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这狭窄的洞门,众人本以为那里头只是一个小小的暗洞而已。待一行人举着火把钻进去之后,才发现洞门后别有洞天,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竟然又是一个阔大深邃的洞穴!
众人又惊又喜,心知球体上凹现出来的这个洞口,应该就是他们此前遍寻而不得的秘洞所在,那球体就是设置在石壁上的一道洞门。黑色飞蝠铁片,是个开门的钥匙。
这洞穴空间太过庞大,若它是一个大剧院,先前那青铜大殿就只能算是一个小房间。洞穴的上方也不知到底有多高,在火把的光亮中呈现出一片幽深的黑暗,看不到洞顶究竟何在。整个洞穴的四壁像一个环形的大厅一样合拢到一起,呈现出一种完美的弧度。洞壁的左右边缘各有数堆的石块,洞壁之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凹缺之处,看来这洞穴内部曾经发生过垮塌,地上成堆的碎石就是从那洞壁上掉落下来的。
谁知球体上的那些同心圆圈虽在不停旋转,但球体本身并未动弹,那些圆圈有的左旋,有的右旋,旋转一会之后,球体顶端部分居然向内凹陷进去,像船舱里的圆形舱门一样向一侧弹开,球体上露出了一个黑沉沉的洞口。
真正让人惊讶的是,在这洞穴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圆柱。这巨柱犹如一棵十数人才能环抱的千年老树一般粗硕,下部没入地面,通体浑圆,柱体上显露出一些纵横交错的纹路,像是某种装饰的花纹,又像是摩擦受损后的疤痕,虽然已被尘埃重重覆盖,但巨大的柱体表面仍隐隐透出青冷的金属光泽,传递出一种沧桑神秘的感觉。
响声传出之后,那球体上密布的一圈圈同心圆竟然旋转起来。众人以为这球体要从洞壁中旋转出来,都吓得向后闪避,躲到祭坛的两边。
廖三爷看着那顶天立地的巨型圆柱,不禁脱口而出:“扶桑神木!这一定是扶桑神木!”
漆雕山说,“这铁片合在这里,到底起啥作用?”他在那球体上抠抠摸摸,想尝试能否转动铁片。但他弄来弄去,那铁片却纹丝不动。漆雕山一时性起,将那铁片拍打了几下,没想到自球体中竟然传出一阵“滋滋滋……”的声音,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漆雕山觉得廖三爷又在故弄玄虚,不屑地说,“扶桑神木?什么鸟玩意儿,专门长地洞里?”
小曹将飞蝠状铁片对着黑色球体顶端凹缺之处放入,这铁片竟然和那凹缺之处合二为一,严丝合缝地镶闭在一起,黑色球体的顶端便恢复成了一个完整的球面。看来,飞蝠铁片正是这黑色球体上的一部分。
廖三爷并不理睬漆雕山的揶揄,他仰望巨柱,显露悠然神往之意,说,“传说中国古代有三大神树,东有扶桑,西有若木,中为建木。这东边的扶桑神木,有十个太阳栖息其上。《山海经·海外东经》中说,‘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这才是真正的通天神树,登天之梯!”
江近东见这飞蝠状铁片通体黝黑,触手冰凉,那金属质地和壁上的黑色球体仿佛相同,心中一动,对小曹说,“你把这玩意儿放到那球体上去看看。”
漆雕山见这圆柱周身闪耀着金属光泽,便说,“什么扶桑神木?这明明就是根青铜柱!”
漆雕山皱眉说,“这黑色蝙蝠似乎无处不在,它到底是个啥东西?”
