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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鬼泰拳

除非杰克有什么阴谋!

杰克没有言语,只是双手合十鞠躬,开始做拳赛前的泰舞。我对月饼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在过阴渡忆顺利完成之后,月饼对泰拳的掌握绝对达到了最顶级的水平。

月饼转身对着拳台一角的泰拳神位置鞠躬时,杰克忽然停止泰舞,纵身一脚,侧踢向月饼!

“开始吧?”月饼退到拳台一角。

“操!你他妈的偷袭!”我大吼着,“小心!”

这种感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月饼反应倒是迅速,向旁一闪,杰克刚猛的一脚擦着月饼发梢扫过。月饼却没有回头迎战,反而指着我身后,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不安地四处看着,除了坐在对面的三人,拳台上的月饼和杰克,再无一人!

我匆匆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又站起来吼道:“杰克,你违规就不怕被誓蛊钻心么!”

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巨大的恐惧笼罩在我身上。有一股强烈的阴气,带着野兽临死前最后一击的残忍之气慢慢覆盖了这个废旧的地下拳场。

“哈哈哈哈!”杰克仰天长笑着,“你们俩真是傻得可爱!就像每次斗地主我故意输,你们还觉得占了便宜一样!誓蛊,我又没有吃下!守规则的只有月无华啊!”

杰克漫不经心地活动着胳膊,仿佛月饼是他的一个小小玩物,就等着他的宰割。月饼没有搭理杰克,对师着我挥了挥手。

我“腾”地站起来的一刻,才认识到我们俩的阅历经验实在少得可怜。这么明显的一个圈套竟然都没有意识到。

对面的杰克,是和他一样扛着长矛举着盾牌的奴隶,就等着他露出哪怕一丝破绽,长矛便会瞬间贯穿他的身体。在喷流的鲜血中,高举双手,迎接奴隶主们的欢呼和咒骂,期待着下一场不知生死的角斗!

月饼的表现更是让我奇怪,杰克再起一脚的时候,他竟然连躲都没躲,反而伸着手对我喊道:“你丫小心!背后……”

那一刹那,月饼仿佛置身于古罗马竞技场,脚上缠着沉重的铁链。

杰克的侧踢正中月饼左臂!骨头“咔啪”断碎的声音响起,强烈的疼痛让月饼在那一瞬间脸色煞白,左臂软软地耷拉下来,垂着头斜靠在拳台棕绳上。

“公平么?”巨大的废弃篮球场里回荡着杰克的喊声,“只有我们,谁赢,谁带走想要的!”

杰克一记肘击,又正中月饼胃部。月饼闷哼一声,半蜷在拳台上,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鲜血,奋力站起,突然仰天长啸,全身骨骼发出“格格”的爆裂声,一股青白色的气焰从身上冒出,把他罩在当中。赤裸的上身,竟然隐隐现出一只凤凰的纹身。

对面,坐着被催眠的萼,都旺手脚经过了包扎,被捆得和粽子一样,嘴巴上还绷着条白布,一条毒蛇在肩膀上吐着信子。小丫头看上去又长了几岁,已经是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但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她的脖子上套着一个铁链子,像狗一样被锁在椅子上。

“斗气!”杰克眼中贪色暴涨,“凤凰!难道?”

我回头看了看,心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再看看对面挂着阴冷微笑的杰克,却发现这种感觉并不是来自这个疯子。

这股淡青色的气焰和凤凰的纹身一闪即逝,我擦着眼睛,不确定刚才那一瞬在月饼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月饼坐在巨大的铁笼边上对我说道:“回看台上吧。”

忽然,一阵冰冷的凉意从我的肩胛贯穿到前胸,锋利的刺痛随即传遍全身,我纳闷的低头看了看,一柄刀尖还滴着血珠,在胸前兀自颤颤晃动。

三天后……

我被刺了?

我努力扭过头,这个简单的举动因为胸口的疼痛而变得异常艰难,杰克站在我的身后,依旧挂着淡淡地微笑:“很快就会不疼了。”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与灵魂近距离接触,我却在想一个问题:我的灵魂是什么颜色?

