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再也不想要它了。我有一间非常好的卧室。我可以把那个房间变成卧室和起居室两用的,不可以吗?”
“但是这是你自己的私人起居室啊。”
“你是不是想说,你真的再也不打算进入那间试衣间了?”希比尔对此心有怀疑。
“我只是想说,我不会再用那间屋子了。那个洋娃娃可以拥有它。我们不需要两间屋子。这里也能容下我们。”
“我正是那个意思。”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但是——怎么打扫卫生呢?那间屋子会变得很脏乱的。”
“是的,”艾丽西娅·库姆说,“我锁了门,而且要让它一直锁着。”
“随它吧!”艾丽西娅·库姆说,“如果一个房间被一个娃娃占有,那就让她继续管去吧。让她自己去打扫房间。”“她讨厌我们,你知道。”她又补了一句。
“库姆小姐,你有钥匙吗?你昨晚锁门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希比尔问,“那个洋娃娃讨厌我们?”
第二天,希比尔到的时候,发现试衣间的门锁上了。
“是的,”艾丽西娅说,“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应该知道的。你看她的时候,一定看出来了。”
“哦,我不知道。”艾丽西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是的,”希比尔若有所思地说,“我看出来了。我一直以来都有那种感觉——她讨厌我们,她想把我们从那里撵出去。”
“直到什么?”
“恶毒的小东西,”艾丽西娅·库姆说,“无论如何,她现在应该满意了。”
“那只会让我们看起来像一对傻子,”艾丽西娅·库姆说,“我当时也是随口一说。不,我猜我们只能如此,直到——”
此后,一切都相安无事。艾丽西娅·库姆向她的员工宣布,她打算暂时弃用那间试衣间——她解释说,房间太多了,打扫起来太费劲儿。
“我也没法专心好好裁剪了,”希比尔坦白说,“我犯了各种各样的愚蠢错误。也许,你那个给灵魂研究人员写信的想法可能会有些用。”虽然这么说,但她并没什么把握。
但这几乎无助于解决问题。就在当天晚上,她无意间听到一个女工对另外一个说:“库姆小姐现在真是古怪。我总是觉得她的行为有点儿怪异——她丢东西,还健忘。但是现在更过分了,她开始对楼下那个洋娃娃疑神疑鬼的。”
“没说过。她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艾丽西娅突然又有点儿恐慌,“希比尔,我们打算怎么办啊?这件事让我很懊恼。我都已经好几周没法设计出东西来了。”
“嗬,你不会觉得她真的疯了吧?”另一个女孩说,“她晚上会不会用刀捅我们,或是做些其他什么事情?”
“她有没有说过,她害怕那个洋娃娃?”
她们边走边喋喋不休地聊着,艾丽西娅怒气冲冲地坐在椅子上。确实是疯了!她苦笑着自言自语说:“要不是因为希比尔,我倒会认为我疯了。但希比尔和格罗夫斯夫人也跟我一样,好吧,看上去这里面确实好像有点儿蹊跷。但是,我不知道这事最后会怎样收场。”
“是的,”艾丽西娅·库姆边说边环顾四周,“确实是,不是吗?当然,一直就是她的。你回头想想这房间的色调和所有的一切……我想她适合待在这里,不,应该说房间适合她才对。我必须要说,”裁缝的声音轻快起来,“一个洋娃娃占有一切,实在荒谬至极。格罗夫斯夫人再也不会来这里打扫卫生了。”
三个礼拜之后,希比尔对艾丽西娅·库姆说:“我们哪天应该进那间屋子里看看。”
“用她自己的方式!我的意思是,现在这儿成了她的房间!”
“为什么啊?”
“意志坚定?”
“噢,我的意思是,那里面一定会很脏。东西上会生蛾子,诸如此类的。我们应该把房间清理一下,然后再锁上。”
“是的,那块可怕、柔软的破布。因为,你看,她的意志如此坚定。”
“我宁愿它一直关着,不想再进去了。”艾丽西娅·库姆说。
“什么?就那几块破布?”
希比尔说:“说真的,你简直比我还迷信呢。”
“不是的,”希比尔说,“我确实有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一种令人恐怖的感觉,就是她对于我们来说,太强大了。”
“我觉得也是,”艾丽西娅·库姆说,“比起你,我更早准备相信这一切,但是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挺刺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我就是感到害怕,我宁愿再也不走进那间屋子。”
“我想我们还没有疯吧?”艾丽西娅·库姆说,“也许我真的已经老糊涂了,也许你只是在哄我,是吗?”
“可我想去,”希比尔说,“我打算现在就去。”
“是的,我正是这个意思。”
“你知道你怎么了吗?”艾丽西娅·库姆问,“你只是好奇,仅此而已。”
“像一只信鸽?”
