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狗腿做得比我尽责啊。”徐卉听了，笑了一声，语气有点凉凉的，还带着几分嘲讽。
赵一萱呐呐地说，“倒也没有，只是我一开始以为她跟郑和嘉有点什么，我是为了曼曼才……”
赵一萱连忙解释，“卉姐，我这不是……”
“你和她有过节？”徐卉一看她那眼神，就觉着有点故事。
徐卉却打断她，“行了，我爸指着她爸投资救命，你指着她拿钱……咱俩没差。”
她怎么会是郑和嘉的妹妹？
讨好这个公主病，不就是她们俩必须要做的事儿么？
赵一萱不敢置信地盯着谢桃的背影。
徐卉扯了一下唇角，“但这个谢桃，你还是别动她了。”
所以……肖凌说得是真的？
“……我知道。”
宋诗曼打听郑和嘉的事情，基本就是靠这个肖凌。
赵一萱好久没有这么憋屈过。
赵一萱之前跟着宋诗曼出去玩的时候见过。
但没办法，她还指望着宋诗曼的钱。
肖凌是郑和嘉的朋友。
那边的谢桃面对忽然出现的宋诗曼时，她捏紧了手里的筷子，定定地盯着她，神色起伏，翻涌难定。
徐卉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笑了一下，“曼曼问过肖凌了，那个谢桃，是郑和嘉的妹妹。”
施橙已经端着餐盘默默地坐到了另一桌去了。
赵一萱眼睁睁地看着宋诗曼在谢桃的对面坐了下来，她惊愕地偏头看向徐卉。
而谢桃则被坐在她对面的宋诗曼仔细打量着。
宋诗曼直接从她手里接过自己的餐盘，挺直腰背，朝着谢桃的方向走过去。
“果然啊，”
赵一萱有点愣了。
她听见宋诗曼说，“哥哥长得那么好看，妹妹也是不差的嘛，你们家基因真好。”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宋诗曼笑着打断。
谢桃听得一头雾水。
“这才是一家人嘛……”
她皱起眉，勉强让自己看起来足够平静，“有事吗？”
赵一萱的脸因为被泼了热水，到现在都还有点疼，于是她对宋诗曼说，“曼曼，我问过她跟郑和嘉什么关系，但这丫头明显傲得很，什么都不说，我觉得她……”
“你好，”
留着长卷发的女生抱着双臂，往那边看了一眼。
宋诗曼忽然朝她伸出手，一张明艳的面庞上笑意渐浓，“我是你哥哥未来的女朋友，宋诗曼。”
她这会儿看起来，并没有对待别人那样的嚣张气焰，反而带着点刻意讨好的意味。
哥哥？
不远处，端着两个餐盘的赵一萱抬了抬下巴，看着背对着她们的谢桃，“曼曼，卉姐，那个就是谢桃。”
未来的女朋友？
中午谢桃和施橙去了食堂，排队打完饭之后，她们随便找了一个桌子就坐了下来。
谢桃有一瞬，忽然想起那天赵一萱把她堵在厕所里问她的那句话：
在学校的医务室里冰敷了一阵，又涂了烫伤药膏，谢桃觉得自己的后脖颈也没有那么疼了。
“你和郑和嘉，什么关系？”
赵一萱不会放过她。
难道……
但谢桃，很清楚她话里的意思。
谢桃忽然抬眼，再次看向眼前的这个正对着她笑的女孩儿。
施橙没有再说下去。
她喜欢郑和嘉？
“你怎么能惹她呀谢桃？她这下肯定会……”
因为宋诗曼忽然的示好，让谢桃在最近几天内，顿时成为了大家私下热议的对象。
当赵一萱走出教室，施橙才凑过来，“谢桃你没事吧？我陪你去医务室冰敷一下吧？”
因为谁都知道，宋诗曼和徐卉、赵一萱她们三个，一直是铁三角的关系，没有人敢惹她们，而被她们盯上的人，通常都会很惨。
再多的胆怯，都在顷刻间化作了难言的愤怒。
谢桃泼过赵一萱一脸热水，这件事被大家疯传开来。
但是只要想起周辛月。
但她却并没有被赵一萱针对，甚至还有人看见宋诗曼三番两次地给谢桃送吃的，送水。
即便，此刻她面对赵一萱那样的目光时，她仍然免不了紧张得手心里都出了汗。
据说也送过一些名牌的手链项链之类的，但都被谢桃给拒绝了。
但是周辛月，教会了她面对。
这听起来，怎么像是一种追人的套路？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小时候，就不会被欺负。
甚至有人开始怀疑，这位宋姓女“校霸”是不是性取向出了问题。
谢桃从来都不是胆子很大的人，相反，她的性格很软，很多的时候都很胆怯。
