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知道唐拾柒汪汪叫的含义,一定无语,顺便再抓着她的脑袋质问她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万启尧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收到唐拾柒“汪汪”的响应,他不懂唐拾柒的犬语,笑了笑,“还有力气呀。”
“你口不择食,竟然对狗下手!”
“乖乖睡觉。”
……
他把唐拾柒送到房间,亲昵地给她盖上被子,如果有外人在场,一定以为万启尧疯掉,把狗照顾地那么贴切。
“你还好吗?”
项惟点头赞同,还是万启尧有办法。
万启尧坐下,来回打量他各处的伤口:整只右手被砍,双腿留有包扎,肩胛骨有被锁的痕迹,脸色苍白疑似大量失血。这是能用肉眼看见的外伤,还不清楚是否有内伤。
项惟准备逼问她承认,正要继续询问,被万启尧拦下,看似与唐拾柒商量,“忙了一整天,睡一觉吧。”实则直接把她抱起来,将她送回房间去。
“伤势还好,法力解封后就能重新长回来,只不过……”
唐拾柒摇头,她怎么可能承认。这件事算下来怪罪的人是她自己,若是她认真修炼,也不会让项惟受此磨难,同样不会把自己折磨个半死。
只不过他曾经深爱过的人,只是欺骗他的感情,如今更变成死敌。项惟不愿回想当初的缠绵,更不愿将她与疯狂的女人重合起来。
这种术法爆发力强,对敌容易取胜,但最终还是报应在自己身上,所以被列为禁术,而唐拾柒为了救自己,很明显用过禁术。
“你的法力被封禁了?”
“你是不是用了禁术?”
万启尧没有专注他后面的隐含深意,其中的苦外人无法得知,他自然也不懂,所以他没在那方面纠结,反而关心他的法力。如今唐拾柒变成了狗,项惟法力被封,他又是个普通凡人,怎么看都是一群老弱病残。如果单芷凡再次袭来,恐怕他们难以招架。
项惟不信她这么快就好,从她再次变回哈士奇来看,她的法力很可能没有恢复,更像是强行提升修为,如今时效一过,受到法术的反噬。
项惟点头,“被绑后她喂我吃了药片,之后我感觉法力恢复时,她便喂我一个药片,所以被抓后,我完全和普通人一样。”
她见到两人替她着急,忍住颤抖站起来,自己不能和以前那样任性,不能让他们再担心了。她卧在另外一个沙发上,忍着全身剧痛却面色如常望着他们。
“如此说来,便没什么大碍,等药效一过,你的法力便会恢复。”万启尧从他的话里分析,只要单芷凡近期不会强攻,他们便有喘息的机会。
项惟与万启尧焦急问对方,如此情况明了,两人都不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唯有看着她受苦。
“嗯。”
“她怎么了?”
之后两人没什么话可说,隐约之间透露着一丝尴尬。后来还是项惟开口,让他听到从未听说过的故事。
“她怎么了?”
“很抱歉隐瞒你这么久。”
唐拾柒见万启尧扶着他坐在沙发上,放心之余,强行提升法力的副作用也显现在她的身上,让她痛苦难忍,站都站不稳,最终倒在地上来回翻滚。
唐拾柒带他回家时,告诉他不在期间,万启尧已和她“摊牌”的事儿,虽然这个“摊牌”词语用的不恰当,但他懂唐拾柒的意思,无非是万启尧已经知道他们是妖怪的事情。
几经波折,他们终于回到家中,而唐拾柒法力提升到时间停止,重新变回一条狗,幸好万启尧早在客厅守候,发现客厅多出两个生物后,便立刻注意到唐拾柒的不同,在她法力不足变回狗之前,接过项惟,没让他摔倒在地。
“没事,换成我也会这样。”尤其见过他们的狼狈。
“嘭~噔~”
“我第一次到人界就被骗着卖给实验室了,他见我冒出猫耳朵,是个奇特生物,假装好心请我吃饭,实则暗地勾当把我卖给黑心实验室做研究去了。当时我什么都不清楚,直到他们把我锁在一边,感觉危险将至,于是法力遁走。之后才遇到你,和你一拍即合,还合伙开了公司。”项惟平和地笑着,好似故事里的主角不是他。
唐拾柒没和他生气,他都被折磨的没个样子了,还与他计较什么。她再次望着缺少的右手,终于念了口诀回到家里。
“所以你选择隐瞒。”
“喂,你知道我说的意思。”
“是啊,有过一次糟糕的经历,当然会防备点他人,所以遇到你之后,根本没向你提过这件事,就连自己不是人也隐瞒你。”
项惟心知她的意图,只是不想让她多想,故意装作不知。
项惟举起缺失的右手,凝视它又好似发呆,“不过我现在总算明白,朋友不会因为身份不同就抛弃对方,但敌人会伪装自己,让你防不胜防。”
“你救了我,说什么对不起?”