我的眼睛越来越模糊,依稀看到他施施然的走出去,我再回头看去,拳台上的杰克正在和月饼保持着三米的距离!

那道白影渐渐形成人形,依照月饼阴气离窍前的意识,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泰拳视频。

怎么会有两个杰克?

洁白的如同蔚蓝天空中漂浮的云彩,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辉。人的灵魂由白至黑分为七色,代表着内心的善恶。月饼的灵魂,是最干净的白色!

我只剩下一个信念:如果我死了,也要在死前看到月饼把台上的杰克干掉!

一道白影从月饼头顶缓缓钻了出来。

月饼回头看了我一眼,轻轻张了张嘴:“南晓楼,我会替你报仇!”

当我扎进最后一根银针时,手已经因为紧张哆嗦得完全不听使唤。月饼陷入了昏迷,身体白的和纸一样,体寒如冰,我心脏快速跳动的几乎要炸了。

我点了点头!

银针拿起,按照穴道顺序挨个刺下,这是我第一次使用针术,却是在用朋友的生命做赌注!

男人的承诺!

我鼻子一酸:“我没那么废柴!”

比烈酒更灼热,比死亡更永久!

“哦!对了!”正当我把银针取出,翻开古籍温习,准备下针的时候,月饼突然说道,“南瓜,如果你丫学艺不精,小爷变成白痴,你也别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当累赘。我这么骄傲的人,很嫌弃被你救,还欠你个人情还不上。你就赶快跑吧,回国藏起来,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忘掉就好!”

我从未觉得手有这么沉重,而前段时间一时兴起买的银针,此时更是重如千斤。

全身轻飘飘地酥麻感竟然让我忘记了疼痛,任凭鲜血流淌,任凭生命消逝,我只希望看到月饼在我死之前,把台上的那个杰克干掉!

“你说神话呢?”月饼抽完最后一口烟,“小爷时间有限,拜托南少侠爷们儿点。”

至于真相,只能留给他去探寻了!

我冒了一头的汗:“我觉得以你的资质,三天掌握泰拳全部精髓也不是什么难事。”

月饼深吸口气,后退几步,后背顶着棕绳,冷冷地看着杰克。杰克抖了抖拳,全身肌肉高高隆起,勾勒出只有文艺复兴时代雕刻大家最传神的男性肌肉作品!

“能不能利索点。”月饼往沙发上一坐,“大姑娘出嫁也比你利索!”

杰克跟进数步,左脚为轴,右腿带着必杀之势向月饼面部踢去。

但是这个方法我只是看过,根本没有机会去实践操作,如果因为我的失误导致月饼出了问题……

月饼猛然蹲身,脚尖抵住地面,狠狠发力,向前跃出,头部向杰克腹部撞去。杰克惨叫着倒在地上,双腿死夹住月饼脖子,拳头在月饼身上胡乱击打。

没想到今天却要用在这里。

月饼死咬着牙,强忍着越来越紧致的压迫感,奋力挣出右手,摸到杰克脸上,对着他的眼珠挖去。

当时看到这一章,我还和月饼打趣说按照他的学习成绩,到了考试的时候用上这招,一夜之间就把所有习题都掌握,免得补考丢了祖国的脸。

杰克又一声惨叫,双腿一松,月饼急欲起身,却觉得手掌传来粗糙的咬痛!

所以在《过阴渡忆》最后,上面用朱砂写的繁体字:千萬慎之,切勿亂用!

月饼发狠把被杰克用嘴咬住的手掌向外扯去,随着手上粘热的鲜血喷涌,好大一块肉从手掌剥离,留在了杰克口中。

但是后果也很严重,灵魂极难操纵,如果稍有差池,灵魂无法回体,那么留在世间的就会是一个空壳……

月饼整个人压在杰克身上,狂性大发,低头张嘴咬住了他的喉咙!清脆的骨裂声沿着空气传到我的耳中。

中国的“五鬼搬运”、“神游千里”都是用了类似的法门。

只见月饼死死咬着杰克喉咙,喉结上下翻动,把鲜血生生咽进肚子里,杰克的双手在月饼身上击打着,只是越来越无力。

那两本书里,我记得有一章名为《过阴渡忆》,里面介绍了一种很奇怪的法门——人体里有阴阳两气,阳气就是俗称的“生命力”,而阴气就是体内的“灵魂”。这个法门是用银针按照顺序封住身体上的所有阳脉,把阳气纳入丹田,再由泥丸宫导出阴气。灵魂出体后,因为阴阳时限的不同,灵魂在世间一刻,即为生命力在在阳世一时辰,换言之灵魂在世间可以做正常人短时间内做不到的事情!

