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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深山诡村

“龟背村在大山深处,环境闭塞,都是几个大姓的族群一起居住,旁系亲属嘛,自然是枝枝蔓蔓的都有一些,但不记载在我们的户籍资料上。”

“家里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了吗?”

“我们有些关于情况需要了解,你们帮忙协调下村委会那边,明天我们过去做个调查。”

“父母都不在了,没有兄弟姊妹,他的户口也随学籍迁出了,我们这儿没他的资料了。”小县城里略显拥挤昏暗的户籍科里,值班民警如是说。

听明了来意,县公安局的民警紧张了起来。他忙推说这个事需要向领导申请,把霍子心他们带到了分管副局长的办公室。

有了四个人强强联合这样顶级的配置,龟背村之行却完全不如想象中的那般顺利。霍子心他们先是到了龟背村所属的县城公安局,要求调取余栋家人的户籍资料。

“你们是想去调查哪起案子?”副局长听了下属的介绍也是如临大敌,一脸的为难。

霍子心想着,宋悠悠的加入,对这个案子有帮助。同时她还有一丁点儿的私心——宋悠悠在贺天明死后不久就重返工作岗位,一来就是死人腊肉这样刁钻的案子,她担心留宋悠悠一个人在风城,会胡思乱想。

霍子心觉得有些不对,只说,“是我们风城公安局的机密,暂时不能对外公布。有什么问题吗?”

“好就这样。晚上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出发。”

“这……我们警察同志依法办案嘛,自然是应该的。就是这个龟背山啊,情况特殊,里面的问题真的很复杂。不瞒你说,到我们这儿来的同志不知道有多少批了,像你们这样的也不在少数。但是啊这个进村后的工作推动起来真的很难,很难,所以你们要有什么案子要办,最好是给我们说一下。不过啊,就算是介绍清楚了情况,这能不能配合,也要看具体情况……”

“那不然呢?”宋悠悠妩媚地拨拨头发,“你们想三个人结伴而行?”她笑盈盈地不怀好意。

看起来这个龟背村来头不小,其中的隐情不能为外所道。县公安局的人支支吾吾的,却是一点不积极主动地配合。而人体腊肉案的细节霍子心更加不能透露,看到对方这幅遮遮掩掩的模样,倒是更加勾起了他们的兴趣——那不如暗中查访好了,省得大张旗鼓反而打草惊蛇,走漏了风声。

陆泽言眼珠一转,他正愁找不到合理的理由,阻止云哲和他们一起去。宋悠悠的提议倒是让他有了新的想法,“可是那龟背村在很偏僻的地方,路途遥远,条件很艰苦的,你受得了吗?”

从县公安局出来,他们故意到县汽车站坐大巴到城外,兜了个大圈子才回到城里,然后抄小路直往龟背村而来。四个人假装成了外省来野外采风的画家,四个人一路走走停停采花拍草的,还真的像那么回事。

“余栋很有可能不是第一次作案,所以说,有极大的可能性你们会遇到新的尸体,还是陈年尸骨贼复杂那种。这个案子我们法医科那边的事基本都了了,剩下的工作我也分配下去了,跟你们走一遭正好。”

但随着离龟背村越来越近,气氛也变得更加古怪了起来。

“你……也要去?”陆泽言眨眨眼,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龟背村位出于当地最高峰的深处,地理位置虽然偏僻,不通公路,但是自然环境却是得天独厚。植被丰茂,水源充足,本应生机勃勃才对。

“那个,言少你让让。”宋悠悠在后面戳陆泽言的脊梁骨,他回过头来,只见宋悠悠露出一个春风得意的笑容。“我也觉得,我们真的十分需要云哲师兄。既然师兄肯帮忙,那我们肯定求之不得啊!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吧,我也要和你们一同去。”

但霍子心四人从山坳处的村口进去,只看到几颗歪着脖子光秃秃的大树,底下站着几个面黄肌瘦、灰头土脸的大妈。看见这一行陌生的俊男靓女出现,老妇们的神情都有些古怪,一个劲地打量着他们,又迟疑地不肯靠近来招呼。

“诶……不劳大驾……”陆泽言竖起食指阻止他说下去,“我们俩的事情,我们自己能搞定。”

