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那我们分头行动吧，你们两个再去拜访一下张清泉，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信息。我和陆遇去一趟陆老爷子家里，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为了方便行动，几个人早先租了两辆车子，沈晏和苏子安换乘车子，又去找了张清泉。
“这样的话，陆家伟肯定会将这种事情交给信得过的医生……或者护士。”苏子安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人，“张清泉！”
“谁啊？”开门的是一个男孩，他倚在门口看着陌生的两个人，“你们找谁？”
沈晏想了会儿，回答：“是我们太先入为主了，陆家伟拿到的那份鉴定报告，可能根本不是我爸爸寄出去的，而是陆家伟自己发现了什么开始调查的。”
“张清泉张小姐在吗？”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沈聪云要给陆家伟寄鉴定报告呢？”苏子安有些疑惑。
“妈！”那男孩转过头叫了一声，很快张清泉便出来了，看到了他们两个一愣。
“想要知道只能够重新再调查一下了，虽然见不到陆卫哲，不过，买通陆家的佣人从他们家里拿出个牙刷或梳子也不是多难的事情。”陆遇道。
“妈，他们是谁啊？”
坐在车上，赫殊好一会儿才发动了车子，“为什么会这样？他说的可笑的事情，难不成陆家伟才是陆家老爷子亲生的？而让他调查的陆卫哲却不是？”
“两个朋友而已。”张清泉伸手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你先去吃饭吧。”
沈晏又问了几句话，才和几个人离开了。
张清泉将门关上，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俩，“你们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们了吗？”
“为什么沈聪云会偷偷调查陆卫哲？”赫殊也被弄糊涂了，“陆卫哲找他调查陆家伟，可是，沈聪云到底发现了什么，开始偷偷调查起了陆卫哲？”
“是吗？”苏子安说道，“真的已经全部告诉我们了吗？”
“兄弟两个……”苏子安低声说了句，“说的是陆家伟和陆卫哲？”
张清泉转动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双手抱在胸前，“你们什么意思？”
“因为他当时那么神秘，我就留了心，结果一个和对比的样本有血缘关系，另外一个没有。”徐福仔细想了想很肯定地说，“虽然不记得先后顺序了，不过，最后结果就是这样。”
“陆家伟有没有拜托过你为他做两份亲子鉴定？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沈晏问。
“徐叔，你还记不记得鉴定结果？”沈晏着急地问。
张清泉抱在胸前的手指猛地掐紧了手臂，声音突然间冷了下来，拔高了几分，“不知道！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不要再来找我了！”
“对，当时他的确是这么说的。我那时候特别好奇他到底查到了什么，可是阿聪死活不和我说，特别神秘兮兮，离开的时候说等这件事情彻底结束之后再告诉我，说我一定会觉得这次的调查别有意思。但是，我还没有等到那一天，却先等来了阿聪自杀的消息。”徐福有些遗憾，垂头叹息着，“他是不是因为那次调查惹上了什么麻烦啊？”
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张清泉就转身用力地甩上门离开了。
“可笑？”沈晏不明白。
沈晏将名片从门缝里扔了进去，道：“张小姐，如果之后想起了什么东西的话就打我电话。”
“说起来，那一次阿聪的样子还有些奇怪，开始的时候要我给两个人做鉴定，后来又拿来了一个DNA样本，要我再做一下比对。”徐福皱着眉头仔细在脑袋里面搜索着所有和沈聪云相关的事情，“他说是两兄弟的，还说，原本以为和平常接到的单子一样，没想到调查下去却非常复杂，特别可笑。”
屋子里面的张清泉左右看了看，见两个孩子都不在就急忙抓起地上的名片撕成碎片扔到了垃圾桶里面。
“两份？”沈晏有些糊涂了，“两份吗？”
等她回去的时候，正在吃饭的人抬起头看着她问：“老婆，谁啊？”
徐福仔细想了想，“这个……不是一份，是两份啊。”
“没谁，就是推销东西的而已。”张清泉坐下，拿着筷子拨弄了两口饭菜，“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回去看爸妈了？”
“你还记得我爸爸最后一次找你吗？”沈晏问，“他最后要做的那份亲子鉴定结果是什么？”
“是啊，突然间说这个做什么？我这段时间也不忙，过几天回去看看他们呗。”她老公没有注意到张清泉的不对劲，继续扒着饭菜。
徐福转过头看了看一旁的电脑，“我虽然是有一点印象，不过，那些资料已经找不到了。”
张清泉急忙提议道：“今晚就去吧！”
