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安宁松开了她的手,快步往里走着,难得见他脸上没有了笑意,一脸的严肃,“案子的信息全部都被泄露给媒体了。”
“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听着他们说的这么像我们正在调查的案子?”远离了那些记者,苏子安还是故意放低了声音,小声问道。
“谁干的?”苏子安有些惊讶,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安宁拽着苏子安走向一旁,似乎有记者听到了声音转过头来看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沈晏正在查。”安宁推开了门,脸色很不好,“初步推测是从齐倾舒的电脑里将东西发送给媒体的。”
苏子安想要问清楚,却突然间被人拽住了,“走走走。”
“昨天晚上谁是最后一个离开这儿的?”
“怎么回事?”苏子安低声喃喃着,这对话越来越不妙,怎么听都像是他们现在所查的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
陆遇举起手,“我。”
“稍微透露一点点吧!”
“凶手来过这儿?”苏子安跟着大步走了进去,房间里一团乱,赫殊和叶邵他们正在不停地翻找着什么。
“请回答我们的问题。”
很奇怪的,苏子安竟然也在这儿看到了陆遇,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情,她还以为……
“警察队伍当中真的有那样的人吗?”
陆遇扫了一眼苏子安又将视线放回了桌上,“看起来似乎没有丢什么东西。”
“我们接到消息,说这一次的受害者都是罪有应得,是吗?”
“凶手除了齐倾舒的电脑,好像没有再碰别的东西。”叶邵低声说着,一边打开了他的储物柜,话音一落,就从柜子里面滚出一团鲜红的东西。
“警察队伍当中真的有那么残忍的人存在吗?”
“叮咚”一声,刀尖落了地,那团东西慢慢滚远了,在地上留下一片艳红。
隐隐约约听到了那些记者七嘴八舌地问:“犯人真的是警察吗?”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地上那一团东西。叶邵“咕嘟”咽了口口水,“这该不会是……”
苏子安大步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邵心跳如擂鼓,转眼看着周围的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干涩,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无比凝重的表情,虽然没有露出怀疑,可仍旧让他心惊胆战。
“怎么回事?”苏子安在远处停下了步子,门口围了很多记者,有警察将他们挡在外面维持秩序,记者们不停地询问着什么,场面有些控制不住。
他弯腰正说要捡,安宁急忙叫住了他,“别动。”
闹钟才响了一声,苏子安就甩手关上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她才起床洗漱。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出了门去上班。
苏子安慌忙带上塑胶手套,拿起相机在各个方向都拍了好几张照片,这才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苏子安眨了眨略酸涩的眼睛,眼皮很重,她却没有一丁点睡意,被顾远城的事情纠缠着,瞪着眼睛一直到了天亮。
那是一件衬衫,里面包着什么东西,最中央包着一个染满了血的匕首。
苏子安猛地将脸埋在了枕头里,直到呼吸有些困难她才抬起头张大了嘴在黑暗里喘息着。
苏子安拿着相机在打结的地方拍了两张照片,这才拿剪刀避开了结剪断了包着衬衫的绳子,随后放入了证物袋里。
且不说能不能治好,假设能够治好的话,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会彻底消失?
那里面是被割成两半的衬衫,里面包着同样被割成两半的内衣,最里面是把水果刀。
苏子安翻了个身,侧着脸趴在床上想着,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时候是顾远城,什么时候是陆遇呢?
奇怪的是水果刀是干净的,刀身上沾染的血迹都是由衬衣和内衣上未干的血染上的,凶手为什么会把这些东西藏到叶邵的柜子里面?
陆遇才是那具身体的真正主人吗……
苏子安反复看着拍好的那些照片,衣服几乎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不过仍然能够看得到血液是从衬衫被切割开的地方喷射而出的。
一夜无眠,苏子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不停想着这个时候顾远城该是什么心情。萧晚是心理医生,应该知道如何安抚他,可是再怎么样,突然间知道了这种事情也不是轻易就能接受的了吧。
“这个该不会是……”苏子安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要沈晏调出了那些关于地狱刑罚的记录,“最后一个!最后一个!”苏子安的声音放大了很多,画面停在最后一张图上,上面写着刀锯地狱。
苏子安伸手轻轻碰了碰略带着冰凉的门板,拧着眉头叹了口气,塌了腰,慢腾腾地往家走去。
偷工减料,欺上瞒下,诱拐妇女儿童者,买卖不公之人,死后将打入刀锯地狱,将人呈大字捆绑于四根木桩之上,由裆部开始至头顶,用锯锯毙。
顾远城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可是这个时候苏子安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顾远城最需要有人陪的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
“呃……”叶邵皱着眉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那不单单是一件血衣,那是又一具尸体,凶手再一次下手了。
顾远城现在会是什么感觉?要怎么接受这种事情?
