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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马科欣深深吸了口烟,开始对比阿特丽斯详细讲述办公室里的内幕消息。那个神情严肃的图书管理员芙朗辛是汤普森先生的侄女,一个老处女。那两个胖女人中有一位是离了婚的,另一位是个寡妇,她俩总在一起,所以马科斯称她俩为“格林姐妹”马科斯眨着眼睛边笑边说。

“啊呀,天哪,不!”马科斯哈哈大笑。“不过,他不了解的事情是不会伤害他的,对吧?”

比阿特丽斯几乎吐出她的饮料。“可是我想你说过的,这是个家族企业!”

“他让你叫他比尔?”比阿特丽斯心里犹豫是否继续询问特殊任务的事情。马科欣似乎非常友善,但是比阿特丽斯禁不住感到疑惑:马科欣为什么要让她的乳沟露出她的紧身衬衣?

“呃,是呀,但哪个家庭没有秘密呢?”马科斯的眼睛闪烁着光芒。“那么你呢,孩子?你的秘密是什么呢?”

“我不能具体谈论这件事情,”马科斯摆了摆手说。

比阿特丽斯把目光转向她的酒杯,慢慢抿着这甜滋滋冒气泡的饮料,她在拖延时间。她不知道自己在多大程度上能够信任这位喜欢说长道短的新朋友。她的玻璃酒杯突然空了,她依然在拼命思考说些什么。

“特殊任务?”

“加尔松!再来一轮!”马科斯对着吧台高声喊道,随后她那对探究的大眼睛又转向比阿特丽斯。“嗯,你来自哪里?”

“哦,老坎宁企图解雇我,但是比尔说服了她,说要留我执行特殊任务,打那以后,我一直为比尔工作。”

“马里塔。”这是个简单的问题。

“谢谢你!”比阿特丽斯对卡米歇尔说。等他离开后回头问马科斯:“那么迈纳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你在克利夫兰多长时间啦?”

“嗯,七年前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我为一个名叫迈纳的懦夫工作。他总是匆匆忙忙跑来跑去,用那对晶亮的小眼珠子盯着我看,不过四年前他被解雇了。”这时卡米歇尔端来了饮料,马科斯停顿了下来。两个凹槽高脚杯里盛满了某种粉红色冒气泡的东西,上面放了一个樱桃。“到妈咪这里来。”马科斯一边龇牙咧嘴地笑着一边小口抿下酒杯顶部的鸡尾酒并噗地一声把樱桃吃到嘴里。

“大约两年。我来投靠我姨妈。”她小心翼翼不提及多丽丝的名字,马科斯也不问及。这些谎话变得如此顺口,以至于比阿特丽斯几乎相信它们是真的。

“你为谁工作?”

显然,这些信息对于马科斯来说已经足够编织一些闲言碎语了。她点点头,好像理解一位小镇姑娘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迫使她背井离乡。

“对,那些为比尔工作的小伙计们。那些在所有办公室里工作的伙计们。没人真正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坐在办公室里接听电话,偶尔他们要你打点东西。如果你想留在银行,那么你需要找到一个喜欢你的男人,并且缠住他。”

第二轮饮料来了。马科斯搅动自己的饮料,开始咬那根红色的麦秆小吸管。比阿特丽斯深深喝了一口这种甜玩意,她的头开始感到轻飘飘。

“中年男子?”

“我一辈子住在克利夫兰,在西区长大,我爹是个警察。”马科斯又吸了一口,然后换了话题。“我想你为兰迪·哈洛伦工作也许会干得不错。你来之前干你这份工作的女孩样样事情都替他做,现在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听到马科斯给她们的老板起的不恭维的外号,比阿特丽斯的脸红了。提及她丢饭碗的事让她保持了镇静。

“你是说那个有……?”比阿特丽斯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如果你想有活干并保住这份工作,那么老坎宁就得把你分配给一位中年男子。”

“对。我会想个办法把你介绍给他的。不过,要当心,孩子。那个男人是条鲨鱼。”

“好吧,挺枯燥的。”一整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坎宁安女士似乎把她给忘了。办公室里的男人们没有一个叫她帮忙。“我想我还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鲨鱼?”

