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一定告诉我!”季轩一脸郑重,“我们几个人,被这件事折磨了这么长时间,我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顾白挠挠头:“这件事——”
顾白和慕野互相看看。顾白叹口气:“好吧,事情其实是这么回事……”
季轩睁大了眼睛:“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出去了!”夏莲子说。
慕野还没说话,顾白就大摇其头:“胡说八道,没人特意去拿走哮喘药,那件事完全是个误会……不,是个无心之失!”
她手持弓弩,箭袋里重新装满了箭。
季轩继续苦笑:“所以她才一年自杀好几次吗?拿走游凉哮喘药的人,就是邱静吗?”
“不行!你脚有伤!”
“不过,邱静说,拿走哮喘药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慕野说。
“我的伤已经好了。”
季轩摇摇头,苦笑:“不,严格地说,我们都是凶手,害死游凉的凶手。那天晚上,如果我们没有那么冷漠……如果我没有喝醉,沉睡不醒,温彦他们没有发酒疯……游凉就不会连一个求助的人也没有……尤其是我,我是医生,如果我是清醒的,游凉就不会出事……”
“那也不行!”老夏虎着脸,“你这两天折腾得人仰马翻,还嫌事儿不够大吗?”
“他刚才承认了自己是凶手。”顾白说。
“这次不会了,我太阳一落山就回来。”夏莲子无所谓地耸耸肩。
季轩点点头,苦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找温彦要酒喝。我本来已经戒酒了。这毒,是温彦下的吗?”
“你到底出去干吗?”
“他还在睡,酒喝多了。”慕野说。
“抓凶手。我们酒店有人被谋杀了,还有人被推下楼……那个小偷,很可能就是隐藏在暗处的凶手!可恶,把我骗到山里,让我差点喂了狼,这小偷却回到我们酒店杀人,这是调虎离山!”
“没事了——温彦呢?”
老夏挠挠头:“总之,不许再跑出去!抓凶手的事交给警探!”
“感觉怎么样?”顾白问。
“警探?那个顾白和慕野?”
季轩倚着墙坐在榻榻米上,身上搭着一床薄被,他脸色已经好看多了。
夏莲子明显带着一副瞧不起的样子。
慕野打断他:“季轩醒了,他想找我们聊一聊。”
有个人的声音在夏莲子背后响起:“凶手不是那个小偷,凶手就在松果酒店里面。”
挂了万警长的电话,顾白喜滋滋地跑上楼来:“嘿,慕野,万警长还从来没有这样表扬过我,他说我这次连续侦破两个案子,回去后,就帮我打报告申请加薪。哈哈哈,说起来,都是托你的福——”
夏莲子回过头来,正是慕野。
他打完慕野让他打的那个电话之后,想了想,又打电话给了万警长。他向万警长汇报,案子的真凶已经有眉目了,只是目前精神不大好,口供还没有拿到,再给他几个小时,等嫌疑人恢复清醒,案子真相就会水落石出了。
“那凶手是谁?”
“哦,好。”顾白忙不迭地跑下楼打电话。
“无可奉告,现在还在调查阶段。”
慕野推了他一把:“快去打电话!”
慕野以冷硬的态度面对嚣张的夏莲子。
慕野把顾白拉到一边,给他嘀咕了两声,顾白对慕野的话,惊奇地高高扬起了眉毛。
好笑!
顾白看着昏睡不醒的温彦,挠挠头发:“真是麻烦啊……怎么会有坦白到一半睡过去的凶手!咳,咳,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承认自己是凶手了,等他清醒过来,我们就可以知道案情真相了。”
她以为她有把弓弩,就真的成了女山大王了?她怎么不上天呢?
他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夏莲子果然要上天。
温彦喝了很多酒,又吃了药……
她拎起弓弩,直接对着慕野:“你说不说?”
一个药瓶从温彦的口袋里掉出来——就是慕野曾经搜查温彦行李的时候,发现的那个“抗焦虑性障碍”的药瓶,药瓶空了很多……慕野仔细看了一下药瓶上的标签,上面列了几项服用副作用,其中有过度亢奋,出现幻觉……
“你!别乱来!”慕野紧张地看了一眼老夏。
温彦说完这句话就扑的一下,躺倒在榻榻米上,下一秒就昏睡了过去。
作为这个嚣张得要上天的熊孩子的父亲,老夏的反应就是站在一边,一副旁观者的架势。他不应该来阻止,来呵斥他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儿吗?
“是游凉让她死的!游凉要我们一个一个都给她陪葬……”温彦又神经质地哭起来,“行,陪葬,大家一起下地狱……”
慕野脖子上一直戴着那个小小的狼爪,还被妈妈耳提面命,“狼爪”只能用来野外求生,用来自保,绝对不可以用它对着小伙伴,即使是做游戏都不行!他可是举手向妈妈发了誓,才得到允许,把狼爪挂在脖子上。
过了一会儿,慕野又问:“那苏格呢?”
