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总有能连接外头的系统吧？”唐飞说。
地狱犬道：“我一个月可以离开监狱一次，距离下次休假还有七天。在出去之前，我也不能和外头联系。我的电脑也只能使用监狱系统……”
地狱犬道：“典狱长的电脑可以，他助理的电脑也可以，但我没有权限去他的办公室啊。”
唐飞说：“我有个想法……但必须和外头联系上才行。我要联系我的组员，老狗，你能不能……”
唐飞道：“如果我们用典狱长办公室的电脑，就能联络到外头的人！我们用一封邮件说明这里的情况，接下去就不用孤军作战。”
“有没有办法把这个人调上来？”唐飞还是不死心。地狱犬说：“调人上来也是要典狱长批准的。”
“你这是要我拼命？一旦被抓，我就和你一样是囚犯了。”地狱犬说。“局势所迫，拜托。”唐飞摆出无辜的表情。
欧阳风华道：“去地下二层工作区，必须要经过典狱长的批准。我听说下面一直很缺人，你如果运气好，也许真能熬到我们这层派人下去。”
地狱犬沉默不语，欧阳风华忽然道：“我知道你只是不知怎么做，而不是胆小。”
“有没有办法让我下去呢？”唐飞问。
“我既不知怎么做，也胆小。”地狱犬怒道。
地狱犬道：“这个人的职位不高不低，大约是队长级别。即便查到了，你也没办法靠近。在下头工作的人，除了正常换班是不会上来的，他下一次正常换班是三个月后。”
欧阳风华说：“夏无敌长时间在地下二层，普通监狱主要由基恩他们几个队长管事。基恩做事冲动不细致，我们只要计划周详，你一定能接触到典狱长的电脑。”
“少年，你这几年果然成长了，我很欣慰。”欧阳风华笑道。“滚蛋……”唐飞骂道。
“比如说该怎么做？”唐飞说。
唐飞道：“每个人都有难以割舍的过去。真名假名并不重要，用过了自然就成了你生命的一部分。”
欧阳风华笑道：“因为基恩这几天会对付你，所以我们只需要在他们对你出手的时候，把事情闹大就行。如果监狱里爆发了大规模骚乱，基恩一定没法注意老狗的去向。”
“为什么明明隐藏行踪，还要用能查到的名字？”欧阳风华皱眉说。
“具体要怎么做？”地狱犬问。
“这就对了……这是他曾经用过的卧底名字。”唐飞说。
欧阳风华眯起眼睛，慢慢道：“你只需静待时机，我想你不需要等二十四小时。这细节，你知道得越少越好。在这段时间，别让基恩找到机会对付你。”
地狱犬说：“五官描述一致，血型匹配，身高相同。他是三个月前进入系统的新人，现在在工作区做头目，时间点也是对的。要知道很少有人能一进入系统就去工作区的。他现在的名字是西蒙·凯恩。”
“你是说？”地狱犬皱眉道，“我是狱警，他不会那么毫无顾忌吧？”
“看着不太像，而且有大胡子。”唐飞皱眉道。
“别天真，他可是银牛角。”欧阳风华笑了笑道，“我们等着瞧。唐飞，过半个小时就是放风时间，基恩是个没耐心的主。接下来，放风时间、晚餐时间、熄灯时间，他有三个时间点可以对你动手，他会尽快动手的。”
这时，地狱犬靠近了囚笼，他拿出一张照片，小声道：“你要查的人有线索了。是不是这个人。我根据你说的，查询了我们监狱的数据库。”
“所以我先假装一个人，为他制造动手机会。然后，你会把水搅浑？”唐飞心领神会地说。
“怎么可能有……”欧阳风华苦笑。
地狱犬想了想，疑惑道：“即便我今天和外界联系上了，可基恩不杀唐飞不罢休，我们怎么保证他在今天杀不死唐飞？就算未知罪案调查科的人接到通知，今天也来不了吧？”
“有照片吗？”唐飞问。
“这是我和唐飞操心的事，不是你。”欧阳风华笑道。“不能说吗？”地狱犬皱眉。
“这个很难回答。”欧阳风华摇头道，“我的确进入了地下工作区，并且潜入到机密区，但我不清楚他们在修什么……”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欧阳风华笑说。唐飞道：“你以为自己是皇帝……”
“任务完成了吗？”
“监狱皇帝。这是他在这里的名头。”地狱犬认真地说。“皇帝，你手下有多少失落者？”唐飞问。
欧阳风华苦笑道：“其实是当时这里出了一场大事故，所以风暴角官方对外寻求劳力帮助。杨梦和这里的官方有合作，就提供了人手给他们，我混在两百名苦力里头来到这里。当时一起来的人，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人。”