肉搏,真正的肉搏。

我当然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但是对最好的朋友用这个方法,始终做不到!

吃人肉喝人血的肉搏!

“我宁可变成白痴,也不能因为不敢冒这个险而被打败!”月饼冷笑着,“何况我已经吃了虫蛊,如果掌握不了泰拳,我的命从现在开始算起,就只有三天了。”

月饼嗓中发出声呜呜的狼嚎,牙齿牢牢地嵌在杰克喉咙上。猛地抬头,大块的血肉和碎骨从杰克喉咙上生生撕下。

我也少有得强硬:“那招太危险,稍有差池,你丫就变成个白痴!”

一溜血箭从伤口中刺出,激洒在月饼全身。

“不行也得行!”月饼站起身走了几步,“不置死地,怎能后生!”

杰克睁大双眼,喉咙上的缺口往外翻涌着带着大颗大颗气泡的血沫,似乎要说什么,嘴里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我不同意!”我反应过来,立刻拒绝了!

月饼从嘴里吐出一样东西,是誓蛊怪虫:“我不会傻到把这个东西吃进肚子里的,根本发挥不了作用!不管你是谁,我赢了!”

我没有明白月饼的意思,月饼摸了摸鼻子:“所以我需要你用那个办法。”

杰克双目猛睁,右手缓缓伸起,竖立了几秒钟,软绵绵的垂落在地板上。

“南瓜,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月饼放下手机,“我刚才上网大略看了看泰拳,三天最多能学个皮毛,但是要每一招都用泰拳,完全不可能。所以……”

月饼在杰克脸上摸索一阵,“唰”的一声,撕下一张人皮!

如果杰克是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那么月饼不会泰拳这件事情就成了一把永远打不开的锁。

我看不到冒充杰克的人什么模样,因为我已经快要什么都看不到了!

现在的问题是:月饼根本不会泰拳,又吃下了誓蛊,如果不按照杰克所说,蛊发后的可怕后果可想而知。

月无华,以后,就,靠你了!

我和月饼的脸色都不好看,闷着头抽烟一言不发。都旺的生死倒是无关紧要,但是萼和小丫头也是无辜的,我们必须要救。

直到我被一阵猛烈地晃动摇醒,月饼焦急的盯着我吼道:“南瓜,你醒醒!南瓜!”

萼的家我来过几次,既然杰克说了这几天我们不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就把她家当做临时僻难所。

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死亡前夕的枯朽感,而只有失血过多的冰凉感。

那一刀并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被穿过了膀子!

月饼摸着脸:“因为他打了我十七下!况且……我们的自尊也许不值什么钱,但它是我们唯一真正拥有的东西!”

“操!”我嘴里喷出口血沫,“还不快送我去医院!我他妈的还是处男呢!我要挂了月公公你负责得起么!”

“那你还吞这个虫子干嘛?”我一听立刻急了。

“操!你他妈的回光返照啊!”月饼居然哭了!

“不会!”月饼回答得很干脆。

“你丫会泰拳么?”我慌乱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竟然冒出这么一句。

“月饼,你说那天咱们俩都挂了会怎样?”我望着点滴慢慢流进血管里,喝着酒若有所思道。

月饼努力吞咽着虫子,能从他的表情看出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是免谈了。”

月饼顺手接过二锅头,灌了一口,又把点滴速度调到最大:“那就来世做兄弟吧。”

我急道:“月无华,这次我来!”

门锁响了,我神色紧张:“操!风紧,快把酒藏起来!”