可是,这个夏莲子,现在竟然手持凶器,赤裸裸地威胁他。
慕野打量着温彦,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不,她肯定只是在吓唬他,她不敢的——
温彦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
没等慕野想完,嗖的一声,夏莲子一箭就对着他飞射过来了。
“邱静?”温彦的表情空白了几秒,摇摇头,“没有人推她,是她自己要跳楼的!她脑子有病,这一年来,她自杀三次了,加上这次跳楼是第四次了……每次自杀前挨个儿给我们打电话!真是受够她了!”
慕野吓得张开了两只手。
“那你先说一下,你是怎么把邱静推下楼的?”
这一箭穿过了慕野右臂的衣袖,把他钉到了身后的墙上。
顾白一下子激动起来。凶手要坦白了!他马上掏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哎呀,小熊!”老夏终于出手干涉了,“小心点啊,我们的墙!又被你戳出一个洞,补起来很麻烦的好不好!”
温彦哈哈笑起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承认,我为什么不承认,我就是凶手,我就想他们一个一个都死掉!你们赶紧把我抓走,赶紧判我死刑,我多活一秒都是受罪。”
慕野差点吐血。这果然是一家野人!
慕野看着他:“所以说,你不承认红酒里的毒,跟你有关系了?”
“你说不说?”夏莲子还在逼问慕野。
温彦承认是他给季轩的红酒,他笑起来:“季轩问我要酒喝,他已经一年不喝酒了,我当然要把我这次带来的最好的酒给他——那瓶酒本来想今天大家最后一次聚餐的时候拿出来一起喝的……谁知道里面有毒……哈哈,大家喝着红酒,说着笑着聊着天,然后一起同归于尽,真也是不错的死法……”
慕野红着脸,用力挣脱那支箭,衣袖刺啦一下撕裂了。
温彦正在自己房间喝酒,他喝的是松果酒店卖的啤酒,在他脚边的垃圾箱里,空的啤酒罐堆得已经快满出来了。
顾白正好走下来,一眼见了慕野的狼狈相,扑哧一下笑了。
“对了,季轩戒酒,那这瓶酒是从哪儿来的?”顾白很快就想到了,他冷哼一声,“温彦!”
还没等他这声笑完,夏莲子的弓弩,便指向了他:“他不说,你说!谁是凶手?”
慕野没说话,只盯着酒瓶和酒杯。
“啊?”顾白一吓,两只手都举起来。
“季轩不是戒酒了吗?”顾白皱着眉头,“嗯,也许是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心情郁结,借酒浇愁?”
“小熊,咱们可是朋友啊。我还救过你呢。”“你说不说?”
慕野指着房间小圆桌上的酒瓶和红酒杯说。
顾白掉头就跑。
“季轩是中毒,毒药应该就下在这瓶红酒里。”
“站住!”夏莲子在后面追他。
温彦的反应是耸耸肩,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慕野终于挣脱出来,无语地看着乐呵呵的老夏。
顾白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对着温彦怒目而视。
“你不管管她吗?”
季轩闭上了眼睛,像是没力气说话。
“不用担心了,我们家小熊是百步穿杨,绝对不会失手的——”老夏看着女儿,一脸骄傲。
“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绝对不会失手……是绝对不会失手射中,还是不会失手射不中啊……
“确定。”
顾白被夏莲子追着,在大堂和后院跑了一圈儿,又跑了回来——顾白一头汗,不知道是跑的,还是被吓的。
“你确定?”
他一见到老夏,就蹿到了老夏的身后,两只手紧紧地抓着他衣服。
季轩摇摇头:“我没事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老夏,老夏,救命!”
“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打急救电话——”
“哈哈!”老夏一边笑,一边对着夏莲子做了一个手势。
季轩呕吐了四五次之后,神志恢复了清醒。顾白和慕野搀扶他躺回榻榻米上。
夏莲子哼了一声,总算收起了弓弩。
温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怔怔地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洗手间里呕吐得面无人色的季轩,嘴角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慕野看着一脸凶狠的她,忽然心念一动,问:“陈北司怎么离开这儿的?”
慕野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下嗅了一下。
夏莲子猛地转向他:“你知道陈北司去哪儿了?”
慕野站在洗手台边。洗手池里有些许暗红色的液体……这是?
慕野赶快摇头:“不知道,我也在找他——”
季轩抱着马桶,吐得人都快抽搐了。
夏莲子举起弓弩:“如果让我看到他,我就……”
顾白扶着季轩去洗手间呕吐,慕野跟在后面。
她举起弓弩,一箭飞出窗外,直接穿过了远处那盏红灯笼。
慕野反应迅速,他跑下楼找秋梓太太,拎了急救箱上来。急救箱里有催吐剂,顾白和慕野一起动手,给季轩把催吐剂灌下去。
老夏不笑了,他从大堂蹿出来,站在空地上,看着穿了一根箭的红灯笼,又叫又骂:“这是这个月第三个灯笼了!死丫头!上次我怎么说的,你要再敢把灯笼弄坏,我就……”
顾白和慕野连忙跑上楼,发现季轩房间的门正打开着,他躺在地板上,口吐白沫。
“你就怎么样?”
慕野和顾白正在松果大堂讨论案情,二楼忽然传来了叫嚷声。
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幽幽地响起,是听到动静走出来的秋梓太太。
中毒
老夏咽了一口口水,慢慢转过身,露出一个笑容:“我就,我就再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