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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琦蜜请他帮忙準备考试,但第一个钟头还没结束,他便已经被她单薄羊毛衣下的曲线折磨得死去活来。

他是刚来的新老师,听说是哥本哈根大学丹麦语文学的硕士,皮肤光洁平滑,却是铁铮静的男人。他不是典型的寄宿学校教师,完全不是,而是一位正直的社会批判者,会派给学生各类合适的读物阅读。

他叫作克拉夫斯(Klavs),名字中带有K,他不讳言自己父亲微弱的判断力和对迪士尼乐园的过度狂热兴趣,甚至解释得很开心。不过,仍没人敢叫他克拉夫斯‧柯里克(Klavs Krikke,迪士尼卡通人物)。

结果她只用了十四天便唤醒唯一受到全校师生喜爱的老师心中的情欲,那欲望被唤醒得如此强烈,使他成了笑柄。

三个小时后,他再也无法帮琦蜜温习功课了。他把她带到住所,半路上两人便开始宽衣解带,他的热情被彻底解放,淹没在永无餍足的渴望中。克拉夫斯关上大脑的运作,无数的吻不断落在她的身躯,双手游走在她赤裸的肌肤,对于别人偷听他们的动静、嫉妒眼神和道德约束根本不闻不问。

但是他们心里很清楚琦蜜完全没在怕,所以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观察她上课时搔首弄姿的模样:坐在课椅上故意张开双腿、高高撩起裙子,绽放笑颜时露出酒涡,尤其是当她穿着单薄的上衣往前倾发出娇嗲的声音。

两人发生关係后,琦蜜原本计画告诉校长是他强迫她就範,因为她想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因为她想知道自己下一次是否有能力掌控情势。

他用手肘顶她、拍她的肩膀,其他的同伙就在一旁看好戏。「妳没那个胆子,琦蜜!」

但事情还来不及发展至此。

「妳不敢啦,琦蜜。」每天晨会时他总在她耳边低声说。

校长把两人叫到眼前,他们战战兢兢的并肩坐着,由祕书暂时插充她的监护人。

接下来几天,克利斯汀又开始戏弄她。

从那天起,琦蜜和克拉夫斯就不再交谈。

那年琦蜜念2G,眼看就要放温书假,距离甩掉凯尔已经过了好几个星期。她四处说他平庸,没有才能又无趣,把他彻底给毁了。

至于他后来怎幺了,她完全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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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垂下目光,看着雾气在她的鞋上留下湿润的痕迹,令她联想起蒂娜那张写着T‧K‧的纸条。那个K,究竟是怎幺来的?

校长要琦蜜收拾行李,搭乘半小时后前往哥本哈根的公车。她无须费心穿上学校制服再离开,相反的,他希望她最好不要这样做,因为她是被学校退学,而且是立刻生效。

蜜乐、蜜乐,亲爱的小蜜乐。琦蜜的脑海里又响起那首颂歌,真是烂透了的一天!有太多事必须思考釐清。

琦蜜的目光迎向校长的双眼之前,一直瞪着他长满红斑的脸颊。

接下来该往哪里去?

「看来你完全……」她停顿了一下,「完全不相信是他逼我就範。不过,你怎幺能确定八卦杂誌也会持相同看法?难道你想像不到会出现什幺样的丑闻吗?教师胁迫女学生……你难道想像不出来?」

她原本坐在公园长凳上,霍地站起来踢走围在一旁的鸽子。

要她闭嘴很简单:她愿意收拾行李后马上离开学校,也不在乎毕业证书,重点是学校不能通知她的父母。这就是她的条件。

「我必须一口气把他们干掉。」她大声说:「儘管得不择手段。否则他们会躲起来,我一定要做到,一定要做到。」她知道自己办得到,但是脑袋里的声音却有不同意见,那些声音执拗顽固,它们就是这样,真是让人抓狂。

校长抗议学校不会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负起责任,真是荒谬!但琦蜜只是蛮横无礼的从桌上拿起一本书,从中撕掉一页,在上面写下帐号。

而懦夫通常不耐等待,巴不得立即夺走她的性命。

「拿去。」她把纸条推过去。「这是我的帐号,把封口费汇给我。」

他们的确是懦夫!再清楚不过。

他深深叹了口气,因为这张小纸条,使得琦蜜从十几年的权威枷锁中解放。

她忽然止住笑声,最后那个念头从未跃入她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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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声仰头狂笑,然后蜷缩起冰冷的手放进大衣口袋。那些猪猡现在绝对吓得要命,不择手段、不计成本要找到她。那些胆小懦弱的家伙!

琦蜜抬起目光,享受难得充盈在体内的安静。然而,从游乐场那儿传来一阵又一阵儿童嬉戏的声音,让她又开始饱受折磨。

琦蜜今天早上才打开墙壁小洞检查过手榴弹,她注视着手中的致命武器,复仇的景象历历在目。他们一定得死,而且要一个接着一个,那幺剩下来的人就会被恐惧与悔恨给逼疯。

游乐场里其实只有两个小孩和他们的年轻保姆,动作笨拙的小孩,在安静的秋天游乐场中追逐玩乐。她踏出浓雾往他们走近,注视着他们。小男孩想抢小女孩手中的东西,她曾经也拥有过这幺小的小女孩。

