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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琳

“我有权利要求见律师。”

“准备得怎么样了,给你的考虑时间已经够多了,别再浪费时间了。”

从昨天开始他就翻来覆去说同样的话,本以为一天过后会有所改善,现在看来无异于痴心妄想。

张志斌将文件重重拍在桌子上,扬起一阵灰尘,在暗黄色的灯光中像一条条肉眼可见的小虫。

“别以为不开口,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就凭现在我们手上的证据,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也能直接定你的罪!给你机会,是让你自己坦白,争取从宽处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张志斌声色俱厉,如果是对付一般犯人,估计早就结案,但他对面坐着的是严老九。

哪怕是对手,他也是可敬的对手。

严老九厚重的眼皮艰难抬起,说不清眼底藏着的是无畏还是蔑视。

陈琳两人到审讯室的时候,严老九已经被带到里面,陈琳注意到他的眼球布满血丝,眼睛周围还带着浓浓的黑眼圈,神情萎靡,显然前一天没休息好,不过他的眼神依旧犀利,丝毫没有因为身处被动局面而变得畏畏缩缩,陈琳看在眼里,忍不住在心里对他赞许一番。

“你指的证据就是昨天的录音吗?”

也正因如此,严老九才得以好好地休息一晚上,虽然不见得能睡得踏实。

“怎么,你还想再听一遍?录音我已经听了几百回,百听不厌,要我再给你放一遍吗?”装载着录音的U盘就装在白色证物袋里,此刻正被张志斌拿在手上把玩。

张志斌没辙,和陈琳共事多年,她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虽然他并不赞同陈琳的观点,觉得那是妇人之仁,因为在他的思想里,对待敌人必须像冬天一样残酷,但是不赞同归不赞同,该照办还是要照办,毕竟人家才是领导。

“录音是哪里来的?”

陈琳的想法却截然不同,通过几次交锋下来,她深深了解严老九的为人,知道他要是发起狠来,别说一天不睡觉,就是三天不眠不休他也挺得过来!再者说,她并不提倡使用过分的逼讯方式,警察不是流氓,罪犯也有人权,如果是靠这种极端手段得到的胜利,那不要也罢!所以最后在陈琳的命令下,先将严老九收押,等第二天早上再亲自审讯。

“害怕这是非法取证?”张志斌语调戏谑,甚至带着嘲讽,“放心吧,绝对是正规途径,你绝对想不到被你谋杀的李山身上,一直放着一支录音笔,里面记录了你说过的每一句话,绝对真实有效。”

按照张志斌的想法,别管怎么着,先一晚上不让他睡觉,挫挫他的锐气,然后律师那边就说联系不上,不给他翻身的机会。而且,中国还没有明文规定审讯时律师可以到场,这个要求基本可以无视。他想着趁严老九神志模糊,意志力低下的时候,一股脑攻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乖乖认罪。

“如果你们真的从他身上取到录音笔,那天怎么可能还放我下车?这段录音肯定不是原件。”

昨天夜里,张志斌将严老九带回警局,并通过播放录音让其无话可说后,就留下其他同事继续审讯,但接下来一整晚的时间,严老九都一言不发,要求必须等律师到场。

“那又怎么样?能够证明案发时你在现场就足够了。”

两人说着话,就一起向审讯室走去。

陈琳暗觉不妙,没想到张志斌被人一句话就诈出了录音的来源。

张志斌将手上的资料磕着桌面整理齐,用订书机钉在一起,又拿着一个U盘,在空中甩了甩,轻松地回应道:“好了,这次证据确凿看他还怎么狡辩!”

“别以为我不懂法律,如果将来上了法庭,需要提供的是录音的原载体,也就是录音笔本身,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录音的来源是哪,但我敢肯定这份录音绝对不能成为证据!”这时,严老九脸上爬着令人作呕的得意,“而且,录音只能作为间接证据,不能作为直接证据,就算你们有录音原件,没有我的口供和其他证据佐证,再加上我会请全国最好的律师帮我做辩护,法官判我有罪的概率几乎为零。”

“好了吗?”

