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烨拿了文件夹给他,“布偶我检查过了,用的都是市面上的普通材料,上面没有提取到指纹,至于针孔摄像头也一样,比较常见的一个牌子,很容易买到。”
“李科长,”谢宜修应了声,抬脚走进去,“有结果了?”
谢宜修翻看着文件,神色有些凝重,今天小马已经查看了锦绣小区近期所有的监控,但都一无所获,罪犯到底是如何不动声色地将这些东西放到浔音家的呢?难道真的是熟人?
讲完电话,谢宜修也正好走到了鉴定科,科长李烨看见他立刻站起来打招呼,“谢队。”
李烨又拿了个证物袋过来,里面装着一个药瓶,是谢宜修昨晚从浔音家拿回来的。
“嗯,我知道了。”
“这个药有问题,应该是被人调换过了,并不是什么安神片,而是类似迷药的东西,它里面有少量毒品成分,人吃了之后会出现意识恍惚、精神放松的情况,若是再加以催眠,就会像叶小姐一样经常性地产生幻觉。”
“我临时有点事,”他轻声解释,“等下会让宁朔去接你。”
脸色渐渐冷下来,谢宜修问:“这种药有副作用吗?”
“你已经到了吗?我可能还要一会儿。”察觉到杨彦的视线,她脸颊微微红了一下,低声跟馆长示意了一下,然后脱了手套出去讲电话。
李烨:“没有,停止服用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她的手机就放在桌上,电话响起的时候屏幕里闪烁跳跃着“谢宜修”的名字,杨彦手上的动作一顿,余光瞥了眼手机,然后抬头看了浔音一眼。
——
浔音正在和馆长还有杨彦做文物的鉴定断代工作,他们初步断定清县的这批出土文物应该在春秋时期,至于确切的时间还要等挖掘工作开始才能断定。
淡金色的晚霞落在长长的走廊里,谢宜修从鉴定科出来没有急着离开,只是沉默地站在窗边点了根烟。
正准备下班的谢宜修被鉴定科的电话打乱了行程,他收起汽车钥匙放进口袋,一边往鉴定科走,一边给浔音打电话。
其实,从霍哲案开始,他的心底就一直隐隐有种不安的情绪,这座美丽的沿海城市恐怕再无平静之日了。
傍晚,天边晚霞绚烂。
霍哲的杀人案、浔音的失忆、还有那所谓的鬼怪,种种事件背后,仿佛有一双手在推动着,那个人就躲在暗处,防不胜防。
——
他深吸了口气,压下胸口烦躁的情绪,然后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找到“裴楚”的名字拨了出去。
“好的。”
“阿楚,Ruin可能回来了,”朦胧的烟雾里他的面容有些不真切,“景云调查了他很多年,一直怀疑他和在美国作案的死亡团有关,你替我查一下。”
浔音很快回复,完全没有考虑静娴为什么要委托谢宜修提醒她,而不是自己直接跟她说这个问题。
——
而谢宜修则低头发了条短信:“静娴让我提醒你别忘了晚上的焰火晚会。”
入了夜,月色清冷,燥热了一天,晚上的气温终于让人感到一丝凉爽。
没有人理一脸茫然的宁朔,菜很快就上来了,宋景云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吃着。
浔音、静娴四人吃了晚饭,还不见谢宜修来,于是就决定先前往万春江。
宁朔:“……”
每月的14号都被情侣们戏称为情人节,而今年的6月14日,湖城的万春江边将会有一场盛大焰火晚会。
谢宜修:“是不错。”
万春江两岸热闹非凡,有了准许证的小贩们难得可以在周边摆摊,一时间琳琅满目,都是精致的小摊子。
这时,宋景云淡淡开口:“今天日子不错。”
今晚来了很多人,因为环境保护意识的增强,湖城已有多年不曾举行过焰火晚会了,所以大家都不愿意错过这场盛会。
宁朔无语,好吧,是他瞎操心了。
谢宜修来的时候,浔音他们正在一处小广场上看街头演出,四周围了很多驻足观看的群众。
笑话,他谢宜修会被人拒绝?在他的心里,浔音早就是他的人了,他从不介意有人会喜欢她,这只能说明别人有眼光,但到最后浔音总会是他的。
静娴看了眼认真看演出的浔音,又看了看刚来的哥哥,脸上笑容盈盈,眼睛里有一丝狡黠的光芒,“哥,你不去唱一首吗。”
谢宜修终于赏了他一个白眼,眸色凛冽,“你在做梦?”