他想起单芷凡说自己“蠢得可怜”,抬头大笑,说起与单芷凡同样的话,“我真是蠢得可怜……”
“对不起。”
“单芷凡多行不义,不是你的错。”
重见朋友的项惟把被困时的坏心情抛在脑后,像往常一样与她开玩笑,可她却没有心情搭话,更没有怒气冲冲,而是自责。
万启尧阻止他接连不断的自嘲,如今之际是要防止她死心不改,继续找他们的麻烦,而当下便是搞清楚单芷凡真正的目的,如此才能对症下药。
“嗯,高兴了?”
“她为什么抓你们?”
做完后续工作,她扶起项惟,“走吧。”
“她就是个疯子!要追求长生。”项惟曾问过单芷凡,而她没打算瞒他,坦白告诉他,自己要追求长生不老。
唐拾柒的双手燃起火焰,冲着实验室每一间房来回挥动,所到之处纷纷成为火海,待她踏出实验室大门后,随手拎起堆积在旁的钢铁,将它们全都堵在实验室的门口,以免火焰窜出,祸及他人。
“你们妖怪可以活数百数千,甚至上万年,凭什么人类不能活下去?”他想起单芷凡一脸不甘,就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久,还有,让她去世十年的亲人复活。
既然你敢拿项惟做实验,就别怪我烧了你的实验室!
“长生?”
她不等项惟下一句便走进去,生怕他再次阻止,那样她可真是有气没处撒了。重新站到单芷凡的实验室中,只觉此地的肮脏与不堪。
曾经的万启尧是个无神论者,见过三个妖怪后已经转变自己的看法,但听了单芷凡进行的计划,仍然让他大吃一惊。“长生”对妖怪不切实际,对人类更是无法实现,单芷凡简直敢想。
“撒气。”
“我不晓得她用的什么方法,只知道她不是普通人,懂得符咒巫术的使用,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只为让我和唐拾柒降低防范。而我身上的这些伤,就是她为了炼丹配药,三番两次切割的。”
唐拾柒不忍气他,顺从说:“好,不过你要等我会儿。”她把项惟送到实验室门口安置好,正要进去时被他拦下,“你要做什么?”
“可能,她有不完整秘方,所以才拿你实验。”
项惟努力摆出笑容,反安慰起她来。
“嗯,我也这么想,否则我已经魂归西天了。”项惟自嘲说着,此时他竟然庆幸单芷凡没有完整秘方,暂时放过了自己。
“回去再说。”
“好了,这几天一定没休息好,快睡会吧。”万启尧扔给他毛毯,拍着项惟的肩膀后,回到自己房间去。
她抬起项惟的胳膊放到自己肩膀上,却发现他的右手空空,当即变了脸色,震惊到不敢相信。她低头重新看了眼,确定右手真的不在后,原本压抑的怒火,此刻已被点燃,“我要杀了她!”
万启尧看出项惟的疲惫,只因为他还在场,保持礼节罢了,倒不像唐拾柒,随性自在,估计此时已经在睡梦中了。
“好,回家。”
不过万启尧猜错了,他低估了反噬的严重性。强制提升法力被列为禁术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反噬施术者,更是违背天道,因此反噬才会令施术者那么痛苦,一不小心便会被吸干法力,成为一只普通的动物。
项惟的眼睛里迷茫又带着希冀,让唐拾柒心里不是滋味,忍下快要流出的眼泪,“是我啊,我们回家。”
唐拾柒依旧痛得死去活来,来回打滚,从床上跌落在地面。她感觉自己现有的法力为了抵抗痛苦所剩无几,终于放弃抵抗。
“唐拾柒?”
她不能,不能被吸干修为,变成一只普通的狗,不能……
唐拾柒强制他看着自己,确认眼前的不是幻象,故意自嘲,“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好不容易救了你,你还说是假的。”
唐拾柒决定单用肉体硬抗下来反噬带来的痛苦,只要她保留法力,就不会变成普通的狗,而她就还是自己,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唐拾柒。况且,她不要一直被项惟和万启尧护在身后,她同样也要保护这两人,阻止单芷凡的阴谋!
“你看清楚,是我,我来救你了。”
唐拾柒蜷缩在地板上,痛的几乎要喊出来时,咬住自己的尾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生怕他们担心。
他无动于衷,以为是将死时出现的幻象,自嘲笑了笑,“五百年真是白白长了年岁,连人界的小女孩都斗不过。如今沦落到不知现实和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