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关心!”
“顺带一提,一只脚起跳,另一只脚着地,这样叫投掷舞步;单脚起跳,同一只脚着地,这样叫作巴斯卡舞步。”
“再顺带一提,小珠如果是人类,鞠子养的那只白猫我准备给它起名叫‘咪咪’。”
“这让人怎么支持啊!这种怪人!”
“这我更不关心了!文章里还有‘会把走廊弄得湿答答的,总感觉有些对不起鞠子’这句话!如果阿英是管家的话,为什么不说‘有些对不起你’呢!”
“也有那种一到宽阔的地方就想跳舞的人吧!而且人家不叫笨小珠,她的名字叫珠美,虽然现在还只是个群舞演员,但她正向着独舞和首席舞者的方向努力!请多多支持!”
“这么说也不奇怪吧。潮湿的地方容易长霉菌,对吧?在推理小说里出现的别墅,总是清扫打理得十分干净,甚至地上连一粒灰尘都没有。但实际生活中的建筑物是很容易老化的。弄湿了走廊,地板会加速老化,这当然要向别墅主人鞠子道歉了。你看,三郎不仅专门准备了装要洗的衣物的袋子,在房间里晾衬衫的时候,为了不弄湿地板,还特意放到洗脸池上,真是相当细心——可在这些方面非常讲究的三郎,一旦涉及女性,就一窍不通了。”
“真是在哪里都能立即跳一段芭蕾舞啊!这个笨小珠!”
“三郎不是有事情找鞠子吗?那是什么事?”
“哦,小珠啊。‘出现在沙耶加的后方……保持着不自然的姿势,一动也不动’这一段不是写得很清楚吗?‘后方’!就是狭窄的螺旋楼梯的出口,连着四楼的走廊,小珠向右或左做了个横向投掷加巴斯卡舞步,然后保持着单脚站立的姿势。”
“这种事不是关键,随便是什么都可以。”
“如果小珠是人类的话,上楼梯的时候阿英又是怎么穿过小珠的身体、撞到沙耶加的后背上的呢?这也太奇怪了吧!”
“这种细节才重要吧!”
“哈哈哈。阿英、恭子、秋山鞠子、小珠,四个人平分的话,不正好是一个人‘一千多一点’吗?出租车费这种东西,实际上很好算。多了一个人,小珠就是猫;少了一个人,小珠再变回‘芭蕾舞者’就行了。我故意在文章中把小珠的身份描述得暧昧不清,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哎呀,估计是跟钱有关吧。过去两个人还是恋人的时候,三郎曾找鞠子借了好几百万,这次过去是想请求拖延还款期限吧。”
“那出租车费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不仅让女人独自养儿子,还找女人要钱,三郎可真是差劲啊!”
“因为曾经发生过事故,所以驾照被吊销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丸茂在聊到购物问题的时候明确地说的是‘英先生你现在没有汽车驾照吧’?而且阿英担心出租车司机在雨天出事故,也是因为自己曾经发生过事故!”
“这句话请对三郎本人说去。”
“人物设定上的矛盾点也太多了吧!既然是非常驻管家,那怎么会没有驾照?”
“那秋山鞠子呢?又是何方神圣?”
“才不是后来加上去的呢!人类的身份,是每分每秒都在发生变化的。就比方说在座的各位好了,十分钟以前,你们的身份还各不相同,而现在,你们都有了新的身份——迎接死亡的人。说回阿英,他虽然有职业拳击手的实力,却因为性格胆小懦弱,所以没能成为冠军,才在别墅里当非常驻管家。”
“秋山鞠子就是秋山鞠子喽,还能是别的什么吗?”
“是你后来加上去的吧!”
“如果不是凶手或关键人物的话,为什么一开始要隐瞒她的存在啊!”
“随便怎样都没有影响吧。不过他曾经做过职业拳击手,这还真挺让人意外的。”
“这个人也可以成为凶手,我不是都解释过了吗?不过,从结果来看,她的存在替真正的隐藏人物做了掩护。叫鞠子的确实有两个,只不过故事最终向着这两个人是铃木鞠子和秋山鞠子,且都是女性发展了。在社团里把两个人都称呼为鞠子的话容易引发混乱,于是就以秋山鞠子姓氏的一部分,也就是‘小秋’(Aki)来叫她了。没有任何矛盾。”
“唔……那阿英到底是个老人还是个年轻人?”
