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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鉴定

我说:“教授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我们应该理解他。”

沈鹏说:“道貌岸然,徒有其表。”

沈鹏说:“倒也是,人都是有欲望的。”

我说:“这叶教授不是也很文质彬彬吗?”

我说:“就是,我们应该感谢这一点,如果这叶教授是正人君子,那里会受我们摆布。”

沈鹏笑笑,说:“老弟,我不是正统,我当初也是热血青年,向往考进大学,在我的印象中教授就应该是文质 彬彬,可以做人行为表率的样子。”

其实像叶教授这个年纪的学者,已经是我们升学工厂培训出来的标准件,基本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能知 识有一肚子,但是那种知识分子的使命感都没有了。他们不是像曾国藩那一类的知识分子,立志“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他们更多的是为了谋生而学习知识的,而为了生存是不会 有什么操守的。

我说:“表哥,看不出来,你还很正统那。”

教授都如此,可想而知教出的学生会是什么样子,这也这个是我们现在大学生越来越多,而有用于国家的人才 越来越少的原因吧沈鹏看我在发呆,说:“你在想什么那?”

沈鹏说:“教授当然不会是圣人,可是为人师表,总应该有为人师表的样子。”

我说:“没什么了,事情办完了,可以买机票回去了。”

我笑了,说道:“你以为教授是什么样子?圣人?”

沈鹏说:“就不跟你儿子厮混几天?”

我上了车,沈鹏还在开始打方向盘,掉头往回开,嘴里说道:“他妈的,这就是教授?跟我们还不是一个德行 。”

我说:“不了,就是呆几天又会如何?我又不能在这里常呆的,过几天他还是会忘了我。回去那边还有一大摊 子事情那。”

叶教授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回头向车里的沈鹏挥了挥手,算是告别,就进了楼道。

沈鹏说:“看来你跟我都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人。“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就问沈鹏:“这边有没有古玩市场 ?”

送叶教授回家的时候,我往他兜里塞了五千块钱,他要往外掏,被我拦住了,说道:“不要跟我客气,我们就 是交个朋友。”

沈鹏说:“有哇,你要买什么?”

沈鹏点点头,说:“说实在话,这些东西玩得多了,真的没意思,你不玩,我们就在这等着吧。”

我说:“我想要一件看起来很好的古画?”

我笑笑,说:“表哥你要点就点你自己的,我不是装样给你看,真的是没兴趣了。”

沈鹏说:“好说,你想要什么价位的?”

沈鹏笑着说:“别在我面前装了,再说你跟小琳已经离婚了,不需要装给我看了。”

我说:“不要贵的,几百块钱就可以。”

我却怎么也提不起来兴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鹏算是曾经的亲戚,让我的心理上有些别扭,于是说道:“我 就算了,没兴趣。”

沈鹏笑了,说:“你这个家伙,要买去骗谁?”

沈鹏看看我,说:“你不来一个。”

我笑笑:“我不是要骗人,我有用处。”

叶教授点了点头认可了,那个王先生也选好了姑娘,分别进了套间。

沈鹏说:“明天我带你去这里的古玩市场看看吧。”

沈鹏说:“那我帮叶总做主了,就来这两个双飞如何?”

盛世收藏,乱世黄金,这些年国人布兜里慢慢有钱了,收藏也热了起来,像样的城市里都有古玩一条街什么的 ,沈鹏在上午十点接了我就来到了这里的古玩一条街,本地曾是旧皇都,据说散佚民间的古董很多,古玩一条 街位于南湖公园西门北侧,在一条并不太宽的街道两侧有几十家店铺,经营着古玩、字画、印章、瓷器、玉器 、木雕、珊瑚、珠宝翠钻,还有遍体绿锈的历代古钱。一路看来,倒是琳琅满目,却也真假难辨。

小弟在旁边介绍说:“这几天我们这来了一对老毛子的孪生姊妹,很好的。”

一连走了几家,没看到十分令人满意的画作,我和沈鹏又进了一家东来阁古玩店,看看有很多鼻烟壶之类的, 字画就挂在墙上的几幅,看上去很新,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胖胖的老板一手拿着紫砂壶,正在品茶,看我们 进来,点点头,到招呼说:“来了。”

我看到叶教授明显的咽了一口吐沫,喉结滚动了一下,旁边的王先生有点坐立不安了,抓起小弟送过来的一大 杯果汁咕咚咕咚的喝光了。

我看看没感兴趣的,就要往外走,老板说:“朋友你要找什么东西?”

