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哧!一股耀眼的黄色火焰腾空而起,木片、石灰从墙上飞起,落在他的左侧。
剩余的六架飞机分成两组,从两侧向后撤退。他脸上满是血污,他用手臂抹了一下,准备继续开火,但眼前所见让他暂时停止了行动:那些撤回盒子里的迷你士兵正艰难地往外搬着什么,那东西看上去像……
……火箭炮!
直升机疯狂地向他扑来。此时,迷你子弹对准了他的脸,落在眼睛周围。他击中了领头的那一架,随后又是一架。面部的刺痛让他眼睛发花。
他瞄准那东西,开了一枪,但没打中。他脚底抹油,冲向走廊尽头的浴室。他砰的一声关上门,并且上了锁。浴室墙上的镜子里,有个人正盯着他看,一个嗜杀成性的印第安人,惶惑、惊恐的眼神,身上针眼大的小孔不断往外淌着红色的血液,一侧的脸颊上即将脱落的皮肤摇晃着,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
他开枪了,但没打中——该死,目标太小了——但接下来的一发子弹却把一个家伙打翻在地。
我输了!
蜜蜂蜇咬的感觉开始在他的双腿和身上蔓延,但高度没有超过他的肋骨。也许,那里超出了它们的射程。
他用一只颤抖的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通往前门的路已经被切断,电话和厨房里的分机也遥不可及。天杀的,它们竟然有火箭炮,如果打得准,他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有一批小兵已经恢复了战斗力,它们有的跪在地上射击,有的负责掩护。还有一些撤回到盒子里。
该死的,这一项没有在盒盖上列出!
伦肖回到衣柜旁,搬过一个放杂物的红木箱子,箱子很沉,是琳达圣诞节送给他的。他试着将它举起来,感觉很满意,随即走到门口,猫着腰穿过走廊。他弓着身体,像职业投球手,迅速将手中的箱子投掷出去。速度加上力量,箱子仿佛保龄球,把那些迷你士兵砸得人仰马翻,有一辆吉普车连滚两圈。伦肖朝客厅进发,看见一个在地上爬行的小人,狠狠地踢了它一脚。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愤怒地一口吐出。就在这时,烧焦的木头渣子伴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门板崩了进来。门上的那个小洞,边缘参差不齐,零星的火苗还在燃烧。它们又发射了一枚火箭弹,随着耀眼的火焰在眼前升腾,更多木片飞了进来,浴室地毯上四处可见燃烧的小木片。他用脚奋力把火苗踩灭,两架飞机穿过破洞,呼啸而至,迷你勃朗宁冲他胸口一阵狂射。
突然,它们感觉到了那面镜子,三个步兵单腿跪地,开始射击。数秒钟后,镜子被击中,四分五裂。好吧,让你们打,打吧!
他愤怒地发出一声哀号,赤手空拳捣毁了一架直升机,手掌上因此留下一道道深深的伤痕。此时,他有些狗急跳墙,将手边一条厚实的浴巾朝另一架飞机甩过去。飞机坠毁了,在地上不停地扭动。他抬起脚,将地板上有生命的东西统统踩死。他喘着粗气,一声接着一声,鲜血流进了眼睛,滚热,刺痛,他用手将血擦去。
它们在盒子周围安营扎寨,该死的,不这样才怪呢!迷你士兵跑东跑西,忙着支帐篷。两英寸高的吉普车在周围巡视。一个医生正在抢救刚刚被伦肖踢伤的那个士兵。剩余的八架直升机在营地上空盘旋,高度跟咖啡桌持平。
瞧吧,该死的,让你们长点记性!
他把一只枕头套从枕头上拽下来,撕成条状,包扎好自己的大腿。然后,他从衣柜上拿过一面镜子,走向通往走廊的那扇门。他跪在地上,把镜子放在地毯上,调整好角度,然后往镜子里看。
的确,它们退缩了。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它们没有发动任何进攻。伦肖坐在浴缸边上,异常焦虑。必须得想办法摆脱这个绝境。必须!要是有办法从侧翼包抄它们……
照这样说,老妈妈是世上绝顶聪明的人,不是吗?聪明绝顶,还远远不止这些呢!