“算上你十三个人。”欧阳风华淡然道。
“如果我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囚徒的身份，如何能在这里卧底那么久？如何能够被人放心地安排地下工作？”欧阳风华冷笑反问。唐飞道：“你选了个让自己失去自由的职业。”
“神啊，他不是觉得自己是皇帝，而是以为自己是耶稣。”唐飞抱头道。“你别是犹大就行。”欧阳风华说。
“你从一开始就卧底做囚徒？”唐飞问。
地狱犬揉了揉脑袋，低声道：“唐飞，基恩说你因为打架关的禁闭，所以你还要挨三鞭子。这可能是他杀你的手段，好在我也在行刑室，他不会那么容易得手。为了后面能正常进行，你少不得……”
“我也是用了很久才弄明白的。”欧阳风华在地上画了简单的示意图，“这座城市位于海底，在空间外围有一层屏蔽层制造了假的天空，也就是乘坐飞行器进入的位置。在城市中央的中心广场地下是风暴监狱，风暴监狱分三层，你所见到的用来关押罪犯的三层监狱其实只是风暴监狱的地下一层，被称为“普通监狱”。在普通监狱下面一层的是地下二层工作区，地下三层是机密区。我的任务是调查这个城市的机密……”
唐飞的眉毛挤成山字，苦笑点头。
“我还真不知道。”唐飞苦笑道。
唐飞被地狱犬带到行刑室，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基恩才姗姗来迟。“今天很忙，你来打吧。”基恩甩下这么句话。
欧阳风华道：“你也许不知道，这座城市是一座超大的金字塔，而城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金字塔。这座监狱虽然接近城市的中心，但是在城市的地底。”
地狱犬目送对方离开，笑道：“从早上开始就忙东忙西，也不知是在忙什么。看来你运气不错，我做主你自然就不用皮肉受苦了。”
“你来这里做卧底是为了？”唐飞问。
唐飞看着基恩的背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难道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是的，但这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杨梦当时庇护了一大批亡命之徒，我们欠他的。”欧阳风华认真道，“我的命已经是他的了。”
时间一分分过去，终于到了下午放风的时间。出于安全考虑，牢里的放风是按批次进行，并不大的操场上稀稀拉拉地站着一百多人。
“你接受任务，是认为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复仇了？”唐飞问。
这一百多人里，星海帮、铁甲帮、紫星帮以及一干小帮会的人都有。星海帮里有个身高三米的巨人，脸盆大的脑袋上长着三只眼睛。铁甲帮那边站着三个紫色皮肤的枯瘦老者，即便在监狱里仍旧穿着改过的长袍。紫星帮那边齐刷刷一群光头恶汉，正捉对摔跤。
“有一天，杨梦跟我说，有一个极为危险的任务需要去做。那件任务和复仇无关，但他手边除了我已经无人可用。我纠结了三天之后，接受了他的安排，前往风暴角的风暴监狱卧底。”
有人悄悄过来和欧阳的手下耳语了什么。两边交流了几分钟各自散去，远端各帮派也在讨论。
唐飞听到这里，眼睛也微微发红。
唐飞看着周围仅有的那十多个“失落者”，小声道：“如果他们联合起来进攻，你的人就太少了。”
“压力是不一样的。”欧阳风华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当时刺青老大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叫我们幸存者各奔前程。我那时在杨梦身边，于是和他一起回到风名城。我们当时只想着复仇，但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战死。你了解这种感觉吧……这也是我信任你的原因之一。你我有同样的经历，你我拥有共同的朋友。若是其他人来风暴角找我，我需要给他更多考验，而你不用，因为你是诸葛羽身边的唐飞。”
