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是连筷子都没动上一动，便是起身，去衣帽间换了衣服，因趁着脸色离开别墅。
保镖备好了车。
季管家望着那些仍旧完好早餐，忍不住摇头叹息了一声。
林江夏平时可是个吃货来的，可如今，纵然是面对那些色香味俱全的早餐，也抬不起丝毫食欲。
医院，病房。
他所能做的，也只是更加督促厨师，烹饪更加精致而又美味的美食。
胡子衿神色是比前几天好了许多。
季管家也知是发生了事情，只是不知那事情细节以及严重程度。
对那假肢的运用，也大概是到了很熟悉的级别。
翌日醒来，他依旧不在身侧。
别说是喝水那种小事，即便是用假肢抓起钢笔来写字这种事，他都已经能够做得到。
洗过澡后，依偎到战北恒怀中，是不知不觉，便睡着过去。
只是字歪歪斜斜看起来有些难看罢了。
林江夏是当真疲乏了的。
林江夏去时，买了胡大叔最喜欢的零食，是从前偶尔听他提起过几次的。
在民政局受到惊吓，又熬到大半夜。
“大叔，是不是可以出院了？”她坐在病床旁，望着胡大叔一脸享受的吃着那些零食时，忍不住问。
林江夏缓缓颔首。
只是下意识的问题，几乎是并没怎么经过大脑思考。
缓缓颔首，柔声说：“我让保镖送你过去。”
胡子衿吃零食的动作反而是停顿下来，抬眸，一双炯炯然的眸子，直直盯着林江夏。
可此间自林江夏眸底所散发出的那种类似于哀求般的色调，令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拒绝。
那目光，让她心里发慌。
他不喜胡子衿，自然也很不情愿让她再去与他接触。
“因为受伤，我已经不能继续做刑敬。”胡子衿神情黯然，嘴角笑容苦涩：“才刚刚接到的通知，我被升了职，做其他科室的科长。”
战北恒蹙眉。
林江夏心打了个紧，忙是笑说：“既然是升职，应该恭喜大叔才对。”
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又是仰起脑袋望着他说：“战哥哥，明天，我想去看望大叔。或许，大叔会有解决的办法也不一定。”
“户籍科。”胡子衿却是长长叹了口气：“天天跟那些办理户籍手续的大爷大妈打交道……那实在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她当然是相信他。
听着胡子衿满是失落的口吻，林江夏的心，也仿佛就如针扎一般的痛。
他却不回答，只是挨近了她，将她细软的身子拥进怀里，柔声道：“你太累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早起床，一切都会不同。”
“不过也不错，让我提前过上那种好像退休后的老年生活。”胡子衿沉了口气，眯起眸子说：“也能让我有更多更充足的时间，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什么办法？”林江夏仿佛是铁了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顺着这话题下去，说不定能解开胡大叔的心结呢。
“当然有。”战北恒不假思索。
林江夏是这样想，所以忙不迭开口：“那大叔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怎么做？韩龄楚给敬方提供的，可是一整串儿的证据链儿。”林江夏苦笑：“我的律师已经看过卷宗了，连他都认为我根本无法脱罪，还能有其他方法么？”
胡子衿扭过头来，眸色凝重盯着林江夏。
可话却似乎已经到了嘴边，无论如何都收不回去了。
那目光让林江夏不觉间心慌，笑容就显得更加生硬了些。
林江夏本不想再给战北恒增添思想压力。
“我的后半生，只会调查一件案子。倘若不能将这件案子查到水落石出的话，我这一生只怕是死不瞑目。”
“别怕。”战北恒眸底中显露出一丝温和：“这件案子，我会替你摆平。”
隐隐的，林江夏心头仿佛是浮现出一抹不祥预感来。
“没什么。”林江夏讪笑，略显惊慌失措。
“什……什么案子？”
“在想什么？”他低声问。
“战氏集团贩卖商业机密案。”胡子衿仍旧盯着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将这话说出口。
林江夏才回过神来，抬眸略显茫然望着他。
林江夏的心，险些是要骤停了。
发出轻盈响声来。
可几秒钟后，胡子衿面颊上露出兴奋：“夏夏你上次说的很多，有些案子，注定是要成为无头公案，没办法查到真相。我想在战先生身上大部分的案子，都会成为无头公案，不了了之。可这种战北贩卖商业机密案，我却有几乎九成的把我，能够成功定罪。”
战北恒筷子，在林江夏面前那盘子边儿上敲了敲。
“什么贩卖商业机密……”林江夏嗓音颤抖。
决绝、无情，甚至是有些边态。
“夏夏你可知道，在战氏集团内部，是有一个团队专门负责公司网络安全的？”胡子衿抬高嗓音。
脑袋里，回荡的却是在审讯室时，韩龄楚对她所说的那番话。
“每个公司为了维护内部网络，大概都会有这样的部门，这是很正常的。”林江夏正色，认真说。
支撑单手支颐，歪着脑袋盯着餐盘里精美餐品。
“但战氏集团的这个部门却是不正常的。”胡子衿扯起嘴角，露出爽朗笑容来说：“有证据表明，在战氏集团崛起的初期，战氏集团利用这个计算机网络部门，入侵了大量公司，窃取了大量的商业机密，其中也包括许多证券公司。而也就是在那个时间段里，战氏集团名下所购买的股票每一支都赚了大钱。”
可林江夏却没有丝毫胃口。
林江夏吸了吸鼻子：“胡大叔，为什么，你就一定要针对战哥哥呢？”
季管家命佣人准备了晚餐。
这话，让胡子衿那兴奋的介绍戛然而止，抬眸，眸底便犹如是一潭死水一般，毫无生气：“我不是针对战北恒，只是想给我剩余的毫无价值的人生找一点点事情做而已。难道，这也不可以么？”
回到别墅时，已经夜深。
林江夏无话可说，苦笑转变成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