他猛然转过身,看着浴缸上方墙壁上的那扇窗户。有办法了。当然有办法了!
伦肖站起身,受伤的大腿必须负担身体的重量,他疼得皱起了眉头。伤口流血不止,有什么奇怪的呢?他痛苦地想着。面对面地遭到反坦克火箭筒的攻击,有几个人还能活着向世人讲述自己的经历?
他的目光落在药箱上的一罐打火机油上。他刚要伸手去拿,却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沙沙声。
在房间的另一头,他背靠着墙坐起来,手握着枪,与胸口持平。可是,飞机开始撤退了。它停顿了一下,随即俯冲下来,目的是测试伦肖手中那把枪的威力。然后,它退出了卧室,回到客厅。
他迅速转过身,举起那把马格南……只见一张小纸片从门底下塞了进来。那条缝,伦肖认真打量了一下,非常窄,那些家伙谁也不可能从那儿进来。
我的眼睛,狗杂种想要我的眼睛!
纸片上只有两个字:
飞机突然划过一道该死的弧线,朝他直扑过来,速度非常快,螺旋桨在他头顶上转动。他瞥见舱门口蹲着一个勃朗宁机枪手,突突突,子弹一梭子一梭子朝他飞来。他飞身扑倒在地板上,快速朝一边滚动。
投降
没打中,该死,没打中!
伦肖不怀好意地微微一笑,将打火机油放进胸前的口袋。那里面还有一截小铅笔头。他拿起笔,在纸上也涂了两个字,把纸从门下塞了回去。他写的是:
两架直升机飞了进来。伦肖坐在床上开火。一架飞机爆炸了,变成碎片,不见了。还有一架,他心中暗想。他瞄准第二架,扣动了扳机……
做梦
枕头下面藏着一把点四四口径的马格南左轮手枪,能够轻松地在对方身上留下两个拳头大的窟窿。伦肖转过身,双手紧握手枪。他清醒地意识到,他将要对付一个尺寸不超过电灯泡的移动靶子。
一排火箭弹齐齐射出,屋内顿时天昏地暗。伦肖向后退去。炮弹穿过门上的小洞,击中了毛巾架上方的淡蓝色墙砖,漂亮的墙壁顷刻间变成了缩小版的月球表面。弹片犹如滚烫的水珠,迎面扑来,伦肖赶忙用手遮住眼睛。他的衬衫被烧出好些个小洞,背上火辣辣的。
他转过身,跑到走廊,然后进入卧室。一架直升机擦着他的脸颊飞过,螺旋桨呼呼直转,勃朗宁机枪朝他扫射着。然后,它飞走了。
连续的爆炸告一段落,伦肖抓紧时机,开始行动。他站上浴缸,打开窗户,冷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这是一扇狭长的窗子,窗台也十分狭窄。尽管如此,他来不及多考虑了。
该死的小杂种击中了我!