廖三爷说,“这当然不会是真正的树木,只是一棵青铜制作的扶桑神树。古人以此表达他们对太阳或是对神祗的崇拜,希望藉由这棵巨大的青铜神木上到天庭……”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铁片,通体发黑,和殿顶绘像、权杖顶端、螭龙嘴里的黑色飞蝠状物体形状一模一样。
“三爷,此物并非青铜。”江近东用手电照射那圆柱顶部,光晕中依稀能看到这巨柱顶端凸出一圈,像个伞盖似的撑在上面,形制奇特,前所未见。
江近东让小曹攀上去看看。小曹将枪交给漆雕山,在祭坛边用手轻推,见它十分稳固,便一步蹬上黄金基座,向上一跃勾住第二层,一个引体向上便攀了上去。随即他收腹曲腿,双手交替再上一层,小心翼翼地将脚尖轻轻蹬在中间那青铜巫师的手臂上,挺直身子,两手伸向祭坛顶端掏摸了一阵,待他返身下地之后,手里多了一件黑色的物事。
他又试去柱体表面的厚厚灰尘,细细摩挲,接连察看了数处,看了半天又说,“这巨大的圆柱肯定是金属体,但通体全无一点铜绿锈斑,绝对不是青铜,可能是合金一类的高强度金属。”他用电筒在圆柱表面轻轻敲击几下,传出清脆的金属声音。
扎帕罗夫自告奋勇,伸出手便想往祭坛上爬,吓得江近东连声叫喊:“NO!NO!NO!”他见扎帕罗夫身形魁梧,体重起码两百斤以上,还真怕这古老的青铜祭坛承受不起他的重量。情急之下来不及叫赵九翻译传话,只好摆手大叫“no!no!no!”
廖三爷说,“三千多年前虽然已经有了青铜器,那是因为青铜器的冶炼只需要两百度的温度,用炭火加热就很容易达到。但那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高强度的合金?且不说冶炼合金需要的各种技术,光是那上千度的高温,对还在伐木烧炭的古人来说,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江近东仰头张望,那祭坛太高,根本看不到顶部。便说,“他爬上去想干什么,我们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近东打量着这金属巨柱,若有所思地说,“三爷,我可没说这合金是古人制作的……”
廖三爷说,“谁会那么无聊!这人爬上祭坛,也许是想找什么东西?”
漆雕山一心只想赶快找到宝藏,他怕江近东和廖三爷谈论起来又掰扯得没完没了,就说,“老江,先别管这劳什子合金了,那啥,还是把这洞里好生搜检一下再说,先找东西要紧!”
漆雕山诧异道,“难道他先爬上祭坛去祈祷,然后再爬下来用枪崩头?”
众人四下散开,在这洞中各处搜寻。甘筱琳紧跟在席铁平身后,她四下张望,说,“我见这圆柱上头还有个伞盖样的东西,到像是个金属的蘑菇长在井里一样。”
席铁平见这些攀爬过的痕迹和那手印都正好位于竹岛源次尸首的上方,心中一动,说,“看这些痕迹的位置,是不是这家伙曾经爬到祭坛上去过?”
她只是随口说说,席铁平却一下意识到,这高不见顶的环形洞穴,可不正像是一口巨大的深井?这根巨大的金属圆柱,就直直地伫立在深井中央,而他们就正在井底的位置。这个深藏于大山之中的深井巨穴,看来并非天然形成,那么这巨大的金属圆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深井和巨柱又是何人所制?黑田卓一和山百合会,当年又怎么会找到这么一个地方来?
江近东仔细察看,在祭坛上又发现了几处攀爬过的痕迹。这些痕迹之处和那手印一样,积尘比旁边少了很多,厚薄完全不同,远看不易发现,但在近处用强光一照便显露无遗。
若真是廖三爷说的什么扶桑神树,三千多年前的古人怎么可能掌握合金冶炼的工艺?还有刚才那圆球洞门开启的方式,就算放到现在也是高科技,青铜时代的古人如何能制造出来?黑田卓一和山百合会的宝藏还没找到一丝踪迹,到先接连遭逢这些匪夷所思的东西,一时间令他迷惘茫然,只觉得头脑里迷雾重重、一片纷繁杂乱。
漆雕山很是不解,“这祭坛上怎会有个手印?”
还没容他进一步理清思绪,忽听漆雕山叫喊,“快来快来,大家快来!”
扎帕罗夫听不懂他们的讨论,便在大殿内四处转悠。他将竹岛源次的尸首翻查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又好奇地用手电察看那青铜祭坛,结果在祭坛第二层边缘发现了一个手印。
在洞穴左边的几块大石中间,洞壁边显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依稀散发出一丝腐败酸臭的气息,间或还感觉到一丝阴风拂面,似乎这个洞内并非死洞,而是一个通向外界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