宋悠悠故作热情,和他们言笑晏晏地攀谈,“阿姨,你们这附近哪儿的景色最漂亮呀?我们是来画画的,想找个地方创作呢。”

云哲笑笑,“嗯……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呢?如果只是几天的话,或许我这边的工作,还可以排开。”

老妪们面面相觑,神色古怪地盯着他们,就是不搭话。四个人没趣地沿着村口的道路往里走,越是到了村子里面,越是荒凉。

霍子心干脆地伸手挡开他,目光灼灼。“我要的是可以形成专业的罪犯心理报告,用于将来法庭起诉的证据,这需要专家的意见,不能只靠你的直觉。”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宋悠悠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笑容逐渐凝固。

不及云哲答应或者拒绝,陆泽言已经抢在了他的前面。他一把揽住霍子心的脖子,刮刮她鼻梁,“是啊,所以你才需要我嘛。”

陆泽言压低了声音,“这村子里有这么多房子,但是却感觉人很稀少,尤其是男人,好像几乎见不到。”

“云哲师兄……我需要一个更懂犯罪心理学的人。凶手的行为和人生遭遇之间的心理动因,有时不是那么显性的。我担心我们忽略了一些细节,会影响判断。”

从村口的大路进来,龟背村里还有纵横交错的小道。霍子心他们作为第一次进来的外地人,自然是如没头苍蝇般四处瞎转着。一路上也有形形色色的村民从身边路过,无一不带着像村口的大妈们那样警惕审慎的表情,偷偷监视着这几个陌生人的举动。

解决了钟思渺的处分问题,霍子心还有一件事在脑海中迟迟未决,最后目光终于落到了云哲身上。

“不仅男性罕见,这些女人们也显得十分奇怪。”陆泽言眼看着一个牵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孕妇走远了,回过头来小声说。“走在路上的多是女人和小孩,很大比例都是孕妇。而且你们看见了吗,残疾女人特别多。”

而她此时的一番决定,那充满信任的目光,似乎是在告诉他,她早已把他当成了可以推心置腹的人,整个刑警大队,他钟思渺再也不是一个外人。

刚那个走远的女人跛了一只脚,脚掌向外翻着,一瘸一拐地在土路上走着,显得十分怪异。其它瞎眼的歪嘴的少了一只手的,走过去五个人里面有三个人都不是完整的,形成了一种十分诡异的场景。

钟思渺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悲喜交加。霍子心铁面无私,和队员们相处得也算不上密切,他一直勤勤恳恳,拼了命地用成绩来证明自己,从没奢望过霍子心顾念私情。

说话间又有一个跛脚的女人背了个孩子,跌跌撞撞地迎面而来。云哲咳嗽了两声提醒他们,等来人走远了,才说,“他们每一个人的面部表情,都是高度紧张的。而且还不是当下心理紧张,是属于长期精神高压的表现。他们的目光明明聚焦在我们身上,却又散乱着往四处打量,已经是习惯了做惊弓之鸟,对周围的环境感到十分不安。”

“另外,你的档案我已经从你原分局要过来了,从往后你可没地方去了,生死不论,都是我霍子心的人了。”

“那是什么?”霍子心突然停了下来,指着斜右方的一块坡地。

钟思渺猛一抬头,“啊?”

宋悠悠循声望去,只觉得背脊一凉,差点叫出声来。

“但我们现在人手不够,你得结束停职,回来上班,我还会从B组再调两个人来帮忙。如果在这期间你表现得好的话,我会向上级申请,撤销你的处分——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处分我还没有签字,延迟生效。”

那是一块不小的墓地,无数个灰褐色的墓碑七倒八歪地竖立着,在午后的山峰里微微颤抖。每个墓碑上都放着一块圆圆的石头,像是一排排长在树上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们。

“嗯。”钟思渺脸色青白,沮丧地低下了头。

“这些墓碑,看上去是不是……有些矮?”宋悠悠喃喃地问,四肢都感到麻酥酥的。

“钟思渺。”霍子心安排好一切,最后才喊到钟思渺的名字。“现在我们来说你的事。给你的处理毕局已经批下来了,一个处分肯定是跑不了的。”

“这是北方的某种风俗。墓碑这么矮是因为,这个墓地里葬着的,都是小孩。”陆泽言放下了手里的相机,“这是一片早夭儿的墓地。”