浔音诧异地回头看着谢宜修,脑子里实在是想象不出他唱歌的样子。
“你被拒绝了?”
见谢宜修不回答,静娴撒娇地拉着他的手摇晃,“去吧去吧,好久没有听过哥哥唱歌了。”
宁朔一口水呛在了喉咙里,撕心裂肺地咳了一阵,半天才恢复过来。
这边静娴的怂恿计划还没完成,手却突然被人拉开,她疑惑地望着宋景云,却听他板着脸酷酷地说:“你若是说点好听的,我可以勉为其难为你唱一首。”
一直自顾自看手机的宋景云诧异抬头。
“噗……”宁朔刚喝进嘴里的奶茶差点喷出来,想到唱歌要命的某人,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充满着深深的恶意。
谢宜修低头转着茶杯,“没有。”
浔音也忍不住笑起来,不过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因为她看见谢宜修已经走向那个主唱了。
宁朔又给自己倒了杯大麦茶,完全属于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状态,“所以,你到底成功没啊?有没有追到人家啊?”
他低声不知和主唱说了什么,主唱笑着站起来让出了位置,顺手还将吉他递了过去。
昨天刑警队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英明神武的队长深夜在浔音家里,八卦早已传得警局上上下下都知晓了。
谢宜修没有说什么开场白,坐下来就轻轻地拨弦,旋律缓缓倾泻而出,嗓音清透冷冽:
谢宜修拿着茶杯,语气淡淡地回了一句:“嗯,所以呢?”
"Girl you told me
三个人步行来到对面的一家鱼餐厅,点完菜,宁朔转头去看谢宜修,就见他随意地倚靠在椅背上,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宁朔按耐不住问:“啧啧,昨天我们谢大队长英雄救美了啊?”
(女孩你告诉我)
今天湖城的气温有些高,很是闷热。
That you don't think that is the one for you
到了中午用餐时间,宁朔早早地就来了办公室,拖着谢宜修和宋景云就往外走,“走走走,出去吃,我请客。”
(你不认为我是你的唯一)
——
And you showed me
第二天,静娴听说了浔音被监视的事情,吓得脸都白了,立刻就让林阿姨收拾一间新的客房出来。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公寓肯定是不能住了,被人监视实在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
(你让我觉得)
而另一边的书房里,谢宜修还在连夜调查这件事。很明显,有人盯上了浔音,他不能大意,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找出这个人。
It doesn't really matter wha ti do
深蓝色松软的被子上都是谢宜修的气息,那是能让人安心的味道。困倦慢慢席卷而来,浔音躺在大床上,渐渐进入梦乡。
(我做什么都不是很重要)
公寓暂时是不安全了,等刑警队的人来取证结束之后,谢宜修就带浔音回了家。因为收拾好的客房被宋景云住着,浔音这一晚睡在了谢宜修的房间里。
But each and every step i take leads me back to you
——
(但我每一份努力都会让我远离你)
谢宜修看了她一眼,还是不说话,只是耳尖都有些发红了,浔音有点想笑,又有点鼻酸,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里瞬间柔软得不像话,“谢谢。”不管他出于什么心思,这份心意都不得不让人动容。
And i fear when i'm awake my dreams will not come ture
想到今天早上看见的一地烟头,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她心里成型,“难道,你一直在外面守着?”
(我害怕当我醒来时,我的梦想将不会成真)
她突然看见谢宜修的脸红了一下,扭开头没说话。
I don't know what else to do when i'm close to you than to hold my breathe and cross my fingers
浔音轻轻应了一声,过了这么一会儿她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也终于意识到一件事,“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当我靠近你的时候,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除了屏住呼吸,手足无措)
“别多想,你离开一个月了,这段时间要是有人潜进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余光瞥见她脸色发白,他忍不住揉了下她的头发安慰,“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No matter what you're saying
谢宜修沉思了一下,房子是他找的,房东一家人肯定没什么问题,至于浔音的同事,看着也不像……
(不管你说什么)
“刚搬进来的时候苗苗他们来吃过饭,房东也来过的,”浔音稳了稳心神开始回忆,“难道是熟人吗?可是……”
I'd still be praying and keep on coming back for more
“你这儿都有哪些人来过?”
