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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返程

一声枪响,葛苗倒了下去,身旁是缓缓浸开的血液。

砰!

她的眼睛圆睁着,血丝依旧。

葛琳怔怔地看着门口,不敢靠近,不愿相信。

葛琳踉跄着走了过去,蹲了下来,将手伸向了妹妹的眼睛。

苗苗得了“无心病”……

她的视线早已变得模糊,喉咙里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无心病”……

有人靠近了她,弯腰宽慰起她:

葛琳顿时感觉整个世界从现实中剥离了出来,变得异常虚幻。

“这是‘无心病’,谁都想不到的……

她的脸庞扭曲着,不再有几分钟前的甜美。

“不要太难过,你刚刚才分了田,将来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葛苗的眼睛一片浑浊,尽是血丝,嘴角留下了透明的唾液。

……

很快,她看见那扇熟悉的门外聚集了好几个人,而门内是佝偻着腰背的妹妹。

奔驰的吉普车内,蒋白棉看了眼副驾位置的白晨,再次感慨道:

她先是有点茫然,旋即心中一紧,连忙赶向自己和妹妹的房间。

“我们之前对觉醒者的认识还是太浅薄了,没想到迪马尔科竟然拥有这种近乎神话传说的能力……”

做完这一切,往回走的时候,葛琳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喧闹的声音。

“宿命通”、“神镜通”和“六感剥夺”完全超越了常规。

她脚步轻快地去了最近的那个卫生间,用冷水清洗了自己的脸孔和双手。

要不是“旧调小组”最开始的“斩首行动”执行顺利,摧毁了迪马尔科之前的身体,后续的发展恐怕会非常危险,只能依靠格纳瓦和夜明珠,争取能支撑到“幽姑”的预备役神使维耶尔加入战斗。

“那等我回来你再去。”

而就算他们第一步获得了巨大成功,“旧调小组”与迪马尔科的对抗也是险象环生,还好他们提前掌握了情报,于电光石火间想明白了迪马尔科的弱处,且商见曜足够特殊,能有效利用这一点。

葛琳不知有多久没看到这样的妹妹,被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于是微微笑道:

“所以说这次行动还是太鲁莽了……”后排的龙悦红忍不住说道。

“不要嘛,让我再躺一会儿,今天好累。”葛苗躺在床上,撒起了娇。

“也不能这么讲。”蒋白棉斟酌着说道,“这次准备的已经足够充分,还得到了‘幽姑’的神佑,要是这次不尝试,将来再遇到有类似能力的觉醒者,我们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在至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先去洗把脸。”

说着说着,她笑了起来:

回到分配的临时住房,忙碌了一天的葛琳拿上破旧毛巾,对葛苗道:

“其他的收获也不少啊,整整二十二块高性能电池,一台‘M—45’型军用外骨骼装置,以及固化了迪马尔科气息的夜明珠。”

——在警惕教派斡旋下,红石集的人勉强认可了“地下方舟”管理委员会的存在,允许他们使用没人居住的建筑,开垦目前荒废着的农田,当然,“地下方舟”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让出了不少走私生意。

“地下方舟”内的高性能电池不止这点,但考虑到管理委员会的防卫需求,蒋白棉没有全拿。

她们打算先借住在警惕教堂的地下一层,等到开春,再于自家田地附近找一栋还算完好的,便于躲藏的废弃房屋,将它收拾出来,请人修葺和接线。

而这些电池目前都随着格纳瓦暂时留在了红石集——作为当过塔尔南镇长的人,他成为了“地下方舟”管理委员会的临时会长,等到那边上了正轨,才会前往野草城“阿福枪店”,和商见曜等人会合。

她们没有选择住在方舟内,因为她们对生活在地下还不适应,还很畏惧。

考虑到还在被“机械天堂”通缉,格纳瓦住到了方舟内,除了和警惕教派对接,基本不在红石集露面。

拿到相应的地契后,两姐妹回到了警惕教派,面对“幽姑”圣徽,认认真真诚诚恳恳地做了次祈祷。

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将通过方舟的铁山出入口逃离。

对出身小聚居点的她们来说,可用土地的宝贵显而易见。

至于“M—45”这台新型军用外骨骼装置,是方舟居民死活要送给“旧调小组”作为感谢礼的。基于“旧调小组”的实际情况,蒋白棉没法拒绝。

“好,好的!”葛琳和葛苗对视了一眼,难掩惊喜地做出回应。

这样一来,白晨的战斗能力将得到极大增强。

“放心,第一年的种子是免费发放的,你们也可以向红石集或者教堂申请借用各种机械,相应的费用由每年走私生意的分成补贴,所以,除了第一年,你们之后每年要上交收成的一部分,让负责走私生意和方舟守卫的那些成员有粮食可以吃……”