他纵身一跃,将半个身体探出窗外。寒风仿佛一只手掌,拍打着他那被撕裂的脸与脖颈。他的身体尽量保持平衡,眼睛望着下面:四十层啊!从他所处的高度往下看,下面的街道仿佛玩具火车的轨道。明亮的街灯一闪一闪,像一颗颗被抛撒出去的宝石,放射出迷乱的光芒。
哪里传来了类似咳嗽的爆炸声,之后疼痛就开始撕扯他的大腿。一个反坦克火箭手刚从盒子里出来,手中的武器发出一团烟雾。伦肖低头看了看,裤子上被火烧出了一个黑色的洞,有二十五美分硬币那么大。大腿上有一块肉已经被烧焦了。
伦肖故作轻松,像一位受过专业训练的体操运动员,将膝盖提起,搁在窗户的下沿。假如此时那些黄蜂般的直升机从门上的小洞里偷袭进来,只需一发炮弹,他就会一路哀号,跌入无底的深渊。
伦肖把它踢了出去,小小的身体飞过房间,撞在墙上。它没有流血,而是留下了一摊黏糊糊的紫色污迹。
它们没有进来。
突然,他的一只脚钻心地疼,他忍不住叫出声来。一个步兵正站在他的鞋子上,用刺刀捅他的脚踝,仰着小脸看着他,气喘吁吁,幸灾乐祸。
他扭转身体,一条腿先伸了出去,一只手抓牢头顶上方的飞檐。片刻工夫,他已经稳稳地站在外面的窗台上了。
砰!砰!砰!低低的声音传入伦肖的耳朵,他看见直升机的舱门打开了,针头大小的枪口正对准他开火。他的肚子、右臂,以及脖子的一侧,感觉到针刺般的疼痛。他伸出手,一把抓过一架飞机——手指剧痛,鲜血直流。飞速旋转的螺旋桨在他手上留下长长的红色伤口,已经伤及了骨头。其余的飞机立刻爬高,像苍蝇一样在他头顶盘旋。被他摧毁的飞机掉落在地毯上,一动不动。
他不去想坠楼的可能,不去想直升机的追杀,他决定不去想这些,他慢慢地朝前面的墙角移动。
他扔出手中的枕头,击中了目标,那些小人儿被打翻在地。枕头随即又击中了盒子,盒盖整个被掀开了。霎时间,响起了蝗虫一般时高时低的嗡嗡声,盒子里飞出一批直升机,清一色的绿色机身。
十五英尺……十英尺……到了。他停住脚步,胸部贴着墙壁,张开双臂,扒住粗糙的墙面。他能够感觉到前胸口袋里的液体在晃动,也能感受到插在皮带里的那把马格南的重量。
伦肖从沙发上拿起一个枕头,朝盒子走过去。指挥官转过身,打着手势。其余的小人儿原地转了个圈,摘下卡宾枪。突突突,声音不大,但伦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蜜蜂蜇了。
现在,他要越过那个该死的墙角。
五个,十个,十二个,总共二十个。其中一个挥舞着双手,正在下达命令。它们在裂缝处排队站好,开始往外挤。裂缝越来越大。
慢慢地,他抬起一只脚,将身体的重心移过去。这时,墙角像一把匕首,他的胸部和腹部刚好压在刀刃上。他前面的墙壁上有一摊鸟屎。上帝啊!他暗自感慨,我以前真不知道,小鸟竟然可以飞得这么高!
士兵们身着短小的军装,头戴钢盔,背着背包,小卡宾枪斜挎在肩上。其中两个扫视了一下房间,看着伦肖。它们的眼睛比铅笔尖大不了多少,闪闪发光。
他的左脚一滑。
微型的步兵,身高约一英寸半,一个接着一个爬了出来。伦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它们。眼前的景象亦真亦幻,他不想理会,他关心的是怎么才能安全活下来。
诡异的时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他右手向后,拼命保持平衡。他像拥抱恋人一般,紧紧扒住大楼的两面墙壁,脸贴在坚硬的直角上,胸脯随着喘息起起伏伏。
那个军用提箱摇晃起来,垫在下面的牛皮纸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突然,箱子失去了重心,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掉落在地毯上,一头着地,用铰链连接的盖子啪的一声裂开了一道约两英寸的缝隙。
他一点一点地挪动,终于,另一只脚也过去了。
伦肖站起身,慢慢地向后退,穿过客厅,朝厨房和走廊方向移动。他把灯打开了。
三十英尺之外,客厅的阳台突出在墙外。
他伸出手,正准备去碰那个盒子,随即又把手缩了回来。箱子里有东西在动。
他慢慢靠近它,微弱的气息在肺部流动。他有两次被迫停下脚步,阵阵寒风袭来,随时有可能让他失足跌落。
绿色的盒子,黑色的标识,正面印着几行白字:越战特种部队军用小型提箱。下一行:步兵二十名,直升机十架,勃朗宁自动步枪手两名,反坦克火箭手两名,医生两名,吉普车四辆。下一行:红旗贴纸一张。再往下,角落里:莫里斯玩具公司,佛罗里达州迈阿密。
最后,他还是成功了,他的手抓住了阳台上的铁质装饰栏杆。
包装盒的一端完全打开了,里面是一只深绿色的盒子。金属的,有铰链。他拿来一把折叠小刀,割断了绳子。绳索脱落之后,他用刀尖把剩余的透明胶带一一解决,盒子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悄无声息地翻入阳台。刚才,他从阳台返回客厅的时候,玻璃拉门内侧的窗帘只拉了一半。他小心翼翼地向里面看。此时,它们的状态正是他希望的——一群猪!
