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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凶手,就在他们之中

“嗯,原本是申请到刑侦队的,但是考虑到实际情况就没批准。”

“千万别啊!”文桥靖赶紧摇头,“留在分局是他自己申请的?”

文桥靖沉默不语。

“怎么说话呢?”王涧容瞪眼,表情倒不像是生气,“他是警察,做了那么多年卧底,最后跟上级表示想在分局工作这不是合情合理啊。要不是他重伤初愈,不适合一线工作,现在估计都是你们队的了。”

王涧容继续道:“行了,别转移话题,他怎么在这儿啊?”

“您安排的呀。”文桥靖撇嘴,“把他留咱们分局干吗呀,这不是膈应人么?”

“他跟被害人挺熟,我给请来协助办案的。”

“嘿,局里上上下下那么多号人,我哪个不认识啊!可……可他不是安排在档案科的吗?”

“哟,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会喊他帮忙?蒙谁呢!”

文桥靖抬头,看见公共办公室里赵砚钦大剌剌坐在办公桌面上翻上午的笔录呢,“是赵砚钦,您知道的吧?”

“天地良心,我哪敢骗您啊!那个,您看这天儿可不早了,可别耽误您回家吃饭……”

王涧容面容和善,笑起来有点儿像弥勒佛,“辛苦了辛苦了,”目光随意扫过,忽然看到张略显熟悉的脸,“他……”

“滚犊子,你少别给我惹事啊,人家还歹立过功的,不要太过分……”

文桥靖屡次在周舒雅那儿吃瘪,正头疼呢,听见声音还是赶紧开门出来,“今早不是出了个案子嘛,这都是相关人员。”

王涧容不算严肃地警告了一番,摇着钥匙下楼了,西侧的楼道走的人少,他脚步渐缓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赵砚钦今天入职了……”

深色警服着身看着倒也精神,只是奈何发了福,啤酒肚像是要把扣子给绷开。再往上就看见稀稀拉拉的头发,眼看是要有秃顶的危机。

——

玻璃窗倒映出他的模样——

当王涧容的身影在楼道口消失,文桥靖收回目光,转头又看了眼赵砚钦,回想刚才的对话,他冷着脸沉默了片刻,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其他部门陆陆续续地下班,局长王涧容路过刑侦队,看到审讯室和会议室都坐满了人,愣了下,过去敲副队长办公室的门,“文桥靖,你要开茶话会啊,这么热闹。”

“喂,约梁芊晓见面的是周舒雅,你到底是怎么推断出来的?”文桥靖走到赵砚钦旁边,“别扯什么口红颜色,哄三岁小孩儿呢!”

到了平常下班的点儿,文桥靖还是没从周舒雅那儿得到什么想要的答案。

“事实呀——”赵砚钦拖长了调子,“事实呀就是,我听到了梁芊晓打电话,在6号的下午3点30分前后。”

——

文桥靖瞪圆了眼睛,“你耍赖?!”他就说怎么可能从被害人的妆容打扮上看出那么多细节呢,原来都是胡扯!

还真叫她说准了,可不就是没有证据么。文桥靖一时拿她没辙,佯装着胸有成竹的表情结束了这次问询,一出门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怎么能叫耍赖呢?我说了十分钟之内给你找出人来,至于怎么找的,消息从哪里来,就是我的事儿了。”

周舒雅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忍了很久才渐渐地渐渐地平息下来,“15岁就对弟弟下手的人,对待丈夫的情人也不会手软。警官,你是这么想的吗?到底还是找不到证据吧,连这种旧事都要翻出来。我再重复一遍,我没有杀梁芊晓,如果你不信,就一直这么耗着吧,我有得是时间。”

文桥靖都被气笑了,“你行啊,胆子不小。”

文桥靖被她突然暴起的情绪吓了一跳。

“过奖。”

周舒雅对上他的眼睛,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周承玺说的?你懂什么!抢走了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那种混蛋,怎么没有死在那一天呢!”

文桥靖顿时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憋屈感,跟这人简直就无法交流啊!

“因为一个布娃娃就把剪刀刺进弟弟胸口的人,面对丈夫的出轨对象,就那样原谅了吗?”