欧阳风华说：“我在这里，他们不敢。”
“恕我直言，你们本来就被世界通缉。”唐飞道。
“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唐飞顺着欧阳的目光，望向远处电网外的高大水箱，“你是不是有别的计划？现在说比等下闹开了再说要好。”
欧阳风华道：“大爆炸后，异能者联盟的星空教授接管了世界权柄。异现场调查科解散，我们神之刺青成为了世界通缉犯。我们和E科斗了那么久，鹬蚌相争后，半路竟然杀出个星空教授。”
“这件事有点纠结，你稍等……”欧阳摆开棋盘，摆起了自制的象棋。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身边一个高大清瘦的男子递上一张条子。
“这不是传说，这是真实的情况，因为我去过那里……”欧阳风华吸一口烟，指了指自己，“五年前，波士顿大爆炸时，我不在现场，你也不在。”唐飞道：“是的。”
唐飞记得这个人名叫林琅琊，是失落者在这里的二号人物。他发现只有欧阳和林琅琊的手背上，有和他一样的失落刺青。
“地下一万米？”唐飞皱眉。
欧阳风华看了看纸条道：“差不多了。各就各位。”失落者们漫不经心地散开了去。
欧阳风华道：“这座城市的新城建立于两百年前，他们说的传说的地方位于城市的下方，大约一万米的地方。”
欧阳风华笑道：“刚才是基恩派人来联系，他说只要我把你交出去，他能给我们囚犯们更大的好处。比如每周多休息两天，每个礼拜加餐一次。”
“我原谅你。”唐飞道。
“所以，心动了？”唐飞说。
欧阳风华举手道：“我在这里时间久了，自然就把这个城市的传说当真了。”
“被关得久了，自然就会没出息。你也怪不得他们。”欧阳风华看着人造的天空道，“我在这里卧底五年，终于接近了地下三层的真相。那是一个外星中转站，他们在下面转运一些神秘技术和不可告人的货物。近三年来，他们似乎在建造一个设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我确信那东西造好以后对地球会有很糟糕的影响。但凡有机会，我们必须毁掉它。”
“能不能说点有根据的事？”唐飞笑道。
“你是想？”唐飞问。“看到那个水箱了吗？在那个大水箱后，有一座能源塔。”欧阳风华道，“从我们这里到那座能源塔大约五百米，我需要你的帮助来摧毁那部机器。”
“风暴角是外星人在地球最早落脚的地方。据说几百万年前，第一艘宇宙飞船降落的时候，人类还不知道在哪里。外星人开化了地球生物的智力，而我们人类不是地球上的第一个文明……之前还有爬行动物文明和昆虫文明，然后才轮到猿人。”
“怎么做到？你能打开重力手铐？”唐飞问。
唐飞道：“我的确有很多疑问要问你。”
“不能。”欧阳淡定地说。
“老狗既然把你转来我这里，说明之后的事情一定很快。”欧阳风华看了眼囚笼外的时钟，沉声道，“你既然在我的地盘，就少安勿躁听我慢慢解释。”
唐飞正有些愠怒时，欧阳拍着手背又说：“我们有别的法子。我和林琅琊有失落刺青，这东西里暗藏着强大的力量，据我的估计，我和他两个人的力量加一起足够击破水箱。现在多了你，我相信我们可以毁去那座能量塔。一旦能量塔受损，包括重力手铐在内，监狱的许多装置会失灵，那将产生极大的骚乱。当骚乱开始，我们就能去地下三层。”
“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希望我们之间坦诚一些，也希望事情的进展能快一些。”唐飞问。被对方一说，他也觉得杨梦给他失落刺青的目的并不简单。
“你从一开始，就不觉得地狱犬去联系未知罪案调查科有什么意义。”唐飞皱眉道。
“杨梦做事向来如此，只告诉你需要知道的，至于别的……”欧阳风华略带自嘲地笑了笑，“当事情发生时，你就明白了。你说的人我没听说过，不过他的画像老狗交给我了，我已经让手下去查。”
“是的，而且我也没有告诉他这个计划。狱卒就是狱卒，难说他听到我们要毁掉监狱会有什么想法。”欧阳风华笑道，“做恐怖分子是我的老本行，嘴巴紧是很重要的。”