他说的那些陈琳当然全部清楚,从最开始她就没指望能够靠录音笔将严老九定罪,而是想利用录音,击破他的心理防备,好让他自己认罪,没想到竟然被他识破。

陈琳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警服,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时间差不多了,她喊上张志斌,准备好要面对接下来的一场硬仗。

陈琳按住张志斌的肩膀,让他不要冲动,然后才说道:“录音的确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这里不是法庭,我们也不是法官,只要你知道,现在你是整起案件的头号嫌疑人,我们会锲而不舍地去寻找能够将你定罪的证据。在列车上杀人,你没有时间清理掉所有罪证,只要我们找到你的任何破绽,你就再也没法反驳,就算你请全国第一的律师,也没法逃脱制裁,这点你自己心里清楚。当然,如果你现在跟我们合作,我可以将你定性为投案自首,帮你争取减刑的机会。现在摆在你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死扛到底,要么跟我们合作,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该怎么选。”

S市公安局刑侦队办公室,上午十点整。

严老九听闻后,先是轻笑,逐渐演变成哈哈大笑,笑声无比刺耳。

陈琳这次不再犹豫,淡淡地说道:“好呀,我教你。”

“你们连证据都没有,就想让我自首,还有比这个更好笑的笑话吗?”

提出如此不可理喻的要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胆子说出这种话。

张志斌重重拍了下桌子:“严老九,别耍花样!就算现在的证据没法呈堂,但足以无限传召你来配合我们调查,一次十二小时,我看你能挺多久!而且你被警方带走的话,对你公司的影响也不小吧?”

她也会觉得自己很可笑吧?

“你想跟我玩?好,那我就奉陪到底。”严老九的语气毫无情感可言。

小雪却缓缓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可是我没有钱交学费。”

陈琳接口道:“其实相比较李山的死,我更好奇的是‘辛西娅之泪’跟你的关系。”

“这个……”陈琳有丝犹豫,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拒绝。

严老九一言不发,沉默以对。

她的眼神,多么像小时候的自己。

“你明明就不是对那块钻石感兴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琳听到这句话后,看着满脸写着希冀的小雪,心里多了一分踌躇,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琳观察到严老九握紧的拳头,更确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跟你学钢琴吗?”

对严老九来说,有某个比钻石更重要的东西,会是什么?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不,你会弹得比姐姐还要好!”

严老九缓缓闭上了眼睛,说道:“我累了,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小雪眼中的那一丝胆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神色。

“行,那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我们继续。”

“我希望有一天能弹得像你一样好!”

看来想要他现在认罪已经不可能,今天也就没必要继续耗下去。

“是你呀,今天没有去练琴吗?”

陈琳招呼不甘心的张志斌,从审讯室出来,张志斌又是一阵恼火,说道:“没想到准备那么多,最后一点都没用上。”

陈琳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女孩身材娇小,最多不过一米五的个头,刚到陈琳的下巴处,大大的眼睛透着灵气,还有一丝胆怯。

陈琳也有些泄气,不过为了给他打气,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地道:“不用急在一时,现在已经有很大的突破了,而且这么大的一盘棋,如果轻易就破了,岂不是很无聊?”

“姐姐!”

“破案又不是玩游戏,我巴不得给他定罪!”张志斌嘟囔着说道。

陈琳诧异地回头,正是昨天在琴行遇见的那个女孩。

陈琳说完那句话后,也有些哑然,那分明是顾飞才会说的话。

她走出琴行,正兀自出神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拉她的衣角。

“我让老莫调查谋杀李山的枪械去向,你去帮帮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看着老板一阵惋惜的目光,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钢琴曾是她的一个梦,但这辈子梦已经醒了,只能感叹一句有缘无分,然后轻轻作别。

“要我看,他指不定随手将枪扔到哪去了,搜索面积那么大,怎么找呀?”张志斌找到机会就抱怨两句。

陈琳摆摆手婉拒,道:“还是算了吧。”

陈琳却不再多说,要了录音的U盘后,就将他打发走了。张志斌对刑警的工作充满热忱,而且体能也非常不错,只不过在考虑问题的方面还有所不足,需要磨炼。而莫月男刚好跟他相反,虽然体能一般,但头脑灵活,让这两个人同时处理一个案子,刚好可以互补。

“没关系,都是误会,对了,我昨天的提议怎么样?要不要到店里教琴?”

到了下班时间,这次陈琳没有加班,因为她早上答应了小雪,要教她弹钢琴,第一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迟到。

陈琳不好意思地跟老板说声抱歉,老板也没太在意,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她下班后,开着车赶往事先约定好的地点,一间川菜馆门前,谁想到一路堵车,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二十分钟。等她到的时候,却不见小雪的身影,连忙左右寻找,才发现小雪竟然躲在一个角落,她已经等了许久,看到陈琳的时候,兴奋地挥了挥手臂。

第二天一早,陈琳先是绕路到了琴行,想要把手机送回去,到琴行的时候,老板刚刚把店面打开。

小雪委屈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反悔了,不想教我了!”

陈琳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一夜无梦。

陈琳满眼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充满愧疚地说道:“怎么可能呢?吃晚餐了吗?”

