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说着从房间里拿了一支笔出来，翻看了下李林峰给她的那套试卷。
“你不会做的就先留着，一会儿我再来看。”
她随意找了一道题做了下，练了下手感。
在从幼儿园接了沉呦呦回去后，沉鹿例行让王瑶先去做今天的作业。
沉鹿做好后下意识抬眸看了下时间，然后发现对面一大一小都咬着笔头，半天都写不出一个字来。
沉鹿索性让她收拾好东西，这一月搬过来住下，这样也方便。
“……”
好在王瑶一个人住，家里也没人，为了方便给她补习。
她伸手将沉呦呦手中的小册子拿了过来。
一般这么下来都是晚上八点左右了，天都黑了。
封面花花绿绿的，看不出个什么来。
不过这样每天挺耗时的。
“你哪里不会？”
如此才算完成每日补习任务。
“……哪儿都不怎么会。”
之后少女还会再针对性从书上选些练习题让她做，做完后检查了再修改了。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回答。
每天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得在沉鹿的监督下完成。
沉鹿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
在期中考结束前的这段日子里，不仅是在学校，放学后王瑶也会跟着沉鹿一起回家。
她低头翻看了下小册子，原以为会是什么简单的一二三四这类的汉字或者是简单算数了
“……”
结果都不是。
“别人家的孩子。”
上面竟然是英文字母表。
沉鹿挑眉问道。
“你们这么早就学这个了？”
“比如？”
这一下沉鹿也有点惊讶了。
“哎，哥你这么优秀所以你从小到大肯定是没这种烦恼的。这世上有一种人就是什么也没做，但是却让你深恶痛疾。”
她还以为这种怎么也是小学二三年级才会学的。
在她印象里楚宇衍也没对王瑶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啊，好难哦。我汉字都没认识几个就要学英文了。”
沉鹿看着对方愤愤地捏着拳头的样子，不解地问道。
小女孩抬起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你上次被人打了还是他来找的我，你怎么这么讨厌他？”
“……这对你的确有些难度。”
“不愧是我哥！够霸气！你一定要赢。然后帮小弟我，把楚宇衍那个家伙狠狠踩在脚底下！”
王瑶在一旁听了凑过来看了一眼，而后一乐。
“成，那我参加。”
“这个我会，abcd嘛。”
少女原本还没什么兴趣，听到有钱可拿后这才抱着手臂点头同意。
刚被沉鹿稍微安抚了一句的沉呦呦，一听到王瑶说会，一脸震惊脸。
“好像有，一般这种比赛前三名应该都能得个证书和几千到一万的奖金吧。”
“什么？你都会？！”
“赢了有奖金拿吗？”
“嘿！呦呦妹子，瞧你这话说的，我再怎么菜也至少比你多学了几年。这种程度我还是会的。”
“奥数比赛？”
她被这么说了也不生气，拍了拍胸口对沉呦呦保证。
像这些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些。
“来来来，瑶姐教你，包教包会。”
王瑶对这些比赛什么的其实并不了解，只是她身边有个学霸楚宇衍。
沉鹿黑着脸，上去就往对方脑袋上来了一个爆栗。
“对了哥，刚才老李头给你的这套是奥数试卷吧？我觉着他应该是看你这一次周考考的不错，想让你代表咱们班去参加下个月淮城的奥数比赛。”
“滚去做你的作业。”
“那就好。”
王瑶委屈巴巴地咬着笔头，缩了缩脖子坐了回去。
沉鹿听后微皱的眉头这才松了些。
半晌，她偷偷观察了下沉鹿的神情。
“老马说她这次周考成绩已经被她妈知道了，之后在期末考结束之前她哥哥都会给她补习，暂时脱不了身。”
见她并没有生气后，这才将手中的习题册小心翼翼往少女手边推。
“她倒是想来，但是也来不了。”
“哥……”
“你问马晴没，她要不要来跟你一起补课？”
“我也哪儿都不怎么会。”
沉鹿瞥了下在旁边走路一瘸一拐跟着自己的王瑶。
“……”
倒是没有多在意。
我太难了。
她只看了一眼，然后将这套试卷塞进了挎包里。
好不容易给王瑶讲解完了作业，检查完了习题。
估计得要个几天才能做完。
窗外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天也黑了。
厚厚一沓，正好一打。
夜风从外面吹进来，一切都静谧极了。
沉鹿从李林峰那里get到了一套奥数试卷。
沉鹿累得澡都不想洗，想直接就躺床上睡觉。
于是，在放学时候。
她家不算大，就八十多平。
“等下放学我给她拿一套往年的奥数题做做，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两室一厅。
他将刘雪梅递给他的报名表接过，但是并没有立刻草率的把少女的名字写上。
最近王瑶住在这里，沉鹿就一直是和沉呦呦一起睡的。
“先不急。单是这一次周考的话只能看出她基础扎实，超前学习了些知识而已。”
洗漱完回房间的时候，她例行拿了本童话书进来。
要不是对方提起，他都没想到这上面去。
但是今天的小女孩有些奇怪，她似乎没什么听故事的兴致。
李林峰一愣。
