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头疼的时候，余光突然瞥到了在一旁双眼发光直勾勾盯着沉鹿的王瑶。
但是这才问了两个问题，这个时候让她去念实在太突兀了，而且可能连时长都凑不齐。
“对了，这位同学，你是沉鹿同学的朋友吗？”
主持人思考着这要不要流程都不走了，直接让沉鹿去念获奖感言？
突然被cue的王瑶猛地看了过来。
现在才开始一会儿，她就要撑不下去了。
“什么朋友？朋友这种关系不足以表达出我和鹿哥的兄弟情深。”
她这个时候也发现了，沉鹿就是一个采访黑洞。
“……懂了，你们是好姐妹。”
“……”
“差不多差不多。”
“那真是可惜了。”
王瑶笑嘻嘻地摆了摆手，尽管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cue她。
“是吗。”
但是被对方说自己和沉鹿是好姐妹的时候她心里美滋滋的，高兴得不得了。
“我不喜欢理科，看着那些数字符号就脑袋疼。”
见王瑶这么说了，主持人笑了笑。
主持人摇了摇头，这一次倒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对着沉鹿笑了。
“原来如此，你和沉鹿同学的感情真好。”
“没事没事，你就算说的再清楚我也不大能和你有共鸣。”
“既然今天你也来我们广播室了，那么你作为沉鹿同学的好姐妹，也过来和沉鹿同学一起接受采访吧。”
“抱歉，可能我说的太笼统了你没大明白。”
“这样我们也能够更好的了解沉鹿同学。”
她眼皮掀了下。
沉鹿听后微微皱了皱眉，她抬眸往王瑶那边看了过来。
沉鹿见主持人怔住了，没有立刻继续回应她。
少女完全没有get到沉鹿的警告意味，以为对方是在催她过来。
有点儿听不懂，但是又觉得不明觉厉的样子。
“成成成。我对鹿哥了解的很，她这人面子薄，有些话不好意思说，你问我就成。”
“……”
王瑶说着走过来拉了一根椅子坐下。
但是她没想到竟然会回答得这样认真，且深奥。
见人已经坐过来了，考虑到广播还开着。
她也就是随便顺着问问，毕竟是采访，这些问题都是模板，走个流程就成。
沉鹿磨了磨后槽牙，在王瑶还没有干什么蠢事之前倒也暂时能够忍住情绪。
主持人愣住了
主持人见总算来了个能够正常采访的人后，这才松了口气。
“所以我不喜欢失控且无法掌握的东西，这会让我很烦躁。”
“我听说沉鹿同学还是体育委员，之前还和火箭班的唐羽柔同学打过球。”
她说到这里身子微微前倾了点儿，抬起手在桌子上撑着自己的下颌。
“唐羽柔同学可是校排球队的，当时好像都被沉鹿同学给打趴下了。是不是有这回事呢？”
“绝对的理性，纯粹的逻辑。这些都是可以算出来，只要思考就能得到答案。”
其实这个问题是她自己想问的，之前就听班上同学说过。
沉鹿唇角浅淡上扬了些，眉眼里少有的带了些柔和意味。
她有点儿不敢相信，想来亲自当面确认下。
“这也是为什么我比较喜欢数学的原因。”
“当然啦！我鹿哥打球可厉害了！无论是排球还是篮球！”
她说到这里思路这才顺了些。
听出了主持人语气里的半信半疑，王瑶语气都抬高了一点儿。
“我挺喜欢看书的。不过我不大喜欢魔幻现实主义文学，个人要更偏向一点儿现实主义的作品。”
“你是不知道啊，鹿哥当时只用了不到三成功力回击。结果好像都把唐羽柔打出血送去医务室了，可狂野了！”
“也没什么兴趣爱好。”
广播的声音实时传送到了各个班级上。
这才稍微斟酌了下继续回答。
火箭班里坐着的唐羽柔人在班上坐，听到王瑶这话后脸一下子红成了苹果。
看着对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沉鹿犹豫了一会儿。
在班上同学和老师震惊和关怀的眼神下，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沉鹿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明明她都是如实回答的。
而王瑶并不知道当时真正发生了什么。
她生气了。
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沉鹿排球的样子，兴奋极了。
之前刚开始时候还对自己挺温和的主持人, 此时虽然面带微笑，但是却莫名瘆人。
“还有，不只是打球。之前鹿哥为了给我和我姐妹报仇，一个人去了隔壁城北体校……唔？！”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一次没等到王瑶说完，沉鹿从后面伸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沉鹿这个时候才没有觉察到不对劲的话就太蠢了。
她垂眸冷冷地警告着少女。
“当然, 除了爱做题之外。”
怕自己的声音传出去，沉鹿低头凑到王瑶耳边。
