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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独孤仲平突然插了句嘴,道:“李兄是指那天上的来路?”

“我可不是你的那些饭桶手下!”李秀一顿时冷笑出声,“我告诉过你,我已经查知了杀手来去的路数,只要我守在这里,你就回去准备赏金好了。”

李秀一眉毛一扬,有些惊讶,但立刻又恢复了微笑,道:“原来独孤兄也发现了,怎么在庾大人这儿还留了一手?”

庾瓒还是有些犹豫,道:“哎,老弟,这回我的人死死地看住这屋子,可连他是怎么进来的,怎么逃走的都没看见,你要是再来这么一出,不会把萧大人彻底断送了吧?那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兄谬赞了,李兄如何进得这院子,那杀手自然也能同样走这路子进来。”

“萧大人还在写,凶手和雇他的人就会比这次袭击得手前更着急,就算再有风险,他们也一定会铤而走险。”

李秀一见自己的来路被独孤仲平识破多少有些不爽,哼了一声,道:“聪明。那独孤兄你看,这计行得行不得?”

庾瓒这时也有些明白了。“你是想做出一副让人看起来萧大人只受了轻伤的样子?”

庾瓒、韦若昭也各自眼巴巴地看着独孤仲平。

李秀一点点头,道:“萧大人并没断气,就是说凶手也没有看到他断气,我们再不时送进些笔墨纸砚,让人感觉萧大人还在奋笔疾书,写那些让有些人心惊肉跳的奏章。老许也不时来一趟,装作来换药的样子。”

独孤仲平却还卖个关子,沉吟一阵,方才点头道:“确是一条妙计,我看行得。”

“你是说那杀手还会再来?”韦若昭忍不住问。

庾瓒只等独孤仲平认可,听了这话当即一拍大腿,道:“那好,那就这么办吧,但愿这回能够擒了那畜生,我去吩咐他们。”

“不用他认,他命中注定就是给我们当钓饵的。”李秀一冷冷地笑着,“我们只需严密封锁消息,外面的人还是轮班警戒,该送的吃食还送进来,该端出去的尿盆还端出去,一切如常!”

他说着急不可耐地出门去吩咐手下,独孤仲平来到李秀一身边,真诚地道:“那今夜又得辛苦李兄了。”

“可他被吓成那样,就算杀手在眼前也认不出来了呀!”庾瓒连连摇头说道。

李秀一一拱手,道:“好说。”

“如此这计就成了。萧大人遭此不幸,不过总算还有一口气在。”

“快入秋了,夜寒露重,蚊虫烦多,李兄可要当心些,不过还好,这几日都不会有雨。”独孤仲平说完转身要走,李秀一听出他似乎话中有话,急忙追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

庾瓒忙不迭点头。“是啊,萧府的人我都没让进来,他们至多是听说出了事,但萧御史到底怎么样了谁也不知道。”

独孤仲平将那团黑布在怀中又抱紧些,笑而摇头:“没什么,祝李兄好运。”

“方才出事的时候,是否只有我们这些人,还有门口那几个庾大人的手下知道?”

回到荣枯酒店的阁楼,独孤仲平在桌案前摊开带回的黑袍和黑色蒙面布仔细查看起来,韦若昭在他面前来回走动,忍不住抱怨着:“师父,刚才你为什么要对胖大人说李秀一的计策是条妙计?”

“你们几个先下去。”庾瓒等不得几人彻底出门去,已经迫不及待地看向李秀一,“到底是何妙计?”

独孤仲平一笑。“那确是一条妙计啊。”

他说着瞟了眼旁边的众金吾卫士,示意庾瓒屏退这些人,他才能说。

“那功劳还不都让他抢了去?”韦若昭不满意地嚷起来,“既然猜出了杀手进院子的路,何不我们现在也带几个人去,埋伏在那路上,抢在李秀一前面拿住了他?”

“这怎么行?师父,你也太好说话了——”韦若昭刚要打抱不平,却被独孤仲平一个眼神制止。李秀一露出一脸促狭的笑,道:“此计是不是甚妙,还得你们帮庾大人参谋参谋。”

“该是咱们的谁也抢不走,不该是咱们的抢也抢不来啊。你师父没有那等身手,那条路子只有李秀一能走。”

“我已有了一条妙计,不过嘛,先来后到,不知独孤兄……”李秀一眯着眼睛打量独孤仲平,独孤仲平当即淡然一笑,道:“李兄请便!”

