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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后来我发现,答案是‘黛绮丝的眼泪’的保险金。拍卖行的珠宝全都买了保险。也就是说,‘黛绮丝的眼泪’如果在拍卖行里失窃,遭受损失的受害人将获得保险公司的天价赔偿。尤达房地产公司最近的经济情况并不好,他急需一大笔资金来偿还银行贷款。精明的尤达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买下了最贵的宝石,如果这个宝石失窃了,他将获得保险公司等价的赔偿,但如果这个盗窃人是他自己的话,那他除了得到赔偿金之外,还会得到一块天价宝石。但尤达知道,警方不是傻瓜,他想要瞒天过海,还需要一个金蝉脱壳的计划。”

慕野打量着众人的神色,接着说,“尤达自从进了俱乐部,他并没有要求夏莲子去调查……这个尤达,到底要干什么呢?尤达死后,我们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那颗宝石,经景文先生鉴定,那是真正的‘黛绮丝的眼泪’。这件事非常奇怪,宝石是凶手放在尤达房间里的吗?不是凶手的话,那是尤达本人?真的宝石明明被盗了,尤达什么时候又把它找回来了?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慕野的话所震惊。

“他要做什么?要亲自从大盗手里拿回被偷走的宝石吗?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仅仅为了复仇?”

“尤达坚持来这个俱乐部,就是为了执行他金蝉脱壳的计划。他给警方设定了一个‘大盗’,专门用来吸引警方视线,待地下珠宝交易结束,他会帮助那个‘大盗’远走高飞,而警方的调查将会追随着‘大盗’留下的蛛丝马迹,转向海外,尤达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尤达要在警方眼皮底下搞鬼,需要取得警方的完全信任……这才是他主动和警方合作,积极提供宝石交易线索的原因。”

慕野指了指桌子上那把尤达的手枪。

夏莲子一拍桌子,义愤填膺:“我就说他不是好人!”

慕野看了一圈儿众人,“事实上,的确很快。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很奇怪。尤达是受害人没错,但是宝石被调包,那是拍卖行的失误,不需要他来承担责任——同样的,寻找失物,可以是警探,也可以是侦探,甚至是拍卖行内部的员工,轮不到他这个受害人自己出面。要知道,‘黛绮丝的眼泪’会在派娜俱乐部交易这个消息,就是尤达透露给警方的,他完全可以等着警方派专业的警探找到宝石,再交给他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亲自来呢?可事实是,他不仅来了,他还带着武器来的。”

顾白还是不太明白:“可是,尤达是怎么把真的宝石拿到手的?宝石一直是拍卖公司保管,参加拍卖会前后,都会有珠宝鉴定师鉴定的啊……”

慕野满意地看看夏莲子,继续说下去:“我们隐藏身份潜伏进这个俱乐部,是为了找回被窃的宝石,而找回宝石,就得先找到两个人,一个是外号‘千面独行客’的大盗,一个是外号‘火烈鸟’的黑市商人。按照我们的计划,我和夏莲子互相配合,一定会很快发现嫌疑人。”

慕野的目光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尤达这个完美计划的最关键一环,就是帮手人选的确定。他早已经寻找好帮手,一个手段灵活,善于表演和隐藏,善于声东击西的专业人士,帮助他偷天换日。”

她的气势如猛虎下山,众人一下子都安静下来。

他看的人是柏西——魔术师柏西。

慕野看看夏莲子,夏莲子心神领会,走到前面,一拍桌子,大吼一声:“不要吵!好好注意听!”

“潜伏进星空拍卖行充当珠宝鉴定师,找机会以假换真的人,就是你吧,柏西先生?”

“你们警方破不了案,胡乱栽赃人!”

大家都看向柏西。

“有没有搞错!”

柏西一摊手:“简直荒谬,我根本不认识尤达。”

“什么意思?不可告人?我没有什么不可告人!”

慕野冷冷地看着他:“昨天晚上千江雪小姐追踪过的那个神秘人影就是你,你特意在俱乐部跑了一圈儿,又从厨房后门跑掉,就是想迷惑警方的视线,制造一个‘大盗’在俱乐部神出鬼没的假象。之后,你的‘合作伙伴’尤达又给你开了门,放你回来。你回来之后,特意在门口用力留了两个显眼的泥脚印——这应该是尤达跟你一起计划好的,‘大盗’出没的证据之一。”

见人到齐了,顾白对慕野点点头,慕野开口了:“这是一个古怪的案子,之所以看起来很复杂,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每个人都在竭力隐藏——”

柏西似笑非笑地说:“你不应该做警探,应该做编剧,想象力真是丰富!”