“是的,我就是好奇。我想看看那个洋娃娃做了什么。”
“是的。”
“我还是觉得最好不要去打扰她,”艾丽西娅说,“我们已经离开那间屋子了,她满意了。你最好就让她继续满意下去。”她发出愤怒的叹息声,“我们在说什么废话!”
“你是说,她会回到这里?”
“是的。我知道我们在说废话,但是你能否告诉我什么才不是废话——来吧,现在把钥匙给我。”
“嗯,我怕她再回来。”希比尔说。
“好吧,好吧。”
“不敢?”
“我知道,你是害怕我会把她放出来或别的什么。我倒认为,她是那种能自己穿过门窗的类型。”
“我不知道……”希比尔说,“我不敢那样做。”
希比尔把门打开,走了进去。
“或者我们可以把她送到别的地方,”艾丽西娅·库姆说,“送到那种为了特卖会或义卖会总写信要东西的什么协会、机构之类的地方。我想这是最好的主意。”
“太奇怪了。”她说。
“我认为那样不行,”希比尔说,“可能会有人把她从垃圾桶里捡起来,还给我们的。”
“奇怪什么啊?”艾丽西娅·库姆边问,边盯着她肩膀后面看。
“噢,”艾丽西娅·库姆说,“我们可以把她扔进火里——如果有火的话——烧了,我是说,就像女巫……或者,当然了,”她提出了更切合实际的办法,“我们也可以直接把她放到垃圾桶里。”
“屋子里几乎看不到一点儿灰尘。你想想,关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之后——”
“把她处理掉,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希比尔非常震惊。
“是挺奇怪的。”
“几小块旧的天鹅绒和真丝布料,还有点儿漆,这就是她的本来面目,”艾丽西娅·库姆说,她的声音有些紧张,“我觉得我们——呃——我们可以把她处理掉。”
“她在那里。”希比尔说。
两个女人站在那里,低头去打量那个死气沉沉、四肢摊开的娃娃,她穿着柔软舒适的天鹅绒衣服,拥有一张上了漆的丝绸般的脸。
那个洋娃娃正待在沙发上,没有像以前一样,瘫软无力地躺着。她正直挺挺地坐着,背后靠着一个靠垫,好像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似的,正等着接待客人。
“她简直想到哪儿就到哪儿,”艾丽西娅·库姆说,“希比尔,我认为她是在自娱自乐。”
“哎呀,”艾丽西娅·库姆说,“她看上去就好像待在自己的家里。我几乎觉得应该为自己的无故闯入而道歉。”
日子一天天过去,洋娃娃的行动越来越猖狂。现在,她不仅仅在晚上移动,白天也如此。有时她们在试衣间,临时离开片刻回来之后,都可能发现那个洋娃娃已经挪动了地方。她们之前把她放在沙发上,却发现她在椅子上。不一会儿,她又坐到另一把椅子上。有时她还待在靠窗的座位上,有时又坐在桌子前。
“我们走吧。”希比尔说。
“噢,我的意思是,你无法控制任何东西。居然有一个不断变换位置的洋娃娃。”
她退出来,带上门,又把它锁上了。
“怎么个愚蠢法儿?”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
“真的是太愚蠢了,不是吗?”那天午后,在她们偷空儿喝茶的时候,艾丽西娅·库姆说。她们一致同意,不再像往常一样,把那个洋娃娃放在试衣间,而是放在对面艾丽西娅·库姆自己的房间里。
“我希望能知道,”艾丽西娅·库姆说,“她为什么要把我们吓成这样……”
但是她们都错了。那个洋娃娃并没有坐在桌子前,而是待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街道。她的姿势又是那么自然。
“我的天哪,谁会不害怕呢?”
“是的,”希比尔说,“我确实这么想。”
“噢,我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说真的,什么也没有——只是个在屋子里到处移动的玩偶。我猜它本身不是玩偶——而是个爱恶作剧的吵闹鬼。”
“你是不是认为,明天早上,她还会坐在桌子前啊?”艾丽西娅问道。
“这是个不错的解释。”
“我仍然认为,”希比尔说,“可能有人在搞恶作剧,虽然,说真的,我不明白到底为了什么……”
“是的,但是我实在无法相信这种说法。我想它是——它就是个洋娃娃。”
那天晚上,希比尔和艾丽西娅·库姆又一次锁上了试衣间的门。
“你确信不知道她到底从哪儿来的?”
