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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顾虑重重的证人

肖雪从来就不愿意跟同学讲自己的家庭,也没有跟洪钧讲过。在他们相爱时,她曾对他说过,“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也不要问我家里有什么人。我就是我。只要你真心地爱我,这就足够了。”因此,她向洪钧说了假话。她没有想到,那假话竟让她付出如此沉痛的代价!

那天晚饭前,她哥哥突然来宿舍把她叫了出去。哥哥说,他成了公安机关通缉的罪犯。他没有说是什么罪,但保证自己没有犯罪。她也相信哥哥是清白的。哥哥来找她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让她毕业后回哈尔滨去照顾体弱多病的父亲;一个是让她给找一些钱和粮票。第二天,她在紫竹院公园把钱和粮票交给了哥哥。哥哥最后对她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把哥忘掉吧,因为你再也不会有我这个哥了。哥对不起你!哥知道,我不该把年老的父亲交给你一个人照看。但是我没有办法,因为这世道对我太不公平了!”肖雪趴在哥哥的肩上哭了。

当洪钧在假山下傲慢地离她而去时,她被气坏了!她那颗骄傲的心受到了伤害。而且,她觉得非常委屈——她的心里这么痛苦,可是洪钧不但不来抚慰反而跟她赌气。她觉得洪钧的心胸太狭隘了!于是,她下定了回哈尔滨的决心。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父亲平反回到哈尔滨,但哥哥仍然留在滨北农场。后来她考上大学来到北京。那段时间是她一生中最为美好的时光。虽然她与父亲和哥哥相距千里,但她时时可以体会到那血脉相连的父女情和手足情。虽然她那慈祥的爷爷奶奶相继离她而去,但她又得到了洪钧的爱情。在那段时间里,她甚至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她得到的爱,虽然不比别人更多,但是却比别人更加珍贵!然而,她当时并不知道——在幸福的峰巅后面还会有不幸的深渊!

然而,在那之后,她饱尝了失恋的痛苦和折磨,经常无缘无故地心烦意乱,经常莫名其妙地泪水洗面。她在心底企盼着洪钧与她和好。她和郑晓龙一起去阅览室看书,其实也是想刺激洪钧,希望洪钧能主动向她示好。她已经在内心一次次降低原谅洪钧的条件。到最后,她只需要洪钧主动来对她说“你留下来吧”,她就可以原谅他。这是最低的条件了,她不能丢弃一个姑娘最起码的尊严!她在心里期望着,直到火车徐徐开动的时刻。然而,洪钧并没有像电影里那样突然出现在站台上。她哭了。

肖雪出生在一个充满不幸的家庭里。在她出生之前,父亲就被打成右派,后来又被下放到滨北农场。不过,她是在哈尔滨出生的,而且生下来之后就一直跟爷爷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在她还不懂事的时候,妈妈又离开她们,跟着另外一个男人去了北京。她从小就没有享受过母爱。当然,她有非常疼爱她的爷爷和奶奶,还有那相隔不太远却很难相见的父亲和哥哥。为了不使她幼小的心灵蒙上太多的阴影,父亲从不让她去那个对她来说充满神秘色彩的滨北农场。

回哈尔滨之后,她被分配到市检察院工作。为了适应新的环境,她必须投入全部精力。随后,她的父亲卧病在床,持续数月,终于离开人间。在那近两年的时间内,她几乎把洪钧忘记了。后来,工作熟悉了,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那一缕沉睡的恋情便又在心中冉冉升起。

洪钧终于拿起了电话——“喂,是肖雪吗?”

有一次,她偶然在一份关于犯罪侦查学的刊物上发现了一篇署名“洪钧”的文章,然后她又在一些同类的刊物上找到了几篇洪钧写的文章,她发现洪钧的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犯罪心理学和犯罪侦查学上。从那以后,她也对这两门学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鬼使神差地从检察院调到了公安局。

看着眼前的电话机,他的心底又升起给肖雪打电话的念头。他在心中说服自己——你为什么不能再给她打个电话呢?你只想了解她的现状,只想向她问声好。这有什么不可以呢?也许,你可以找个借口,就说办案中需要她帮忙,这不就名正言顺了嘛!