韦若昭还不甘心,道:“那我们就多带人去……”

庾瓒脸色自然很不好看,迫切地道:“唉呀,你就别提这一节了,都是我糊涂!你们倒是说说,现在如何拿了这似人似狼的畜生吧。”

“衙门里的那些?”独孤仲平顿时摇头,“你觉得他们能给你壮胆,还是能给你添乱?”

“如独孤先生所说,这案子就快破了,我怎么能不来?”李秀一嘿嘿一笑,“庾大人不听我的,舍不得拿萧大人套狼,现在怎么样?”

韦若昭也深知庾瓒那群手下确实顶不上用场,可眼看着头功被李秀一抢去,心中还是不情不愿。

庾瓒、韦若昭都是一愣,几乎异口同声地叫道:“李秀一?你怎么来了?”

独孤仲平见韦若昭噘着嘴不说话,便又笑道:“你有时间在这里叹气,还不如去睡个好觉,也许到了明天早晨,功劳就自己来敲门了。”

“看来独孤先生已经有了妙计了?甚好!甚好!”众人尚来不及思索独孤仲平话中含义,李秀一已经砰的一声骤然从窗户中跃入。

庾瓒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方才返回布政坊的右金吾卫衙门。

独孤仲平却俯身下去捡了起来,幽幽地道:“不然,不然,有了这东西,这案子就快破了。”

夜色已深,又奔波劳碌了整整一天,但庾瓒丝毫没有困意,李秀一的计划听起来很有道理,是眼下最有可能将那杀手拿住的办法,可这办法也有着极大的风险,很可能让已经神志不清的萧御史丧命,自己的仕途也很可能因此彻底断送。

“这个有什么用,人呢?我要的是人啊!”庾瓒愤然将黑袍与布巾丢在地上。

但放任事态不管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萧御史遇袭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城,庾瓒这会儿可谓是骑虎难下,升官发财已不敢指望,只有拿住了杀手,再把萧大人遇袭受重伤的事往郭歪嘴身上推,才有可能全身而退。庾瓒此时只能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理坚持下去,不过好在独孤仲平对此也表示了支持,与李秀一比起来庾瓒还是更愿意相信独孤仲平,既然他也没有反对,可见此事也还是有成功的把握。

韦若昭认出这便是江平,他说着将一团黑布递上前来,黑布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庾瓒颇为厌恶地接过来看看,但见里面是一件黑袍与一块蒙面的黑色布巾,大小、式样看起来都十分平常。

庾瓒正坐在座位上出神,韩襄匆匆走进来,道:“大人,外面有位杜公子求见。”

另一个金吾卫士也跟着点头。“我们马上又追出来,可杀手的影子也没看见,就见前窗开了一扇,倒是在墙根下找到了这个。”

“这都什么时辰了?不见,不见!”庾瓒随口应了一句,却又突然心念一动,“等等,姓杜的,哎,他有没有说他是谁家的公子?”

“是啊,下午是我们的班,我们都在各自的哨上,只听得屋子里萧大人忽然惨叫起来,我们急忙冲了进去,就只看见萧大人……萧大人这样了……”旁边另一人补充道。

“没有,他只让我跟您说,他叫杜言。”

金吾卫士们却还忙不迭喊冤,其中一个道:“大人,冤枉啊!我们四个人一班,不错眼珠地盯着,要说连只苍蝇飞进去也能看见,可实在太奇怪了。”

“杜言?”庾瓒在脑海中检索了一下这个名字,突然间眉头一皱,“杜言,杜敏中家的老二,快快有请!嗯,掌灯,开大门!”

“都是一群废物!”

见庾瓒已经忙不迭站起来,韩襄却不解自己这上司为何突然一副惊惶无措的模样,便问道:“大人,这杜敏中是?”

庾瓒当着这一众手下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这下可好,且不说巴结御史大人,升官发财的美梦成了泡影,自己在城东左金吾卫郭歪嘴的地盘上大包大揽,就得承担起保护不力的责任。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庾瓒恨恨地跺着脚。

“那可是当朝宰相!”

“你们是怎么当的差?光天化日之下,让那畜生钻进来了都不知道?”

庾瓒说着已经一路小跑着朝门外迎出去。

庾瓒并不知道独孤仲平到底有何打算,但还是按照他说的将事发时于书房当值的几个金吾卫士叫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