我看着那个虫子,一步抢去,想拿到手里吞下。没想到月饼速度比我还快,眨眼功夫,那只虫子已经被他吞下。

月饼手忙脚乱中不知该把酒藏哪里,满脸惋惜的把酒瓶从窗户扔了出去。

“这是誓蛊,吃下它。三天后如果你们逃跑了,或者比赛时不用泰拳,虫蛊就会钻进心脏……”杰克的声音远远传来。

听见酒瓶清脆的粉碎声,我的心也跟着那瓶月饼历尽千辛万险带过来的好酒一起碎了。

刺耳的破空之声传来,一个像贝壳般的东西落在地上,从里面探出爪子和脑袋,是一只从未见过的小虫。

门开了,都旺带着小丫头进来了,后面跟着满脸怒容的萼。

“你们可以放心地休息三天,等泰拳之战!”杰克晃了晃肩膀,很无所谓地和萼转身走进迷茫雨雾中。

“别装了!又偷喝酒!”萼把乱七八糟一堆药往桌子上一放,“这样怎么能好?”

我心里一疼,却深深感觉到面对一件事情无能为力却又心怀愤怒的冲击感。

距离和冒牌杰克一战已经过去三天了,月饼撕开那张人皮面具,躺在地上的是泰国拳王阿凯,都旺倒像是真的悔过,不但帮我治伤,还安安分分的照顾着小丫头。我和月饼默默接受了都旺这份有些不合常理的好意,其实,我们都在等一个机会。

杰克摁住萼的脑袋,狠狠地近乎蹂躏的吻着,最后撕咬着她的嘴唇,直到斑斑血迹。

都旺分析说应该是杰克催眠术起的作用,在阿凯思想里制造了另外一个人格,至于杰克为什么这么做,却还需要找到他本人才行!我肩膀被扎了个对穿,居然没有伤及内脏,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倒是月饼浑身上下断了不少地方,只好老老实实地躺在医院里面还阳。

杰克打了个响指,萼较小的身材竟然毫不费力的扛起都旺和小丫头,走过杰克那里。

小丫头身体停止了生长,出落成十八九岁的大姑娘,身材相貌很是不错,也不再以人血为生,能够正常吃饭喝水,都旺说她身上的蛊已经解除,以后就是个正常人了。不过思想还停留在三岁小孩的时候,萼非常喜欢她,很认真地认她当了妹妹。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今天你不杀我,将会是你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你一共打了我十七下,我会一下不少的还给你。”

当她想给小丫头起个名字时,我顺口说了一句:“就叫秀珠吧!”

月饼微微抬起头,斜看着杰克,笑了!

月饼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我手痒痒地拿出烟放在鼻子上闻着,在医院里自然不好公然抽烟,要不然萼的护士守则神功一旦发作可不是闹着玩的。

杰克轻轻拍了拍月饼红肿的脸:“放心,今天不是杀你们的时候。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会有人通知你们去哪里。既然是在泰国,那就用泰拳决定胜负!那两个人我带走了,如果你赢了,包括这个美丽的小护士,都还给你;如果你输了,我要那本书”

我对月饼使了个眼色:“都旺,我有事和你谈谈。”

“我操你大爷!”我握着拳头很想揍这个变态,却又无法动手!

都旺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月饼眼中几乎喷出血!杰克每一巴掌,都把他打得侧过脸,鼻血流出,但是他仍倔强地继续转过头怒视着杰克!

我指着窗外绿意葱葱的树林:“咱们去林子里聊吧。”

“啪!”杰克一巴掌扇在月饼脸上,紧接着又一下、三下、四下!

“我早就想到你们会找她,所以提前把她催眠。”杰克舔了舔嘴唇,“她现在只有保护我的意识,如果我死了,她失去保护对象,会陷入无止境的催眠状态中。而且她最先要做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

我帮都旺把石椅擦干净,铺了个手帕,分别坐下。

刚才只顾得战局,却忘记照看都旺和小丫头。在萼家门口,门已经打开,萼目光茫然的站着,手里拿着两把刀子,分别架在两个人脖子上。

“想听我一个故事么?”我抬首望天。

我连忙回过头,不由心里暗叫“该死!”

