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眠站在等身镜钱,镜子里的自己凹凸有致,被李铭泽称赞作“做胸模绰绰有余“的傲人胸脯,和自己辛辛苦苦节食维持的五十八厘米腰……
要知道她也是第一次干出这种事情!
她摸了摸自己的腰腹,指尖感受到的触感比平日里柔软一点。
鹿眠内心挠墙:为什么明明是正牌女朋友了,得到的待遇却比之前还要低下?
鹿眠冷着脸,飞速从杂物盒里翻出了软尺,往腹部一卷。
即便某鹿姓嫌疑犯强烈声明自己只是想要看一看林警官的睡颜,林警官也坚定地表示不想听她鬼话,并且没收了之前给她的他家钥匙。
……五十八点五厘米。
好比之前,只穿着一身吊带睡衣的鹿眠,尝试着在凌晨突袭爬林城房间,想要偷亲睡梦中的对方,最后被林城抓了个现行,面无表情地扔回了她自己的公寓。
该死的,她变胖了!她被林城这一个春节的投喂给养胖了!怪不得林城嫌弃她。
她虽然过往并没有任何恋爱的经历,不过在向明矾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清楚现在的年轻小情侣开放又大胆,一周牵手两周接吻三周滚到一张床单上的比比皆是,为什么明明都已经是盖章情侣了,林城却什么也不对她做?
鹿眠自以为摸清楚了症结所在,于是开始拒绝和林城一同吃饭,要知道只要在同一个饭桌上,她肯定没办法拒绝林城的要求,往往最后的结果就是吃到十分饱还被林城不停地夹菜。
他以为这是在带小孩吗?!鹿眠悲愤地捶地。
林城那边也很无奈。
自春节过完,回到S市之后,她就致力于将两个人的关系从第一阶段直接推到最底,奈何林城毫不识趣,除了扫墓那一天水到成渠的吻外,和她的肢体接触都发于情止于礼,毫不出格,同样毫无亲密可言,接吻更是想都别想,即便靠着鹿眠铜墙铁壁的厚脸皮,也只能撑死蹭到一个来自他的额角吻。
因为一时脑热突然多出的一个小自己十五岁的女友,对于他这种本身就墨守成规的老古板已经太刺激了,特别是对方还一点也不安分,天天挑战他想象力的极限和他能忍受的下限。
三天不管上房揭瓦——这句话用来形容鹿眠这种得寸进尺的“小人”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他知道对于现在的年轻人而言,恋爱这种事情不该背负太多的沉重,然而他的根性无法更改,尤其是在他们年龄相差那么巨大的前提下,即便默许了如今这段关系,他也没办法在仅仅只是两个人所谓的“两情相悦”的情况下,对她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
并不是没将鹿眠当做女人看待,只是负罪感让他没办法主动靠近她。
她对林城那点坚守的责任感和道德底线真是又爱又恨。
起码得……得到她父母的同意。
鹿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一想到这件事情,林城脸色就不太好。
“不过暂且不论那么遥远的事情……我觉得当下你和我交往这件事,必须得到你父母的同意才行。”
肯定不会答应的,要是他有个女儿,被一个大了整整十五岁没有收入没有房子恶习一堆的”老大叔“亲过,他想他也许会直接把对方揍到一个星期下不了病床。
林城被她刚才那番突袭打乱了节奏,缓了缓,才继续开口。
所以对于希望能见一见鹿眠监护人这件事情,林城一直是有点忐忑的,然而鹿眠每次都会在这个话题上跟他打太极。
鹿眠跟豺狼咬伤肥肉一样死死抱着林城,直到他大力拎着她的后领,把她拽开,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林城的脖子 。
“我已经二十一岁了,我现在是一个经济独立并且人格独立的成年人,”每次鹿眠都会这样振振有词道,“法律上甚至可以结婚了,你是想要去我家提亲的话,我就带你回去拿户口本。”
他没有说完的自我嫌弃被自己新晋的年下女友用一个热情似火的拥抱给按了回去。
脑回路奇葩如鹿眠每次都能用各种惊掉人下巴的暴言吓跑林城。
他讲到这里,脸上又泛起了一阵红:“说实话,这把年纪了还要求别人等我,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
无果,只能继续这样干耗着。
“鹿眠,我已经三十五岁了。虽然现在还没有稳定的工作,但是我还有点积蓄,做点小生意是够了,起初可能会比较难,立刻买房的话大概会捉襟见肘,所以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而最近他的冷漠处理似乎让鹿眠意见越来越大了,就在今天早上,一向踩着饭来他家顺便蹭饭主要是粘着他的鹿眠,竟然迟迟都没有出现。
“你之前跟我说……你对这件事是认真的,我相信你,可是很多事情最后可能都不能如最初理想的那样走到结尾。”林城看着她,凹陷的眼窝里是时间磨出的细纹,“我唯一能保证的只有,我不会在你转身之前离开。”
