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羡点了点头。
许少游问道：“也就是说，三小时后，我们要去青鸟湖南部的区域，再三个小时后，要去西部那边？”
赵芊说：“这有什么意义？”
“不，这个还是允许的，是巡逻区域变了。”周羡解释着，“在我们原有的区域里换班巡逻后，每三个小时就要跟其他区域轮换。”
霍秋刃笑道：“问得好。”
赵芊眨眼看去，“不准烤肉吃了吗？”
“我是没想出来，不过听说这个规则不是军队长们改的，而是指挥使他们。”周羡沉思着，“我打听过了，烤肉的事情是副指挥在周常会议上提出来的，而他跟军队长们的关系也不怎么好，感觉跟我们之前预想的内鬼符合。”
“因为烤肉事件，边境巡逻的规则变了。”周羡说。
许少游：“说起内鬼，在二月的事情结束后他们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是在琢磨更大的阴谋，还是害怕被发现而藏起来了？”
巡逻车在道上亮着灯光等着她，驾驶座上的霍秋刃见赵芊上车后才开始出发。
“至少上一次被我们发现了据点，反联盟组织应该是有些慌了，而这也暴露了内鬼的事情，两边都会小心行事。”周羡冷静分析着，“教官他们也有所察觉，守卫军内部也有各自的争斗，如果没人跟我们对接信息的话，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
再有一个多月，她的历练生活就要结束了。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赵芊自认每天都过得很不错，所以根本没去想那之后的事。
更别说宋钧已经警告过他们不要过多参与这事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
“而且还有一个多月历练就要结束了。”开车的霍秋刃也道：“阿卡拉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联盟的态度也让人捉摸不透。”
赵芊在屋里换上去巡逻的衣服，在她收拾好开门出去时，桌上休眠的光脑忽然亮了起来，可她却没能看见。
阿卡拉的问题越是认真的去想，获得的无力感就越多。
春天的凉意散去，五月夜里的风肆意穿梭在阿卡拉的每一处角落，窗外远处边境墙上的灯光日夜不休。
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来历练六个月的十三区军校生而已。
在阿卡拉已经有五个月了。
这话题越说越沉重，平日里就属许少游跟霍秋刃最闹腾，说起阿卡拉的问题后两人也变得沉默起来。
这三天里，赵芊解决了多起打砸事件，抓了数十名反联盟组织人员，其中居民的口角之争，与警方的追逐闹剧等等她连想都懒得想。
周羡想到联盟的态度，不由想起之前赵芊跟他说的话。
五人做完了三天的旧城区巡逻，第四天能回去边境巡逻时都松了口气。
远征军保护的是联盟需要的，联盟不需要的，远征军也只能远远地看着。
宋钧大手一挥，拒了。
如果阿卡拉再次迎来战争，这一次远征军还会远远地看着吗？
但一个晚上，就让周羡几人感到身心疲惫。第二天就开始求宋钧让他们回去边境巡逻。
周羡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了。
凌晨五点多后，闹事的人们总算是安静了，该回家的回家，该睡觉的睡觉，他们抓捕反联盟组织人员时遇上的添乱人员也少了许多。
赵芊完全没去考虑阿卡拉相关的事，这本就是联盟的麻烦，想要解决阿卡拉的问题很简单，只要联盟高层的人们动点心思就行了。
赵芊也没有多问，两人朝前走去，跟上了周羡他们，继续去巡逻。
巡逻车停在了青鸟湖边，五人动作迅速，分组后便散开去巡逻。
陈袂顿了顿，摇了摇头说：“走吧。”
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边境巡逻的丛林中只能听见风声和虫鸣声。飞鸟在夜里都安静了下来，一些夜间出没的小动物偶尔穿梭林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也会惹来巡逻守卫军的一瞥。
赵芊见陈袂停下看着后方，上前问道：“有什么情况吗？”
赵芊跟陈袂两人沿着路道走着，几天不见，路边的野草们又长高了不少。
陈袂认出来了，这是他在毒区铁网外见过的那几个孩子。
她走了一会后，发现身边的陈袂若有所思着，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孩子们瞧见了路边的几人，其中一人对上陈袂看去的目光时皱眉，叫上了其他人飞速跑走。
赵芊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一共六名，最大的看起来有十一二岁，最小的七八岁。他们各自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怀里还捧着黑色的盒子，不时打量着四周。
陈袂看了她一眼，低声说：“毒区建设的时候，你有看见铁网外那些旧城区的孩子们吗？”
陈袂懒懒地笑了一下，抬眼时瞧见了从路边草丛里跑出来的几个孩子，非常眼熟。
“看见了。”赵芊点了点头，“教官说他们在铁网外玩是不影响的，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周羡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别挣扎了。
“可能是我的错觉。”陈袂顿了顿，说：“第一天巡逻的时候我就看见了那帮孩子拿了什么东西，昨天晚上又看见了，还是在同一个地方。”