都旺手里玩着还没有点燃的香烟,表示默许。

我自顾自道:“一个人的仇恨有多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他出生后,就面临着被禁锢的命运,而他的姐姐又成了别人续命的道具时,无论谁都不会心平气和的面对吧。而他本身又有催眠的能力,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仇恨在他心中终于长成一株大树,他从万毒森林逃了出来。他利用各种机会,认识了泰国会蛊术的人,目的很简单,不但要利用这些人达到他的野心,也要干掉消灭了他们家族的佛教和蛇村部落。你说对么?”

杰克仰起头深深吸着气:“你们往后看。”

都旺手上的烟灰已经很长没有弹落,目光变得越来越阴冷:“我怎么知道?”

“还有什么要说的?”月饼单手拢了拢挡在眼前的碎发。

我微微一笑:“嗯,也许您知道不愿告诉我。不过我会知道的。”

月饼已经站在杰克面前,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两张英俊的脸上带着都挂着闲庭信步的微笑。一柄刀架在杰克脖子上,微微划破皮肤,随时准备切下。

“当我坐上飞机时,曾经遇到了一个女孩,名字叫秀珠。给我讲了一个很恐怖的《人皮风筝》的故事,后来才知道秀珠的真实身份。说实话,我以为那天遇见的是秀珠的鬼魂,这点我深信不疑。但是当杰克懂得催眠,又在我们面前催眠了被人骨皮带里面的恶鬼附体的李然,我就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可是当时我把杰克当成朋友,所以没有深究,直到这几天,我才琢磨过来。杰克早就通过您,得知我要来泰国,于是就和我坐了同一班航线。我只不过在飞机上被他催眠了,同时他催眠了所有飞机上的人,当我听完人皮风筝的故事后,所有人都失去了对他曾经上了飞机的记忆。杰克用了一个很泰国的名字,拓凯!”

杰克戏弄地对着我摇了摇手指,更让我火从心起。对着人妖僵尸饱以老拳,月饼大喝一声,操刀刺出。随着月饼前冲的身形,军刀没入尸变人妖腹中。只见两个尸变人妖晃了晃身体,上下半身如同拦腰斩断的木干,“啪”的分开!鲜血暴喷、内脏零零碎碎流了一地,几截被斩断的肠子因为神经牵引,还在地上“吧嗒吧嗒”跳了一会儿,才被雨水压住。

“而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他需要对蛊族的人有个交代,表示仍是合作关系,让我安安稳稳的到达泰国,参加什么佛蛊之战。”

我急忙向前冲去,只想能帮月饼分担一点总是好的。

“至于下了飞机,杰克制造了一个局,让我目睹他被蛊族消灭,由明转暗,把身份完美的隐藏起来,一步步把我引入这个局。让你们都相信,他已经死了。这样他就可以在暗中做想做的一切。那就是收集蛊族和人鬼部的尸体,炼制古曼童。”

“嘭!”军刀在空气中碰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迸发出让人牙酸的摩擦声。两具人妖僵尸全身被雨雾笼罩着,伸出手抓向月饼。密集的雨雾中,月饼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全身紧绷着撑住她们的手,双脚却不停地向后一点点挪动。

“蛇村和草鬼的事情你告诉过我,所以我就不多说了。丹岛洞的事情,其实是杰克催眠了护士,在我们不注意的情况下布了血蛊,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引诱我们去寻找解蛊的尸灰,还有那本他梦寐以求的蛊书。”

刚才还走路看似僵硬的尸变人妖,随着杰克的手势,疾如闪电冲向我们。月饼摸出瑞士军刀,对准尸变人妖的肚子横切。

“偏偏月饼没有拿到蛊书,但是解了杰克的蛊,他变得什么都不会了,只有催眠这个天赋,于是只好假装成我们的朋友。我曾经想过很多次红瞳之人到底是干嘛的,在这里我有个大胆的设想,红瞳之人,也许才是炼制古曼童最后的原材料。你说对么?”