“嗯,某种程度上说,我还相当乐在其中呢,”艾丽西娅·库姆说,“我的意思是,到了我这个年龄,遇见事儿就觉得很有趣!尽管如此——不,”她沉思了片刻说,“我想我不是很喜欢她。我是说,那个洋娃娃越来越得意忘形了,不是吗?”
“我一点儿都不知道,”艾丽西娅说,“我越想越确信我没买过她,也不是别人送的。我想,嗯,她就是自己来的。”
“你看上去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希比尔说。
“那你觉得她究竟……会不会走啊?”
“我的天哪,”她说,“我认为这简直非同寻常。我觉得我们应该给灵魂研究人员写信,告诉他们这件事儿。那个,他们可能会派一名调查员——一个灵媒或者其他什么人——来看看这间屋子是否有奇异的地方。”
“真的,”艾丽娅说,“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了。”
艾丽西娅·库姆看起来相当高兴。
但是看上去,那个洋娃娃好像并没有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第二天,当希比尔走进陈列室的时候,她突然猛吸了口气,赶忙去楼上叫人。
“太奇怪了,库姆小姐。”当她们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希比尔说。
“库姆小姐,库姆小姐,下来,到这里来。”
没过多久,她们把店里的所有钥匙都试了一遍,但是没有一把钥匙能打开试衣间的门。
“怎么了?”
“也许有其他钥匙能打开这个门呢——说不定对面那个门的钥匙就行。”
艾丽西娅·库姆起晚了,下楼时,由于右膝盖患了风湿,走起来有点儿蹒跚不稳。
“我觉得不可能,”希比尔说,“我们以前从来就不锁门。这是把老式钥匙,只有一把。”
“希比尔,你是怎么了啊?”
“也许,有人手里有另一把钥匙。”格罗夫斯夫人希望自己能提供点帮助。
“看,看发生了什么。”
“我不明白她们这次是怎么捉弄我的,”希比尔慢慢地说,“昨天晚上,我把那间屋子的门锁上了。你也知道,没有人能进得去。”
她们站在陈列室的门口。那个洋娃娃坐在沙发上,四肢摊开,轻松地搭在沙发的扶手上。
“有人在捉弄你。”格罗夫斯夫人说。
“她出来了,”希比尔说,“她走出那间屋子了!她连这间屋子都想要。”
她走向那个洋娃娃,小心翼翼地拿起她,然后拿着她穿过了房间。
艾丽西娅·库姆一屁股坐倒在门口。“最后,”她说,“我猜她会想要整个店铺。”
“我很好。”希比尔说。
“很有可能。”希比尔说。
“唔!”她身后的格罗夫斯夫人说,“太离奇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福克斯夫人,你的脸色好苍白,你是不是想吐。你需要喝点儿东西。库姆小姐楼上有喝的吗?”
“你这个卑鄙、狡诈、恶毒的畜生,”艾丽西娅冲着那个洋娃娃说,“你为什么要来这儿,这样纠缠我们?我们不想看到你。”
那个洋娃娃又坐到了桌子前。
她和希比尔都感到那个娃娃似乎动了一下。它的肢体好像更放松了,一条柔软的长胳膊正搭在沙发的扶手上,脸半掩着,那双眼睛好像正从胳膊下偷偷往外看。那是一种既狡诈又恶毒的眼神儿。
不过,她很快就喘着气,往后退了一步。
“可怕的东西,”艾丽西娅说,“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我再也无法忍受它了!”
“让我们来看看。”希比尔说。
突然,完全出乎希比尔的意料,艾丽西娅猛冲进屋子,抓起那个洋娃娃,跑到窗前,打开窗户,狠狠地把她扔到了街上。希比尔因为恐惧,倒吸一口凉气,几乎哭喊着说:
第二天早上,希比尔绷着嘴唇,到了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打开试衣间的门,进去查看情况。格罗夫斯夫人脸上带着愤愤不平,手里拿着拖把和掸子,一直站在楼梯口等着。
“哦,艾丽西娅,你不该那样做!我确信你不该那样做!”
“嗯,有可能。”希比尔承认说,“无论如何,我相当确定,今晚不会再上演这么愚蠢的恶作剧了。”
“我必须做点儿什么,”艾丽西娅·库姆说,“我忍不了了。”
“哦,我明白了,”艾丽西娅·库姆打趣道,“你现在开始怀疑是我做的,是不是?你认为我很健忘,我去了那里,认为自己要在桌子前写字,但是实际上我捡起了那个洋娃娃,把她放在那儿帮我写字。你是不是这么想的?然后我把整件事都给忘了。”
希比尔走到窗前,和她站在一起。那个洋娃娃正躺在窗下的人行道上,四肢松散,面部朝下。
“我要把这个门锁上,”她说,“还要随身带着那把钥匙。”
“你杀了她。”希比尔说。
那天晚上,在离开的时候,她从外面把试衣间的门锁上了。
“别傻了……我怎么能把天鹅绒和真丝制成的东西杀了呢?它没有生命。”
“你会看到的。”希比尔说。
“她有生命。”希比尔说。
“你打算怎么做啊?”