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不仅会在履历上写上极不光彩的一笔,更有可能会让霍子心把他退回原来的公安分局,从此于风城公安局无缘。

正午的日头刚过去不久,整个龟背村被阴冷的山风一吹,顺带着小儿墓地的影子,显得比他们进来的时候,更加肃杀了几分。

钟思渺忐忑不安地缩在会议室最不起眼的角落,眼角耷拉快要垂到嘴角。本案最关键的证人周源因他的疏忽死亡,对“死人腊肉”案带来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

霍子心带着大家往山势高的地方走去,选了一个视野开阔,背风安静的地方,摊开了了画板的架子。

余栋的家乡在距离风城三百公里远的一个叫龟背村的地方。霍子心和陆泽言负责前往龟背村调查,队内其它人留下来继续跟进余栋在风城活动的这条线,在形成批捕证据链之前把人控制在刑警大队里,由老夏负责。

“这些村民警惕性这么高,又明显有事相瞒,直接问肯定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了。我和陆泽言在这儿画画,从这个角度能看见村子的三分之一。云哲你带悠悠去村里打听下,就说我们是风城师范大学的学生,认识余栋师弟是这里人。问问他们余栋家在哪儿,师弟说了,可以让我们在他们家老屋里借宿一晚。”

“《昼魇的世界》里每一个被操控的玩家,都有复杂的背景经历,形成可以激发罪恶的心理演变轨迹,最终导致他们成为变态杀人凶手。余栋看起来是象牙塔里的乖学生,却能成为这种骇人听闻的犯罪团伙的头目,必然有他个人的原因。如果我们能挖掘出他的过去,不仅有可能找到新的证据,也有可能寻找到能够刺激他心理防线的点,为审讯带来有利条件。”

宋悠悠说,“我看着这村里的人都是老弱病残,普通话应该也不太灵光,他们能告诉我们余栋的事吗?”

现有的证据无法形成绝对指控,而余栋又拒不认罪。为了打破僵局,霍子心决定这一次从倒推余栋的作案动机进行突破。

“这样一个村庄,能考一个余栋这样的大学生,那肯定是家喻户晓的事情,他们一定是认识这个人的。你们只管去打听,要是他们跟你们主动说起余栋,那自然是好。如果避而不谈,就更说明其中有鬼。”

这个煞有介事的采风小队是昨天晚上临时成立的。

陆泽言替霍子心解释道,又瞟了一眼云哲。“只是我们这儿有个人毫无查案经验,不要弄巧成拙才是。”

云哲和陆泽言慢悠悠地走在后面,替两位警花护航。素日里西装革履的云哲换上质地随性的运动服,摘掉眼镜换成一副大大的黑超,黑色的美式军靴,显出不曾有过的英气硬朗。陆泽言则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咸不淡地和云哲保持一段距离,不时停下来对着四处的风景拍几张照片。

到了傍晚的时候,云哲才带着宋悠悠筋疲力尽地回来。宋悠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向霍子心展示着脚底的水泡。

宋悠悠披着一头顺滑的头发,时髦的飞行员偏光墨镜放在头顶,白齿红唇,背着一个大大的画板,是如清风般温柔迷人的文艺女孩模样。

“这个村里的人真的都像鬼。我和云师兄挨家挨户去问,十家有七家不开门,开门的三家里有两家不说话。差不多在村里问了百来户,才有个老太太告诉了我们余栋家的地址。”

走在最前面的是霍子心。长发扎起一个蓬松的马尾,贴身黑色背心外面套了一件格子衬衫,下摆在腰上系着一个小结,破洞牛仔裤里露出来腿上白皙的皮肤,整个人出奇的清新动感。

“那老太太什么态度?”

两对游客打扮的男女缓步行走在上山的相间小路上,一路叽叽喳喳地打闹着。

“对余栋倒是没啥态度,只是问我们,余栋家里早就没人了,余栋也几年不回来了,我们怎么找过来的?我解释了下,她就没再多问,告诉了我们余栋家的位置。说是在这里再往前走一点儿的坡上,就那一栋他们家的房子,错过不了。别的就再没说什么。”

晨光给不远处的村庄镀上一层柔薄的金边,参差错落的灰黄矮屋,静谧中又带着一丝萧瑟灰败。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去余栋家的老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