“这两个尸变的人妖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从曼谷抓住带回来的。”杰克微笑着挥挥手。

“直到我和月饼偶然遇上了阳白指甲事情,杰克认为我们对他产生了怀疑,于是提前设计把我们引入圈套,谁料我们误打误撞,不但逃脱了,还发现了古曼童的秘密。”

两张脸几乎一模一样,鼻子被生生削去,露出黑洞洞的圆孔,十多条钢针由眉毛处穿过被挖出眼球的眼眶,直到鼻孔的位置由上及下贯穿,把皮肉紧紧皱在一起。嘴唇却像是被热水烫过,血肉模糊的粘连在一块,鼓着密集的黄色水泡。整张脸更是布满芝麻状的颗粒,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只是都旺,您为什么在那里,这可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一道闪电划过,两个人的样貌清晰的映入我的眼帘!我惊叫了一声,颤栗着退了几步。

“我说的对么?杰克,做为披古通家族最后一个人,您这个局布置得不错,因为失去了蛊术,你只能用苦肉计冒充都旺,再次接近我们,找机会询问蛊书的下落?甚至催眠了一个人,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他带着你模样的面具,刺了我一刀。你伪装的很好,但是你忘记一点,也是那一刀提醒了我。那个人是用右手刺出,杰克是左撇子,都旺却不是,而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人,是个左撇子。”

“呵呵,我倒想看看你如何能毙了最伟大的披古通家族的后人。”杰克冷笑着,双目幻彩连连,瞳孔忽大忽小,如同水纹荡漾。他身边那两个人像是提线木偶,猛地直起身体抬起头,露出原本被湿漉漉的头发遮挡的脸部。

坐在我面前的那个人,左手拿着烟,我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月饼也竖起三根手指:“我只需要三分钟就可以把你毙了!”

杰克!

“三天,”杰克竖起三根手指,“我给你们三天时间。”

“呵呵。”杰克轻轻把人皮面具撕掉,“你是根据那个泰拳手的人皮面具想到了我是乔装的?”

杰克“嘿嘿”笑着,伸出舌头舔着嘴角的雨水,缓慢的后仰着身体,发出狼嚎般的嚎叫。

“我不得不承认,人皮面具实在是太过逼真!不过能改的了面孔,却改不了心!都旺那种充满贪婪的眼神,和你这种仇恨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我不屑地瞥了南瓜一眼:“那两本书我怎么舍得,给他的自然是学校课本。”

都旺从眼睛里摘下两枚黑色的美瞳,露出淡蓝色近乎发白的瞳孔:“带着美瞳,看世界都是混沌的,还是这样舒服。”

“南瓜,给的是苍老师还是东京热?”月饼做心疼状。

“心不干净,看什么都是混沌的。”我依旧漫不经心地坐着。

杰克连忙接住,刚看到封面,就甩手撕得七零八散:“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南晓楼,有时候,做个聪明人,真的不如做个愚蠢的人活的时间长。”杰克手背的皮肤鼓起、裂开,从里面钻出许多奇怪的虫子。

我老老实实地应着,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扔了过去。

我慢慢站起身:“杰克,你没有觉得你全身已经开始麻痹?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了?”

“住嘴!”杰克被我和月饼冷嘲热讽地恼羞成怒,“就是你们去丹岛洞找的那本书!”

杰克大惊失色,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指,想起身站起,双腿也完全失去控制,重重的摔在地上。

月饼摸了摸鼻子:“说不定他要的书店买不着。不过估计红灯区的街头小商贩那里应有尽有。”

我走到他身前慢慢蹲下:“杰克,虽然我一直是根废柴,,但是我一直相信,智慧在很多时候是更强的力量。”

“书店里有的是书,不知道您要哪本?”我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我怎么了?”杰克嘶哑着嗓子。

杰克面色一冷:“只要交出那本书,或许因为咱们斗地主的友情,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

我从杰克坐的石椅上捻起一根细若牛芒的尖刺:“酥心草,刚才我就把它放到手帕上了。”

杰克脸上沾满潮湿的泥土,口水不停地流着:“你确实聪明,不过你搞错了一件事情。月无华身上的凤凰纹身!那……那是……”

“所以你满脸都是雨水。”我并肩站到月饼身边摊了摊手。

“那是什么!”我已经解开了所有的环,唯独这个环始终百思不得其解,连忙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杰克仰天狂笑着,良久才收起笑容,傲然喊道,“知道对天吐口水会是什么下场么?就如同这雨水,落到自己脸上。”

杰克的身体,已经僵硬冰冷……

“感觉还不错,不过我们是猫,你是老鼠。”月饼微笑着回答,像是和多年未见的老友寒暄。

我忽然看到他的耳脚处,脸皮皱了一块儿,我伸手摸去,他的整张脸随着手指用力,而上下轻微地滑动。

“当两只被猫玩弄的老鼠感觉怎么样?”

