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逗逗你。”
沉鹿捏了捏沉呦呦的脸，软软的，没怎么用力，稍微一捏就是一个红印子。
沉呦呦哼哼唧唧了一下，然后揣着沉鹿给的二十块钱就出了门。
“没忍住。”
她怕白先琼等久了，于是没坐公交，直接打车过去的。
“……怕我说漏嘴你刚才不戳穿我不就成了。”
到了车站的时候，沉呦呦隔了一条马路远远就瞧见了裹得严严实实的白先琼。
“你到时候也别告诉外婆我知道了，别又说漏嘴了。”
老人头发白了大半，双手搓着取暖，脖子也缩着，看上去好像还是很冷的样子。
沉鹿低头帮着沉呦呦整理了下衣服，把衣领口稍微拢紧了下柔声开口。
“外婆！我在这里！”
“不用了，这不是她想给我的惊喜吗？提前戳穿了不好。”
白先琼听到了沉呦呦的声音后立刻顺着看了过来，她笑着眼角都是褶子。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诶！乖孙儿！”
沉呦呦疑惑地看向沉鹿。
她一边挥手一边等着绿灯亮了再过了马路。
上午从秋林到淮城的客车也就那么几趟，看沉呦呦出门的时间她也能算出来白先琼坐的是哪一时刻的。
沉呦呦也小跑着过去，抱着好久没见的白先琼使劲儿蹭了蹭。
“快走吧，外婆应该快到车站了。”
“外婆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啊。”
少女伸手揉了揉沉呦呦的头发。
“当然有啊，外婆天天都在想你乖乖。”
“行了，别不高兴了，就你们这拙劣的演技早晚都得知道。”
白先琼笑呵呵地抱着沉呦呦，一老一小这么黏乎了好一会儿，这才手牵手往回走。
她鼓了鼓腮帮，不满地瘪了瘪嘴。
“你姐姐呢？她不知道我今天要来吧？”
沉呦呦看着沉鹿似笑非笑的样子，想到自己这几天鬼鬼祟祟以为隐藏的很好，结果人一早就知道了。
沉呦呦一顿，然后立刻摇了摇头。
“……”
“不知道不知道，沉鹿不知道你今天要来。我替你瞒得好好的呢，你放心。”
“在你说她不会来的时候。”
“那就好，我还想给她一个惊喜呢。”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呀？我明明都给你说了外婆不会来了。”
白先琼没怀疑，听到沉呦呦这话后心下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并没有立刻出门，犹豫了下抬眸看向沉鹿。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她还没多注意，现在下车的时候她发现周围店铺都摆放着圣诞树，还有铃铛驯鹿，布置得红红火火。
小女孩沉默了，半晌，这才伸手接过了沉鹿递过来的钞票。
瞧着跟过年一样热闹。
“打车去吧，你穿得厚抗冻也别让外婆等久了冷到她。”
“这两天就是西方那边过的那什么圣诞节吧？这洋人的玩意儿搁我们这里不伦不类的，也不知道现在年轻人怎么尽喜欢过这些洋节。”
沉鹿勾唇笑了笑，还是拿了一张二十给沉呦呦。
“没有哇外婆，其实圣诞节也挺好玩的。有糖果吃，还能收到圣诞老人的礼物，特别神奇。”
“此地无银三百两。”
“圣诞老人？还送礼物？”
“……我不去车站，我就是去找羽微还有月初玩。”
白先琼听得有些懵。
她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缓了一会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辩解。
“你们这里还有人来给你们挨家挨户送礼物？”
沉呦呦惊了，意识到自己又不小心说漏嘴了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有啊，就是圣诞老人呀！不过一般只有我们小孩子有礼物，他会把礼物藏在我的枕头边上，隔天早上起来我就能看到了。”
“不用不用，我带了公交卡……？！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车站？”