事情好像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那样的眼神，足以让人后背发凉。
晚上谢桃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
因为很清楚教室里有监控，所以赵一萱最终，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盯着谢桃，冷笑了一声。
最后，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找到那个空白的头像，点进了聊天界面。
“谢桃，你给我记住。”
她打字问：
那个女同学顿时噤了声，甚至往后退了两步。
“你在做什么？”
周围有同学憋不住笑了一声，她回头，狠狠地瞪着那个女同学。
对方的回复依然惜字如金：
细心勾描过的睫毛因为见了水而晕染开乌黑的一团，像是两只熊猫眼。
“看书”
赵一萱或许是没有料到谢桃会这么做，她的脸被仍然有点烫的水一泼，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谢桃有点好奇：
谢桃的手紧握着又松开，心里翻涌的怒意再压制不住，她直接夺过赵一萱手里的杯子，泼在了她的脸上。
“什么书啊？”
后脖颈被烫得红了一大片，火辣辣的痛感刺激着谢桃的感官，在身边施橙的抽气声中，她回头，又一次看见赵一萱挑衅的笑脸，还漫不经心地嚼着口香糖。
“《知论》”
那么烫的水倒在她的脖颈，如果不是有校服衬衣和外套两层的衣领的遮挡，或许就直接烫出泡了。
《知论》是什么？谢桃想了想，打开了浏览器搜索了一下。
赵一萱捉弄她的手段，从之前的拽头发，这一次直接变成了将一杯刚接不久的热水，直接洒在了她的后背。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她握着笔的手不由地收紧。
那原来是一本一千二百多年前的古书，看百科里介绍说，上面记载了各种有关天文地理，风土人情，建筑美学，美食杂谈……等等之类的东西，堪称千年前的百科全书。
当她走过谢桃身边时，她又闻到了赵一萱身上呛人的烟味，令她不禁想起来周辛月手腕上的烟疤。
最重要的是，还具有很高的文学研究价值，至今都还有《知论》各派系的学者在研究。
两个人的目光相触，谢桃明显看见赵一萱瞪了她一眼。
谢桃一看这介绍，就知道那不是一本简单的书。
“她这是打架了吧？”施橙凑近谢桃，小声说。
她语文本来就不好，这种看起来就特别有深度的书，再加上文言文的加持，对她来说一定很催眠。
她的眼皮边贴了一个创可贴，嘴角也有点发青。
于是她发出了真诚地喟叹：“真厉害。”
等到上午第二节下课后，谢桃抬眼时，才看见从教室外姗姗来迟的赵一萱。
“你不会觉得无聊吗？”她刚刚勉强看了几页经人翻译过的白话文版的《知论》，更加觉得那样的古书简直就是为了催眠而生。
匆匆洗漱完，在外面的早餐店里喝了一碗粥，再吃了两个包子，谢桃就去公交站坐了公交车到学校。
对方没有回她，显然是不太理解她忽然的感叹，又或者是并不想搭理她。
第二天她起床的时候，只觉得头有点痛。
谢桃跟他聊天的时候，他偶尔会回一两个字，但并没有消减谢桃话痨的热情。
这一切，谢桃全然不知。
后来，她说起了那天赵一萱拿热水泼她的事情。
亮光微闪，顷刻无痕。
“她那天泼我，我还泼她了来着，你说我厉不厉害？我当时觉得自己可厉害了，但是我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主要是怕疼。”
那一簇幽蓝的光芒化作了一道极细的线，直接穿透了玻璃窗，在一片漆黑的境况下，直接绑在了床上那个熟睡着的女孩儿的右手手腕上。
彼时，卫韫端坐在书案后，在看见眼前的洒金信纸上的内容时，他嗤笑了一声，宽袖微扬，他伸手将信纸凑到烛火边，任由其在瞬间化作细碎的流光，消失无痕。
话是这么说的，但男人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甚至还望周围瞅了几眼。