(我任然祈祷,为了回到你身边)
忽然肩膀上一重,一件温热的外套搭在了她身上,回过神才发现是谢宜修,她仰着头冲他笑笑,心底渐渐泛起暖意,“我没事。”
Cause all i do is dream about you
浔音不安地交握着双手,一想到一举一动每天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她就觉得不寒而栗。
(因为我所做的一切梦都是关于你的)
谢宜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面色一变,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锐利冰冷的气息。他迅速将墙上的针孔摄像头扯了下来,然后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叫人过来。
And all i do is think of you all the time
“那个,是不是摄像头?”
(我一直都在想你)
谢宜修很快就过来,“怎么了?”
Wishing you were mine
她瞬间睁大了眼睛,寒意爬上脊背,“宜修!”
(希望你是我的)
那是一个——针孔摄像头!
……"
忽然,背景墙上的一个小黑点引起了她的注意,墙纸的颜色是金棕色,那一点位置又高,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站起来,慢慢走过去。
那双平日里握枪的手,此刻轻轻地拨动着琴弦,动作熟练而优雅,浔音从未看见过这样的谢宜修,褪去了工作里的锐利和清冷,显得那样雅致柔和。
脑子一片混乱,浔音望着电视机背景墙发呆,她实在想不出是谁要这么害她。
她忽然就想起宁朔说起的那些往事。
浔音有些泄气,腿上伤口隐隐泛疼,她在沙发上坐下来,谢宜修则最后在检查着阳台。
他是警校里最张扬倨傲的学生,也是后来首都警局不容小觑的青年专家。
公寓里里外外的角落都被翻遍,但都一无所获。
他敏锐自信、心智果决,面对再难缠的罪犯也面不改色,是真正的铮铮铁骨,然而,此时却又是这样宁和悠远的青年。
浔音摇摇头,从床上爬起来,“我和你一起检查吧,会快一点。”
她没有见证过他的那段人生,亦不能想象他曾经有过的荣光。
布偶被谢宜修扔在了地上,“房间里可能也会有其他这样的把戏,介意让我查看下吗?”
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了解他的一切,他所有的好与不好,所有的挫折和荣耀。
“布偶?”浔音也看清了那是什么,明显有些惊讶,她并不笨,只是这段时间被这些怪事折磨得有些神经敏感,此时看见这样的布偶,立刻就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难道,是有人在故意吓我?”
——
他伸出手将布偶扯了下来,这才发现它脑袋的地方有一根很细的线,和墙壁的摩擦已经使那根线变得很脆弱,若是今晚他没有发现,这个布偶应该很快就会因为线的断裂而掉落下去,至于浔音则会一直认为是鬼怪缠身。
旋律进入到第二段时,静娴他们忽然说要去坐游船,浔音还未反应过来,他们的身影就已经被人群阻隔。
果然是人为的!谢宜修脸色阴沉,直直地盯着窗外随风晃动的布偶。那个布偶是照着人的比例制作的,其中最为相像最为诡异的,就是那双和人眼一样的血色眼睛。
周围都是素不相识的人,谢宜修轻声演唱,偶尔漆黑的眼眸望过来,温柔一闪而过。
浔音吓得又是轻叫了一声。
这样的场景,竟像是谢宜修在对她唱情歌一般。
谢宜修握了下她颤抖的手,然后径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双血淋淋的眼睛就这样出现在视线里。
浔音脸颊发烫,有些不好意思地瞥开眼,可那歌声轻轻浅浅地传入耳蜗,像是羽毛般轻柔地撩动着她的心弦。
他的问题再次令她不由得全身一冷,“我……我又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梦里只有我一个人,身后一直有脚步声跟着我。它一直在警告我这只是开始……”她顿了几秒,目光缓缓移向窗户,“后来我惊醒了,就看到那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一曲唱完,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谢宜修起身站起来,没有理会众多女生仰慕崇拜的目光,径直走到浔音面前。
“别怕,”她的腿上被摔碎的玻璃渣划破,有血珠正在渗出来。谢宜修出去拿了医药箱进来,一边替她处理伤口,一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呢?”