“别太得意,事情还没完。现在除了周舒雅,其他人都不符合扣留要求。所以,如果在天黑前你还没找出点实质性的东西,我就只能放人了,那个赌也没必要继续,你输定了。”

“一时鬼迷心窍罢了,这段婚姻本来就是错的。”

这种段数的挑衅,赵砚钦完全不放在眼里,眼皮都没抬下。

文桥靖诧异地抬头。

文桥靖泄气,转头发现小计不在,刚想打电话就见他从外头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你干吗去了?”

“明明是我的丈夫,为什么要让给别的女人,就是以这样的心情打下那通电话的。在那一刻,想让她远离我的家庭,不管她提出什么条件。”她的声音很轻,“很可笑吧?”

小计瘪嘴,“嘿,还不是您把我派给这位大爷了嘛,结果人家使唤起人来还真是不客气。”末了,声音小了点儿,愤愤地嘀咕道,“真有意思,刑侦队的给档案科的打杂……”

“你约她见面,真的只是好奇?”

赵砚钦权当没听见,“怎么样?”

周舒雅不说话。

文桥靖不明所以,就见小计翻出一张照片,不情不愿地回答,“周承玺家的是指纹锁,听邻居说是上礼拜遭贼了新换的。

文桥靖看着她攒紧的双手,“是梁芊晓导致了你婚姻的破碎,可以这么理解吧?”

来回大半个小时,就去人家门口看锁长什么样,副队!这绝对是浪费警力啊……”

“……不会。”周舒雅的思绪被拉回了很久以前,少年静立于树下,回头灿烂一笑。如果不是爱惨了秦暄,她又怎么肯嫁进豪门深渊,日日忍受秦家二老的脸色呢?

“行了,别吵吵,”文桥靖脸色变了几变,看向赵砚钦,“你怀疑周承玺在说谎?”

“如果你没有发现梁芊晓的存在,还会和秦暄离婚吗?”

“我什么都没说。”赵砚钦放下笔录本,意味深长地笑笑。

那段糟糕的记忆,让周舒雅有些抗拒去回想,过了很久她才答,“他把手机落在了家里……专门用来联系那个人的手机。”

文桥靖明显地兴奋起来,眼睛都亮了,这一高兴顺手就拍了下他肩膀,“走走走,问他去。”迈开长腿走向会议室。

“5月5号?”文桥靖问,“怎么发现的?”

赵砚钦偏头看了眼肩膀,眸色不明,慢吞吞跟了上去。

周舒雅低垂着眼,“三天前。”

“什么呀……”小计还没跟上他们的思维,蒙圈地挠着头发。忽然抬眼看见两人并肩的身影,时不时还偏头低声交流两句。他忽觉惊悚万分。

“你什么时候知道梁芊晓和秦暄有暧昧的?”

“见鬼了,这场景好眼熟……”好像仲队还在的时候。

根据搜集的资料来看,周舒雅和秦暄的感情其实早有裂痕,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在豪门里的日子可想而知,更何况,秦家二老本来就反对这门亲事。

——

——

周承玺和董瑶被安排在会议室里,两人在说话,不知道听了句什么,董瑶红了脸羞涩地笑,而周承玺忽然凑过去替她整理碎发。

他这才满意地走了,拿着记录本直奔周舒雅所在的审讯室。

文桥靖进来就看见这么一幅场景,愣了两秒。心想这小子还挺能耐啊,这时候都不忘撩妹。

小计一脸蒙地点头。

赵砚钦面不改色地坐在了对面。

“小计,过来!从现在开始你跟着他,他要什么就拿。别来烦我,懂?”

“二位介不介意暂停一下吧?”他说,“董小姐恐怕是第一次来警局,不如叫个人带你去参观一番?”

“别碰我,”文桥靖嫌弃地躲开,抬眼看到熟悉的侧脸,一时又有些晃神,忽然有一种回到了很久前和仲越搭档的感觉,真是见了鬼。

满室:“……”

“请让人拿过来。这样OK?”赵砚钦搭了下他肩膀,“赌约在身,文副队不会无赖到不给看吧?”

文桥靖借着拨刘海的动作捂住脸,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董小姐,我们有些话要单独和周先生谈谈。”

“你还真把自己当尊佛啊,使唤谁呢?”文桥靖忍无可忍。

董瑶配合地出去了,赵砚钦问:“周先生家的锁是新换的?”

不过这情绪刚冒尖儿就被赵砚钦掐了,“上午的笔录呢,让人拿过来。”

周承玺诧异,“对。”

死了情人和孩子,凶手还可能是自己的妻子,文桥靖顿时就有些同情他。

“周舒雅很讨厌你,你也不喜欢她吧?”