他停下手,观察着,然后探过身子,嗅着包裹的气味。纸板,纸张,绳子。没别的。他绕着盒子转圈,还时不时地蹲下身去仔细打量。黄昏已近,灰黄色的光钻进室内。
四名士兵和一架直升机留守在盒子旁。其余的应该还在浴室门外,火箭炮也在那边。
突然,他不假思索地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塑料日历卡,然后熟练地将卡伸进褐色包装纸外面交叉绑着的两根绳子下面。接着,他把卡片插进封口处的透明胶带里面。盖子松了,露出一道缝。
行动吧!像抓捕犯罪集团似的,穿过拉门,进入客厅。消灭守护在盒子旁边的那几个家伙,然后离开客厅。再紧急搭乘出租车,赶往机场。飞到迈阿密,找到那个聪明绝顶的姑娘。他暗下决心,要用喷火器把她的脸烧掉。恶有恶报!
他直挺挺地坐在那儿,双手抱在胸前,集中精力,盯着那个包裹。莫里斯那个绝顶聪明的妈妈是如何弄到他的地址的?诸如此类的问题现在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这些额外的问题还是留给卡尔·贝茨吧。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他脱下衬衣,从一只衣袖上撕下一长条布料。他随后把衣服胡乱往地上一扔,用牙齿把燃料罐的盖子咬掉。他把布条的一头塞进罐子里,然后抽出来,再把另一头塞进去,先前浸湿的那一截大约六英寸长,挂在罐子外面。
妈妈,是什么样的聪明点子呢?自制的杀人武器?
他拿出打火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大拇指转动打火开关。他将火苗凑近布条,火苗噌的一下蹿起,他撞开拉门,进入客厅。
迈阿密,没错。细长的、向左倾斜的字体。那个黄脸的商人,办公桌上有一个相框,照片上是一个老妇人,脸比他还黄,头上裹着一条三角形头巾。照片下方有一行斜体字:来自最聪明的女人——妈妈——的问候。
直升机立刻做出了反应,自杀似的朝他俯冲下来。伦肖迅速跑过地毯,火星四溅,落在地上。他伸直手臂,挡住飞机,螺旋桨撕裂了他的皮肉,疼痛迅速向肩头蔓延,可他无暇顾及。
伦肖看着包裹上的邮戳:迈阿密,4月15日。五天前寄出的。这么说,不是定时炸弹,否则已经在旅馆爆炸了。
迷你士兵撤回到盒子里。
假如真是一颗炸弹,肯定是那种不带时钟控制的。它静悄悄的,朴素又神秘。如今,比较流行塑料炸弹。同韦斯特克洛克斯和大本生产的钟表弹簧式炸弹相比,性能更稳定。
不管怎样,一切都在瞬间发生了。
当然不是啦!但是,拆包裹的时候,他依旧小心翼翼,仿佛里面装的是一颗炸弹。这么多人已经加入了天上的失业大军,而他却能够坐在这里,享受美味。原因就在这里。
伦肖扔出手中的罐子,顷刻间,它变成了一个大火球。伦肖趁机后撤,朝大门奔去。
里面装的是炸弹!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究竟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
四十分钟后,他端着酒杯,坐在沙发上,开始检查他的包裹。此时,夕阳西下,酒红色的地毯上阴影斑驳,午后最美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砰的一声,好像有一只保险柜从空中掉落下来。这声巨响传遍了整栋公寓楼,像个音叉,敲击着大楼的钢梁。
他回到屋内,关上拉门,走进浴室,在热水下面冲了很久,很久。
顶层公寓房门的铰链在气浪的作用下脱落了,木门撞在墙上,四分五裂。
