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辉苏木沟到悬羊峰只有三十多里路,但由于山势陡峭,加之一直在山林中穿行,路险难行,众人气喘嘘嘘地在山中跋涉了六个多小时,夜幕降临之后,才终于来到了悬羊峰山脚下。
按照老吴头的指点和规划好的线路,他们今天必须赶到数十里外的悬羊峰宿营。第二天再向得尔布山与奇乾河进发。
漆雕山和谭克一起选了一处背风的斜坡作为宿营地。众人此时已是疲累之极,加之明天一早就要动身赶路,所以在支起帐篷、生好篝火,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就各自钻进了睡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席铁平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大家背好行李,牵上马匹,谭克在前带头,众人齐齐启程出发。
晚上由几个男人轮流值守,席铁平排第一班,因为这时刚刚入夜,安全系数相对高一些,两个小时之后,再由江近东换班守。后半夜,则由漆雕山和小曹负责。
也许是怕席铁平有什么想法,小曹特地解释说,“我本来想给大家找几把手枪带上,但在下面转来转去只找到两把南部十四式,就是俗称的王八盒子,那枪号称二战中最烂的手枪,实在不好用,所以就只带了两支三八大盖出来,我和雕爷一人背一支,估计也够用了。”
马匹就拴在帐篷旁边,谭克说,如果有什么异常的动静,这些马儿就会先发出警告。大家都觉得有了这些马在旁边,又多了一分安全保障,就都放心地沉沉睡去了。
漆雕山接过小曹递来的步枪,背在肩上,嘿嘿一笑回答说,“枪是老了点,不过还能用,打个山鸡野兔,吓吓豺狼虎豹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显然,他们在东坡岭上一定试过这枪,肯定还带上了弹药。
天光初现之时,众人早早起身,几个小时便攀上了悬羊峰的高处。
甘筱琳心思单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枪,还能打的响么?”
几块巨石横亘山顶,石缝间竟生长着一棵高大的兴安红松。从山顶放眼四望,在清晨那一片金色的阳光之中,群山巍峨,丛林尽染,大片的森林在旭光的映照下,呈现出赤、橙、青、黄、绿五彩花色,各种异彩纷呈的花与树在远山近峰间若隐若现、交相辉映,就像是一副挂在天幕间的画布,上面画满了最丰富的色彩和最绚丽的图案,不得不让人叹服大自然那神奇的画笔,只有它才能绘出这样一幅完美而生动、奇魄而壮丽的绝美画卷。
席铁平一看,那两支长长的步枪使用旋转后拉枪机,正是二战日军的制式装备——三八式步枪。不用说,这两支枪,应该是小曹从东坡岭地下的日军要塞中取出来的。之前,他们已经拿了几把三八步枪上的单刃刺刀,席铁平包里就有一把。问题是,两支枪全都掌握在江近东的人手里,这不等于让他主宰了队伍的命运?
甘筱琳看到了一片散发出迷幻般光芒的紫色花树,向谭克询问,他也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树,又怎么会拥有如此高贵迷离的梦幻般的色彩。在那片紫色花树的周围,竟然还有着灰蓝与黄绿色彩的树木间杂其中,有如一幅缤纷斑斓的五彩画卷。如此绮丽壮美的景色,让甘筱琳兴奋得手舞足蹈、久久无语。
江近东把这些手机、笔记本电脑、平板电脑等都集中在一起,放在陆巡越野车的后备箱里。这时,小曹居然从车里拿出了两支老式的步枪。
谭克说,其实现在还不是森林最美的时候,等到了秋天,那才是真正让人美不胜收、心醉神迷的时刻。
不过,他已在手机之中留下了必要的信息。这手机有个特别的功能,只要连续关机24小时,就会被监控方通过卫星信号遥控开启,远程查看手机之中留下的信息。
远处的山峰间叠有层层白云,距离虽然遥远,但那白浪滚滚般的云海却仍然能让人感觉到它的厚重,云层在金色的光芒之中被镀上了一层金边,金灿曼妙,让山间的众人恍然之间产生了一种步入天上瑶池般的梦幻之感,飘然如仙。
席铁平的手机是特制的,就和卫星电话一样,哪怕在没有基站的原始森林也能进行信号收发,卫星还能一直追踪手机所在的方位地点。此时江近东突出狠招,自然是出于防范心理,若自己坚持要带手机,必然引起其他人的疑心,只能将手机留下。
太阳慢慢地高升,不知何时已然跃出了云海。众人也从对美景的沉醉之中收回了观赏的闲心,准备继续赶路前行。
他看着席铁平,笑着说,“山里没有任何手机信号,这些东西毫无用处。大家少带点没用的东西,回来的时候才能多背点宝贝哟。”
悬羊峰的东面,也就是他们爬上山的这一边,完全覆盖在森林之中。而悬羊峰的西面,则完全是一面陡峭削直的崖壁,极为险峻。
既有老吴头推荐的安全路线,又有谭克找来的好马陪伴上路,大家对前往龙穴寻宝的事情都是充满了信心。出发之前,江近东忽然提出一个要求:携带的手机、笔记本电脑和平板电脑等电子产品统统留在车上,不能带走。
谭克恍然大悟,“我现在知道这山为什么叫悬羊峰了。”
谭克自小就和各种马打交道,对这些蒙古马很有感情。他拉着马缰,轻轻抚摸马脖子上那长长的鬃毛,说,“你们别看这些蒙古马其貌不扬,它们头大颈短,胸宽鬃长,毛粗皮厚,常年在林场处于风餐露宿的放养状态,因此体魄格外强健,夏日能忍受酷暑蚊虫,冬季能耐得住零下数十度的严寒。经过训练的蒙古马不惊不乍,勇猛无比,带它们进森林,不仅能扬蹄踢碎狐狼的脑袋,就算是遇上人熊虎豹,它们也能奋力一搏。正因为如此,蒙古马历来就是中国军队的制式军马,不二之选。”
“为什么?”甘筱琳很好奇。
老吴头给他们带来了四匹马,都是体型矮小的棕色蒙古马,看起来安静而温顺。
谭克指指那陡峭的山壁,说,“这悬羊峰东缓西陡,西边山壁陡峭,下宽上窄,愈往上愈陡峭,就算最擅攀登的岩羊到了这边崖壁之上,也是上得来下不去,只能悬困山上,那可不是悬羊峰吗?”
考虑到安全问题,尤其是队伍里面有两个女人,江近东最后拍板,决定舍近求远,选择迷魂谷这条线路。
众人闻言大笑,都觉得谭克给出的答案挺有道理。现在他们就要从东面下山,绕到那悬羊峰的背面山脚,从峰后再折向西边,径去得尔布山。
老吴头把照片还给江近东,将手向东一指,“我听他们说过,得尔布山下有条奇乾河,溯流而上就是迷魂谷,那里面有个很大的山洞。从那山洞钻过去,一直往下走,就能走到双龙峰下!走迷魂谷这边虽然路远一些,但能绕开老熊岭黑狼山那凶险之地。”
从悬羊峰上下来,在高大茂密的针叶林中足足穿行了将近两天之后,他们才到达了得尔布山。
谭克把老吴头的肩膀一拍,说,“老吴头,你可别卖关子了,还有哪条路可以走?赶快说呗!”
此处已是兴安山系北端,但见峰峦如聚,林涛似海,端的是山势高大陡峻,林海连绵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