谢桃对这一切全然不知，她谈及宋诗曼的刻意亲近时，显得尤其迷茫。
“不慌啊老大，反正他们听不着。”
“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大半夜的你小声点，别吵着人了！”女声“嘶”了一声。
最后，她这样问道。
男人一听她都这么正经地叫了自己的工号了，也没法再多说什么，只能在原地表演一个立正再稍息，然后中气十足地应一声，“是！”
像是隔了有五六分钟的时间，对方终于有了回复：
女声沉默了一瞬，玻璃球里的电流再次显现，“AM670，我命令你即刻执行。”
“这样不是很好？”
“行了，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这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谢桃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打字：
男人犹豫了一下，问，“老大……咱真要这么整吗？我看人家就一普通小姑娘，咱这样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
“好什么啊？”
女声似乎带着几分嫌弃。
“趁此机会，接近她们。”
彼时，男人手里捧着的玻璃球里忽然电流在球体内忽闪忽闪的，一抹女声从其中传来：“找到了就办正事啊，你傻站那儿干啥？”
接近她们？
似乎他们根本看不见这个男人，也看不见那诡秘的光芒。
谢桃拧着眉，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平日里总爱一起出去喝上两口的两个中年男人走过他身边时，竟然半点儿没发现他的身影，更没有瞧见头顶那一簇幽蓝的光。
“与其做个局外人，倒不如顺势接近，查清楚你想查的，到那时，一切都会变得容易许多。”
他穿着黑色的衣服，隐藏在鸭舌帽下的面容在昏暗的路灯下看不真切，但他一开口，就是标准的幽州口音。
他的话一向很简短，但却足够谢桃明白其中的脉络缘故。
老旧的单元楼下，一个穿得一身黑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摸着一小颗透明的玻璃球，垂着脑袋碎碎念。
那一瞬，谢桃终于恍然。
“BI BI BI BI~老大老大你听得着不？目标已锁定！”
“我明白了！”她连忙回。
谢桃陷在莫名的梦境里沉沉地睡着，却不知道，彼时她的窗外有一团幽蓝的光芒停滞悬空。
“蠢笨”
她整个人都坠入了无边的黑暗里，看不见任何光亮。
对方这样回她。
碎片像是晶莹的水滴，飞出来的瞬间，就点破了整个梦境，空间扭曲的瞬间，她脚下的青石板就化作了寸寸的流沙。
“……”
梦里是栖镇的小巷长街，还有一道神奇的光幕坠在半空中，光幕里仿佛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碎了什么东西。
看见这两个字的时候，谢桃哽了一下，倒也没有生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做了一个很奇特的梦。
可能大佬都是这样的吧？？
谢桃把照片收好，然后就开始专心吃泡面。
毕竟是看《知论》那样枯涩难懂的古书都能看得津津有味的人啊。
施橙拍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学校花园的长椅上发呆，嘴巴还微张着，看起来有点懵。
彼时，卫韫有点烦躁地伸手揉了揉眉心。
晚上谢桃回到家，一边吃着泡面，一边把施橙送给她的那张照片拿出来看了一眼。
明明手边还有一堆密文尚未处理。
她上午一下课就忍不住拿出来拍照，甚至还趁谢桃不注意，给她拍了一张。
可他却先管起了这个蠢姑娘的事情。
施橙买了个拍立得。
何时女子之间的后宅之争，也用得着他来出谋划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