他推开玻璃拉门,走到阳台上。外面有些冷,风像刀子,吹透了他身上轻薄的外套。但是,他没有立刻进屋,而是像将军检阅刚刚攻下的城池一样,俯瞰着下面的城市。大街上,车辆像一个个甲壳虫,慢慢地爬行。远处,透过午间金色的雾霭,海湾大桥闪闪发光,美轮美奂,仿佛海市蜃楼。东边,城区的高层建筑如同一道屏障,遮住了那些拥挤、肮脏的公寓楼,连楼顶的不锈钢天线也看不见了。住在这里真好,比贫民区好多了。
楼下,一对携手散步的夫妻恰巧抬头,看见一片白光,仿佛上百杆枪同时开火。
门开了,他拿起包裹,走出电梯。他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在这个时候,下午三点多一点,宽敞的客厅沐浴着四月的阳光。他停下脚步,享受着这份温暖,然后,把包裹放在门边的茶几上,松开领带。他把信封放在包裹上,朝阳台走去。
“谁家的保险丝爆了?”男的说,“我猜……”
这一次,照片上的人是迈阿密的一个商人,黄皮肤,名字叫汉斯·莫里斯,莫里斯玩具公司的创始人、老板。有人联系了组织,想要他的命。组织的代表卡尔·贝茨已经跟约翰·伦肖谈过了。砰!送葬的人不用买花了。
“那是什么?”年轻女人问道。
接到贝茨的电话之后,伦肖的信箱里出现了一个牛皮纸信封。名字、地址、照片。一切必须牢记在心。然后,一把火烧掉信封和里面的东西,把灰烬倒进垃圾箱。
什么东西飘飘荡荡坠落下来。他伸手接住了它。“天哪,是件衬衫。上面都是小孔,还有血。”
他一年干两次,最少可以拿到一万美元。他很优秀,很可靠,但是,他的客户真正花钱买的却是捕猎者万无一失的能力。约翰·伦肖是一个猎鹰般的人物,基因和环境造就了他,他可以高质量地做到两件事:杀人,存活。
“怎么回事?”她紧张地说,“快叫出租,拉尔夫,行吗?我们去警察局,万一上面出事了呢!我们快走,到了那里,你进去报警。”
首先,跟以往一样,接到卡尔·贝茨的电话:“约翰尼,有空吗?”
“行,好的。”
“谢谢,我自己拿就行了。”包裹大约有半米长,应该可以夹在腋下。电梯里铺着长毛绒地毯,他把包裹放在地上,然后把钥匙插进常规按钮上方一个标着“屋顶公寓”的小孔里。电梯平稳、无声地向上运行。他闭上眼睛,工作像过电影一般在脑海里一幕幕闪过。
他环顾四周,看见一辆出租车,吹响了口哨。出租车的刹车灯亮了,他们跑过马路,上了车。
“伦肖先生,要找人给您送上去吗?”
在他们身后,没有人注意到,一张小纸片随风起舞,落在约翰·伦肖的衬衫旁边。上面仍然是那种细细长长的斜体字:
伦肖签好字,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个长方形的包裹。包裹外面贴着一张标签,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地址,细长的、向左倾斜的字体,看上去很熟悉。他晃了晃那个放在人造大理石桌面上的包裹,里面传出很轻的咣当声。
嘿,孩子们!这是越战特种部队军用小型提箱里的乾坤!
“包裹,先生。在这儿签个字,好吗?”
(限时使用)
“什么事?”
●一门火箭炮
还有一半路就到电梯口了。就在这时,伦肖听到前台工作人员的声音,不耐烦地转过身,把轻便手提包换到另一只手里。外套口袋里的信封里装满了二十和五十美元的纸币,窸窣作响。工作顺利,报酬也让人满意——组织扣除百分之十五的中间人佣金。此时,他只想冲一个热水澡,喝一杯金汤力,然后睡上一觉。
●二十枚地对空“旋风”火箭弹
“是伦肖先生吗?”
●一个热核武器的等比例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