人皮面具。

杰克对着我们挥了挥手,更强的寒气爆出,仿佛凝固了时间空间,阻挡了雨滴,天地间只有这三个人一般。

我撕下了那张皮。

只是这两个女人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膝关节很僵硬,每一步不像是迈出,而是用身体带起腿,机械地踩进雨水里。

不是杰克,而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在他身边两人,衣服已经被雨水淋湿,暴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长发被雨水打成绺,湿漉漉地贴着肩膀。

杰克!

回到病房坐下,我久久没有言语。秀珠和萼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月饼看着点滴发呆。

远远走来三个人,中间一人就像是走在温暖的阳光下,让任何一位少女都能为之着迷的脸上,嘴角微微上翘,挂着邪邪的微笑。又一道闪电划过,金黄色的头发下是一双淡蓝色近乎发白的眼睛!

“解决了?”月饼活动着身体。

彻骨的寒气从街头席卷而来,由黑暗中扑向漫天大雨!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实在不想说话。

奇怪的感觉!

月饼加快了点滴输液速度:“南瓜,虽然你平时胆子不大,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越到关键时刻,你脑子越清醒,也越容易超越恐惧。”

“来了!”月饼低声喝道,迎了过去。

我摸着胳膊上的一排针眼苦笑着:“‘取忆术’实在太疼了,脑子里就和刀割一样,我实在不想再有第二次。”

小丫头和都旺在门口位置,横出的门檐把雨挡住,恰巧形成了一柄保护伞。

“如果不用‘取忆术’,你也不会记起杰克在大巴车上的出现,也不会记起养尸河的事情,我们就很难从中发现端倪,推断出这些前因后果。”月饼低声说道,“换我也许不一定有勇气在自己身上使用没有掌握的‘取忆术’啊。这种疼痛下还能保持冷静的银针刺穴,也就你丫做得到。”

乌云遮月,天地间顿时陷入灰暗的虚无中,一道闪电破空而劈,留下开膛破肚的血色残红。闷雷声滚滚而过,风雨呼啸而来,肆无忌惮地砸在我们赤裸的上身,潮湿中带着点冰凉的快感。

我想想前几天刚住院时,下决心恢复那段记忆所经历的疼痛,从心里面直打哆嗦,于是转移话题:“死的人不是杰克,我不认识那个人,搞不好也是被杰克催眠的。他说到你身上的凤凰纹身,没说完就毒发身亡了。”

月饼把都旺斜靠在门前,眼睛迷成一条线,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哦?”月饼扬了扬眉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都旺又陷入了昏迷,我把小丫头放下时,发现她居然又长了不少,已经是出落成十岁模样的漂亮小姑娘。

“你不知道你身上有凤凰纹身么?”我总觉得月饼好像瞒着我什么。

我和月饼各背一人,从下水道爬出,我辨了方向,看到萼的居所,沿着街边猫着腰跑了过去,正要敲门,却被月饼制止。

月饼摸着鼻子喃喃道:“也不知道真正的杰克在哪里。”

我把小丫头绑在背上,爬上台阶,顺着排水孔看去,视线能看到的范围内没什么人。小心地挪开井盖,现在已是凌晨三点多,街上空无一人。

这一连串的经历让我异常暴躁,不耐烦地吼道:“你丫别岔开话题!”

月饼一路和都旺说着话。都旺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但是月饼问的事情却又都能回答上来,这又动摇了我们俩的判断。

月饼看着窗外,再不言语……

我抬头看着一排铁栏阶,上面的井盖有几个排水孔,洒着柔和的月光。想到如果出去,有可能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正对着我脑袋,心里多少有些怯意。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哪怕是对最好的朋友……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萼住的那条街区。

“披古通家族的标志,就是在最危急的时候身上能够浮现出凤凰纹身!”