张志斌终于在严老九面前扳回一局,看着他最后的眼神,张志斌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坦而受之。

小雪点点头,肚子却不争气地响了,她怯生生地看着陈琳。

“算你狠!”

陈琳一阵好笑,摇摇头道:“傻孩子,姐姐带你吃饭去!”

听着录音,只见严老九的表情霎时间在青白之间转变,最后狠狠地放出三个字。

“不,不用,”小雪害怕地摇头拒绝,陈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小雪小声说道,“我,我没有钱。”

“听完这个再说话!”

说完话后,她脸颊通红。陈琳对小雪的怜惜更甚,不由分说地带着小雪进了饭店,直吃到小肚溜圆才从饭店出来。

张志斌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将录音放出来。

陈琳开车将她带回自己的房子,钢琴就摆在客厅的角落,因为长期不用,如今已经蒙上了薄薄一层灰尘。

在警局里,严老九依旧那副阴冷的神情,哪怕是在审讯室里,他也气势不减,冷声说道:“三更半夜把我喊来警局,又想耍什么花样?如果这次不给我个交代,我肯定向你们上司投诉滥用职权!”

陈琳按了几个琴键,发现音调有些不准,又花了一点时间调琴,调琴是她特意在大学时期学的,还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场。

终于凌晨时分把视频搞定,陈琳立即下令抓人。刑侦队由张志斌带队,冲到严老九的家里,严老九怒不可遏,但张志斌手续齐全,他无奈之下只好跟警察回警局。

在小雪无限崇拜的眼神中,陈琳也有些飘飘然,第一堂课她只想看看小雪的基本功,所以没有挑选曲子,而是让她练习爬音阶,但她练习得还是非常认真。听了几段后,陈琳发现她的基本功还是不够扎实,心里隐隐有些火气,生气于那些钢琴老师的拔苗助长,差点毁掉一个好苗子。

张志斌拿到了视频后,原本刑技处已经下班了,张志斌硬是把他一个老同学给喊出来,拼着人情,让人加班帮忙。

无论做什么都一样,根基往往才是最重要的,急于求成可能看上去速成效果明显,但对长久发展来说,往往是十分不利的。

“遇见警察心虚了吧,开始他还不承认视频是他录的,后来我骗他警方有赏金给他,他才承认。”

后来她看练习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小雪给妈妈打电话,让妈妈过来接,在等待的时间里,小雪仍然苦学不辍。

“他跑什么呀?”

陈琳拿着U盘若有所思,想着想着,将U盘插到电脑上,点击播放按钮。

而这时候,张志斌已经找到了录视频的乘务员,然后在电话里不停地跟陈琳抱怨道:“我找到这小子的时候,他正上厕所呢,知道我是警察后,屁股都没擦,提上裤子就跑。他跑我就追,我追他就跑!老子……我追了他三条街,才逮到他,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小子当乘务员之前是练长跑的。”

音频录得并不是很清晰,但该听到的还是都能听到,她翻来覆去地听,根据音频,她脑中自动浮现了当时的场景。从音频上来看,似乎是严老九谋杀李山,证据确凿,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众里寻他千百度”,足足找了两个多小时才找到位置,不过人家已经关门,只好明天再来。

小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练琴,听着录音突然说道:“为什么会响两次?”

陈琳当时本就是走错了路,才无意中路过那家琴行,此时刻意想找,却根本无处可寻。

“什么?”陈琳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还手机!”

“我是说录音里有个铃声响了两次。”

“那你干吗去?”

“铃声?”陈琳反复听了多次,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个铃声,但她想到了小雪的听力,小雪是绝对音感,不可能出错,于是马上点开重放了一次。

陈琳重重一拍脑门,说道:“我怎么把这个忘了?算了,手机你留下吧,记住这个微信号,录视频的一定是某个乘务员,事情交给你了!”

“小雪,你再帮姐姐听听,哪里响了两次?”

他拿着手机刚想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问道:“老大,这手机看着有点陌生,新买的?”

小雪乖巧地点点头。

眼看着案件有了突破,张志斌也觉得浑身上下充满干劲,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严老九家里把他逮回来。

音频此时放到一片沉默,就是王霜离开包间,留下李山一个人的时候,音频特别小声地响了一下。

“明白!”

小雪指着电脑说道:“这里响了一声!”

“你负责把录视频这个人找出来,要原版视频,再把视频送去刑技处,让他们把录音那一段单独剪出来。”

这个陈琳也能听到,那是列车的准点报时,因为这个音频本身就是从视频里剪出来的,而视频里的声音又是从录音笔里录下来的,音频经过多次转录,音质比原版已经差了许多,列车的铃声她根本没太在意。

“哈哈,估计这次连上次把录音笔毁了的那个孙子都没想到吧?”