而那枚颜色改变的夜明珠,经过商见曜实验,确认固化的是迪马尔科的“宿命通”,当然,这肯定比正版要弱不少。

“从今天开始,这一块就是你们的。”转型为“地下方舟”管理委员会委员的余天指着前方,对葛琳葛苗两姐妹说道,“我们会组织人手疏通这边的沟渠,和你们一起做除荒的各种工作,但之后,主要就得靠你们自己了。

讲完收获,开车的蒋白棉看了眼白晨,笑着说道:

红石集西北面,靠湖的一片田地里。

“这次只有你受伤诶。

几天后。

“其实,我一直都有点奇怪,平时最明哲保身的小白这次不仅没怎么反对‘斩首行动’,而且还表现得,有点积极。”

……

副驾位置的白晨望着挡风玻璃,沉默了一会儿道:

缓慢扫过迪马尔科戴着黑底白纹面具的尸体后,他们的眸子内渐渐出现了光彩。

“我一直都坚信,在这样的灰土上,每一个人能活下来就已经很艰难,不该去管别人的事情。

他们的表情里都写着忐忑和不安,可眼神却显得颇为麻木。

“当初,当初我被尤金抓到,成了奴隶那会,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蒋白棉刚想翻个白眼,就看见一大批仆人赶了过来。

她停顿了两秒,目光逐渐放空:

“就是欺负这种危险的小朋友才有意思。”

“可,可我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有哪个人,有哪支队伍突然降临,把我救出去,那该多好啊……”

商见曜得意洋洋地回答道:

“是很好。”蒋白棉完全理解,没再多提。

“你说这么多,就为了逗他?”蒋白棉摸了摸自己的金属耳蜗,“何必呢?这家伙很记仇的。”

商见曜则笑着说道:

商见曜目送他离开,转身走回了蒋白棉等人身旁。

“所以,这次要正式加入拯救全人类的行动吗?”

说话的同时,他转过身体,快跑几步,一跃而起,攀爬至天花板上,消失在了通风管道内。

白晨没有理他。

“随便你!”

闲聊间,商见曜捏了捏两侧太阳穴,靠向后方,闭上了眼睛。

维耶尔一时无言,好半天才恨恨说道:

“起源之海”内,那座有山有水阳光明媚的岛屿上。

“我只会开着车,在红石集到处转悠,让它不断地重复‘是维耶尔杀了赫维格’‘是维耶尔杀了赫维格’。”

靠沙滩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触目惊心。

说着,他取下战术背包,拿出了心爱的小音箱:

商见曜注视着这个没有因自己离开而恢复的坑洞,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用紧张,我又不是红石集的治安官,没有资格审判你。”

他随即分化出更多的自己,挖掘沟渠,把泉水引向这个坑洞。

“这是怎么了?

商见曜“补眠”的时候,龙悦红一边听着组长和白晨闲聊,时不时插几句话,一边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就在这时,商见曜哈哈笑道:

此时,高空浅蓝澄澈,云朵点缀,吉普正奔驰在旷野和丘陵交错的地带,往远方的“盘古生物”返回。

他腰背微微弓了起来,摆出随时会发动攻击的姿态。

沿途之上,新绿处处,野兽隐现。

“我,我是预备役神使!”

冬天过去,春天来了。

维耶尔的目光扫过了银黑色的智能机器人格纳瓦,脱口而出道:

(本部完)

“我还准备好了非卡注射剂,让我不是那么容易被吓死。”

第三部总结

“看见没有,他不会恐惧。

又到一部完结的时候,总计写了198章,差不多62万字,平均下来每章都在三千字以上,只不过我没有特意追求控制字数,有时候两千五六百就发了,有时候三千五六百。

商见曜笑了起来,指着身旁的格纳瓦道:

这一部的卷名叫《命运》,卷首语是“这是希望的春天,这是失望的冬天”,本来结尾的时候,像诡秘那样,把这两句话的顺序颠倒一下放在最后——“这是失望的冬天,这是希望的春天”,可能对这一部主题和整体氛围的表达会更加精准,那是一种在失望和希望中螺旋前进的状态,而不同的顺序则体现不同的重点。

“你再过来,我就要用‘极度恐惧’了!”

但我这个人不是太想重复同一种写法,尤其是这么明显的重复,要不然怎么显出我本事?(大嘘。

维耶尔的表情变化了几下,厉声说道:

所以,最终用的是“冬天过去,春天来了”收尾,这样的话光明感会更强一点,而在同一章里用别的事例来衬托希望之中参杂的绝望,就能相对更好地把之前比较空泛的“调查无心病源头和旧世界毁灭原因”“这个主线目标给立起来。

商见曜没有回应,顶着猴子面具,又前行了两步。

对整本书而言,对后续剧情的张力铺垫而言,这都很重要。

“他是个魔鬼,杀了他,红石集绝大多数人都只会为我鼓掌!”