直到他忍不住敲开她家门时,鹿眠才穿着睡衣打开门,摇头道:“不,我不想吃,让我再睡一会儿。”
然而她所期待的话,耗费林城半生的勇气也估计是说不出口,他思来想去又是一阵愁眉苦脸的叹息。
“先吃一点再睡吧,不吃早餐对肝肾不好……”林城干巴巴地劝慰道。
那点小女孩心思,饶是林城也看得出来:非得逼着他这种老大不小的家伙说那些令人害臊的话,年轻的女孩真是刁钻而尖锐。
鹿眠压抑着内心跟对方跑的冲动,努力使自己的表情更加冷酷起来:“不。”
“哦。”鹿眠低下头,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失落,“看来我是在做梦。”
结果换来了更加忧心的慰问。林城眉宇之间拧出了个川,他伸出手,似是想要探上鹿眠的额头:“是身体不舒服没胃口么?”
他轻咳了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别闹了。”
完蛋了,他又露出那种令她难以冷静无法自持的表情了,要是现在被他碰到她肯定又要抛弃理智直接扑上去了。
即便到现在,林城仍然会对鹿眠这类大胆直白的发言感到不好意思。
于是鹿眠后退了一步,冰冷道:“不,我真的不想吃。”
“感觉自己在做梦。”鹿眠诚实道。她的双眸亮晶晶地盯着林城,“我真的把你追到手了吗?”
然后就“砰”地关上了门。
林城哭笑不得地抓住了鹿眠的手,制止住了她还想要继续猛拍自己脸的动作,“你又怎么了?”
头一回在对自己热情如火的小姑娘这里吃了闭门羹,林城站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
鹿眠的眼睛又睁大了一些,她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下方的猛烈跳动,然后她猛然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力道之大仿佛是在打自己巴掌。
——还没到一个星期,就已经腻了吗……
“本来就想要戒了,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林城说。
老男人出于自卑又开始陷入了无止尽的自我检讨和怀疑中。
然后被林城用宽大的手掌大力地揉了揉头发,她其实并不喜欢他用这种应付小孩的态度对付她,但是她又无比迷恋对方掌心的温度,在他的手离开之前甚至忍不住用侧脸蹭了蹭。
将他关到门外的鹿眠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鹿眠瞬间就明白这句话其中隐藏的潜在含义,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侧目眨着眼:“不戒也没关系。”
匆匆关上门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林城最后那一瞬间流露出的受伤,她满脑子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要拒绝林城的请求对于她而言堪比上刀山下火海,能量值都要掉光了。
林城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天际的繁星上转移,他的声音有些缥缈:“在想怎样才能戒烟。”
但是不得不那么做,她毕竟得靠自己的体型恰饭啊!
“在想什么?”鹿眠乖乖收回手,坐倒他身侧,问道。
鹿眠倒回床上,打算再在上面做两组卷腹两组踢腿再去洗脸刷牙,她得赶快把多出的那零点五厘米减回去。
不等她询问,林城就已经无奈地摇头道:“坐下来,烟花快放了。”
李铭泽好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给她打了通电话,先是一段庆贺新年快乐的无意义寒暄,接着马上切入了正题。
于是她如猫一样,收敛起足音,两三部轻轻跳到他身后,蹲下神,然后猛然伸出了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上次和……的合作你还记得么?他们那边对你表现挺满意的,老板看了之后希望做个加长特辑,毕竟之前那次只有内景,他那边是想要你再和他们合作拍个外影在期刊出来之前补上去,价钱是上次的两倍……就是现在大冬天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拍外景咯。”
鹿眠赶回去的时候,林城已经摆脱了刘乾过于热情的亲朋好友,他躬着身坐在水泥台阶上,形单影只,背影有些孤独。
满脑子都是挣钱养林城的鹿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