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空乘，经常日夜颠倒辛苦得很，你们会羡慕我吗？”
“嗯，我尽力了，没考上也没什么遗憾。”邱静看着苏格，“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运气那么好，心想事成。”
“空乘最需要颜值和身材啊！你不知道我们班女生对你有多羡慕。”
“当时你那么用功。”
“省省吧！”苏格翻个白眼，“她们是不知道这份工作的辛苦。”
邱静苦笑：“是啊，当时想得挺好的，可设计师哪有那么好考？”
随后她挥挥手：“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走，我们去选歌去——不，买酒去！”
“我们一起上中学的时候，我记得你的志愿是当个设计师来着……”
邱静还是摇头：“我真不喝酒。”
“别说了。”邱静看起来很是苦恼，“我的学生都是八九岁，那些男孩子不知道有多调皮。苏格，我要像你就好了，你脾气大、气场足，肯定能镇得住那些小鬼！”
苏格抚着额头：“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扫兴！我们出来干吗来了，不就是为了找乐子嘛！”
叫苏格的紫发姑娘不高兴了：“知道了，你要为人师表！对了，你老师做得怎么样？那些小鬼头服不服你？”
温彦一脸无趣：“我回房间了。”
邱静有点为难：“苏格，我们还是不要喝酒了，季轩戒酒了，我也不喝酒。”
邱静有些尴尬，看看苏格，又看看温彦。
“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你们都别太扫兴了！该唱歌唱歌，该喝酒喝酒！”紫发女孩瞪了一眼季轩，走到马尾辫女孩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邱静，你也别老坐着，我们一起去唱歌！温彦不去，我们三个一起去！走，先去找秋梓姐买啤酒。”
季轩笑了笑：“不用管他，他今天心情不好。我们还是去唱歌吧。”
温彦瞟他一眼，嘲讽地笑：“自己戒酒了不算，请人喝酒也不行？你这滴酒不沾得够彻底的！”
苏格一甩头发：“对，唱歌，唱歌！”
季轩摇摇头：“我可以请你们喝果汁，酒不行。”
“我回来了！”
“对哦，季轩，听说你是主治医师了，今天晚上的啤酒你来请吧。”紫发姑娘说。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个女孩子脚步咚咚地走进来。
温彦嗤笑一声：“升职了，对自己要求也不一样了。”
说她是个女孩子，是慕野打量了好几眼才下的结论。
“是啊，滴酒不沾。”
她穿着一件雨衣，头上戴着兜帽，额头的刘海全湿透了，贴在前额，全身都在滴着水，她左手挽着一把弓弩，右手提着一只扑棱着翅膀嘎嘎乱叫的大白鹅。
这个姑娘身材纤弱，扎了一条马尾辫，穿着一件白色针织衫，一条牛仔裤，眉目清秀。
那个大白鹅有半人高，体型庞大，眼神凶猛。女孩单手拎着它，看起来毫不费力。她一路走着，那大鹅一路飞舞着羽毛，愤怒的尖叫声都快掀翻了屋顶，邱静和苏格都赶紧退远了点儿。
另外一个姑娘抬起头来：“季轩，你真戒酒了？”
女孩子表情镇定自若。
叫季轩的男孩戴着一副眼镜，身材健壮，他笑着说：“唱歌可以，但我不喝酒。”
很霸气，很粗犷。
紫头发姑娘对他做个鬼脸：“嘁，就你麻烦！季轩，你来吗？”
“小熊！换了鞋子再进来！”
那个叫温彦的年轻人断然拒绝。他个子高高的，有一张英俊的脸。
正在下楼梯的秋梓太太叫了起来。
“不去，很吵。”
“好嘞。”
“好的。”紫头发姑娘很高兴，她转脸冲着吧台旁边的一个小伙子说，“温彦，我们一起去唱歌吧？一会儿多买点酒，秋梓太太这里的啤酒非常好喝。”
啊，原来三口之家的“小熊”是个女孩子！
秋梓太太微笑：“可以，但晚上十点后就不能唱歌了，不然会打扰到别的客人。”
叫小熊的女孩子愉快地答应一声，腾腾两下，把脚上的鞋子踢飞，目标准确地落在房门口。
这是个长得相当漂亮的时髦女孩子，身材高挑，头发挑染成淡紫色，穿着一套精致的登山装，脚上是一双帅气的小麂皮靴。
“还有这只鹅——”
“秋梓姐！”两个姑娘中的一个叫住她，“我看到你们这里有K歌音响了，音响都是好用的吧？我们现在可不可以唱歌？”
秋梓太太继续叫道。
秋梓太太转身，准备上楼。
“知道了，妈。”
秋梓太太笑：“好，那我现在就上去给你们铺被褥。一会儿你们吃完饭，就可以回房间休息了。”
小熊光着脚，拎着大白鹅，愉快地吧嗒吧嗒一溜小跑，绕过吧台，跑到门帘里面去了。