“我代表未知罪案调查科来追查一个叫凯斯·格林的家伙。他属于银牛角，地球人。”唐飞说，“杨梦只说这里有失落者可以帮我，但没有细说。”
“如果我拒绝呢？”唐飞道，“毕竟我的目的是抓住格林，而一旦风暴监狱发生骚乱，这么多犯人越狱可不是小事。”
欧阳风华笑道：“搞不清楚的是你，带着刺青就是失落者。杨梦算无遗策，送你来的时间真是及时。”
“不仅不是小事，那将是超级麻烦的问题。你这辈子一直都是执法者，难免有这样那样的顾忌，但是这和银牛角在下面造的东西比起来，就几乎不算是问题了。”欧阳风华笑道：“这和我们之前说好的计划并没有太大变化，无非就是我们主动杀向地下三层罢了。况且，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争取活过今天。”
唐飞摇了摇头道：“不，我只是带着刺青，并不是失落者。”
“如果造成骚乱，有人能直接越狱吗？”唐飞问。
时至今日，他们各自的组织，异现场调查科和神之刺青都已不存在了。“你也成了失落者，真是讽刺啊。”欧阳风华继续道。
“不，监狱有备用能源机，能源恢复只需要三分钟，而混乱被镇压不会超过十分钟。最重要的是，压制囚犯的可不只是重力手铐。即便手铐短时间内被切断，但在这集中营一样的监狱，正面越狱是没有可能的。这可是建立了一百年的古老监狱，它能抵御魔法、超能力乃至黑暗物质等任何你想象得出来的攻击。”
欧阳风华极为年轻就出道打地下拳，不仅是搏击圣地西伯利亚老营的格斗导师，还是世界最厉害的恐怖组织神之刺青的成员，可谓是世界风云人物。
“说得那么夸张做什么？”唐飞笑着的脸忽然有些僵住，他拧眉正色道，“毁了地下三层，你可准备有退路？”
这两人在很久以前就认识，时间可以追溯到十年之前。他们曾经在天下竞技场上展开对决，那时候自然是初出茅庐的唐飞输了。
“我不想骗你，没有退路。”欧阳风华笑道，“我们是失落者，执行的本就是死亡任务。”
“杨梦什么也没对你说？这可真是他的风格。”欧阳风华说。
唐飞说：“可是……”
“欧阳风华，如果不是你坐在这里，我真以为要被那条老狗坑了。”唐飞揉着脑袋笑道，“你什么时候成了失落者？”
欧阳风华笑道：“所以你来吗？”
在他的牢房里，坐着一个额头上刺有“杀”字的男人，那家伙淡定地抽着烟，烟蒂已经很长。那人拿着烟屁的左手上，有一枚和他手背上相同的刺青。
唐飞沉默了一下，摸着胡楂儿说：“我可以帮忙，只是我在纠结该怎么处理格林。”
唐飞离开禁闭室，被换到了大牢的另一片区域，这里的地板是暗青色的，囚犯人数少，看守数量却更多。
“你搞错了。你只需要配合我击破能源塔，然后我会陪你去抓格林，至于自杀任务，不用你管。”欧阳见唐飞一脸错愕，笑道，“尽管你也有事瞒着我，但我能为你做的就是那么多了。”
“他关禁闭是因为打架，三鞭子不能少。”基恩冷笑了一下，转身拨打起电话。
唐飞挠头道：“其实我只是在头疼，抓住格林如何带他出去。”
“你放心吧。我只是赚点外快。”地狱犬笑嘻嘻地说。
“得到你想知道的情报，就不用带他出去了吧！”欧阳风华压低声音说。
“你最好别耍花样。有大人物要这小子死，挡路的没有好结果。”基恩说。
“我来这里，是要让罪犯接受法律制裁。”唐飞扬眉注视对方。欧阳风华冷笑道：“随你的便！不过，现在你最好站远一点，你靠我太近，他们就不敢对你动手了。”
“你知道我平时收失落者保护费。这是欧阳的要求。”地狱犬理所当然道，“啧啧……别这个表情，你要这小子死，这是十拿九稳的事。早点晚点而已，让我赚点外快嘛。”
地狱犬躲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抽着烟。他之前对唐飞说的愿意做任何事，只是尽力保护对方安全的意思，而并没有想过要做得那么复杂。他想起很久以前在英国奥隆戈监狱发生的事。那时监狱里关着的都是跺一跺脚就会天下震动的角色，那时候也是一群亡命徒要越狱。对大人物来说，他这种小人物是无关紧要的，但杨梦和诸葛羽照顾了他。这次呢？说实话他弄不清欧阳要做什么，从风暴角越狱是绝无可能的……
基恩看着囚犯资料，皱眉道：“唐飞离开禁闭室后转了笼子？他靠近了欧阳的笼子？老狗，你在做什么？”