“那还有一声呢?”

陈琳说道:“警方办案是严禁拍摄的,所以根本没想到竟然有人偷拍,而且刚好把录音的内容也全部拍了下来,这次连老天都帮我们!”

小雪听着录音,听到严老九出现的时候,她明显愣了一下,随之而来一声枪响,小雪说道:“就在这里!”

“哈哈,这次严老九死定了!”

陈琳马上将声音调到最大,不过还是只能听到枪声,她反复听着,终于在枪声里听到了几乎弱不可闻的一声铃响。

“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知道了!”陈琳把视频点开,张志斌先是不解地微微皱眉,马上就变得眉飞色舞,兴奋地拍了下大腿。

如果不是因为多年的钢琴基础,她根本不可能听到!

“老大,这么急喊我回来?”

录音当中竟然出现了两声铃响,她的脑子突然“嗡”了一声。

到了警局后,张志斌气喘吁吁地直奔办公室找陈琳。

她已经可以确定,录音是假的!

张志斌刚在饭店点了几个菜,接到电话后,听陈琳声音急迫,菜还一口没碰,直接扔了一百块钱,放下筷子就走。

难道音频是被人动过手脚的吗?又或者说,其实最早的那份录音就是假的?

陈琳拿着手机一路狂飙,连续闯了三个红灯,回到了警局。气尚未喘匀,她就马上给张志斌打电话,让他速速回警局。

如果最早的录音就是假的,那又能说明什么?

“砰!”

一滴汗从她的额头滑落,烈火焚烧般灼热的夏日里,她的手脚竟然变得刺骨般冰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你搞什么?我能知道什么?我还……”

那个极致恶意的念头冉冉升起,难道说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辛西娅之泪’到底在哪里?你都知道什么?”

她激动地站起身,要去验证自己的猜想。

严老九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小雪见她这副架势,被吓得不轻,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把身体抱住,缩成一团。

视频录制的时间,正是播放录音笔的时候,录音不甚清晰,却足以令陈琳欣喜若狂。

陈琳现在心里百味杂陈,但仍旧敏锐地注意到小雪的表现,心里油然生出一丝歉意,她弯下腰,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更亲切一些,轻声对小雪说道:“小雪,姐姐现在突然有工作要处理,今天不能继续陪你练琴了,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由于是手机拍摄,效果难免有些不清晰,能听到车上的许多杂音,而视频中的主角,不是自己还会是谁?而且根据拍照的角度来看,分明就是自己一行人当中的某一位。

小雪慢慢地挺直身子,小声说出一个地址后,就不再说话。

她点开视频,视频中的画面分外眼熟,分明就是李山被杀时所在的场景!

陈琳没有时间顾及太多,随手将资料装进牛皮纸袋后,牵着小雪的手就下了楼。

“多谢!”陈琳接过手机,发现是某个人在微信群里发的一条视频。

现在已经过了晚高峰的时间,一路畅通无阻,而陈琳又因为心急,车开得飞快,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到了小雪说的地方。

“这个……”老板略一迟疑,想着毕竟是别人的手机,不过看她不像坏人,就把手机递了过去,“好吧,给!”

那是一座九十年代的老建筑,外面因为翻新,看着还算不错,但楼道里面墙皮早已斑驳殆尽,垃圾混着灰尘显得破败不堪。

陈琳听到老板说的话,突然怔了一下,说道:“那个能不能让我看看?”

李太太正站在楼下,不时看眼手表,焦急地左顾右盼,远远看见两束车灯由远及近,她一眼就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小雪,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迎了上去,一把抱住小雪。

“列车实拍美女警探?”老板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什么鬼呀?阿智就知道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总算回来了,你到底去哪了?担心死我了!”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没想到他的手机没有上锁,老板随手一划点开了屏幕,里面是一段视频。

小雪低着头,陈琳熄火从车上下来,抱歉地对李太太说道:“小雪晚上一直在我家里学琴,没事先告诉你,让你担心了!”

“唉,那个倒霉的阿智,竟然连手机都落下了。”老板手上拿着一款手机,估计就是那个阿智没带走的。

李太太迟疑了一下,表现得有些拘谨,说道:“别这么说,是我家小雪打扰你了才对。”

这是多少音乐人梦寐以求的天赋呀!陈琳发觉自己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

她稍微顿了下,眼里划过一丝犹豫,咬了咬嘴唇,表情略显尴尬地问道:“那个,还没问过老师学费……怎么算?”

