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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首会掌眼

也不知是因为眯缝着眼的原因,还是因为老是在纠结什么问题,他的眉头始终在努力的想要靠拢到一起,使得一道道皱纹深深地刻在额头上,像是那地方从来就没有平展过一样。

男子在沙发上坐下,抬眼望向对面坐着的两人。他的一双眼睛在镜片后眯缝着,眼角收缩起来,那眼光闪闪烁烁,让人难以琢磨。

男子沉默着,打量着席铁平和甘筱琳,也不主动开口说话,明明白白地传递出一种疑虑和戒备,这让房间里释放出一种沉重的压力,考验着对坐双方的心理和神经。

此人年纪四十开外,面皮白净,唇有微须,身形瘦削,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身穿一件灰色夹克,既低调朴素又文质彬彬,一副文人气质,和两人先前预想的摸金首领、倒斗盗墓大盗的粗鄙形象到是大相径庭。

席铁平想,既然对方不开口,那自己就主动打破沉默好了,开口说:“对面这位先生是……?”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一个男子从里面慢慢走出。

对面那个男子倒也没有继续沉默,他回应道,“席教授,我是江近东。”正是此前来电中那个低沉的男声。

第二天一早,席铁平接到电话,要他们直接到酒店顶楼的茶坊。在走廊尽头的一个包间,门口站了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人。黑衣人开门示意他们进去,里头是个套间。

“江先生,见到您可真不容易呀。”席铁平有些兴奋。

席铁平却打击她,“我看啊,甘大小姐,你怕是盗墓小说看多了吧!”

江近东嘴角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淡淡的说,“若非廖老爷子介绍,二位怎么可能见得到我……”

“你想啊,常年出没于那些阴森的古墓,与各种各样的粽子打交道的人,可得有点胆色才行。我看,只有鲁提辖那样的人,才镇得住那些粽子……”甘筱琳很认真的估摸着。

廖三爷已经给这人说过情况,席铁平就开门见山,“江先生,我们来找您的原因,想必廖三爷已说过了。我们这趟龙穴倒斗,廖三爷推荐您出马掌眼,只是不知您是否有兴趣?”

“满脸横肉?”席铁平说,“你当别人是镇关西?”

江近东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对席铁平说:

甘筱琳说,“别忙,我还没说完呢!那人的样貌,多半是满脸横肉、眼神犀利……”

“席教授,甘小姐,请喝茶。”

席铁平说,“以貌取人,先入为主,这可是搞历史研究的大忌。”

玻璃茶杯中一根根色泽碧绿、扁平似梭的针状茶叶直立在杯中,茶水碧绿清亮,一股醇香之气溢出。

甘筱琳呸了一声,说,“什么叫女福尔摩斯,说的难听死了!”

席铁平先闻茶香,然后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不由赞道:“果然好茶!看它香高、味醇、色翠、形美,这应该是陕西名茶汉水银梭,对吧?”

席铁平哈哈一笑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女福尔摩斯啊……”

听席铁平这么一说,江近东略显讶异,说:“说的不错,此茶正是汉水银梭。没想到席教授对茶叶还挺有研究?”

甘筱琳抿嘴一笑,嘴角两个小酒窝现出,说,“我分析的呀!你想想,这人既然常年盗墓倒斗,出没于不见天日之地,因此就会脸色苍白;倒斗者打的盗洞肯定不可能太大,他要从那小小的盗洞中钻进钻出,必然身形矮小。然后,这些人经常要从斗中往地面搬运明器,在墓室里开启棺椁,等等,久而久之,自然力气大于常人……”

说起茶叶,江近东似乎有了兴致,一直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先前他那种的戒备的心理似乎松动了一些,房间里刚才那种紧张的气氛瞬间就缓和了不少。

席铁平奇道,“噫?你怎么知道?”

江湖虽然不是风和日丽,却也不一定就是刀光剑影。但是,江湖一定是人的江湖,是人和人之间的远交近攻、勾心斗角。要想和江近东这样的江湖人士打交道,还必须懂得旁敲侧击、迂回前进的道理。

她想了想,又道,“廖三爷介绍的‘掌眼’既然是个倒斗高手,多半皮肤苍白,身形矮小,力大无穷……”

席铁平微微一笑,说:“江先生,席某平素做文章之余,就是喜欢品茶。研究到不敢当,对国内各地出产的绿茶,多少有一些了解。

甘筱琳恼了,打他一下,说,“废话!这还用你说。”

像陕西绿茶,除了这汉水银梭外,还有秦巴雾毫、紫阳毛尖、午子仙毫等等,都是极好的上品,特点是汤色碧绿、香高味醇,须用透明晶亮的玻璃杯冲泡,这样才能欣赏杯中优雅的‘茶舞’,茶芽在水中缓缓舒展、游动、变幻的旖旎风姿,让人在品茶之时不仅沁香入鼻,更是让人心旷神怡,这才对得起如此上品好茶啊。”

席铁平笑说,“肯定是个男人。”

这一番茶经说将出来,甘筱琳听的目瞪口呆,感叹道,“喝个茶也有这么多讲究啊……啧啧。”

甘筱琳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哎,教授,你说廖三爷给我们介绍的‘掌眼’,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近东面露微笑,说,“席教授果然是茶道中人,得空之时,真的要向您多多请教呢。”

席铁平说,“按周易八卦之说,乾为天,坤为地。武则天谥号叫‘则天顺圣皇后’,而她老公唐高宗李治,谥号叫‘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乾就是天,两人的谥号都有一个‘天’字,所以他们的陵墓就叫乾陵。”

他镜片后的双眼仍眯缝着,让人无法捕捉到他的目光,但眼角已向外舒展开来,明显有了笑意,让人感觉到他整个人已经放松下来,不再像竖起浑身棘刺的豪猪一样充满着戒备之意了。

“这武则天的陵墓,为什么会叫乾陵?”甘筱琳随手拿起一份乾县旅游指南翻阅,看着上面对乾陵的介绍。

席铁平说,“只要江先生愿意,这茶里边的故事,我们可以聊它个三天三夜,呵呵。不过……”

尽管酒店大堂中纷乱繁杂,席铁平还是很明确地察觉到了那种被人盯视着的感觉,和在日本时一样,有一双犀利的眼睛,正在暗中注视着他们。

他还没把话说完,江近东忽然扬起手掌,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席教授,我知道您的意思。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民以食为天嘛,有什么事情,我们吃了饭再说,好不好?”

按照电话里的指示,席铁平和甘筱琳到县城边上的电力大酒店登记住宿。

他虽然嘴上说得很客气,其实却透着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

看来,对方并不急于和他碰面。

“行,客随主便,呵呵。”席铁平心里暗想,正想说到“龙穴”倒斗的事情,江近东却又为何岔开了话题?

席铁平接听了电话,对方开门见山地简单交代几句,表示他们要明天才能过来,让两人先安顿好再说。

此人心里的想法始终无法让人一眼看透,他表面说话轻言细语,其实城府甚深,心思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