“小人物也有自己的价值，小人物可以发起惊涛骇浪，历史上没有多少英雄是败在同样的英雄之手。”杨梦如此说。
八小时以后。
“只要不死，就有价值，所以，活下去吧，老狗。”诸葛羽笑着说。
地狱犬笑道：“手铐只是你面临的一个小问题。别着急，那么多事一件件做。”
放风时间接近尾声，操场上传来叫骂声。地狱犬看了眼窗外，唐飞正和铁甲帮的几个人厮打。因为戴着重力手铐，他们的动作更像街头斗殴，没有一点高手风范。操场远端的守卫也没有上前干涉的意思。
唐飞笑道：“你不是说，能为我做任何事吗？”
地狱犬注意到基恩坐在专属的角落，手里的咖啡仍旧四平八稳。地狱犬慢慢朝普通监狱三层的典狱长办公室走，走到二层拐角处大楼突然一晃，而后外头传来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楼道灯全部熄灭。
“你能打开重力手铐吗？”唐飞问。地狱犬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地狱犬探出头去，看到靠近操场边缘，欧阳风华、林琅琊、唐飞三人并肩而立，手掌一起指向远处的能源塔。几百米外的能源塔已轰然倒塌，闪起冲天火光。
“你的朋友肯定没有被抓来这里，如果抓来了我会知道。”地狱犬想了想，挠头道，“光是失落者，恐怕保不住你。”
这是发生了什么？地狱犬深吸口气，十秒钟后备用电源启动，楼道灯恢复正常，周围警铃大作。他知道，监狱里许多管控设备是无法那么快恢复的……比如说重力手铐。
唐飞道：“让我和这里失落者的头头见面。然后……我还有几个同伴，你能不能打听一下，看他们有没有被抓。”
出大事了，各层楼道都有守卫匆忙飞奔，地狱犬逆向而行来到典狱长办公室。典狱长办公室空着，地狱犬这才意识到夏无敌已有三五天没出现在这里了。
“我会替你查一下，还需要我做什么？”地狱犬道，“你还有八个小时就要出去了，外头要杀你的人有很多。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我肯定不能公开支持你。”
大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就连那个迷人的助理也不见踪迹。
“非常重要，他是我们未知罪案调查科的敌人。”唐飞并没有说格林和波士顿事件有关。
地狱犬小心地推开门，里头一个人也没有，这让他松了口气。他小心地激活电脑屏幕，但屏幕上的密码锁让他精神紧张。
“这一层没有，下一层的我可以帮你查一下。”地狱犬眯起眼睛问，“这个人很重要吗？”
“需不需要帮忙？”典狱长助理莉莉忽然出现在不远处。“啊……这个……基恩让我来拿份资料。”地狱犬说。
“也许他不是犯人，是狱卒。”唐飞说，“有没有狱卒是三个月前来这里的？”
“什么材料？”莉莉问。
地狱犬道：“这一层有八百二十九个犯人，下一层还有两百人。我想你打听的人，不会用真名登记吧？”
“就是那个新来的囚犯的材料，18056的。”地狱犬说。“是吗？楼下乱成了一锅粥，你还来拿材料？”莉莉说。
唐飞道：“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凯斯·格林的人？”
“你……”地狱犬咬牙上前一步，大手抓向女人，但他的攻击被女人轻盈地躲过。
“当然了。要不然，我为何替失落者做事？杨梦也是在奥隆戈待过的人。”地狱犬理所当然地道。
“下面的混乱和你有关？”莉莉笑道，“你是唐飞的什么人？要这么拼命地帮他？”
唐飞想了想，慢慢问：“那你是否同样认识一个叫杨梦的人？”
地狱犬皱起眉头，只觉眼前的女子和从前不太一样。
“是的。二十多年前，我欠了诸葛羽一命。”地狱犬指了指机械手，“我会为他做任何事。”
“我需要发一封邮件，你来帮我发。”地狱犬掏出警棍重重砸了一下桌面。
“任何事？”唐飞说。
“发给谁？”莉莉问，她不动声色地坐在电脑前，打开了邮箱界面。
“这样啊……”地狱犬靠近笼子低声道：“我原本是看在失落者的身份上拉你一把，现在你可以交代我做任何事。”
“发给这个地址……”地狱犬把一张写了地址的纸条放在桌上。