“唔……”
“还没想明白吗?那是因为,根本不能读出来啊!果然是一群蠢材。前半段一直是平三郎(Taira Saburo),到后半段突然变成平三郎(H eizaburo)了。只要一读出来,那不就全都暴露了吗?这才叫不公平呢!所以旁白就取消了。哈、哈、哈、哈。这就是真相。活该啊!”
“不过呢,即使《东海道五十三次》的鞠子驿站和山药泥饭餐厅这个伏笔没有被你们发现,我也准备让‘秋山鞠子’这个人物登场的。不过你们看穿了这个伏笔,所以秋山鞠子只出现了一会儿就没有了。这些都是你们的错,都怪你们把后续剧情发展全部看穿了。哈哈哈哈。活该。什么鞠子驿站!什么安藤广重!最后还不是上当了!”
“嗯?”
“这一点是在证明‘鞠子是男性’这一主张时提出的!因为在这个解答出现之前,文章里到处可见鞠子是男性的暗示!”
“还有啊,一开始是有旁白音阅读谜题的,但在中途突然取消了,对吧?你们难道就没人想过取消旁白的原因吗?你们这群蠢材肯定没人深究。表面上的理由是考虑到观众和你们这群人的阅读速度不同,但实际上还有个隐藏的理由。”
“所以嘛,别墅主人鞠子是男性,秋山鞠子是凶手,这也是正确解答!只不过后面向着‘铃木平三郎是凶手’这个解答发展了!如果换一批人、从头再来一次的话,可能最终正解就是其他解答了!”
“唔……”
“唔……”
“哎呀!是双螺旋楼梯也是可以的。十三先生对香波城堡里的楼梯还真是了解呢,让我刮目相看了——但是,本案的凶手并不需要用到双螺旋楼梯那种结构,就这么简单。”
“真是的,你们也替我考虑考虑,每次都要准备这么多解答!挑战者有十个人,我就要准备十一个解答;有十四个人,我就必须准备十五份完全不同的设定和解答。明明最后只使用其中一份作为正确答案啊!全是无用功!请稍微体谅一下我的辛苦!
“对了!螺旋楼梯!那个螺旋楼梯到底是不是双重结构的?”
“而且,我可是冒着被你们发现的风险,引入了芥川龙之介的《竹林中》哦。那段话不是在嘲笑你们,而是我想对那些认为推理小说不如纯文学的‘迂腐之人’说的。放在纯文学里面啊,把全部可能性都摆出来,就可以写出一本书了!当然,《竹林中》毫无疑问是一本杰作,但世上有太多无耻之徒,纷纷效仿。给读者列出一堆无聊的可能性,最后留下一句‘请读者朋友们一起开动脑筋思考’这样的话,就稀里糊涂地完了。这种‘纯文学’全世界可谓比比皆是!最可笑的是,还有人说这些书是‘开放结局’,更是奉为神作。天大的笑话!
“沙耶加可能无法精确地掌握空间大小吧。比如说就有那种人,远远地看巨大的历史遗迹时会说,‘咦?怎么这么小?’这样的人是存在的吧!”
“但是推理小说不同,推理小说必须有一个部分。只是一味地展示所有的可能性,推理小说读者是不会满足的。还必须准备一个所有人都能认可的意外结论。明明同一种状况蕴藏着会发展为无数种结果的可能性,可推理作家就是要强忍泪水,只把其中一种可能性作为‘真相’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真是浪费,令人心痛。因此,写出一部把所有的可能性依次展现出来,并让读者感到满足的推理小说,是我一生的梦想。”
“能把电梯看成垃圾井,沙耶加的眼神是有多差!”
“所以这真的是你写的?”
“事件发生的现场是一栋别墅,推理小说中的别墅,有一两个秘密房间或通道暗门什么的,也不奇怪吧?定下‘十诫’的诺克斯先生不也曾说过‘秘密房间和通道只允许出现一个’吗?如果一栋大别墅里没有暗道或暗房的话,有的读者还会反过来怪作者呢!最重要的是,文章里清楚地说明了有电梯存在!沙耶加为了找三郎去了别墅后院,在那里看见从鞠子的房间沿着墙面垂下来一个类似‘垃圾井’的管道了,对吧?那就是电梯。鞠子和小平三郎这对母子,一个住在四楼,一个住在地下室,平时要见面的话,走楼梯很麻烦吧?反正有得是钱,索性就装上一台电梯连通四楼和地下室。这点推理能力总归还是要有的吧!”
