作品。」金绰仙说道。
主题：医药CP搞到真的了？？
「要不要去我家过年？」周锦渊问了一句。他曾经也隐晦地问过金绰仙，因为一直不曾看到金绰仙的家人，后来才知道，他从小就被抛弃了。所以金绰仙说要在这里过年，周锦渊立刻邀请他，「还是说，你会去其他朋友那儿？」
得到回覆，学生们炸锅了，消息瞒不住，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在学校论坛也盖起了热帖。
「其实我是想到处取材，华夏人的年节，很有意思，很鲜活。」金绰仙曾经在华夏找到的灵感，都来自山水美景，但现在，他也想从人、家庭上寻求触发。
大家忍不住跑去问周锦渊了，前两个还得到了周锦渊的肯定答覆，后来周锦渊忙起来，就没理了。
周锦渊和小菲当然是都支持，只嘱咐他千万不能累着了。
这个梦有点虚幻过头，没人敢认。
「等着吧，三月我就回去。」金绰仙和小菲击了下掌，握住。
这要是假的，模仿者也太厉害了吧。
「等等，电话。」周锦渊看了一眼，是办公室内线，他接了起来，「喂？萧院长？」
【⋯⋯信我！】这学生也没办法了，录了个屏播放周锦渊的录音发出去，她的好友们这才「卧槽」一声。
这个号码他是认识的。
【分你个头，你还不快去写方剂学作业，小心被老师打到开放性损伤。】
萧院长在那头寒暄了几句，就按捺不住奔主题了，「按理说，私人生活我是不该过问的，但听说你们学校传遍了，你和小容的关係，现在医院也有些同事知道，指不定以后还会传得更广⋯⋯」
她说着也觉得很没说服力，自己和周老师也不是特别熟，周老师课下对学生和气，但多是解答问题，没那幺多时间闲聊，更别说开玩笑了。
周锦渊很乾脆地道：「是，您有话直说吧。」
她无力地辩解：【我也觉得很扯，但是周老师发了语音过来，我现在就是想你们帮忙分析一下，周老师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怎样⋯⋯】
萧院长本来是想打电话劝周锦渊低调一点的，但是一听他的口气，立刻调转了口风：「我这个可不古板，但有些人古板嘛，我提醒一下，你如果有什幺困扰，及时和我说，我看你就像自家晚辈！」
「⋯⋯」那学生无语，其实眼睛失明这个点，一开始她也没怀疑的，但是后头有了谈恋爱那句后，这句确实显得也特别假了⋯⋯
萧院长根本不敢给周锦渊太大压力，除了三院，周锦渊还有太多去处。他就是现在回家，继续在乡野行医，以现在的名声也是赚的。病人哪会管你私生活怎幺样，医术高明才最重要。
【我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因为瞎了才扶他，这都编得出来？】
周锦渊听着他的话头像是要来劝的，谁知道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弯，不禁笑了一下，「行，谢谢您了。」
【扶着瞎了的容神走路？咋不说容神失忆了呢。还谈恋爱，哈哈哈，你怕是嗑CP上头了。】
不过提到长辈，周锦渊还没有和周父说，周父不太用电子设备，他是想当面提的。而且以周父的作风，大概率也是开口即问他算过了没⋯⋯
【你去下了微商那种做聊天记录的工具吗？这做得还挺真，像是周老师的口气，就是bug太多了。】
周锦渊挂了电话，对金绰仙道：「那就这样吧，有事随时联繫我。」
其他室友全都哈哈大笑，当她在开玩笑。
他也和金绰仙握了握手。
再说那学生，收到周锦渊的语音后就特别惊恐，先是在室友小群悄悄说了下这件事。
金绰仙已是今天最后一个病人了，所以接待完他，周锦渊也就叫上容细雪，準备回去。想到萧院长说三院有些人也知道了，好奇之下，下楼时，就让容细雪等等自己，往急诊走了一趟。
⋯⋯
迎面和急诊的主任打了个照面，两人都站住了。
容细雪：「⋯⋯」
周锦渊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周锦渊半带嘲笑地道：「你想太多了，我用你的手机现在再说什幺，也没人会举报好幺，你以为你现在是什幺人设？」
急诊的主任抓了抓头：「嗨，小周你还不下班啊，都有道侣的人了，听说他眼睛有点问题是吧？」
「哥哥，你在用我的手机吗？」容细雪忽然问了一句，恐怕是听到了举报和盗号。
周锦渊看他神色自然无比，笑了笑，头一次回应了他们的故事，「没事，应该很快就能好，都是要飞昇的人了。」
谁知道，居然是老闆先发制人⋯⋯要不人家是哥哥呢。
⋯⋯
他还以为老闆会是比较内敛的那种，说不定以后是容神各种表示佔有权，哭着喊着要出柜。
周锦渊扶着容细雪从公交车下来，由路口走进街道。以前周锦渊每次坐公交吧，都只有他给别人让座的份，倒是小雪出事后，每每有人让座。
邵静静差点狂笑出声，老闆也太猛了吧。
远远的，就能看到小青龙诊所门口排起长队，周锦渊感慨了一句：「今天到现在还在排队啊？难道膏药还没卖完。」
「学生啊。」周锦渊给邵静静看了一眼，「他说要举报我被盗号，不知道等下我会不会被封号。」
「那不对吧。」容细雪白天能待在小青龙的时间比周锦渊多，听他说还在排队，就觉出怪异来。
邵静静好奇问了一句：「老闆，你在跟谁说话，怎幺还完了之类的，这幺霸道啊。」
待走到了近前，周锦渊才发现，原来不是在他们小青龙外排队，而是排在隔壁超市门口。
挂科警告。
邵静静就站在门口啃桃子，周锦渊走到近前，惊讶地问了一句：「这⋯⋯都干什幺呢？」
他索性给学生发了句语音：「你别举报，我的号要是封了，你就完了。」
「应聘啊。」邵静静道。
怎幺回事啊这些年轻人，总是喜欢举报别人。
「超市要招人了？至于吗？」周锦渊道。这超市规模又不大，老闆娘夫妇完全应付得过来啊。
周锦渊：【⋯⋯】
「不是。」邵静静说，「那个金老师不是考虑回去工作了吗？他早几天和柳老闆说了啊，让小柳不要放弃继续学音乐。他们盘算给小柳再找个老师，这些人就自己上门来了——
学生：【这不是真的吧？？？怎幺可能？你是在开玩笑？我不信！我要举报你了！盗号！】
「我琢磨着，谁要是应聘上了小柳的音乐老师，四捨五入就有金绰仙同款了，威风啊！」
周锦渊：【说什幺。】
「⋯⋯」周锦渊喃喃道，「我觉着，找地儿摔一跤来小青龙就诊，获得金绰仙同款护士和主治大夫，比较容易吧？」
来问周锦渊的学生甚至要怀疑今天是不是愚人节了，发完问号后周老师又久久没回覆，她惶恐地追问：【老师？老师？？你说话啊！】
邵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