她在工作之余也努力研究,撰写论文,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名字能与洪钧的名字排列在同一本学术刊物的目录上,或者她和他在某一个学术研讨会上“意外”相遇。然而,当她撰写的文章终于可以变成铅字的时候,洪钧的名字却在学术界销声匿迹了,当她有资格去参加一些全国性研讨会时,洪钧的身影却从未出现在会场上。她询问一些学术界的朋友,得到的回答是“洪钧去了美国”。她感到无限地怅惘。

洪钧买了当晚回滨北的火车票,然后回到旅馆房间。他觉得此行还是有收获的。虽然李青山没能提供他本来期望的情况,但至少承认那天晚上看到的黑影只是“可能”进了郑家的院子,而且不一定是郑建国。他打算回滨北后和楚卫华商量一下,请楚卫华和他一起再来找李青山谈一次。由法院的人出面找李青山,效果可能更好。另外,洪钧总觉得李青山的话里有话,但那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他把李青山讲的话又回忆一遍,仍未能理清那种感觉,因为眼前的一样东西扰乱了他的思绪——电话机!

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存幻想,失去的已经失去了。她也曾经考虑过结婚,也曾经人介绍去见过一个个“对象”。然而,每当她面对一个供她选择的异性时,她都会不由自主地与心中的洪钧相比较,并毫不费力地找出那个人的逊色之处。于是,热情的媒人都知道她的“眼光太高”,而她也就这样步入了而立之年。虽然她把心思都投入到工作之中,但仍难解夜晚独寐时的隐隐凄楚。于是,她毅然加入了“独身女子俱乐部”。

洪钧见再谈无益,便只好起身告辞。

她认为自己找到了一条可以目不旁视的生活之路,一条不再让她回首往事的生活之路。然而,洪钧的电话却轻而易举地把她的信念粉碎了。她发现自己的心底仍然潜藏着一线希望,她的心仍在执著地守候着。她不得不承认,生活中有些东西是无法忘却的!

“那咱也不能瞎怀疑,是吧?这法律上的事儿,由政府定。”

当她听到“洪钧”两个字时,多年来的委屈和痛苦一下子涌上心头,又化作泪水涌出眼眶。她的喉咙哽咽着,她拼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会哭出声来。虽然她说不出话,但她在用力听着——想把话筒中传来的每一个字都装进自己的心中!然而,话筒中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这才清醒过来,但已经晚了。她趴到桌上失声痛哭,那话筒仍然拿在手中,并传出不紧不慢的“嘟、嘟”声。她的心中充满了懊悔。她埋怨自己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向他倾诉,为什么不把哭声送进话筒,为什么又轻易地失去了苦熬多年才等来的机会。

“其实也没什么,您只是说怀疑嘛,又没说就是谁。”

肖雪没有去吃午饭,就守在电话机旁,盼着刺耳的电话铃声,但每一次铃声又给她带来更大的失望。下班时间到了,她没有走。她相信洪钧已经到了哈尔滨,还会给她打电话。她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眼睁睁地望着那部电话。她在心里呼唤着——洪钧,你在哪里?然而,那电话铃声一直没有响起。

李青山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调过高,便对洪钧说:“洪律师,我才刚说那话可不是对你,我是说红杏。她自己记差了,可也不能瞎说啊!”

肖雪在办公室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不过,她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猜测着洪钧此行的目的,是开会、办事、参观、旅游或者专程来找她……她觉得,洪钧还会给她打电话的。既然他找到了她的电话号码,他绝不会就此罢休。他是个执著的男人。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是多么急切啊!她充满自信地等待着。

“红杏她瞎扯!”李青山突然提高了嗓门。正在这时,下课铃声响了,楼道里顿时喧闹起来,那噪音犹如夏夜池塘边的群蛙“大合唱”。几位老师到传达室来取报纸或取信。十分钟后,上课铃声响了,楼里又恢复了平静。

然而,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五天过去了。那电话里再也没有响起洪钧的声音。肖雪开始对自己的推断产生了怀疑。她的心里甚至产生了对洪钧的怨恨——难道你来哈尔滨的目的就是唤醒我的记忆,然后再慢慢地折磨我这颗早已破碎的心吗?

“那红杏大姐为什么说您说过呢?”

肖雪毕竟过了容易幻想也容易冲动的年龄。她在理智的引导下把精力集中到工作上,让生活回归往日的轨道。然而,当电话里又一次传来那个期盼已久的声音时,她仍然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我可没说过这话!”李青山矢口否认。

“喂,你是洪钧?”

“那也不一定。”洪钧觉得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就转了话题。“我听红杏说,那案件发生后,您说您还怀疑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对,我是洪钧。肖雪,你好吗?”

“这我听说过,一家人的血都是一个型。”

“我还好!你好吗?”

“血型相同并不一定就是同一个人,因为血型相同的人多得很。比方说,您和红梅的血可能都是O型。”

“我也好。肖雪,我想……是这样,我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帮忙。”

“这咋说呢?那血型不是对上了吗?”