“是啊,还能有谁写得出这样的作品!顺便说一句,我主持这个节目的报酬,包括演出费、剧本制作费,全部加在一起,平均一期节目是三亿日元。我虽然一年只主持一次,但是赚到的钱已经够我花一辈子了。真抱歉啊,观众们没办法在别的节目里看见我。一年中剩下的三百六十四天我就一直在构思剧本,反复提炼几十种不同的可能性。光原稿我就要写出上千份,这些你们根本无法想象!啊——刚才这段也要帮我掐掉哦。阿山,拜托啦——”
“文章里哪里提到过?这总该是不公平的叙述了吧!”
“难不成……制片人的指令什么的,都是假的?”
“有个隐藏的电梯,从地下连通到四楼哦。”
“当然!我耳朵上戴着的这个,看上去像是通信器材,其实只是个玩具,是无法通话的。我比什么破制片人的地位要伟大得多!如果没有我,这个节目就做不下去了。哈哈哈哈。快去死吧。赶快都去死!”
“人都是自己杀的,还管什么别人的目光啊!更何况,就算是深夜,一个小孩子,能把一个成年人的尸体从四楼搬到地下室吗?还没被任何人发现?”
“原来是这样。那正巧,我有些问题想要问剧本的作者。”
“那个呀,是小平三郎(Heizaburo)不忍心看到母亲的尸体一直躺在四楼,也不想看到母亲的尸体暴露在这些人的目光之下,于是趁夜把尸体搬到了地下室。现在鞠子的尸体就放在地下室的大型冷藏库中保存着。”
“什么?如果问题太无聊的话我可不会回答你哦。”
“那鞠子的尸体是怎么消失的?”
“如果你想把《推理竞技场》做成多重解答,可以使用SF(科幻)手法,将解答设定为‘无限循环’或者‘平行世界’。有人给出一个解答后,主人公便会回到起始,或是被传送到平行世界,这样就可以把你想到的可能性全都展示出来,也能随时回到故事最初了。运用这种方法,甚至不需要考虑不同的解答叠加是否合乎逻辑,而且远比你现在做的要有趣多了,为什么你没有这么做呢?”
“正是这样!这证明鞠子始终都没忘记过去深爱过的男人。同时希望已经与自己分手的那个男人不要忘记和自己共浴爱河的那段时光!然而,迟钝的平三郎(Taira Saburo)没能察觉到这一深意,大概他只是单纯地觉得两个人的名字很容易混淆吧。因此,铃木平三郎(Heizaburo)代替他的母亲,向自己的父亲完成了复仇。”
“嗬,你能想到这一点,说实话,我还真有点高兴。果然,要是能和你在别的场合遇见,说不定真的能成为好朋友。”
“然后鞠子给自己的儿子取了个跟父亲的全名完全一样的名字,只是读法不一样?这合理吗?”
桦山桃太郎满脸得意地点了点头。
“文中不是提到过三郎和鞠子过去谈过恋爱吗?后来鞠子成了未婚妈妈,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不是很容易就能想象得到吗?”
“至于为什么不用SF,是因为我的自尊心不允许。因为我本人是绝不相信平行世界和时间循环的。一般情况下,这类作品的理论依据都是量子力学,特别是休·艾弗雷特提出的‘多世界诠释’。但是那些认真地研究量子力学的人,都没有考虑过回到已经成为定局的过去,重新体验一次人生;或是前往平行世界,尝试改变什么。就连提出多世界诠释的艾弗雷特本人也从未发表过这样的言论。不如说,量子力学这门学科,就是通过研究数量庞大得惊人的定性量子,从而探讨改变过去是不可能的一门学问。想想全世界一共有多少人吧。如果每个人每做一次选择世界都会发生分歧的话,那将产生多少个平行世界?认为世界产生分歧只是因为人类做出了选择,这完全是人类作为高等生物的自傲观点。假设人类的选择真的会使世界产生分歧,会怎样?选择向右,一条鱼被吃掉了;选择向左,它可以继续存活,这很奇怪吧?世界上有多少条鱼?又有多少人类?又将会产生多少个宇宙?不可能吧。所以,世界只有一个,人生也只有一次。每个人的‘现在’都只有一次。并且,已成为定局的过去是绝对无法改变的。平行世界和时间循环都只是那些不堪重负的失败者逃避现实的梦。虽然作为幻想世界的设定既有趣又奇妙,但我是不会用的。”
“哈?!”
“原来如此,我的看法跟你相同。那么在你只有一次、无比宝贵的人生里面,你所夺走性命的那些人的怨恨你也做好准备接受了吗?”