光线骤然亮起,浔音不适应地闭着眼,再睁开就看见谢宜修站在床边,她咬着唇,眼睛里雾气迷蒙,软软地喊他:“谢宜修。”
浔音脸颊还有些红,避开他的目光轻声回答:“坐游船去了。”
谢宜修眉头一皱,“是我。”他将浔音一把抱起放到床上,然后打开床边的开关。
焰火晚会9点开始,马上就要到时间了。
地板上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听见开门声喝道:“是谁!”声音里隐隐带着不安和哽咽。
谢宜修没再说话,揽住浔音的肩膀拨开人群护着她走了出去。
没有开灯,整个公寓都很暗,他耳朵里听到细微的响动,紧接着脚步一动推开了主卧室的门。
拥挤的人潮里,浔音只感觉到肩膀上灼热的温度,她微微抬起头,看见谢宜修的侧脸上掠过一抹极淡的微笑。
谢宜修用力拍门:“浔音!浔音!”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应,谢宜修余光瞥见隔壁人家放在门外的修理工具,于是一把抽出榔头狠狠地砸在了门锁上。门锁因为重击而毁坏变形,谢宜修拉开门冲了进去。
……
正在楼道窗户边抽烟的谢宜修一怔,立马反应过来扔了烟头大步冲上去。深棕色的防盗门关得紧紧地,里面传出来砸碎东西的声音。
万春江夜景在湖城很有名,江面上有精致古朴的游船,亦有时尚拉风的快艇。举目眺望,对岸是灯光璀璨的闹市,身后是悠远宁静的老城。
忽然一声惊叫划破了夜的宁静。
浔音站在岸边的银色栏杆前,身边是谢宜修,因为人多两人挨得很近,浔音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夜空里没有月亮,今天的夜晚格外的黑。
月色江景里,美丽温婉的女子、清俊挺拔的青年,在别人眼中大概会认为这是极为养眼的一对情侣吧。
——
当然如果能忽略浔音别扭不自然的神色的话。
他发动车子,缓缓跟在公交车一侧,微微抬眼就看见浔音坐在窗边的位子上,低垂着眼睛玩手机,灯光下她的侧脸细白柔软,显得格外温柔。
周围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开始烟火晚会的倒计时。
直到天完全黑透,谢宜修才看见浔音从博物馆出来径直走向公交站。
浔音的心思却飘得有些远,余光再次偷偷地瞥了眼谢宜修,总觉得谢大神探今天有些一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浔音不禁有些好奇,猜测着是不是警队有什么工作还等着他处理。
那些日子遥远而模糊,但经过和浔音相处的日子,那些记忆似乎已经成为了永远的刻痕,烙印在他心上,不经意间就会想起。其实现在想来,骄纵的浔音也很可爱。
这倒不怪浔音反应迟钝,实在是她没有什么恋爱经验,虽说在美国生活了12年,但她还是保持着东方的审美,对于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不感兴趣。
谢宜修似乎被乐到了,脸上笑意更浓,不知怎地想起了小时候他放学回家摘了朵花给静娴,浔音看见了气得跳脚,红着眼直嚷嚷着:“为什么我没有,我也要!”
而且在宁朔无良的诱导,还有王超等人的宣传下,谢宜修不近女色的形象已经深入她心了。于是最近某人的反常行为,一概被自动理解成了工作原因,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他看见小男孩拆了包装,拿了几支给一个短发的小女孩,又拿了几支给另一扎马尾的女孩。
“砰——”忽然夜空中炸开一声响,紧接着又是无数“砰砰”声,一时间深黑的天空里亮如白昼。
谢宜修微微笑了笑,把花放进男孩怀里,“拿去吧。”
灿烂的烟火一朵一朵开着放,浔音仰起头,明明暗暗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嘴角露出笑容,“真漂亮。”
这时候几个玩耍的小孩子被玫瑰鲜艳的颜色吸引了,好奇又有些怯怯地看过来,有一个男孩子小步跑过来,阻止了谢宜修扔花的动作,“大哥哥,可不可以给我?”
谢宜修的目光落向身侧之人,一点一点仔细地看着,目光中有种很柔软的东西,“若你愿意,我可以陪你看尽余生所有的烟火。”
谢宜修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拿过后座那束玫瑰花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
在嘈杂的人声和烟火声里,谢宜修的声音几乎要被掩盖,可浔音离他那样近,怎么可能听不见。
附近吃过晚饭的居民已经在公园里散步聊天,小广场上有大妈们在跳舞。
她顿时一僵,有些迷茫地转过头,哪知这一转头就撞进了他墨黑深邃的眼睛里。
谢宜修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将车停在了对面公园的停车场里。
那里面有一种她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
他坦然自若地与她对视了片刻,然后走近了两步,他本就个子高,此时又离得这样近,竟像是要将她抱在怀里一般。
浔音:“好的。”
热闹的人群似乎已经自动消声,浔音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声。
“那我明天来接你。”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都快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了,此时气氛相当暧昧,浔音细白如瓷的脸颊渐渐泛起红晕。
浔音笑了笑,“嗯。”
谢宜修不是没有和她这样近距离过,但那都是他保护、安慰时做出的举动。
谢宜修:“好吧。”他转身上车,开门的时候又停了下,转过头来问,“静娴和你说明晚去看烟火晚会的事了吗?”