“你说。”肖雪的心一下子恢复了平静。

“您觉得郑建国是凶手么?”

“我正在办一个案子,涉及你们市的一个人,可能需要你帮忙。哦……肖雪,有些事儿在电话里说不太方便,你能出来一趟么?”

“那啥……我觉着……我觉着我不该说那黑影像郑建国。我们两家是老邻居了。”

“还是请你到我的办公室来说吧。”肖雪都奇怪自己怎么打起了官腔。

“那您为什么觉得对不住郑建国呢?”

“那也好!”

“这话……我好像说过。”

“你知道怎么来市局吗?”

“他说在那起案子发生后,您曾经跟他说过,您心里总觉得对不住郑建国。是么?”

“我有你们的地址,还有市区交通图,能找到。”

“我俩挺投脾气儿。”

“你到门口传达室再给我打个电话。”

“我听陈丰路说,他跟您关系挺好。”

“好!一会儿见!”

“像谁?噢,我说过像郑建国。不过,我也说不准,那黑灯瞎火的。”

肖雪放下电话之后,苦笑一下,对自己说:“肖雪啊肖雪,你真是自作多情!人家根本不是冲你这个人来的,而是冲你手中的权力来的。人家说不定要走你的后门,让你高抬贵手,你可别迷了马虎地中了人家的美男计!这么多年,人家可能早在美国成了家。这次可能就是带着老婆孩子衣锦还乡的!你觉着那段感情挺珍贵,可人家不觉咋的!行啦,你愿意守身如玉,那是你自己的事儿,别指望人家也跟你一样傻!”

“您看那个黑影像谁?”

肖雪想了想自己正在负责的几起重大案件,推测一下洪钧可能是冲着哪起案件来的。她觉得这世道真是很可怕!人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真诚的友情,有的只是形形色色的相互利用和各种各样的利益交换。不过,肖雪毕竟是个女人。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化妆盒,对着上面的小镜子,仔细地修饰起自己的面容。

“好像进了吧?我记不准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电话铃又响了,洪钧已经到了公安局门口。肖雪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警服,戴上警帽,但想了想,又把警帽摘了,露出一头乌黑的卷发。

“您看见那个黑影进郑家的院子了吗?”

她快步来到门口,看见了身穿皮夹克、打着领带的洪钧。他还是那么英俊,那么潇洒,而且这些年的经历似乎又给他增添了一些成熟的阳刚之美。

“这个可以。”李青山想了想,才慢慢讲道,“那天晚上,我喝了几盅,天一黑就睡了。红梅说,她收拾收拾就睡。我这人,睡觉挺死。夜里,我好像听见点儿啥动静,就起来解小手。一出门,正看见一个黑影从我家门口往东走。当时,我也没理会儿,又回屋睡了。第二天早上,我起来以后,见红梅那屋里没动静。她每天都比我起得早。我挺纳闷儿,就叫她。叫了几声,她不应,我就推门进去了。可刚一进去,我就傻了,腿也软了,后来郑家兄弟就过来了。”

与此同时,洪钧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肖雪,她的身材还是那么苗条,她的脸颊还是那么秀丽,她那对大眼睛还是那么清澈明亮。而且,她的皮肤似乎比以前还要白皙,眉毛也比以前细了些。虽然那身警服显得有些古板,但仍无法裹住她那女性的魅力。

“您可以谈谈出事儿那天的经过吗?”

两人相视无语。

“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几天,她说过,老觉着累,身上没劲儿,为这她还把夜班儿给调了。”

过了片刻,还是洪钧首先说道:“肖雪,你还是那么漂亮!”

“出事儿前那段时间,她有没有说过什么不舒服的话?”

“你出了几年国,也学会恭维女人了?”肖雪淡淡地笑了一下。

“心脏病?那没有。她可壮实啦,一年到头也不生个病啥的。不过,她娘的心脏不好,岁数不大,人就没了。”

“不,肖雪,我说的是真心话!”

“您认为那判的人不该判?”洪钧见李青山没有回答的意思,只好换了一个话题。“李大爷,红梅的身体怎么样?她得过心脏病吗?”

“没啥,反正这种话,女人都爱听。”

“我就那么一说,谁也不指。”

“你说话比以前更……”洪钧在斟酌字句。

“您说那没判的,指的是谁呀?”

“更怎么啦?”

“我这是自己给自己念叨,没啥意思。”

“更厉害了!”

“您这话很有意思。您能说具体点儿吗?”