为什么会卷入其中?

月饼的声音很冷。

而我们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所以我才被选为看守你的人,这是我从一些秘传的泰国古书上看来的。也许,我们的命运,都是被诅咒的。”

或者他就是都旺,被杰克用了什么法门控制了?比如催眠?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月饼。他竟然也是披古通家族?那他的父母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都旺,他会是谁?

“别问我,我不知道。可是我相信,如果我们有良心,什么家族,什么身份,都去他妈的!英雄,不问出处!南瓜,我要做一个好人!”

何况他跟我们说的那些话,听上去合情合理,但是又似乎在哪里少了些逻辑。

月饼这几句话,让我豁然开朗,也终于彻底揭开了心中的疑虑。

我越想月饼那句话越心惊,再仔细回想重新遇到都旺,这一切实在太过巧合!而且都旺的声音和相貌确实有那么一点不同,更何况这个心里早已变态的人,怎么可能保持这么平静的心态。

是啊!

英雄不问出处!

黑瘦青年使用的神秘拳术,就是泰拳。赛前的舞蹈,则是用来召集阴魂助战的鬼舞。直到现在,泰拳比赛前,对战双方依然保持着跳鬼舞的习惯。博彩高手或者行内人士,能通过双方舞蹈的姿势,立刻判断出谁胜谁负。)

我们为什么会相信人生会有逆转,因为我们谁都不知道未来自己到底有多么强大!

据《泰国民间史》记载,其实泰缅拳赛时,是两国派出拳术高手比拼。缅甸派出的是全国最强武士亚加拉达,而泰国却是一个不起眼的黑瘦青年。比赛前,青年用了足足半个多时辰进行了一段奇怪的舞蹈表演,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而比赛过程更是诡异,亚加拉达就像是中了邪一动不动,任由黑瘦青年一拳击倒,全身青紫,不省人事。在家昏迷了一个多月才苏醒,任凭家人朋友如何询问,他都闭口不言。直到一个夜晚,亚加拉达突然闯入皇宫,生生撕裂了国王,又把自己的肚子撕开,扯断了肠子而死。

(泰拳一向以凶狠、简洁、搏命著称,习泰拳之人也都认为泰拳天下无双,于是练泰拳者四处约战,与世界各国拳术高手比武的事情常见诸于新闻,我国少林寺也曾经接到过泰拳的约战,却以“佛门清修,不争俗事”的理由回绝了,让世界各地的拳术粉丝大呼失望。2007-2008年,泰国曾崛起一位天才泰拳少年——阿凯。因为拳术太过凌厉凶狠,招招致命,所以在比赛中经常被判违规出局,所以只能在泰国拳术界排名第三。但是在以命相搏的世界地下暗黑搏击比赛中,他保持着37胜0负的骄人战绩。正当全球暗黑搏击粉丝为之疯狂的时候,阿凯却神秘消失了。众说纷纭中,有说他是为了习得泰拳精髓而进了深山苦修;也有说阿凯在第37战赢得太过艰辛,元气大伤,不能再战;还有种说法是他爱上了一个女孩,隐姓埋名过上了普通人生活。直到失踪一个多月后,泰国警方在清迈一个废弃的练拳场发现一具尸体,因高度腐烂无法辨认,而且死者的脸皮被完整割下。经过指纹和DNA鉴定,死者是阿凯!于是坊间又有传闻:他的狂热粉丝实在太过崇拜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他杀害,割下他的脸做为纪念。还有种更离奇的说法:阿凯因为杀孽太重,在独自练习泰拳,进行泰拳舞的时候,引出恶鬼丧命。)

(在古代泰国,泰国和缅甸发生战争,泰国战败,国王被俘;缅甸王听说泰国国王是搏击高手,就此派缅甸拳师与他比赛,并许诺如果缅甸高手战败,就释放泰国国王。果然,泰国国王完胜,缅甸王也只好把泰王释放回国。之后,泰国国王把自己多年的搏击经验编织成一种拳法,传授给将士,这套拳法则正是泰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