绝对音感!

“我喜欢小雪,不会收学费的,放心吧!”陈琳笑着说完,看了眼手机,又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先走一步。”

老板解释道:“别看小雪年纪不大,但她可是绝对音感哦!”

说着,陈琳转身要上车,留下一脸诧异的李太太,而一直沉默的小雪突然喊道:“下次……什么时候……”

“这些你都能听出来?”

小雪言语不详,但陈琳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问下次什么时候才能上课。

陈琳诧异地看着女孩,她只听出了两处错误,却没想到这个小女孩年纪轻轻,耳朵却如此灵敏。

“后天吧,去琴行等我。”

女孩轻轻在陈琳耳边说道:“其实刚刚老师弹琴的时候,有三个地方弹错了,第二段第三小节第五个和第八个音符,还有最后一段倒数第五个音符,但你好厉害,竟然一丝一毫都不差。”

陈琳说完后,一脚踩下油门。

陈琳用手摸着女孩的头顶,对她说道:“总有一天你也可以的!”

她知道自己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车速比来时更快上不少,恨不得一下子蹿到警局。

其他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慢慢地散去。

陈琳突然想起顾飞之前跟她说的话,他要自己帮他做一遍验算,当时她还想不通所谓的验算是什么意思,现在她才反应过来,难道他早就已经知道凶手并不是严老九,所以才说那种话?

现场的观众嘘声一片,老师在一片指责声当中,灰头土脸地离开了琴行。

虽然认识顾飞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彼此间也合作过许多次,但她仍旧想不通,他脑袋里的想法。

老师恼羞成怒,指着陈琳的鼻子说道:“砸场子是不是?故意让我难堪是不是?行,你真行!这个学生我不教了,琴行我也待不下去了,滚蛋!”

实话实说,顾飞的推理能力虽然不错,但算不上顶级,在警队里就推理而言,比他出色的大有人在,但顾飞的另一项技能无人能及,那就是观察能力。他非常擅长根据痕迹进行发散性思考,再根据实际情况推理,才让他在破案方面无往不利!

女孩走过来,对她说道:“姐姐,你弹钢琴好厉害!”

换句话说,其他人破案,是根据现有的情况进行推断,顾飞却能够大胆假设,然后再小心求证,一个是推算法,一步步进行推算,一个是代入法,将已知的答案带进去验算,可想而知哪个效率更高。

陈琳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也有些尴尬。

这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天分,也是让无数刑警羡慕的天分,却怎样都学不来。

老板激动地走到陈琳面前,说道:“简直太完美了,太完美了!我第一次在现场听到这种梦幻般的琴声,要不要留在我们琴行教琴?工资任你开!”

晃神的工夫,陈琳已经到了警局,因为已经是深夜,除了零星几个值班人员,其他人员早已经下班回家。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小刘看见陈琳,恍惚了一下,还以为是在梦里,不过马上清醒过来,起身说道:“陈队,你怎么又回来了?”

老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女孩看向陈琳的眼睛却闪闪发光。

陈琳也不多搭话,说道:“帮我安排一下,我要见严老九。”

老师弹奏的是琴曲,而陈琳演奏的是人生,两者高下立断。

“现在?”小刘诧异地反问一句。

当旋律停止的时候,围观的路人先是静默无声,等他们从梦境中走出来的时候,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陈琳点头,不容置疑地说道:“对,现在!”

陈琳轻轻按下第一个琴键,迷人悠扬的旋律就像是从钢琴里自动发出,她的手指在琴键上轻快地舞蹈,从低音滑到高音,绽开一路玫瑰色的风景;又从高音徐徐降落,像散落了一地的珍珠,细碎却泛着光泽。虽然是相同的旋律,但在陈琳的演奏下,这首曲子似乎拥有了自己的灵魂,它用跳跃的音符诉说着自己的故事。底下的观众听在耳里,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见那静谧的夜景,慵懒而迷人,伴随着清风微拂,明亮的月光飘洒在阳台的浪漫,就像有情人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小刘马上跑去调人,不过很快就跑回来,对陈琳说道:“陈队,严老九正在跟他的律师见面,你要稍等一下。”

女孩被挤在人群中间,陈琳却能注意到她担心自己的眼神。

“他的律师什么时候来的?”

“还行不行啦?别装神弄鬼的!不行就赶紧下来!别浪费我的时间!”老师起哄地喊道。

“大概十五分钟前吧!”