“好极了?唉呀,得了吧!”

“只要留神他的手,尤其是长时间午餐之后。他会有点醉酒。”

“好极了。”

“像个酒鬼?可是他上班喝酒难道不会被开除?”    “当然不会。他父亲是银行副总裁!”马科斯哈哈大笑。“他终身有工作。”

“来说说吧,工作第一天你觉得怎么样?”马科斯坐进一个火车座,点燃了一支香烟。

“这好像不公平。”

让她感到宽慰的是卡米歇尔没有要求她证明自己的年纪;他只是深深鞠躬,然后离开回吧台去了。

“哪样事情是公平的?”马科斯眨巴着眼睛说。“这些有钱的杂种在东区大厦里长大,上私立学校,从小享受特权,没有干过一天苦活!重要的是如果他喜欢你,你的工作就安全。”

“我?”比阿特丽斯尖叫起来。以前她从没进过酒吧。“唔,一杯斯丁格听起来挺好的。”

她们离开酒吧的时候,比阿特丽斯不是一点点头晕目眩。寒风吹到她暖热的脸颊上感觉很好。晚上八点,克利夫兰的街道上已经是空荡荡的了,甚至找不到一辆出租车。她俩走到街角处的公共汽车站,在长凳上坐了下来。一只空纸袋随风飘过,落在候车棚前面的脏雪上。

“我来一杯斯丁格鸡尾酒。你呢?”马科斯回头看了看比阿特丽斯。

马科斯点燃又一支香烟,低头看了看手提包,随后环视空荡荡的大街。“哈,这个城市死了!我喜欢生活在真正的城市里,比如纽约或芝加哥。”

“比阿特丽斯,欢迎光临我的酒吧。可爱的女士们,要我给你们端些什么呢?第一轮饮料算我的。”他欢快的目光和红润的脸颊不由得使比阿特丽斯朝他回应微笑,仿佛他是一位失散很久的伯父。

“那你为什么不去呢?”在比阿特丽斯看来,马科斯能够做任何事情。

“嗨,别调情,卡米歇尔!”马科斯重重地拍了他一下。“这是比阿特丽斯。”

“噢,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垃圾城市。”马科斯抬头仰望路灯上沾染的工厂油烟。

走过一些街区之后,马科斯拐过一个街角,来到一条支路;她领着比阿特丽斯走下三个台阶,穿过一扇门,门上的招牌上写着“戏剧酒吧”。酒吧昏暗、潮湿,周一傍晚几乎没有客人。一个留着浓黑八字须、脸颊毛发柔软浓密的肥胖汉子从吧台里走出来,张开双臂。“啊,马科欣!美女!你今晚好吗?”他挽起她的一只指甲经过修剪涂色的手,礼貌地亲吻了一下。“你这位漂亮的朋友是谁啊?”

马科斯一直等到比阿特丽斯安全上了公交车。“你独自一人没事吧?”比阿特丽斯边问边注视着她美丽的新朋友,马科斯这时站在车旁冷清清的人行道上。

她们从尤克利德大街1010号向北朝东九街走去,寒冷潮湿的北风刺疼了她们的双腿。东九街为别克车和林肯车还有偶尔一辆公共汽车所阻塞。人行道上挤满了身着长外套留着完美发式的男人。他们大多数人都低着头,匆匆走过贴满“出租”广告的一家家店面。他们擦肩而过,没人微笑,每个人都试图超越身旁的人们。工作越来越难找;多丽丝姨妈就是这样说的。

“跟你说吧,我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马科斯笑着说,然后从容地漫步朝终点大楼走去。

傍晚五点零一分,比阿特丽斯在大厅与马科斯会合,跟着她走出沉重的旋转门。她想给姨妈打给个电话,告诉她晚点回家,但是在马科斯面前她不能冒险像小孩一样被责骂,马科斯正拉着她的手臂沿着街道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