“是的。”徐福点点头，“阿聪当年接的每一个亲子鉴定都在我们医院做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今天晚上吗？这天都黑了，太晚了吧？”他放下了碗筷。
“我爸爸当年是不是让你做了很多份亲子鉴定？”
“爸妈之前就已经打了电话说想这俩孩子了，趁着现在你们去多陪陪他们嘛。”张清泉着急地说。
他慢慢平静下来，又坐回沙发上，“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那你呢？你要一个人留在这儿吗？”
徐福有些震惊，算一算，这案子都已经过去十七年了，证据早已没有了，如今想要找到真凶，怕也是困难重重。
“这几天我每天晚上都一直能够听到墙壁里面的老鼠声，吵得我睡不着，所以我想趁着这几天去叫工作人员灭鼠。我们都走了，谁来监工啊？他们万一弄得一团糟怎么办？”
徐福猛地站起，“找到凶手？！这么说，阿聪真的是被别人杀死的？！”
“我怎么没听见？”
“为了调查我爸爸的案子。”沈晏低声道，“我想要找到杀死他的凶手。”
“你睡得那么死，怎么可能听得到！”张清泉白了他一眼，转过头看着已经吃完了饭的两个孩子，“吃完了就赶紧去收拾东西，我叫了车，你们待会就得走。”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在度假，回来后才听说了。虽然我也觉得阿聪不可能自杀，可是案子就那么结了，尸体也已经火化，想要再调查也很困难。那时候你已经被带走了，所以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不过……”徐福叹息着，“你这次回来是？”
“那我留下来，你陪着孩子们回家吧。”
“也不全是。”沈晏双手捧着茶杯，他想要去仔细听那些没有人会听到的声音。
“不行，你粗心大意的，能做好什么啊。”张清泉白了他一眼，开始收拾桌上的空盘子。
几个人在桌前坐下了，有人送来了茶水，徐福端起杯子又放下了，“难不成是因为你爸爸的事情才决定这么做的？”
沈晏他们在车子里面等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门口，张清泉带着提着大包小包的丈夫和孩子下来。
“警察。”
将人送走后张清泉匆匆忙忙回了家，家里的灯光亮起，从外面能够看得到张清泉慌张地拉上了所有的窗帘。
“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你怎么看？”沈晏转过头看了一眼苏子安，她点点头，道：“有鬼。”
几个人安静地站在一侧，留给他们一会儿叙旧的时间。
房间里面，张清泉一个人躲在卧室满脸紧张地盯着卧室里面的墙壁，不停地咬着拇指的指甲。
徐福这才认出了沈晏，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你爸去世之后咱们就没有见过了，徐叔叔都认不出你了。”声音里带着几分沧桑，“长成大小伙子了，你爸要是能看到现在的你，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咱们今天还是别回去了，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苏子安打开车门，“我看前面不远处有个超市，我去买点吃的来，你和他们俩联系一下。”
“徐叔叔。”沈晏上前一步，叫了声。
夜风有点凉，苏子安伸手拢了拢衣服四处望了望。说起来，这里和陆老爷子的家离得好像也不是多远。
前台将几个人领到办公室的时候，徐福正好穿好了外套，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几个人。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双手抄在口袋里面，一路小跑朝着超市跑去。路上有一个瘦弱的女人推着轮椅往前走着，轮椅上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脸色苍白，身上盖着一个毯子。
“沈聪云……”徐福躺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猛地从坐起，精神了许多，“让他进来，快让他进来！”
苏子安往前跑了两步，突然间停了下来，转过头直直地盯着那个推着轮椅的女人。
“说是沈聪云的儿子。”
那人似乎是怕轮椅上的小孩子着凉，停下来帮她掖了掖毯子，满脸都是柔和的笑，眼睛里也挤满了温柔，在路上遇到熟人也热情地打着招呼，看起来似乎是个很好的女人。
前台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徐福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沈晏？哪个沈晏？”
可是苏子安心里却堆满了恶心，一路上冲在喉咙口里翻滚着，快要吐出来。那个人很熟悉，特别熟悉，总觉得忘了谁都不能将这个人给忘记。
沈晏问了好些人才找到徐福，他现在在一个规模挺大的医院。
像是被人用力劈开了旧时朦朦胧胧的记忆，所有该忘的和不该忘的都从那道裂缝里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