沉呦呦说到这里也有点儿期待今年圣诞老人要给自己送什么了。
“这里距离车站要走上好一会儿，外面冷要不你打个车过去吧。我给你钱。”
前年她收到了一条好看的裙子，今年会不会是一件粉色小棉袄？
她径直走了过去，从鞋柜子上将放着的钱夹子拿了下来。
白先琼沉默了一会儿，隐约知道了沉呦呦口中说的那个圣诞老人是怎么回事了。
沉鹿瞧见她把鞋子换好推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不过瞧着沉呦呦这么深信不疑又期待的样子，她也没忍心戳穿。
她动了动手指，稍微适应了一下后这才往门口那边过去换鞋子。
在走到马路口那边，准备打车回去的时候。
大小刚合适，里面软软的很舒服。
沉呦呦眯了眯眼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沉呦呦乖乖的把手伸过去任由沉鹿帮她给讨上手套。
准确来说是看到了那边树下停靠着的一辆车子里坐着的林言洲。
“今年冬天要比往年冷，你把手套戴上再出去吧。”
里面不止林言洲一个人，他旁边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她说着示意沉呦呦过来。
就算没有凑近了看清楚五官，不过光是瞧着轮廓也能感觉到和陆谨行有五六分的相似。
“这是之前跟马晴她们逛商场看见了随手买回来的，这几天你没出门我忘了给你。”
这个时候正在说着话的林言洲，也感觉到了对面沉呦呦看过来的视线。
上面还有两个兔耳朵，看上去特别可爱。
他一愣，顺着看了过去。
沉鹿起身从茶几下面的那个袋子里拿了一副粉色的毛绒手套出来。
“言洲哥哥！”
这样遮掩了脖子，很保暖。
小少年弯着眉眼笑了笑，扭头和身旁的男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开门下了车。
以前夏天时候还会绑个辫子什么的打理一下，现在天气冷了，她基本上就是梳一梳披散着。
和林言洲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从京城那边过来的陆慎。
沉呦呦的头发又长长了些，已经到腰间位置了。
男人听到林言洲说看到了沉鹿的妹妹和外婆后，他下意识看了过去。
小脸红扑扑的，看着特别喜庆。
在看着林言洲将两人带过来的时候，他也跟着下了车。
冬天衣服穿得多，她本身就有些婴儿肥，这么看上去就像个圆圆的粉团子。
“外婆，呦呦，这是小叔叔的父亲。”
不到一分钟她就出来了。
“你们好，我是陆慎。”
沉呦呦说着又倒腾着小短腿跑进了卧室，套一件毛衣用不了什么时间。
陆慎微微颔首和一老一小打着招呼，尽管是头一次见面，他表现得体，没有任何拘谨。
“唔好，我再去套一件毛衣。”
白先琼不着痕迹打量了下眼前的男人，眼下带着惊讶。
尤其是像沉呦呦这样缺乏锻炼的小孩子。
“你是陆谨行的爸爸啊？你不说我都看不出来，像兄弟。”
沉呦呦只穿了一件毛衣，搭了件外套。但是这么出去的话肯定还是冷。
“哈哈哈，外婆说笑了，我只是保养的好，没您说的那么夸张。”
屋子里倒是还暖和，虽然没有暖气，可空调开着的。
白先琼这话和陆慎最开始和沉鹿见面时候的对话几乎一模一样。
“你一会儿不是要出去吗？记得多穿件衣服，外面冷。”
两人都在夸他年轻。
“收拾好了就成。”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们这里恰好有车，外面天冷，要是不嫌弃的话让我们送你们回去吧。”
沉鹿淡淡瞥了沉呦呦紧张兮兮的样子，也没继续戳穿。
还不等白先琼回答，林言洲已经轻轻扶着她上了车。
“你，你说什么呢！我都说了我是早收拾房间，才没有藏什么东西。”
“外婆进去坐，里面有暖气。瞧你脸都给冻红了。”
“东西都藏好了吗？”
“诶这怎么好意思……”
刚好和沉呦呦的视线对上。
“只是顺路送一程，您别客气。”
少女几乎一瞬间便觉察到了沉呦呦看过来的视线, 她一顿, 抬眸看了过去。
白先琼还没来得及反应，她便已经坐上了车。