耷拉着脑袋，也没什么精神。
这也是为什么这报名表在前几天刘雪梅就交给他了，他什么也没填又还回去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所以李林峰想着，与其选他们这些实力不济的去，倒不如把名额留给其他班级逻辑思维更强的学生。
沉鹿伸手想摸摸她的额头，却被沉呦呦躲开了。
如果是去参加奥数比赛的话，至少在他看来还是差的远。
“……没有不舒服。”
班上有几个数学稍微好一点的，也只是相较于普通试卷能考个一百三四而已。
她抱着毛绒小熊，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其实李林峰也不是挑不出来人，而是三班的数学一向是薄弱科目。
“沉鹿。”
“要不这次让沉鹿试试？”
“……你说我是不是很笨啊？”
“对了老李，之前你不是一直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去参加淮城的奥数比赛而发愁吗？”
沉鹿还是头一次听到沉呦呦这么不自信。
她这么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报名表。
小女孩平日里一直都是自我感觉好得不得了，时常以“本天才”自称。
“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
“是因为不会那个英文字母？”
刘雪梅听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有一点。”
现在少女能变好，她也很替她高兴。
她说着往沉鹿身边挪了挪，小脑袋靠在少女的肩膀上。
她批评了对方很多次，甚至因为沉鹿扣了三班好几次操行分。
“还有就是于老师今天让班上小朋友上去表演才艺，大家有的能唱英文字母歌，有的会跳舞，有的会诗朗诵……”
刘雪梅听了这话颇为感触, 之前的沉鹿的确自甘堕落很不像话。
“就我，什么都不会。”
“看来是我想错了, 人家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学习。”
“害，说什么呢。”
“没想到她不仅底子在，还超前学习了至少两年的内容。”
“你怎么什么都不会？”
李林峰说到这里，又是欣慰又是感叹。
沉鹿将手中的书放在床头柜上，抬起手揉了揉沉呦呦柔软的发顶。
“我之前也就是想着这么好的苗子不能就这样放弃了。现在还没到最后关头，只要早些醒悟以她的能力虽说不能重回以前的成绩, 也能考个好二本。”
“你这不是还会吃吗？”
“其实这孩子之前考进淮南一中的时候成绩就名列前茅, 基础很不错, 只是后来荒废了一年多……”
刚还失落着的沉呦呦一听到这话，从床上蹦起来就拿着毛绒熊往沉鹿身上砸。
是真真正正有底子有基础的，做不得假。
少女笑着躲开，而后伸手一把将她抱着怀里。
这可不是简单照着参考答案抄就能做到的。
“好了，我开玩笑的。”
尤其的英语, 少女在作文上展现的词汇量更是惊人。
她唇角勾起，眉眼少有的柔和。
在答题卷上, 偏理科的科目沉鹿的解法大多超前, 像是提前学习过，文科的更是不得了。
“沉呦呦，这个世上没有人是生来就什么都会的。”
因为一般要是有人作弊, 解题思路不可能这样清晰简明且扼要，一点儿废话都没有。
“你不笨，只是你还没有学而已。”
正是由于了解, 所以刘雪梅只需要看一眼便知道沉鹿有没有作弊。
沉鹿捏着她胖乎乎的小手，眼睑处落在睫毛浅淡的阴影。
什么题型, 什么解题方法, 随随便便闭着眼都能出一套试题来。
在台灯下，周身晕着暖色的光。
都不带怎么看。
“不要总是将目光落在别人身上，也不要一直和别人比较。”
他们教书的，对考试什么的再熟悉不过。
“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行了。”
直到从李林峰那里把沉鹿的答卷全拿来仔细看了一遍后, 她这才心服口服。
“我明白了。”
起初听到他们说沉鹿除了语文之外，其他科目都基本科科满分的时候她还不信。
小女孩听得似懂非懂，她看着眼前眉眼温柔的少女。
对面坐着的是一班的刘雪梅, 也是高二的年级副主任。
一时之间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感觉。
“可以啊老李, 你们班这个沉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嗯，你明白就好……”
但是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哪个学生考的如何，基本上扫一眼便知道了。
“哇呜呜呜呜呜说来说去我还是除了吃什么都不会是吗！”
一般周考成绩都是各个班上单独排名的，不像期中考那样正儿八经是在全校排的。
说着毛绒熊对着沉鹿又是一顿猛砸。
不仅是三班的人, 连同李林峰所在办公室的老师们都跟着震惊许久。
“……”
这一次的成绩排名。
没救了。
周考结束第二天后, 各个科目的成绩才完全出来。
这种妹妹卖了都会帮人倒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