唐飞眼中闪过些许黯然说：“他在波士顿受了重伤，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抱歉！先生，玩笑就开到这里。”莉莉收起纸条，转而面对地狱犬。她手指按在面庞上，脸上五官光影闪动，变成了一张有着性感嘴唇的美丽面孔：“我现在可以信任你了。我是唐飞在未知罪案调查科的同伴，我叫老鲨。”
“我……我是他的兄弟，也是他的徒弟……”唐飞说。“老鹰还好吗？”地狱犬问。
“我×。”地狱犬被吓了一跳，他小心地看看四周。“这层楼只有我，也许你没看到楼梯口那个请勿打扰的提示。典狱长有大事处理，已经五天没有回来了，所以这层楼归我管。”老鲨侧耳听了听嘈杂的喧闹声，笑道，“连枪也用上了，唐飞他们这是要做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你是在奥隆戈遇到他的？”唐飞问。“是的。”地狱犬道，“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不知道。”地狱犬说。
地狱犬道：“你认识诸葛羽吗？很久以前，在伦敦我看管过一个犯人，他喜欢在墙上写这个。和你一样，他也是在关禁闭的时候写。”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难道就发一封邮件？”老鲨说。
“你知道《黄河》？你到底是谁？”唐飞问。
地狱犬道：“我帮他们发邮件，是为了告诉未知罪案调查科，格林在地下三层。他现在的名字叫……”
“我还是那不应考而为骑骏马上京的一介寒生。秋水成剑，生平最乐。无数知音可刎项。红颜能为长剑而琴断，宝刀能为知己而轻用……”地狱犬没有看墙壁，径直继续念道。他那并不标准的汉语，听着有些滑稽，但又有种特别的感觉。
“叫西蒙·凯恩。我也查到了。”老鲨说。“那么我的任务是不是变得无关紧要了？”地狱犬觉得有点好笑，原来他并没有贡献什么，却冒了极大的风险。
唐飞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沉声道：“你说什么？”
“不，你帮我把这个带给唐飞。”老鲨取出一个背包。“这是他入狱时身上的物品。”地狱犬眼睛一亮。
“我是那上京应考而不读书的书生，来洛阳是为求看你的倒影。水里的绝笔，天光里的遗言。挽绝你小小的清瘦。一瓢饮你小小的丰满……”地狱犬忽然沙哑着嗓子念道。
“重要的是那枚未知罪案调查科徽章，如果你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我就只能自己问他了。”老鲨说道。
地狱犬有时会来看看他，唐飞并不同他说话，对方也同样不发一言。唐飞有时也会多看狱卒一眼，眼里面满是我不信你能看得懂的嘲讽。
“你可以自己给他……”
三天时间仿佛三个月一般漫长，唐飞的嘴边胡楂儿满满，脸上也积了厚厚一层油腻。他看着满墙的诗抄，想着小时候听过的传奇英雄的事迹。也许那些都是真的啊，只有在这种环境，人才会格外需要精神上的支持。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那些曾经照顾他的兄长，那曾经山盟海誓的女子以及痛彻心扉的仇恨，将回忆的潮水推过来，泛滥成灾。
老鲨沉声道：“不，目前这里很安全。我留在这里总揽全局，对你们比较有利。快去。”
独囚禁闭对普通人来说是极为难熬的，即便唐飞不是普通人，也还是觉得孤独，所以他就在墙上随意写着什么。虽然写字不是他的强项，但他并不认为这里有谁会来评论，所以写得很放松。
地狱犬接过背包道：“他们虽然砸掉了能源塔，但一旦备用能源启动，还是没有什么用。你如果能管控系统，就想办法拉掉监狱的管控总闸。”
唐飞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沉声道：“你说什么？”
“谢谢。”老鲨点点头，轻声道。
“我是那上京应考而不读书的书生，来洛阳是为求看你的倒影。水里的绝笔，天光里的遗言。挽绝你小小的清瘦。一瓢饮你小小的丰满……”地狱犬忽然沙哑着嗓子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