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更说完,拿起铁锹就在旁边挖坑,一锹一锹的泥土挖出来,有意无意地飞溅到马东升身上。
高更见丁冲情绪失控,怕出事,急忙拉住他,“老大,这畜牲不老实,干脆宰了算了,埋在这里反正没人知道。”
马东升这才恍然大悟,他们带了一把铁锹,原来不是当凶器用的,是要挖坑埋人。想到这里,他更加恐惧,吓得全身瑟瑟发抖。
丁冲又削了他一个耳光,再踢了两脚,这次用上了全力,把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出来。马东升躺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
丁冲说:“你的时间不多了,等坑挖好了,如果你还不说,就把你活埋。”
“我真的没杀人。”
马东升挣扎着爬起来,扑通跪倒,“爷爷饶命,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别管我们是谁,说你杀人的经过。”
一阵风吹过,丁冲闻到一股刺鼻的尿骚味,不禁皱了皱眉。气味是从马东升身上散发出来的,液体顺着裤裆流出来。他真的吓尿了。
“我没有杀人,夏小满不是我杀的,警察找我问过了。”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你们是警察?”
马东升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裤裆,哭丧着脸说:“你看我这个熊样,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杀人啊。”
“说说你杀人的经过?”
高更挥舞铁锹,继续埋头挖坑,膝盖以下都没入坑里。
马东升双手被反绑在背后,重心不稳,躺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
马东升眼看着坑越挖越大,越挖越深。挖到齐腰深,丁冲把他推进坑里,接过铁锹开始回填泥土。潮湿的泥土像下雨一样劈头盖脸落下,马东升全身战栗不止,吓得大哭求饶。丁冲并不理他,只顾埋头铲土。
“禽兽!”丁冲怒不可遏,飞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马东升突然大叫:“等一下!”
“还有……”马东升嗫嚅道,“有一次,我刚好看见她在洗澡,我发誓,只看到过这一次。”
丁冲果然停下,看着他。
“还有呢?”
“我说,是我杀的!”
“我一般是下雨天才去,每次都看见她对着电脑写作。”
吓唬到这种程度,差不多也逼到极限了,丁冲本来打算再铲两锹土就放弃,猛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精神大振。高更也靠过来,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
“看到什么了?”
“早说嘛。”丁冲在他面前蹲下,“只要你说实话,马上放你走,你是怎么杀人的?”
“就是在窗外偷看过几次。”
“用刀杀的。”
“见过几次?”
“刀?”丁冲愣了下,“说详细点。”
“我读过她的书,但是她不认识我。”
“那天晚上,我又跑到夏小满家窗外,想偷看她洗澡,没想到被她发现了。我就冲进去,捅了她一刀,是从胸前刺进去的,血溅了我一脸。我看见她死了,就赶紧跑了。”
丁冲给了他一记耳光,立刻老实了。
“你再想想,有没有记错?”
“不认识。”
“我记得很清楚,绝对不会错。”马东升目光坚定。丁冲深信,如果他的双手没有被反绑,此时一定会拍胸。
“你认识一个叫夏小满的女作家吗?”
丁冲和高更面面相觑。
马东升吓得一缩脖子,“你们问吧,只要我知道的,绝不敢有半句隐瞒。”
“你们刚才说了的,只要我说清楚杀人经过,就放我走。”
高更扬起手里的铁锹,恶狠狠地盯着他。
丁冲思忖半晌,道:“行,我们说话算数,马上放你走。马东升,这个坑先给你留着,我随时能找到你,今天的事你要是敢乱说,明天还把你埋在这里。听清楚了没有?”
“老哥,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听清楚了,打死我都不敢说。”马东升点头如捣蒜,又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问你几句话,只要你老实回答,马上放你走。要是有半句谎话,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高更给他松了绑,脱下他的裤子,皮带抽走,把裤子套在他头上,叫他从1数到500才能自由行动,他的手机放在两米远的地上。马东升哪敢违抗,乖乖地照做。
“我不想死。”
二人摘下口罩,收拾东西,沿原来的小路回到车上。换了丁冲开车,高更坐在副驾驶位置。
“想死,还是想活?”
高更说:“看样子,马东升不是凶手,他根本没到过凶案现场。他真以为我们会把他活埋,为了保命,才急中生智,胡编乱造一通。”
马东升茫然地摇摇头,目光蓦地撞上高更手里的铁锹,眼神里布满惊恐。
夏小满是被勒死的,身上根本没有刀伤。他虽然承认杀人,现场细节却无论如何编不出来。
丁冲问:“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丁冲同样经历了从惊喜到失望的过程,“今天教训他一顿,出了口恶气,也算是替天行道。这种人渣才关了几天,法律真是太仁慈了。”
马东升靠在一块麻石上,四处张望,发现周围全是高高低低土堆,是坟头!上面长满了野草,在夜色中随风摇摆。再看身边的石头,上面好像刻着字,定睛一看,竟是一块墓碑。他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躲开,像摸到一条蛇。
“咱们可能玩得有点过火了,他手机上有你的号码,会不会报警?”高更平时爱说大话,胆子其实不大,隐隐有点担心。
马东升睁开眼睛,努力适应光线。天上乌云遮月,凉飕飕的风穿过小树林,四周传来虫鸣声。
“放心。”丁冲笑道,“他干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坏事,看见警察躲都来不及,谅他不敢报警。”
走了十多分钟,丁冲叫马东升蹲下,取下他的头套。
卡罗拉在盘山公路上蜿蜒前行,渐渐被夜色吞没。
二人拿出口罩戴上,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个眼睛在外面。丁冲押着马东升下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高更从后备箱里拿了把铁锹,扛在肩上,跟在后面走。
夜幕深沉,又一天即将过去,时间越来越紧迫。丁冲手扶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忧心忡忡,马东升排除了,谁是凶手呢?
车子开到半山腰,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