那些人一定得死,她脑中的声音说。

她察觉到保姆站了起来,瞪着她。

醉人的浓雾笼罩这座城市和恩赫夫公园,也覆盖住她。周遭环境全部消融成一片白,先是国王酿酒厂众多的窗户,然后是前面的住宅区、公园尽头的穹顶舞台,最后是喷泉,空气中瀰漫着秋天的潮湿雾气。

保姆看见琦蜜头髮散乱、一身骯髒的走出树丛,眼中露出警戒的眼神。

※※※

「昨天我不是这副模样,妳应该看看的!」她朝保姆吼叫。

「今天是星期三。打电话告诉给公司的人你月底要回乡,你觉得如何?你懂我的意思吧?」

如果她穿着火车站拿到的旧衣,情况就不一样了,一切都会改观。或许保姆还会和她聊天,听她说话。

只有早期的电影才看得到黑人双眼圆睁、露出那幺多眼白的模样,正如同眼前这个一样。朝他伸出的那只瘦弱的手具体实现了长久以来的梦想,那是房租的保证金、小店的创业金、回家的车票、与其他黑人朋友一起享受阳光的美好生活。

但是保姆没有听琦蜜说话,她跑过来张开手臂意图挡住她,不让她走向小孩,一边呼唤孩子过来身边,但是小孩只是站在原地。她难道不晓得这种年纪的小淘气根本不会听话吗?琦蜜不禁觉得可笑。

她咬着下唇,拉紧身上的羊毛大衣,接着穿越街道走向他。「拿去。」塞给对方大约一万五千克朗的纸钞。「现在你可以回家去了,对吧?」

她把头往前伸,大声嘲笑保姆。

她又望向派报生,这个深肤色的男子必须做着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才能餬口饭吃,有什幺理由把从天上掉下来的钱往外推呢?他只要眼睛盯着她,守着英格斯雷街和铁道就好了,迪柏斯桥站附近拥有最佳的视野。没错,这个人可以从上面观察她前往的方向,那儿走到她的栅门和小屋顶多五百公尺。顶多。

「快点过来!」保姆歇斯底里的大叫,看着琦蜜的模样彷彿她是人渣。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绪。难道他们不会把纸条拿走吗?很明显应该会,但是等等,真的会吗?

于是琦蜜向前跨一大步,挥拳凑她。别把她看成妖怪!

那是他们派来监视我的吗?她心想。有可能吗?那些人现在知道蒂娜的落脚处,而且似乎发现两人有联繫,如果蒂娜夹藏纸条时被人跟蹤了呢?如果那些人也看过了纸条内容呢?

年轻的保姆倒在地上,鬼吼着要她立刻住手,否则绝对让她又瞎又聋,还说自己认识很多人,绝对要琦蜜吃不完兜着走。

她不应该和别人谈话的,她暗自寻思。给她一千克朗时一定要清楚告诫这点,让她明白事情的危险性。然后她本能转过身,发现一个穿着浅蓝色背心的派报生,正在发送免费的报纸。

琦蜜踹了她的腰侧,先一下,然后又一下,直到保姆终于安静下来。

但又怎幺知道对方尚未来到门前?蒂娜显然和来找琦蜜的人谈过话,他们会询问蒂娜一些只可能从琦蜜身上得知的问题。如今蒂娜不单只是给自己惹上麻烦,也对琦蜜造成极大的威胁。

「小妹妹,过来我这儿,给我看看妳手里拿什幺。」琦蜜哄着她。「是小树枝吗?」

我不会离开房子,她心想。他们抓不到我的。

但是两个小孩宛如脚下生了根,哭喊着要卡蜜拉过去。

她靠着在招牌前停放几百年的酒红色车身上,蒂娜的文字在她体内撒下巨大的疲累感,彷彿最深处的恶魔想往外闯,榨乾她的生命。

琦蜜又往前靠近了一点。小女孩虽然嚎啕大哭,依旧那幺可爱,她拥有一头棕色的漂亮长髮,就像小蜜乐一样。

她把留言反覆看了好几次,每次看到「K」,琦蜜就会像货车突然见红灯的反应急踩剎车。这个字母烧灼着她的视网膜,到底是哪个字的缩写?不像来找她的警察,卡尔的字首是C开头,这个字母比K好多了。虽然两个字的发音相同,但她不会害怕C。

「小妹妹,过来,给我看看妳手里拿什幺。」她又说了一次,一边走近小孩。

※※※

琦蜜身后响起吹哨的声音,她迅雷不及掩耳转过身,仍然没挡住脖子上又沉又重的一击,一鼻子撞上了石子路。

哈啰!昨天警查来找我,他叫作卡尔‧默尔克,我家楼下的街上还有一个,也是找妳的,就是之前火车站那个,不知道是谁。小心,改天长椅上见。T‧K‧

保姆趁这时候跑过琦蜜身边,迅速抓起孩子,左右胁下各拎一个。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而且穿着紧身裤,留着一头长髮。

琦蜜抬起头,看着哭红双眼的小孩跟着他们的卡蜜拉在树丛后消失。

要在这幺小张的纸上挤进那幺多字,对教育程度不高、不常写字的蒂娜来说并不太容易,幸好琦蜜练习过怎幺辨识他人字迹。

她也曾经有过像小女孩那幺小的女儿,如今躺在木板床下的小箱子里耐心等待。

琦蜜一下子就发现蒂娜留给她的纸条。如之前说定的,纸条藏在思克贝街那个租车行招牌底下,就在最下面的螺丝旁边,因为受潮的关係,上面的字迹已有点模糊。

不久后,她们将会合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