说回卷名,《命运》取自贝多芬的《C小调第五交响曲》,重点不在宿命啊,命运啊本身,虽然这或多或少也有一点体现,但平时喜欢古典乐,或者看过我奥术的朋友,应该都能从这个名字和它的来源,直接联想到“遏住命运的喉咙”这个意思。

“你,你难道想帮赫维格报仇?

这一部明主线是对“旧世界毁灭原因”的调查,是不断去往新地方的旅程,而因为调查这种事在刚开始总是不会有太劲爆的收获,也就难以把剧情张力绷起来,难以用悬疑的手法下好钩子,所以,故事结构更接近游记,形式相对比较松散。

维耶尔能想象出他面具底下咧开的嘴巴、露出的笑容,慌忙说道:

为了形散意不散,我给的暗主线就是“人和命运”这个主题,包括什么是人,包括当命运来敲门时,不同的人做出的呐喊、质问、遗憾和不甘。

“你猜。”商见曜按了按脸上那张神气活现的猴子面具。

在这一条暗线上,我采用的写法是“回响式结构”,嗯,我自己命名的,也不知道在正式写作课里这叫什么。

“你想干什么?”

总之就是,就同一个或者类似的问题,在不同的阶段,于不同的角度,从不同的人口中,一次次去发出声音,形成一声声回响。

维耶尔吓了一跳,本能退后:

而最后再由商见曜把这些回响叠加在一起,发出自己的声音,完成他这个人物的落地。

这时,商见曜笑了一声,盯着维耶尔,往前走了两步。

在整个“命运”卷里,野草城流民、韩望获、格纳瓦是一组比较明显的回响,“地下方舟”内那些无声死去的仆人则是对第一部里黑鼠镇居民们惨遭屠戮的一个回响,这两组回响加在一起,就差不多表达出我想要的暗线意味了。

因为被嘲笑矮,所以杀人?过度敏感?蒋白棉有所明悟地自语了两句。

其实,在塔尔南,我也有做一个小的“回响式结构”,就是围绕“处处幻梦,何必认真”这句话,让它不断地从周观主、商见曜口中说出,形成滑稽、搞笑式的回响,而最后,再给出周观主说这句话背后的悲伤,达到笑脸之下是泪脸,喜剧背后是悲剧的效果。

“他早就该死了,这里绝大部分人都想他死,包括他的妻子。”

那一段,我自我感觉还是挺良好的,所有的悲伤都是在平静和黑暗中奔涌,笑。

“谁叫他总是嘲笑我矮?

另外,整条暗线,所有的回响,也是在为塑造人物而服务,毕竟不能写商见曜的心理活动,要怎么把他这个人落到实处,写得丰满,就很,呃,用四川话来说,就是很打脑壳。这种由他来做出最后一声回响,给出自己答案的方法算是一条路子吧。

维耶尔不是太在乎地回应道:

说完想表现的和实际表现出来的,再说说问题。

赫维格正是死在这个能力影响下的!

最大的一个问题还是游记写法的问题。

而现在,维耶尔刚才的话语里分明透露出他拥有“极度恐惧”这个能力。

游记嘛,肯定得换地图,而且是几十章就得换一个地方,这就造成好不容易塑造的人物转眼就没了,或者根本来不及在不同地图塑造出更多更有感觉的人物。

这两件事情原本很难放在一起考虑,毕竟维耶尔年纪小,和赫维格又无冤无仇,且只是让人觉得他有秘密,未表现出觉醒者相关。

没有好的铺垫,想刀就刀不出力度,刀不出感觉,那还不如不刀,于是回响就不是那么充分,那么有力。

她记得之前警惕教派举行躲藏仪式时,维耶尔同样失踪了几天,而赫维格就是这期间惊吓致死的!

当然,这也有另外的原因,因为回响来自不同的人,而不是主角本身,这就没法让读者情绪同类叠加,导致一段剧情过后,感情自然而然就泄掉了,甚至连内容都有一定的遗忘。

“赫维格是你杀的?”

别的问题我在前面的月总结里都写过,什么人物代入感,什么团队行动以至于互动太多显得累赘,我就不一一赘述了,这些都在通过不断地调整写法和切入点来解决,相信一路追下来的大家应该能有体会。

蒋白棉紧跟着问道:

新的故事,新的写法,总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不断地找到,不断地解决,对我来说既是痛苦,也是快乐,还是收获,挺好的,笑。

“你有‘极度恐惧’这个觉醒者能力?”

第四部也是一个长篇,这次就不再是游记类写法了,公司的间奏后基本以“最初城”为主,之前的不少人物也会再次出场。

短暂的沉默后,戴着猴子面具的商见曜突然望向维耶尔,开口问道:

嗯,卷名叫做《皇帝》,取自贝多芬的第五钢琴协奏曲。

而他们和维耶尔的对答让在场的方舟民众们彻底相信,这次推翻迪马尔科暴政的行动确实来自神灵的指示!

第四部 皇帝

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在新世界……蒋白棉、商见曜等人都无声重复起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