“那咱们换个话题。沉鹿同学，你平日里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压低了声音沉声警告。
这话说的她就像是个不知道休息和放松的学习机器一样。
“闭嘴。”
感觉又被冒犯到。
王瑶感觉到耳边灼热的气息，她眨了眨眼睛。
“像沉鹿同学这样的数学天才肯定把做题解题当做放松娱乐方式，怎么会觉得累呢？”
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什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主持人被噎住了, 嘴角有那么一瞬间的抽搐。
脸红扑扑，扭得像条麻绳一样。
“……哦是吗？瞧我问的这个问题。”
做作又莫名娇羞。
“我没觉着多累。”
“……”
她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
没救了。
沉鹿很想说这都是什么屁话，但是她忍住了。
沉鹿竭力忽视一旁往自己身上落的灼热视线。
这是什么问题？
因为刚才王瑶的那一顿惊险发言，她在一旁少有的紧张。
“那你平日学习累了的时候会用什么方法放松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都出了些汗。
“沉鹿同学, 大家都知道你这一次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这傲人成绩的背后想来你一定付出了很多很累吧？”
少女稍微扯了下衣领，见主持人缩着脖子怯怯地看着自己。
她笑了笑，拿出准备好的采访稿子, 上面一共罗列了几个问题。
她便知道刚才王瑶说的话吓到她了。
听了沉鹿这话后, 主持人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她这人喜欢开玩笑。”
“嗯。你随意问。”
“你别当真。”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下，指尖轻轻点了下膝盖。
主持人仔细看了看对方，没在她脸上发现任何说谎的神情后。
沉鹿觉察到了对方脸上僵硬的笑容, 意识到是自己表情没管理好, 吓到她了。
这才稍微坐直了身子。
“沉鹿同学？你，你做好准备了吗？”
“那，那我们继续。”
主持人小心翼翼地留意着沉鹿的神情, 颤着声音试探着问道。
之后问的问题都很中规中矩，沉鹿尽量放缓放柔了声线。
可这些都改变不了曾经少女打遍城北无敌手的不良恶名。
没有了王瑶这一变数，一切都进行得挺顺利。
哪怕现在沉鹿成绩好了, 获得了市奥数比赛的第一名。
主持人看了下时间，头一次觉得十分钟竟然这般漫长。
她也是知道身旁坐着的人的丰功伟绩。
这个时候还剩下个两三分钟。
一旁的主持人瞧见了, 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足够沉鹿做一个获奖感言了。
瞧着好像生气了沉了脸色, 有点儿吓人。
“最后，有请沉鹿同学对这一次获得市奥数比赛第一这一傲人成绩，做个获奖感言。”
沉鹿没办法, 红唇抿着，面上没什么情绪。
“大家掌声欢迎。”
她尴尬癌反复发作，坐在里头也如坐针毡。
主持人说着将话筒往沉鹿所在的方向调整了下。
入了她的耳朵。
一旁的王瑶早就在等这个时候了。
沉鹿在广播室坐着, 在主持人话音刚落后各个班级稀稀落落的掌声此起彼伏。
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盯着沉鹿，无声催促着她快些念。
“大家掌声欢迎。”
她但凡要脸，哪可能念王瑶给她写的那浮夸中二的获奖感言。
“好了，话不多说。今天我们有幸请来了此次市奥数比赛的第一, 也就是高二三班的沉鹿同学来与我们交流分享学习数学的经验和一些方法。”
于是沉鹿看都没有看一旁桌子上放着的那张纸。
主持人见一切准备就绪后，这才继续用甜美的声音广播。
抬起手调整了下话筒高度，声音清冷地开口。
沉鹿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息了下情绪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谢谢大家的掌声……”
那边主持人已经在招呼她过去坐下了。
“获奖感想没有，对自我的警戒的倒是有一句——”
只是这个时候时间不允许, 她咬牙切齿想要给少女一个暴栗的时候。
沉鹿说着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声音清冷。
要是换做平常时候, 随便哪个地方她都可能忍不住对王瑶重拳出击。
“辉煌时刻谁都有，别把一刻当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