“去通知所有人,立刻搜索方圆二十公里内一切可以抛尸的地方,留意报警电话,目标是被切割成两半甚至更多的一具女性尸体。重点搜索一切用得上切割机电锯的地方。”赫殊沉声道。
“没关系。”苏子安垂着头迈出了门,门在背后慢慢关上了,苏子安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很明显感觉到了慌乱。
话音一落,叶邵便点点头离开了。
萧晚送她出去的时候解释道:“没有陆遇的允许我不能将他的事情告诉你,抱歉了。我是心理医生,陆遇是我的病人,我得尊重病人的隐私。”
“现在我们先弄清楚一些东西。”赫殊指向了齐倾舒,“为什么你电脑中的资料会泄露出去?”
“哦……”苏子安点点头,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齐倾舒解释着,“我的电脑昨天就一直锁在这个房间的柜子里面。”
“苏小姐。”萧晚沉默了很长时间,突然开了口说:“能不能请你先回去?”
“为什么你不带走,要留在这儿?”
一瞬间,天翻地覆。
齐倾舒后退了一步,他感觉到了大家对他的敌意和怀疑,“留在这儿最安全,这儿到处都是监控。”
然而,只一瞬间,好像所有都变了。
“储物柜唯一的钥匙在你手里,柜子又没有被撬开的痕迹。”赫殊话说了一半,可在场的谁都听得清楚明白。
她不仅是他的心理医生,是他醒过来之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一直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的亲人。
“你在怀疑我?”齐倾舒冷笑着,“你知道就这种锁,警局里面有多少人能用一根铁丝把它撬开吗?你也可以不用钥匙就把这个柜子打开。”
萧晚对顾远城来说意义特殊。
齐倾舒说着扔出了一个U盘,“这个不是我的东西,却在我的柜子里面。”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骗我!”顾远城的声音猛地拔高了许多,打断了她的话。
安宁伸手拍了拍口袋,面色凝重,“那是我的。”
萧晚叹了口气,慢慢说:“你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陆遇的存在,知道了陆遇时不时会出现之后你很害怕,你觉得自己……患上了解离症,你把自己当成了本体,把陆遇当成了第二人格。你实在是太特殊,我和我爸商量了很长时间才决定不告诉你真相,在当时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我们认为那是最合适的方法……”
“我怀疑里面有病毒,就算是开了柜子,我里面也有密码,普通人应该解不开的。”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骗我?”顾远城拧着眉头问。
沈晏将电脑和U盘挨个检查了一遍,齐倾舒说的话的确是对的。
萧晚抿紧了唇,涂了指甲油的手在桌子上面轻轻地敲着,指甲尖透着一抹温柔的淡粉,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冷酷无情的,“我的病人是陆遇,陆遇不允许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所以我不能说。”
“这儿这么多监控总该有一个拍到有陌生人进来了吧?”齐倾舒沉声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了很长时间顾远城才开了口,空气似乎都结了细小的冰晶,将三个人远远隔开了,“萧晚,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一点四十五的监控录像被抹去了,你们那个时间都在什么地方?”赫殊的视线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顾远城在沙发上坐了很长时间,他周身似乎都被寒气包裹着,冷得苏子安不敢轻易靠近。
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独居,晚上那个时间基本都在自己家里。
苏子安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着,她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没有询问的理由和资格。
房间里面寂静得很,怀疑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生长着,他们彼此都不太熟悉,也没有合作太长时间,还远没有磨合好。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时间像被拉长了一样,每一秒都让人无比难熬。
凶手所做的这一切像是在他们中间洒下了一片火药,稍微一点点火星,就能够引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