“你倒还有那么一点书呆子气!请吧,到我的办公室去。”

“嗨!死的死了,没死的还得活着。判的判了,没判的也判不了。当时都没说清楚,现在还说个啥?”李青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肖雪带着洪钧向她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见到的人都很亲热地和她打着招呼。走进办公室,肖雪让洪钧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坐在办公桌前,一本正经地说:“洪先生,谈谈你的正经事吧!”

“可是,如果郑建国不是杀人凶手,那我们就应该查出真正的凶手。要不然,红梅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啊!”

“正经事?噢,我的案子。是这样,肖雪,我现在做律师,正办一起再审申诉案。案子在滨北地区中院,但是案子中的一个重要证人在哈尔滨,我今天上午去找了他,谈的结果不太理想。”

“过去那么多年,还查个啥?反正我闺女也活不过来了!”

“可这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呢?”

“他在监狱里关了十年,最近提出申诉,说自己不是杀人犯,法院也决定重新审查这个案件。”

“是啊,我想……以后我还会找他,没准儿会需要你们的协助。哦……另外,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搞刑侦工作。我虽然在这方面写过文章,但都是纸上谈兵。现在要调查取证,我想,也许你可以帮我出出主意。你的经验丰富嘛!”

“咋不记得!”

“没有别的事情了?”肖雪抬起目光。

“您还记得郑建国吧?”

“没有了。”洪钧有些困惑。

“咳,好人没好命啊!我就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闺女,还早早就走了。可是,那个案子早就过去了,还找寻个啥?”

“你就为这个事儿来找我?”肖雪的心中感到一丝宽慰。

“我听说,李红梅是个非常孝顺的女儿,而且她对谁都很好。怎么会发生那种事情呢?”

“啊,是的。当然,我也想来看看你。咱们毕竟是……老同学嘛!”

“红梅?干啥?”

“是啊,这么多年,时间过得真快!”

“关于李红梅的事儿。”

“这些年,你生活得好吗?”

“嗐!闺女再好也顶不上儿子啊!你来找我有啥事?”

“还好。”肖雪的目光垂向桌面,“你不是去了美国?啥时候回来的?咋又当了律师?”

“我叫洪钧,在北京做律师。这次到滨北办事,认识了红杏大姐。她听说我要来找您,就让我给您捎点儿东西。您的女儿还真孝顺啊!”

“我是今年春天从美国回来的。回国后,我不想再教书,就开了个律师事务所。”

洪钧把一包东西递给李青山,李青山接过来之后,打开看了看,嘴里不住地说着“谢谢”。他把东西放到里屋,然后坐到洪钧对面的椅子上。“听口音,你不像东北人。对了,忙乎半天,我还忘了问你姓啥了。”

“当律师挣钱多!”

传达室是一明一暗两间小屋。外间屋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有一部电话,墙上有一个石英挂钟和一块小黑板。里间屋的门半掩着,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不过,那肯定是李青山的卧室。

“也不光是为了钱。”洪钧觉得这谈话太沉闷,就站起身来。“肖雪,我今天晚上还得回滨北去,火车是十点多钟的。你现在有时间吗?咱们能不能出去走走?在这里谈话,我老觉得像接受审讯似的!”

洪钧拐进走廊,来到传达室门前,门已经开了,门口处站着一个干瘦且有些驼背的老头。李青山一边往屋里让洪钧,一边说:“红杏这丫头也是,大老远的,还捎啥东西?给你添麻烦了!”

肖雪“扑哧”一声笑了,“好吧,你想去哪儿?”

“是吗?快请屋里坐!”

“听说松花江边风景很美,离这儿也不远。今天的天气又这么好,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洪钧走过去,面带笑容地说:“您是李青山吧?我从滨北来。您的女儿李红杏让我给您捎点东西。”

“当然可以。不过……我得换一下衣服。”

洪钧刚走进大厅,传达室的玻璃窗就拉开一个方洞,里面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同志,你找谁呀?”

洪钧知趣地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第二天上午,洪钧按照李红花给他的地址,找到了位于道外区的那所小学。这是一栋尖顶的红砖楼房。一进楼门是个大厅,大厅的左边是传达室。由于学生们正在上课,楼道里非常安静。

等洪钧回来时,肖雪已经脱去警服,换上一件藕合色软皮大衣。那紧身大衣与下身的相同颜色的健美裤和小皮靴配在一起,显得她更加窈窕妩媚。肖雪见洪钧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便催促说,“走吧!”

洪钧到哈尔滨的当天晚上,就按照李红杏给他的地址找到李红花的家。但是,李青山并没住在女儿家。他在一所小学校看传达室,就住在那里。

两人并肩走出了公安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