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非常对。不过，用汽车拉雪橇也很特别哟。而且啊，那位老先生其实是圣诞老人的使者。”
露比点点头，“可他不是真的圣诞老人，因为他是用汽车拉雪橇，真的圣诞老人是用驯鹿拉雪橇的。”
露比满脸狐疑。
“我会骗你吗，露比宝贝？你还记得前些天晚上，圣诞老人的雪橇车在这边转悠吗？”
“没骗你，”凯茜•雷德说，“你还记得艾拉用谷歌地图指给你看咱们家在哪儿吗？这其实是一回事儿，只不过这次是圣诞老人的小精灵们驾着车到处巡视，把没有烟囱的房子统统拍下来，然后圣诞老人就可以知道后花园的门在哪儿，到时候他就可以从后门进来了。”
露比抬起头，望着凯茜•雷德的眼睛，“真的吗？”
露比的脸上渐渐展开了笑颜。
“你知道吗，宝贝，圣诞老人的小精灵们可聪明了。还记得我车里那套指路用的卫星导航系统吗？它很厉害，对吧？但是，圣诞老人雪橇里的导航系统更厉害！它不仅能告诉圣诞老人每个孩子住在哪里，还能告诉圣诞老人谁是熊孩子，谁是好孩子呢！还有啊，它能告诉圣诞老人哪些房子有烟囱，哪些没有呢。”
凯茜•雷德探身向前，悄悄对露比说，“去年平安夜下雨了，圣诞老人把你妈妈的新地毯踩得到处都是泥脚印！”
露比慢慢点了点头，双眼因为看到了希望而闪闪发亮。
露比脸上那迟疑的笑容终于彻底绽放，“妈妈没骂他吗？”
凯茜•雷德伸出手，替露比拭去小脸蛋上的泪珠，“宝贝儿，咱们家去年也没有烟囱，圣诞老人不还是给你留下了一大袋礼物，是不是？”
“你在开玩笑呢，露比丝。没有人可以骂圣诞老人，那是违法的！”
“可是凯茜，咱们家没有烟囱啊。”露比喃喃道。
露比的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可是凯茜……”
凯茜•雷德有模有样地模仿圣诞老人准备从烟囱出去的样子，可露比只是木呆呆地看着她，全然无视她那奥斯卡影后的潜质。看着看着，一滴泪珠顺着露比的小脸蛋滚落下来。
“请讲，小美人儿？”
“宝贝儿，这很简单！圣诞老人只要这么一跳就可以下来了。回去的时候，他只要把一根手指放到鼻子边上，点个头，像这样，就行啦！”
“咱们家的门是新换的，还有密码，圣诞老人到时候怎么进来呀？”
“他不会来的！”露比说，“故事是骗人的，圣诞老人怎么可能从烟囱里下来呢？”
“明天外婆要带你去哪里玩儿来着？是去圣诞老人的洞穴，对吧？”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小美人儿？明天就是平安夜了，你应该开心才对，不要哭丧着脸喔。圣诞老人明天就要来啦！”
“是的，可那不是真的圣诞老人。”
“对。”
“当然不是了。明天是平安夜，白天，真正的圣诞老人要躺在床上多睡会儿，因为到了晚上，他得忙着给全世界的小朋友送礼物呢。不过，你到洞穴去的时候，可以把新大门的密码告诉那个假圣诞老人，然后他就会告诉真圣诞老人的。”
“好吧，小甜心，别哭了。我记得你是想听圣诞故事，对不对？”
露比顿时破涕为笑，“那到时候，驯鹿会在屋顶上停下吗？”
露比缓缓地点了点头，大声抽着鼻子。
“当然，而且它们肚子会很饿，会想吃胡萝卜或是苹果，或者都想吃！你明天和外婆一起出去时，记得买一些哦。不过现在，小淑女该睡觉了。记住，圣诞老人知道谁是熊孩子，谁是好孩子哦。”
“露比丝？”看着露比泪眼汪汪的赭色眼睛，凯茜•雷德连忙把书放下，伸出手，轻柔地将她拉向自己，“露比宝贝，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故事吗？”
露比麻溜地钻到了被子底下，“我知道，我知道。他会列张清单，然后反复检查呢！”
露比大声的抽泣打断了凯茜•雷德的白日梦。
“没错，他一定会的。还有哦，别忘了驯鹿名单。”凯茜•雷德补充道。
突然，俏丽的阿特维尔水彩画开始渐渐消散，随之浮现出一组21世纪风格的绚丽照片，赫然是新放到书架上的露比近照。扶手上贴着透明胶带的绿色沙发变成了露比的粉色小床，坐在爸爸妈妈中间的小女孩则变成了露比，她正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坐在被子上。那兔子有些年头了，一双粉色长耳已然褪色，无力地耷拉着，一副惆怅万分的样子。露比的两条小短腿儿裹在粉色睡裤里，向下伸展着，还够不到床高的三分之二。
露比从被子底下探出小脑袋，“什么是驯鹿名单啊？”
凯茜•雷德稳稳地捧着书，眼神变得迷离，思绪瞬间飘到了小时候。那时的她只有四岁，就像露比现在这么大，手里拿着个被毡尖笔戳得伤痕累累的仙蒂娃娃，夹在爸爸妈妈中间，一起坐在绿色塑料沙发上。那沙发有些古旧，扶手上还有道裂缝，上面贴着透明胶带。她腿上放着的是那本带梅布•露西•阿特维尔1经典插图的精彩童谣绘本。
“那是圣诞老人特意举办的一场比赛，”凯茜•雷德即兴发挥起来，“你要做的就是，在平安夜早上写下所有驯鹿的名字，然后在你周围找到这些名字。比方说，如果你仰望天空时，看到了彗星，那你就可以把‘彗星’从名单上划掉了。如果你能找齐八只驯鹿的名字，圣诞老人就会额外送你一件礼物哦！”
“我太喜欢这首诗了！”
1 梅布•露西•阿特维尔（1879年6月4日–1964年11月5日），英国插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