又带上了李威海和常平,一行人打道回府,得知周舒雅其他的还算配合,就是在昨晚行踪上不肯多说。秦暄精神状态不大好,但耐心不错,事无巨细,有问必答,相当给面子。

周承玺没说话,似乎在揣测对方的用意。

“行,走吧。”赵砚钦露出一个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虽然当初差点死了,但是为了照顾后母的心情,为了不让父亲为难,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可是表面上能做到不追究,内心还是记恨的,是吗?”

赵砚钦不置可否,抬头在四周看了一圈。文桥靖还真不觉得他能有本事看出点什么名堂来,不耐烦地催。

锁骨下的那道疤抽痛了一下,回忆里的冷光闪在眼前,周承玺听见周舒雅哭叫着:“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然后寒凉的剪刀刺进身体,鲜血把米色的布娃娃染得通红。

靠近值班室的一侧是入口,另一侧是出口,李威海抬起手,“梁小姐走的是出口,当时天黑,应该是开错道儿了。”

“警官,你到底想说什么?”

“年轻人嘛,都这样。”赵砚钦收回视线往外走,“昨天晚上,梁芊晓从这儿进来的?”

“你那么讨厌周舒雅,新换的锁里又怎么会有她的指纹密码?”

李威海笑道:“小常年纪轻,比较爱玩一些,警官有事就问我吧。”

周承玺愣住。

没有孩子缠着,常浩一把游戏刚开,正是激烈之时,赵砚钦似笑非笑地看了个半程。

“误导警方调查,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现在说真话还来得及。”

“嗷,有些事儿还得了解一下。”文桥靖答,眼睛瞥向赵砚钦,结果无语地发现,他竟然在看常浩玩游戏了。

这时,文桥靖微微附身,语气和缓,态度和赵砚钦截然相反,“我知道你只是想报复一下,给她找些麻烦,哪怕只是被多拘留几个小时也是好的,对吗?这其实很正常,如果我是你,可能做得还要过分,毕竟是伤害过自己的人。

“孩子放学早,本来是有个家教带到他爸下班的,结果今儿说是对方有事不做了。”李威海随口解释了句,然后问,“两位警官,这是……又有什么事儿?”

“但这不是儿戏,关乎着一条人命,如果因为私仇耽误了调查而让真凶逍遥法外,你心里真的好过吗?周承玺,咱们就事论事,昨晚周舒雅到底有没有离开过你家?”

赵砚钦转头看见个瘦长的男人,身形有些眼熟,他进来抱走了小魔星。值班室里这才清静了下来。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默契。

“哎呦,快别吵了,”李威海头大,看到外面走过来一个人,立马兴奋起来,“你爸来啦,赶紧回家吧!”

周承玺很快开始动摇,“应该……没有,家里的锁只录了我一个人的指纹,而且如果长时间不关门,就会响警报。所以……”他顿了顿,不甘不愿地说,“她不可能离开后再回去装睡。”

话间夹杂着小魔星咿咿呀呀唱歌的声音,是首流行曲目,男女合唱,他倒是唱得溜,真假声转换一人还能分饰两角。

出了会议室,文桥靖立马变脸,把头发挠得乱糟糟的,“这个臭小子!原来那套说辞模棱两可的,还故意误导,这不存心要害死周舒雅啊……都什么姐弟啊,真是上辈子有仇,这辈子结怨。”

进了值班室,李威海和常浩诚惶诚恐的再次接待了文桥靖,“警官,您又来了啊……”

也不知道是他乱七八糟的发型太搞笑,还是说的话有喜感,赵砚钦不由笑了起来。

文桥靖一想也对,干脆就让他们两人留在车里稍等。

“有什么好笑的!”文桥靖憋出一张冷脸,“你不是说自己比阿越强吗,结果呢?要是他在,也许现在都已经破案了。”

周承玺一下来就倚在车门上不想动,十分不情愿地说:“警官,你们走访,我和瑶瑶就不用去了吧?”

“是吗?”赵砚钦似笑非笑地勾唇,“把人都叫过来吧。”

崭新的丰田车稳稳停在了墅玉花园南门口,一开门就听见笑闹声,李威海和常浩正被一个七八岁的小魔星缠着,动不动就能听到夸张搞怪的尖叫。

“你要干什么?”

太阳缓缓坠落在西边的云层里。

“破案,”他说,“凶手,就在他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