如果可能，他真不想一天二十四小时跟顾白在一起，可是，如果他要求一个人睡一间房，会不会太给人家添麻烦了……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有点发愣。
慕野给他一个白眼。
尤其是顾白，眼睛瞪得都快从眼眶里掉下来了。
顾白大大咧咧地挥挥手。
秋梓太太抱歉地笑：“她就是我家的女儿，小熊，刚刚打猎回来。”
“不要紧，不要紧，我们俩一起住二楼的那个房间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拿了个拖把，手脚利落地把小熊刚刚弄得又是泥、又是水、又是羽毛的烂摊子收拾好。
“应该快了。对了，我们二楼只剩下一个空房间，一楼还有三间。”秋梓太太耐心地解释，“我们客房都是榻榻米的房型，这个秋雨连绵的天气，睡一楼的话，榻榻米会有点潮呢。”
“哦，她跟去年比，变化真大啊……我的意思是说，身体真好！”顾白说。
“老夏可真厉害！咦，他还没回来吗？”
“托您的福。上次病好后，小熊一直都很健康。”
“是啊。昨天打到的，好大一只公野猪呢！”
秋梓太太开朗地说。
顾白搓着手，兴致勃勃。
门帘后门的厨房里，大鹅的嘎嘎叫声不绝于耳。“小熊，赶紧去洗手，换衣服——”
“野猪肉？是老夏打到的吗？”
秋梓太太对着后厨喊。
秋梓太太迎上来：“你们泡好了？一会儿就吃饭了，今天有新鲜的松茸、南瓜土豆沙拉、粉蒸野猪肉，还有荞麦饭。”
“好嘞！”
唔，原来这个酒店也不是没有客人……而且还是充满活力的年轻人。慕野泡温泉时的那一颗疑惑的心，马上放轻松了。
“那个，她手里提的是鹅吗？”慕野问，他有点看不懂了。
两个小伙子则斜靠在吧台前，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果然是不一样的世界啊，大白鹅什么时候成猎物了——
这是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两个姑娘靠在一起，坐在大堂靠墙的一张长沙发上，头凑在一起，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是我们松山特产的松山白鹅，没听说过吗？”秋梓太太笑起来，“好多年前，我们这一带村子家家户户都养鹅，有些家鹅逃走了，在山里繁殖起来，成了野鹅家族。后来数量越来越多，最近成了我们这里的特色，政府还给它们起了名字，叫松山白鹅。这些鹅都是喝山泉水长大的，吃的是山溪里的小鱼小虾，它们的肉质特别鲜美——”
慕野没在听，他的注意力被酒店大堂里几个年轻人吸引住了。
秋梓太太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彪形大汉从外面走进来，他留着一脸络腮胡，头发乱蓬蓬的，五官好像都埋在茂密的毛发中，看不清面目。
他用胳膊肘捣一下慕野的肋下：“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他也穿着一件湿答答的雨衣，脚上一双靴子，靴子上沾满了泥水。大汉手中拎着一把锋利的斧头。
顾白兀自喋喋不休：“我们团建的目的，就是为了我们这对搭档，能够彻底建立起彼此信赖的亲密关系——慕野，等我们到了东江，我马上去找万警长，推荐你进警察学校。你在警察学校学习两年，出来再实习一年，之后就是正式的一级警探了！”
慕野打了个激灵，立即下意识地攥紧了胸口佩戴的“狼爪”——那是他的秘密防身武器，一把三棱形的锋利小刀。荒山野岭，冒出这样一个拎着斧头的大汉，不知道是山贼，还是劫匪。
慕野把顾白的手臂从肩膀上用力拉下来。
大汉一进门就咬牙切齿，凶神恶煞地说：“该死的小偷，竟然敢偷我陷阱里的猎物，早晚有一天会让我逮住！哼，要是落在我手里，我准揍得他满地找牙……”
此时，他们刚刚泡澡出来，身上都穿着干净浴衣。松果温泉酒店的浴衣是亚麻质地的宽松式样，穿起来又凉爽又舒服。
“老公！”秋梓太太大喊了一声，她瞪着他，“有客人呢！”
顾白搂着慕野的肩膀说。
啊，原来这个彪形大汉就是这家温泉酒店的男主人，熊爸——老夏！
“我告诉你，慕野，我这次来可不是专门跑来蹭吃蹭喝的，我这次主要是为了你！咱们这次温泉之旅也算是个小型的团建。”
看他的身高、长相、气质，果然就是一个……大黑熊！
少女猎人
再想想刚刚那个拎着大白鹅，一脚把鞋子踢飞的少女猎人——慕野突然理解秋梓太太，为什么叫自己老公熊爸，自己女儿小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