霍秋刃一脸我懂了的表情，许少游黑着脸转过身来看着两人说：“小心我告你造谣哦，追我的女孩多了去了好吧！”
“我顺着那个方向走了一圈，发现他们是从毒区那边跑回来的。”
“没有。”陈袂回答的很是干脆。
通讯器里传来周羡的声音：“你怀疑那帮孩子从毒区偷了什么东西？”
他扭头看向陈袂问：“说实话，他有女孩子追的吗？”
“不一定是偷。”陈袂说：“也可能是有人给了他们什么。”
霍秋刃：“……”
赵芊听后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许少游则摇头说：“所以还是不结婚的好。”
“那帮孩子教官不是挺熟的吗？应该不会有问题。”霍秋刃说：“你有看见他们拿的是什么吗？”
霍秋刃唏嘘着：“所以当守卫军难啊。”
“没有，他们背着背包，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抱着一个黑色的盒子。”陈袂慢吞吞地说道：“那个黑色的盒子，像是安防部的h9疫苗。”
许少游想了想说：“一方面是工作，一方面是家庭，照这样看来两者根本无法兼顾。”
许少游几人听他这么说都愣了一下，有点犹豫。因为相信陈袂的判断，他不太可能看错，能说出是h9疫苗盒子，那就有很大的可能是。
“似乎好几位军队长都是已婚有孩子的。”周羡说，“但因为工作原因，他们没法随意离开阿卡拉，只能视频见面。”
他们每天进入毒区都要去安防部打疫苗才行，几乎是天天都能看见放在桌上装有疫苗的盒子们。
“我之前还不怎么相信教官真的结婚了，亲眼见到后我信了。”霍秋刃说：“小朋友是真的可爱啊。”
“如果只是空盒子倒是没什么……”周羡说着，“就怕里面还有疫苗。”
在回去主干道的路上，许少游跟霍秋刃都在感叹着宋钧平日里铁血汉子一枚，遇上自己女儿就软的一塌糊涂。
“你跟教官说过了吗？”许少游问。
宋钧的歌声，全世界只有女儿和老婆会给他捧场。
“说过了。”陈袂淡声道：“教官说安防部那边没有失窃的消息。”
父女的互动十分温情，但偷听的几人还是忍受不了宋钧那魔鬼般的歌声，一个个弯着腰躲开灯光悄悄离去。
“那应该就是空盒子了。”许少游安慰道：“你别多想了，教官都说没事了，我们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他清了清嗓子，迎着凉凉夜风唱了起来。酒馆后院很安静，闹事群众们的喧嚣声都被隔绝了，静的只能听见些许虫鸣声，以及男人低沉的声音，有些笨拙的唱着一首歌。
陈袂没说话。
宋钧被说服了。
他看了眼身后的边境墙，他们距离墙的距离很远很远，即使开着巡逻车回去，也要半小时左右。
女孩重重地点头，“就要现在，听完爸爸你唱的小星星我今晚才睡得着。”
“到点，换区域了。”周羡说。
“现在吗？”宋钧有些犹豫。
霍秋刃三人回去开着巡逻车去接陈袂跟赵芊，周边五个巡逻队开启了队长频道，互相报告队伍情况。
“还要给我唱小星星！”
陈袂跟赵芊还在往回走的路上，忽然瞧见正北方的位置有大片鸟群从林中飞腾而起。
“买！一定买！”
月光明亮温柔，鸟群振翅而飞发出的声响在此刻却听着不寒而栗。
“还要给我买最喜欢吃的鲜榨白虾！”
在那片区域的巡逻守卫军第一时间通报有情况。
“小公主不哭啦，爸爸争取早点带你过来阿卡拉玩好吗？”
“是星匪，目标八人！”
女孩哼哼唧唧着不买账。
车上的许少游先是一愣，随后激动的搓手手，“哇靠我说什么来着！我总算是等到了！”
宋钧看着宝贝女儿哭丧着脸的样子，急忙哄着，“不哭不哭，爸爸想办法。”
“别激动，那不是我们负责的区域。”周羡话音刚落，又听一队巡逻守卫军喊道：“西南区发现异样，有一队人正在越过警戒区域！”
女孩听了，苦着脸看视频里的宋钧，委屈巴巴地说：“为什么就不能我想去就去嘛，我想去嘛！”
霍秋刃皱眉，“还有？”
女人没有回头，话里带着笑意，“你问你爸爸什么时候退休，我们就什么时候过去。”
“东北区发现异样，有八人携带危险武器越过了警戒区域，朝边境墙靠近。”
“妈！”女孩扭头去喊在厨房里忙碌的女人，“爸爸问我们什么时候去阿卡拉呀？”
随着各方守卫军的通报后没多久，就传来了交战的声音。
“这个要问妈妈，妈妈想什么时候来啊？”
许少游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冷静下来，“这不不对劲，一共六个区域，除了我们，其他五个同时间都遇上越境的人了。”
小女孩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撒娇的话里满是甜味。
远处的高坡上，瞄准镜跟随着湖边移动的巡逻车，穿着黑色战衣的男人举着炮弹筒瞄准着。
“漂亮，可我已经看过很多次啦！爸爸你什么时候带我去阿卡拉呀？”
陈袂跟赵芊加快了回去的脚步，听着霍秋刃说：“他们是怎么靠近警戒线没被发现的？就算我们……”
宋钧语气温柔地跟视频里的人说着：“这就是阿卡拉的晚上，有花还有星星，漂亮吧？”
话还没说完，赵芊就听通讯器里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她透过木栏看见了坐在院里秋千上的宋钧。他们所在的位置能够看见宋钧的侧脸，他正跟通讯器里的人视频着，右手将屏幕举高了些。
霍秋刃话说到一半时瞥见了飞射而来的炮弹，大脑传来的致命的威胁警示让他在这瞬间做出了一连串的极限操作，尽管他强制扭转车头让炮弹击中了车辆尾部，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爆炸。
赵芊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