她心里也有些忐忑,摸着陌生又熟悉的琴键,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般,虽然忘记多久没有弹过琴,但只要坐在钢琴椅上,就感觉自己与钢琴完全融为一体,像熟悉自己的身体一样。

陈琳干脆直接到审讯室的门口等着,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只见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不用说也知道,那是严老九的代表律师。

陈琳一句话都不说,默默地坐在钢琴前面,老师对着她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满脸的鄙视,等着看她出丑。

律师出门后,看见陈琳愣了一下,不过马上摆出一副职业的笑脸,对陈琳说道:“这位应该就是陈队长吧?我是严先生的代表律师,我姓梁。”

老板看不过眼了,瞪了老师一眼,说道:“阿智,不要欺人太甚!”

陈琳对他并不在意,直言道:“梁律师,这么晚还来看当事人,真是敬业呀!”

当他按下最后一个琴键的时候,现场掌声雷动,老师将得意两个字挂在脸上,然后站起来挑衅地看着陈琳,说道:“该你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免得一会儿上去丢人现眼!现在只要当着大家的面给我赔礼道歉,并承诺以后再也不装大尾巴狼,我就饶了你!”

梁律师笑笑,对陈琳说道:“陈队长不也一样吗?我刚好想要找你说件事情,现在看来不用麻烦了。”

琴声悠扬灵动,吸引了街边许多行人纷纷到店里观看,老师心里越发得意,更加刻意地卖弄技巧。

“是严老九的案子吗?我刚想再跟他确认一下。”

他坐到钢琴面前,摆了个起势,然后深吸了口气,眼睛猛睁,手掌像两只花蝴蝶一般,流畅地在琴键上轻盈飞舞,一串串美妙的旋律顿时从钢琴中飘扬出来。老板和女孩痴痴地听着音乐,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老师完整地弹奏一首曲子,指法和技巧都堪称完美,虽然是同样的旋律,却连局外人都能听出比刚刚女孩弹奏的要好上十倍!就连陈琳都对他刮目相看,虽然人品不怎么样,钢琴却弹得着实不错。

“我想现在应该没那个必要了。”

老师说完后,命令女孩起来,女孩见到老师发火,吓得站在一旁,动都不敢动。

陈琳耳朵动了一下,问道:“嗯?”

“我先来!”

“陈队长,我刚刚得到了严先生的授权,严先生的这件案子已经交给我全权处理,我们刚刚达成共识,愿意配合警方调查,并承认罪行。”梁律师说道。

“我没意见,谁先来?”

“他认罪了?”如果是白天,她听到严老九认罪的消息,估计睡觉都会笑醒,但现在案情突然反转,情况有变,严老九的认罪更让她疑窦重生。

“就弹这首肖邦的《夜曲》,看谁弹得好!”

“没错,恭喜陈队长,可以宣布破案了。”

陈琳却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好呀,你想怎么比?”

陈琳说道:“我想梁律师应该白费力气了,案件目前有了新的进展,虽然尚不能完全洗清严老九的嫌疑,但他并不一定是凶手,现在认罪有点早了吧?”

老板紧张地拦住陈琳,小声对她说道:“小姐,别跟他比,别看他这个样子,他曾经可参加过全国钢琴大赛,别跟他置气。”

梁律师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恢复平常,说道:“是吗?这可是个好消息。”他皮笑肉不笑,丝毫看不出半点高兴的样子。

“你算老几?今天没把事情讲明白,就别想走!别以为是个女的我就不敢揍你,我就问你敢不敢现场跟我比琴?”

“那我就不打扰了。”梁律师说完后,离开了警局。

“我只是就事论事,你根本不配当钢琴老师。”

陈琳带着满腹疑惑,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严老九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的样子,从一个精神饱满的中年人,变成了神情萎靡的老人,才短短几个小时,陈琳差点认不出来。

此时琴行老板看见这边起了冲突,连忙跑过来当和事佬,一边按住老师,一边对陈琳抱歉地说道:“小姐,实在不好意思,阿智就是这个样子,脾气比较暴躁,千万别见怪!”

严老九稍稍抬了下眼皮,然后又耷拉下来,淡淡地说道:“我已经认罪了,你还来干什么?”

“哟!”老师愤而起身,撸起袖子,指着陈琳的鼻子继续说道,“听你这么说,是在质疑我没本事教琴了?我今天倒是想见识一下,怎么是徒劳无功?”

他的声音里不见了以往的锐气,沙哑得更像是失败者的喃喃自语。

陈琳说道:“练琴如果不能将基本功练好,只顾着弹奏各种高难度的曲子,无异于拔苗助长,就算每天练习一百遍又怎么样?最后不还是徒劳无功?”