“因为在母亲遭遇不幸后,还是没有人在意他的存在。可平三郎(Taira Saburo)是小平三郎(Heizaburo)的亲生父亲啊。”
“你说什么?!”
“就算如此,为什么要杀三郎?丸茂被杀,是为了封口。你刚才说‘因为对于小平三郎(H eizaburo)来说,一旦开始杀人,平三郎(Taira Saburo)就是必须要死的’,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被抓住了尾巴的蜥蜴会自行断尾逃生,人类也是如此。抓住下层的人,对高层是不会有任何影响的,因此我们一直想找到真正的幕后主使。十一月一直骂你蠢货,对你进行挑衅,是为了让你露马脚。不过你一直说‘我只是一介主持人’,还有什么‘我能成为主持人是因为马屁拍得好’,巧妙地避开了我们的试探。明明剧本都是自己完成的啊,真不愧是狡猾的狐狸。”
“这里就任君想象了。虽然文章没写,但是阿英会把食物什么的送过去的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
“一开始鞠子被杀的时候,怎么没人去看看独自待着的小孩子的情况啊!太冷血了吧!”
一之濑并没有回答,而是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台微型电脑,放在桌上打开了。
“终于全部结束了。哎呀,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啊。但是真正悲惨的,说不定是在座的各位挑战者哟。哈哈,回答错误。嘿嘿嘿嘿嘿,回答错误,回答错误,回答错误!所有人都回答错误!”
“啊,你这混蛋,所有的电子设备不是都被没收了吗!”
被安心感包围的同时,无力感也向我袭来。
“为了把这个带进来,可费了好大的劲呢。我们事前就成功弄到了这次的挑战者名单,并和每位挑战者接触,然后让十五个人每人带一部分,最后在洗手间里组装起来。还不止这些哦。这台电脑还附有超小型高性能话筒,以及电荷耦合微型摄像头。除此之外,我们还用同样的方法带进来了一台高性能发信器。这些你全都毫无察觉。”
但是,总算可以回去了。
“你……你说什么?”
昨天傍晚丸茂打电话报警的时候,死者还仅有鞠子一人。然而因为我们没有控制住平三郎(Heizaburo),导致死者增加,到最后连平三郎(Heizaburo)都死了。从道义上来说,我们都应该感到自责。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吧,看看显示屏上的画面。现在警察和其他电视台的媒体都蜂拥而至,围在你们电视台门口了哦。我们没有使用你们的信号线路,而是一直在视频网站上直播整个节目。这下可有你受的了。”
白须桥似乎恢复通行了。
“高性能话筒和CCD微型摄像头和发信器?节目开始前把你们浑身上下都搜遍了,没发现你说的这些东西啊!”
之后又过了一个小时,警察赶来了。
“还没发现吗?没想到你也不中用了啊。”
手机也终于可以使用了。
一之濑朝演播室的角落努了努嘴。
大雨终于停了,阳光刺破乌云。天晴了。
“唔……呃,啊!是你带进来的那束花!”
一个小时后。
“终于发现了。我们把微型摄像头塞进花束,于是它就一直躺在演播室的角落,向外界直播你和你的同党们的所有丑恶行径。没有后期剪辑,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泼出去的水啦!我们一直装作迟钝的样子向你提问,你也乖乖地把所有细节都招供出来了。”
***
一之濑和二谷,三泽和七尾,九鬼,接着是十一月,全部脱掉了外套。男性全穿着表面有一层细网的衬衣,女性则全都穿着紧身皮衣。
文太先生和英一起把平三郎(Heizaburo)从横梁的绳子上放了下来,然后面色沉重地把他放在了那张小小的床上。
“你们到底是……”
“唉……”
“我们是警视厅特殊法规搜查队的。不是早就告诉你我们是来自各个行业的专家吗?真是够迟钝的。有人告发,说你们节目组有不公正行径,因此我们前来调查。不过我们确实都是推理宅,这一点不是骗你的。我们可都是从预选赛中胜出,才获得参赛资格的。只是如同刚才所说,除了要调整时间的十一月以外,我们其他人都早早退场了。我们必须保证在掌握明确的证据以前,节目能正常地进行下去,因此我们也都动用了智慧,在该出场的时候想出了那一刻的最佳解答,之后才离开的。从这层意义来说,我们今天在这期‘登场人物谁都可能是凶手,同时谁也都可能不是凶手’的节目里,把这起复杂案件里的所有可能性全都推理了出来,也真是尽兴。我们再次意识到,游戏的本质就是人类活动。关于这点,我必须向你道谢。把这句话作为饯别礼物吧,桦山桃太郎,你被捕了。”
“没办法。杀害了鞠子、丸茂、三郎三个人后,终于受不了良心上的谴责了吗?”