她藏好东西出卧室的时候，下意识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沉鹿。
倒是外面的沉呦呦还站在路边没跟着上来。
反复确认了不会看出来什么之后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她抬头直勾勾盯着陆慎看了好一会儿。
沉呦呦站远了站近了，然后又左右仔细瞧了瞧。
男人眼神柔和，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那么严肃紧绷。
沉鹿早之前就知道了自己把东西藏在了抽屉里, 要是之后被她看到了那她这几天准备的惊喜不就白费了。
陆慎微微弯腰和沉呦呦对视。
沉呦呦原本是没打算进来“收拾”房间的，可是一会儿她要出门。
“怎么了？别傻站着了，快上车吧外面冷。”
沉鹿没进去, 听到里面动静小了, 这才回了客厅。
沉呦呦眨巴眨巴眼睛。
然后再把地上掉落的书拿起来也放上去，将那个本子挡得严严实实。
“可是后面加上外婆还有言洲哥哥和你，已经坐不下了。”
她把从书架子上一起掉落的一个浅蓝色的本子给抱着藏起来, 踮起脚来往书架子后面放。
“这样啊，那我去副驾驶坐。”
沉呦呦的声音很慌张，生怕这个时候沉鹿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陆慎说着正准备往前面过去，不过刚走了一步却被沉呦呦拽住了衣袖。
“没有没有, 我就是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书架子上的书给碰倒了。你别进来, 我自己能收拾的。”
“没呢我不是那个意思。”
“沉呦呦，你是不是撞到什么东西了？有没有摔到哪里？”
“我不重，我可以坐你腿上吗？”
她将手中的本子放下, 起身到沉呦呦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沉呦呦一点儿也不怕陆慎，可能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面冷心热的陆谨行。
等到后面沉鹿隐约听到了“噼里啪啦”好像什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或者是因为男人放柔神情和语气的时候很像一个人，她竟然本能的对陆慎有些好感。
刚开始还好, 沉呦呦在房间里没什么太大的动静。
陆慎听后愣住了。
毕竟之后毕了业也没什么机会能够这么常见面了。
“你想坐我腿上？”
就当是陪一群沉呦呦出去玩玩吧。
沉呦呦在外面站着脚也冷了，她跺了跺脚，说话时候带着白雾。
大家也是好心为她庆祝生日, 再麻烦也就一天。
小女孩的面颊红彤彤的，眼睛像是小鹿一样亮。
想到这里沉鹿又无奈又头疼, 但是却并没有任何抵触心理。
“嗯啊。”
估计明天家里会来一群人，还会拉着她出去玩。
她点了点头，弯着眉眼笑着对陆慎解释。
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
“我喜欢你。”
王瑶和马晴她们早在前些日子就开始咋咋呼呼地准备起来了，明明她没打算把自己生日声张出去, 结果她们两个这么一弄。
“你看着你就想到我外公。”
沉鹿十八岁生日不用在学校里度过。
“他年轻时候和你一样帅。”
淮南一中下周三期末考试, 好在平安夜和圣诞节这两天恰好是周末。
陆慎从陆谨行那里多少清楚一些沉呦呦家里的情况。
好在沉鹿对这些没什么好奇心, 她将碗筷收拾好了之后就坐在沙发上翻看沉呦呦昨天订正的错题。
他唇角不自觉勾起，伸手将小女孩轻松地抱了起来。
不说还好，一说便是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是吗？”
她反复叮嘱了沉鹿说让她不要进来, 不准偷看，说里面什么都没有，自己只是在整理房间。
“我的荣幸。”
明天就是沉鹿生日, 从一大早上开始沉呦呦吃了早饭就在房间里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