“为什么认罪?”陈琳问道。

她本身就好管闲事,现在路见不平哪能轻易放手?

严老九身体一顿,像是被陈琳的话逗乐了一般,轻笑一声。

原本陈琳知道是自己多嘴,虽然看他不顺眼,但毕竟与她无关,并不想多生事端,她刚想要离开,却没想到老师却根本不讲道理,语气强横霸道,看着表现得唯唯诺诺的女孩,一下子就激起了陈琳的保护欲望。

“你难道不希望我认罪吗?”

老师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向陈琳,却对着女孩说道:“别偷懒,再弹十遍!”

陈琳说道:“开始很希望,但现在不了,因为凶手不一定是你。”

陈琳微微一笑,说道:“是我多嘴了。”

“哦?”严老九眼睛一亮,不过随即暗淡下来,道,“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我都是最有嫌疑的,而且你们不是已经有了证据吗?”

正在一旁玩手机的老师在听完陈琳的一番话后,将手机放下,面对这个意图抢饭碗的女人,他可没有多好的耐性。老师将眼睛一横,说道:“我在这教学生呢,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学生我自己教,轮不到什么杂七杂八的人来指手画脚!”

“有人想要你的命,这我一点儿都不奇怪,你的仇人应该有很多,但我好奇的是,你竟然认命了,乖乖认输,这不是你的风格。告诉我,为什么要认罪?”

女孩听得目瞪口呆,虽然没有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但也懂了大概,想清楚其中的道理后,瞬间眼神发亮。她本来就天赋极高,在陈琳的点拨下,女孩再弹起一段连续的弱音,竟然比上次已经好了许多。

“既然败局已成定局,大家就不要再在上面浪费时间了。你走吧。”

她看到这个小女孩,就像是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心里没来由地有种亲切感。她也不顾及那个老师的脸面,忍不住仗义执言,对女孩说道:“弹弱音的时候,可以根据自己的习惯,选择贴键下或是半下键,手指角度最好小于四十五度,因为采用垂直下键的话,敲击力度往往比用指腹触键来得强烈,容易有音头。而使用贴键小角度触键时,注意的问题在于掌关节的松弛和第二指间关节的紧张感,也就是所谓的‘指尖感’,这样你弹的弱音跑动时才有质量,不糊。这些说来简单,但做起来很难。因为大多数人的关节、肌肉反应是联动的,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我们练习的目的就在于训练局部区域肌肉群的敏感度以及弹奏中身体配合的各方面细节。又或者,练习音阶,每一个音阶都要反复练习。这样练习一段时间之后,你会发现技巧会变得越来越娴熟。弹起弱音,也轻松得多。”

严老九说完后,慢慢闭上了眼睛,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陈琳知道他再也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陈琳最看不惯这种不负责任的老师,成天只会说些空话套话,教起琴来却根本不用心,只会专门骗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家长,误人子弟。

陈琳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会破案的。”

“哦……”女孩沮丧地低下头,默默地将手放回琴键上。

严老九纹丝未动,像是已经睡过去一般。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师不耐烦地打断道:“都说过多少遍了,就是多练习,多多练习!熟能生巧,多练几遍找到感觉就好了!”

陈琳离开审讯室,回到了家里,连鞋子都没脱,就将桌板上所有的东西都推到一边,然后将“列车案”的资料摆放在当中,重组案情。

女孩委屈地转过头,小声地说道:“可是我刚刚弹奏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问题。我感觉弹到弱音的时候,声音时强时弱,尤其手指跑动的时候,经常轻重不均匀……”

录音笔,从一开始就是凶手的一项工具。

钢琴老师盯着手机屏幕,随意地摆摆手道:“再弹一遍。”

凶手实施的步骤很简单,首先,他要想办法将录音笔放在李山身上,目的是当李山被害后,警方能够在他身上找到,并用来当作警方的证物。

女孩弹完后,怯生生地将脸转向老师的方向,问道:“老师,我弹完了……”

然后凶手为了栽赃到严老九身上,故意找到严老九,用另外一支录音笔诱导并录下严老九说出几句关键的话。

陈琳轻轻走到女孩身边,女孩也刚好按下最后一个琴键,旋律戛然而止,陈琳忍住了拍手叫好的冲动。

再接下来,凶手回到李山的包间,但这期间他没有说话,而是播放出严老九的那句话,故意被李山身上的录音笔录下,这个时候李山回应了一句,增强了录音对话的可信度后,就被凶手一枪爆头。

说完他就回到座位上去,继续吃自己的晚饭。

而凶手心思细腻,为了用录音笔将严老九定罪,他做了一系列动作,让录音笔上的音频只能播放一次就自动损毁!他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第一,让警方听到严老九的声音,并确信他就是杀人凶手;第二,防止警方检查音频的时候,发现破绽。

老板很好说话,知道陈琳没有购物需求后,也没有表现不愉快,轻声说了句:“那就不打扰您了,请便!”