景文也在,他坐在一张扶手椅上,手上并没有戴手铐。

慕野不为他的讥讽干扰,继续说:“你昨天跟谢尔盖约了单独见面的时间,晚上睡觉前又去找他……作为一个魔术师,你有什么理由这么关注一个‘黑市商人’?我想,只有一个原因,你想通过他倒卖你即将到手的珠宝。你计划偷走尤达手里的‘黛绮丝的眼泪’,你算准了,尤达就算真的丢失了宝石,就算知道是你下的手,因为他调包宝石的把柄被你握在手里,他也不敢声张,不敢报警。”

面对他们的抗议,顾白只板着脸解释一句:“警方调查重大案情需要,希望大家配合!”

柏西哼了一声:“他报警不报警我不知道,你要是再诬陷我,我就要报警了。”

“太过分了!你们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这当然不是诬陷。”

“就是,你们警方不能这样耍弄人!”

“有证据吗?”

“你们不是说我们可以离开了吗?现在又把我们带回来是怎么回事?”

“证据就是你杀了尤达先生。”

三分钟后,柏西和谢尔盖一边吵闹,一边被夏莲子带了进来。

“什么?”柏西勃然变色。

千江雪和田海被慕野带到起居室,见到了顾白和额头冒着冷汗的经理华胜。

“你的房间才是第一案发现场。如果尤达在自己房间里察觉到危险,一定会拿出他靴子里藏的手枪。他的靴子在自己床底下动都没动过的原因,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凶手是他非常熟悉的人,熟人突然动手,他来不及反应;第二,他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遇害的。在这个案子里,两个原因可能同时存在。”

千江雪咬咬嘴唇,回过脸。她的身后,跟着的那个灰色车子的主人——正是小说家田海。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证据呢?”

慕野终于抬起头来,他并没有看千江雪,而是看向她的身后。“还有你,小说家先生。我知道,你们两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会赶回来的。”他对他们点点头,“既然来了,就一起进来吧。”

“我说过了,尤达是在你的房间遇害的,当然不可能是被吊灯刺死的,凶器是你房间的开信刀。你拖抱着尤达的尸体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又不辞辛苦把吊灯割断,重新布置了现场,藏好凶器……为什么这么麻烦?因为你知道,凶器可以指向你。你用自己房间的开信刀杀死了尤达,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你房间里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你就把尤达房间的开信刀拿回了自己的房间。”

千江雪有点吃惊,也有点慌乱,张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柏西还是冷笑:“这算什么证据?你这样的故事我也能编出来。”

来人正是千江雪。

慕野露出礼貌中带点同情的微笑,他挥一挥手。

“你果然回来了,千江雪小姐。”

一个警探从外面走过来,手里的托盘上有一把装在塑封袋中的开信刀。

厨房中央,正站着慕野。他双手拿着一份资料,正读得认真。听到那人的脚步声,慕野的眼睛依然没有从资料上移开。

“这把开信刀刀柄上有你的指纹。”慕野说,“你大概不知道,俱乐部每个房间里的开信刀都有稍许不同,你能解释一下,属于尤达房间的开信刀怎么到了你的房间?”

走进去后,那人却完全怔住了。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俱乐部的服务生弄错了。”

那人松了一口气,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

慕野再一挥手,又走来一个警探,警探手中拎着一个塑封袋,塑封袋里是一件衣服。

后院无人,那个人放轻了脚步,接近厨房后门,试探着推了一下——后门应声而开。

柏西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白车顺着原路开了回来,在距离派娜俱乐部围墙的不远处停下来。一个人从车上下来,犹豫了几秒钟之后,绕到了俱乐部别墅的后院。

“不知道你和尤达为什么起了争执——也许是尤达发现了你的企图,威胁你要你好看。你冲动之下刺死尤达,一刀正中心脏,你衣服上肯定有受害人的血迹。这件上衣是在你房间的床垫里找到的——你割开了床垫,把衣服藏在海绵中间。你不敢把它放进行李箱,是担心搜查行李箱的时候被警方查到,测试出它的血液反应吧?”

剩下的两辆车继续疾驰,不多时遇到了路障,夏莲子带着几个警察威风凛凛地站在路边,拦住了两辆车子。

柏西突然跳起来向门外跑去。

开在白车前面的是一辆灰色车子,灰车的驾驶员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后视镜,在白车突然消失了踪迹之后,驾驶员也猛踩刹车,掉转车头,追着白车而来。

夏莲子眼疾手快,三五步撵上去,腾空一脚,踹飞了柏西,柏西落在三米远的地面上,摔得七荤八素。

开在最后的是一辆白色轿车,它的速度越来越慢,与前面几辆车的距离越来越大,直到看不到前面几辆车的影子,白车突然一个掉头,向着派娜俱乐部的方向又开了回来。

三个警探冲过来,牢牢按住柏西,给他戴上手铐,才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四辆开出去的汽车在大路上疾驰。

柏西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落网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