“竟然……”
可惜,一切都晚了。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从天花板横梁上垂下来的绳子,和挂在上面、已经断了气、死状凄惨的少年。
“我们挑战者一共有十四人,但我刚才说是让十五个人把部件带进来的,你没发现吗?说到底,我们是怎么知道为回答完毕的挑战者准备的包厢里有武装集团的,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知你换剧本的规律的呢?又是怎么知道有气体氰酸喷气孔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在你们内部有我们的一位助手,这名助手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事先就把所有能调查的地方全调查了一遍。”
英将门一脚踹开,保持攻击姿势率先冲进门内。文太先生跟在他身后。我们最后走进了房间。
此时,混在挑战者中的六位警察已迅速分散开来,去往演播室各处。摄影师,助理导演,技术指导,长着一张老脸、总是假装自己是制片人的制片助理,还有那位没化妆的女制片助理,最后是那位下巴长得像要掉到地上的真正的制片人,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
文太朝英使了个眼色,英便往后退了一步。接着,文太先生用钳子钳住门扳手,用尽全力往后拉。重复了几次,扳手都破损了,门那边才终于传来插销松脱的声音。
“混账!”
“锁了。”
桦山桃太郎迅速从桌子下面取出防毒面具,将防毒面具戴在头上后顺势想去按毒气按钮——
门把手转到一半停住了。
“住手!”
没有回应。英又喊了一遍,可门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英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旋转了半圈——
这时,蒙特莱奥内·怜华突然抓住了桦山桃太郎的手腕,并将他的手臂扭到背后。
“平三郎君,我进来一下哦。”
“疼疼疼疼——”
我们来到了地下室的门前。英缓缓地敲响了房门。
但无疑桦山桃太郎的力气更大。他甩开怜华的手,又准备去按按钮。怜华拼命冲向他。
为了防止突发状况,文太还从工具箱里找来一把钳子拿在手上。万一平三郎突然发狂,手上也算是有个能防身的武器。英曾经是职业拳击手,他什么都没拿,而是双手抱拳,紧紧地靠在胸前,保持着随时可以出拳的姿势。
发现情况有变的十一月雪菜马上把自己逮捕的男性踢倒在地,接着拢起黑色长发,嘴唇嘟起,朝桦山的方向吹出了什么东西。
文太打头阵,我们跟在他后面,陆续走下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文太身边是别墅里的非常驻管家英。此时他脸色苍白,是因为内心在强烈地自责吗?我和恭子、小珠、秋山鞠子,我们四位女性紧紧地跟在后面。
下一个瞬间,正准备去按按钮的桦山桃太郎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根泛着黑色光泽的针。
“那么,我们一起去平三郎(Heizaburo)君那里吧。”
“我饶不了你,你这家伙,装作一副不知道树木钢笔制作厂的样子,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在装傻罢了!”
恭子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是啊。为什么没在今天早上提议把平三郎(Heizaburo)给抓起来呢?真是悔不当初。说是没有物证,也无法保证文太先生看见他的时候就是丸茂死亡的时间,但更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大家都不愿相信他是凶手,想等警察过来后交给他们处理。是这种侥幸心理在作怪吧!这种逃避责任的想法,害平先生丧了命——
“啊,十一月,我知道你是个钢笔迷,但你此时生气的点好像不太对啊……”
“如果没有放任他自由行动的话,至少平君就不会被杀了……”
十一月雪菜吹出的针上涂有肌肉松弛剂,桦山桃太郎顿时感到全身的力量都消失了。蒙特莱奥内·怜华将他的手从按钮边拽开,像扔死鱼一样把他扔在了演播室的地板上。
丸茂先生和平先生被杀害了,曾经的推理研究会成员中就仅剩下文太先生一名男性了。但此时他好像有些无力。
“多谢!小怜华!”
“没错,只有这种可能性了。平开车出去了,剩下我们在这里互相监视,能杀人的只有他了。昨天晚上看背影的时候我还不是很确定,不过应该是他,没错了。”
太好了,一切都很顺利,真是太好了。神明,衷心感谢您——蒙特莱奥内·怜华笑得像花一样甜。
“凶手果然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