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窗外传来嘎吱嘎吱走过碎石路的声音，还有那种压着嗓门讲话的声音。
当DVD播放器显示12:53时，她听到声响了。
凯茜•雷德将双腿一摆，猛地从沙发跃到地上。她将自己藏在阴影里，悄悄穿过客厅，朝隔壁的厨房门走去。
～
一道光亮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射进来，就像灯塔上的指示灯。凯茜•雷德拨通电话，放在耳边，悄悄说：“泰丽，那俩家伙都在吗？圣诞老人的精灵来我家了。”
凯茜•雷德躺在沙发上，四肢舒展，双手交叠在脑后，在黑暗中倾听着，等候着。
凯茜•雷德用两根手指推开厨房门，摸索着绕过料理台，蜷缩在台面下方，在黑暗中屏息聆听外面的动静——隐隐约约、骂骂咧咧的声音。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流动，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血流越来越快。
凯茜•雷德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她侧耳倾听，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沉寂。她喝完剩下的酒，关掉灯，整个房间里只有圣诞树上的灯饰在一闪一闪。圣诞树下，那一大堆礼物只剩下一个如山丘般的剪影。
接着，她听到了一连串微弱的嘟嘟声，显然，有人正戴着手套输入大门密码。她就知道露比和圣诞老人是无话不谈的，哪怕是假圣诞老人。
凯茜•雷德看着皮帕把门关上，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又听见她在套房附近轻手轻脚地走来走去，接着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最后咔嗒一声，灯灭了。
大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似在抗议竟有人在寒冷的冬夜将自己打开。脚步声多了起来。凯茜•雷德将后门锁上，直接步入夜色中。
凯茜•雷德嫣然一笑，“大律师，你实在是太了解我了。”
“晚上好，帅哥们，我一直在恭候你们大驾光临呢，”凯茜•雷德快速按下开关，整个后花园顿时亮如白昼。“呵呵呵，圣诞快乐！”凯茜•雷德向两个黑衣人出示证件，只见他们冰霜一样惨白的脸上，硕大的眼睛往外暴突，仿佛有人正从后面往他们身体里打气呢。在安全灯刺眼的白光下，他们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辨。“戴维斯警官让我向你们转达他的问候，还有，他让我告诉你们，他正等着和你们一起过圣诞呢。”
“好吧，一会儿别把圣诞老人的雪利酒也给喝掉就行。”皮帕在凯茜•雷德脸颊上轻轻一吻，“说真的，凯茜，真的没必要装啦。如果你是想连夜包装送我的那件超级特别、超级昂贵的礼物，你干脆说出来好了。”
“他妈——”
“另外，总得有人给驯鹿准备肉馅饼和胡萝卜吧。”
“我建议你们最好别跑，当然，决定权在你们。”凯茜•雷德用一只手举起电话，说道，“笑一个！”手机闪光灯如同火把，照亮了两张迅速苍白的脸庞。
“当然。我喝完这瓶，再看点儿资料，就去睡了。”凯茜•雷德探手从沙发边上拿起一个资料袋，在空中晃了晃。
“警察，不许动！”巴里•泰勒和耶兹•哈里斯从小路上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挥舞着证件。
皮帕伸了个懒腰，忍住了哈欠，“你确定？”
凯茜•雷德露齿一笑：“你俩还真留下待命了啊？什么东西有这么大魅力？”
“老实说，我一点儿也不困。你先去睡吧。明天一大早孩子们肯定就会在床上兴奋地蹦来蹦去。你早点儿睡吧。”
“想开点吧，伙计们，起码你们很有口福，”巴里•泰勒笑了笑，拿出手铐，“我们警局准备了非常美味的圣诞大餐。”
“睡吧，凯茜，今天是平安夜喔。”
“没有火鸡，不过火鸡填料倒是不少。”耶兹•哈里斯说，“你们的座驾马上就到，不过很抱歉，今晚的雪橇已经被订光了，只好用警车将就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