凶手将计划设置得天衣无缝,但还是百密一疏,录音唯一的漏洞就在于时间的选择上面。

“我就是随便看看。”

他偷录到严老九的话的时间,恰好卡在下午六点钟的时候,录音笔将列车上的报时也录了进去,再加上李山的录音笔中本身的报时声音,所以整段音频才会出现两次报时!

老板外表粗犷,但说话的声音意想不到地温柔,甚至还带着点福建腔。他看到陈琳走进来后,马上放下碗筷,起身迎到前面,轻声细语地问道:“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凶手很可能发现了这个破绽,却没有在意,因为他确信不会有人在第一次听到音频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细节,而且两次录音的转录,基本上已经非常弱化了第二次的报时声音,他不相信有人会发现破绽!

琴行老板正在吃晚饭,他是个四十多岁,留着长发,蓄着胡须的男人,身材高大,体格壮硕,但有微微发福的前兆。

但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有人会录下视频,而这段视频又恰巧被陈琳得到!

琴行的规模不大,装修风格也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正中间的墙壁上挂着两排吉他和小提琴,另外两侧悬挂着各种乐器的配件,大厅正中间摆放着三架黑色钢琴,显然价格不菲。钢琴曲的声音正是从最里面的那架钢琴发出,一名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坐在钢琴后面,照着乐谱一丝不苟地弹奏着,肖邦的这首《夜曲》难度极大,以女孩的年龄能够弹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不错。另外一名穿着灰色衬衫,老师模样的男人坐在女孩身边,却对女孩不管不顾,正捧着手机刷着新闻,看到有意思的地方还会不合时宜地哈哈大笑。陈琳不自觉皱紧了眉头。

最开始,陈琳以为那个人破坏音频的目的是保护严老九,可事到如今才发现,毁掉一个陷害了严老九的音频,才是对严老九最阴险的陷害!

想着想着,她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街口,环顾四顾,竟然距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远。她苦笑一声刚想掉头,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旋律,虽然演奏者不甚熟练,但她还是一下子就听出那是肖邦的《夜曲》。陈琳顺着音乐的方向抬起头,刚好看到一间琴行,顿时想起自己学琴的那一段时光,她不由得会心一笑,鬼使神差般推开了琴行的大门。

想通了这起案子的犯罪过程后,陈琳又陷入了另外一个疑问中。

陈琳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他绳之以法。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将那些烦恼通通甩掉,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人影,该死的顾飞,讨厌的顾飞!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那边有什么进展。

凶手想要陷害严老九,想要严老九的命,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更直接的方式,像杀了李山一样杀了严老九,反而用这种迂回的方式?他不怕出现什么意外吗?

根据之前事实的判断,警方确定严老九的目的并不只是“辛西娅之泪”,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还有严老九,明明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却缄口不言,甚至甘愿认罪,他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说王朝先的案子是因为没有好的切入点,导致无法定罪,那李山的案子则更显无奈,原本板上钉钉的事实,却因为录音笔被损坏,导致唯一的证据拿不出手。所以明知道严老九有罪,却只能让他逍遥法外。

李山又是知道了什么事情,才会卷入“辛西娅之泪”的案子,害得自己失去性命?

虽然徐威承认是奉严老九的命令跟踪王朝先,但也仅仅是跟踪而已。作为幕后主使的严老九自然更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能够录到严老九的声音的人只有何笙箫,但何笙箫凭什么认定李山身上会有录音笔?

这段日子,因为有了徐威的证词,警方先后找到严老九进行过两次问话,不过每次都无功而返,毕竟在没有实质证据前,想要让老奸巨猾的严老九乖乖就范,几乎是白日做梦。

王霜突然失踪,他跟这起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每当压力太大的时候,她就喜欢吃甜食,感受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弥漫扩散,总会有种幸福的错觉。

一连串疑问涌上心头,陈琳的脑袋几乎快要炸裂。

她轻呼一口气,脱下警服,看着镜子里穿着便装的自己,感觉肩上的压力似乎少了许多,警服可以暂时脱下,但压在心头的石头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陈琳从警局走出来的时候,脑子里只记得局长说的这一句话,其他的就都忘了。

她接通电话后,眼神变地变得明亮,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

“十天内必须结案!”

“明天就该结束了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