然而今天,这么美丽的日子里,江景、烟火、人群……他这样做,是要干嘛?
“不好意思啊,今天有点事需要加班,我等下会自己回家的。”既然已经确定了参与挖掘工作的人员,馆长就开始告诉他们野外考古的一些注意事项。
到了这个地步,浔音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但此时两人之间也太暧昧灼人了些,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谢宜修愣了一下,太阳穴隐隐作痛,脑子里闪过一些东西,快得让人抓不住。他从未见过她穿这样艳丽的颜色,这给她温婉娴静的气质平添三分魅惑。他忽然想,若浔音还是从前张扬骄纵的个性,怕是会更加适合红色。
然而第二步还未跨出,就被某人一把握住了手,他的手掌大而温暖,掌心里都是薄薄的细茧。
浔音已经走到近前,灿烂的霞光将她包围起来,鲜艳的红裙显得肌肤更加白皙如瓷。
“你……”
他低头又盯了那束花几秒,突然一把拿起来往后座一扔,又在上面甩了件外套,这才开门走出去。
谢宜修左手握着她,右手轻柔的抚过她的长发,“你愿意吗?”
透过车窗,他远远地就看见了浔音的身影。
愿……愿意什么?
谢宜修转头看了眼副驾驶,座位上赫然是一束包装精美的红玫瑰,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真是鬼迷心窍啊。”
浔音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已经快要跳出胸口了。
到了下班时间,博物馆外的路旁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你在追求我吗?”
——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又轻又涩,像是要淹没在这热闹的夜里。
他拍了拍门,笑得更欢:“你懂什么啊,女孩子就喜欢这么俗套的剧情!”
忽然手上一紧,浔音诧异地抬头,只见他的眉微微蹙起,脸上一派平静无波的样子,黑发下的耳垂却是通红,“不然你觉得我在做什么?有这么不明显吗?”
门被锁上,宁朔也不生气,能看到谢宜修恼羞成怒的样子,再被扔十次都值得。
何止是不明显,你大神探的追人方式还真是含蓄又霸道啊。
宁朔话音还未落,就被谢宜修揪起领子扔了出去,“太俗了,还是回你的法医办公室对着尸体用吧。”
谢宜修附首到她耳边,压低了声线,“浔音,我喜欢你,想要将你保护在身边。”
“喂喂,我说真的呢,这不是在帮你嘛,你等下去接浔音的时候就买束花,然后她就会问你‘买花干嘛啊?’,接着就能直接表白了,车里再放几首情歌,简直完美……哎!你干嘛!”
在这样浪漫的日子里,在漫天璀璨的烟火下,他褪去一身冷毅疏离,认真又温柔地说喜欢她。
“你可以出去了。”
他是喜欢她的。
“我说,你这效率也太低了,倒是赶紧把浔音给追到手啊,”宁朔笑得欢快,“不过,你追姑娘可不能像对待罪犯一样秋风扫落叶,要像春天般温暖。”
他要陪她看尽这一生的烟火。
谢宜修懒得理他,低头继续工作,“你想太多了。”
他会用宽阔的肩膀为她当去风雨。
“听说,你昨天送浔音回家一夜未归啊?怎么,不会是已经登堂入室了吧?”
浔音忽然觉得心口发涩,险些要掉下泪来。她主动挣开他的手然后将他轻轻抱住,脸也深深埋进那宽阔的胸膛,她的心底有种复杂和温暖的情绪冲撞着。
“……”
“就只是看烟火吗?”
宁朔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点头,“对啊,最近又没案子,总不能去解剖我的小助理吧。”他已经无所事事地在谢宜修办公室待了一整个下午了。
夜空里烟花还在继续绽放,“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人山人海里,浔音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谢宜修在对面灼热的目光下终于放下手头的工作,冷冷地说:“你就这么闲?”
她拥抱的动作让谢宜修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神色柔和,手掌箍在她腰间,“这一生,你想去的每一个地方,想看的每一处风景,我都会陪着你。”
同样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