突然,艾丽西娅屏住了气。
“当然,这是白痴才做的事儿。”希比尔说。“不过,”她非常严肃地补充了一句,“我打算阻止这个行为。”
“上帝啊。那个孩子——”
“无论如何,真是件蠢事儿。”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正站在人行道上,站在那个洋娃娃旁边。她来回扫视了一下街道——虽然有一些机动车在行驶,但在早上这个时候,街道并不十分拥挤;然后,那个孩子好像很满意似的,弯下身子,捡起那个洋娃娃,接着向马路对面跑去。
“不是,我认为不是玛格丽特。她进来告诉我的时候,看起来相当惊慌。我觉得是那个咯咯笑的马琳。”
“站住!站住!”艾丽西娅喊道。
“你认为会是谁呢——玛格丽特?”
她转向希比尔说:
“一定是楼上三个女孩中的一个,”希比尔说,“我猜是认为这么做好玩儿。当然了,她们都对天发誓,不是她们做的。”
“那个孩子不能要那个洋娃娃。她不可以!那个洋娃娃很危险——她是邪恶的化身。我们得去阻止她。”
“你认为会是谁呢?”
她们并没能阻止小女孩。倒是来往的车辆使她不得不停下来。这时,三辆出租车从一侧驶来,而两辆零售商的货车从对面驶来,小女孩被困在了马路中间的安全岛上。希比尔匆忙下楼,艾丽西娅·库姆紧跟在她身后。在快速躲开一辆货车和一辆私家车之后,希比尔和艾丽西娅在那个孩子可以穿过车辆、走到马路对面之前,赶到了安全岛。
“有人在和我们玩游戏呢。那个洋娃娃又坐到了桌子前。”
“你不能拿走那个洋娃娃,”艾丽西娅·库姆说,“把她还给我。”
“希比尔,什么事儿啊?”
那个孩子看着她。她是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八岁左右,有点儿斜视,脸上露出挑衅的神色。
“库姆小姐。”
“我为什么要把她给你?”她问,“把她从窗户那儿扔出来的人是你,我看见了。如果你把她扔出窗外,那么说明你不要她了,所以她现在是我的了。”
她走到另一间屋子。
“我会再给你买个洋娃娃,”艾丽西娅发狂地说,“我们去玩具店,去哪家都行,只要你喜欢。我会给你买一个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洋娃娃。但是请把这个还给我。”
“那是你该待的地方,小丫头,”她说,“你就待在那儿。”
“不行。”小女孩说。
她粗鲁地把那个洋娃娃拎起来,放回到沙发上。
她用双臂紧紧环抱住那个天鹅绒洋娃娃。
“你还挺顽固,是不?”希比尔对那个洋娃娃说。
“你一定要把她还给我们,”希比尔说,“她不是你的。”
希比尔下楼,走进了试衣间。那个洋娃娃正坐在桌子前,和之前完全一样。
她伸手要从那个孩子的手里拿回洋娃娃,小女孩急得跺了一下她的脚,转过身,向她们大喊大叫。
“她又端坐在桌子前。”
“不行!不行!不行!她就是我的。我爱她。你们不爱她。你们讨厌她。如果你们不讨厌她,就不会把她扔出去。我爱她,我告诉你们,那就是她想要的。她想要被人爱。”
“瞧,”她生气地说,“你做的好事。哦,好啦,我猜一切都会好的。现在,那个洋娃娃怎么样了?”
然后,没等那两个老女人决定躲开车辆,跟上去,那个孩子,像鳗鱼一样,迅速地躲过一辆辆车,穿过街道,沿着小巷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希比尔的剪子抖了一下。
“她走了。”艾丽西娅说。
“哦,福克斯夫人,又是那个洋娃娃。我按照你的吩咐,把棕色的礼服拿下来时,发现那个洋娃娃又坐在了桌子前。这可不是我,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干的。福克斯夫人,我们真的不会做那样的事。”
“她说那个洋娃娃想被人爱。”希比尔说。
希比尔正趴在桌子上,忙着剪裁一块缎子布料。
“也许,”艾丽西娅说,“也许她一直想要的就是……被人爱……”
“玛格丽特,什么事啊?”希比尔问,“这是什么啊?”
在伦敦的车流中,两个受惊的女人面面相觑。
“福克斯夫人。福克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