叶教授并没有客套,大概他做鉴定这样的场合也不是经历过一次两次了,接过去就翻开了相册,里面的姑娘们 都是穿着红色薄纱短裙,身上的关键部位都隐约可见,性感的笑容让人不由的浮想联翩。

沈鹏说:“老画有吗?”

沈鹏把相册递给了叶教授,他掩饰了叶教授的身份,说:“李总先选。”

老板说:“有哇,怎么没有。”

小弟从吧台里拿出两本大大的相册,递给沈鹏,说道:“鹏哥你看要哪几位?”

我说:“就你墙上这几幅?不像老的。”

小弟就把我们带到了一个豪华的套间,里面是彻底的红色,红色的壁灯,红色的吧台,红色的墙壁,红色的桌 椅,暧昧的灯光下,这一切都是那么富有诱惑力。

老板说:“好的东西怎么会挂在墙上。”说着从里面博古架下的小柜里拿出了一个卷轴。

沈鹏说:“我几个朋友,好好给我安排一下。”

我说:“这是谁的作品?”

进了门,一个身穿燕尾服的小弟迎过来,跟沈鹏打招呼说:“鹏哥来了。”

老板说:“徐渭知道吗?”

酒宴过后,沈鹏把我们带到了曼哈顿夜总会,据说是此地最好的娱乐场所。

我说:“不清楚。”

我说:“那谢谢叶教授了。”

老板说:“徐文长知道吗?”

这样也行,反正公章是真的,其他的易国方面无法证伪,只能认可协议是真的。

我说:“徐文长我倒知道,小时候看过很多关于他的才子故事,他也能画画?”

叶教授说:“这样吧,反正是无法鉴定,我会出具没办法确认文字与公章是不是同时期形成的结论的。”

老板说:“什么叫他也能画画,齐白石知道吗?”

看来这个想法并不可行,我问道:“叶教授你看应该怎么做比较好?”

我说:“齐白石我当然知道了,大画家。”

叶教授犹豫了一下,说:“这个恐怕不行,这个行外人可能不明白,行内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如果达到了那 种程度,可以说是震惊世界的研究成果的。所以,那样做不但有损我的学术信誉,也会对你的案子起到反作用 的。”

老板说:“齐白石说过恨不生三百年前,为青藤磨墨理纸,这个青藤就是徐渭的字。郑板桥也说过自己甘当青 藤门下牛马走。这下你知道徐渭的厉害了吧?”

我说:“能不能那样,如果他们来鉴定,你帮我出据一份上面的文字与公章是同时形成的鉴定结论?”我想让 叶教授出具这么一份结论,彻底的叫易国死了心。

沈鹏在旁边说:“别啰嗦了,打开来看看是什么画。”

叶教授说:“在国内来说,我们两家算是顶尖的了,我不敢肯定他们就不能做。”

老板拿起一副白手套戴上,然后展开画轴,是一副水墨写意,画的是葡萄,一个个葡萄花的很大,上面题了一 首诗: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宣纸已经泛黄,画面给人的感 觉在似与不似之间,很像一幅慷慨淋漓的书法。

我说:“他们能够鉴定?”

我看倒很像那么回事,就问道:“多少钱可以转让?”

叶教授说:“西南政法大学,他们那有一个司法鉴定中心。”

老板说:“十万。”

我问道:“西政?”

沈鹏说:“这么贵,你要抢啊?”

叶教授想了想,说道:“国内目前来看,我们鉴定中心就是很先进的了,我们没办法鉴定估计别家也没办法鉴 定的。除非西政能够鉴定,不过我没听说他们能做到。”

老板说:“不是,你不知道,徐渭的墨写葡萄是很有名的,故宫博物院里有一副,尺幅还没这么大那。”

我接着问道:“国内再有没有其他的机构能够鉴定这种情况?”

我笑了,说:“故宫博物院的那幅还没这个大,你这个岂不是国宝了,又怎么会落到了你手里?”

叶教授说:“真的没办法鉴定。”

老板说:“说起来故事就长了,宣统皇帝溥仪知道吧,他建立伪满洲国时曾经带了一批清宫的珍贵藏品到长春 ,后来抗日战争胜利,溥仪被抓了,那批带到长春的国宝就遗留在长春小白楼里,被守卫小白楼的士兵给盗抢 一空,因此这批国宝就散佚到了民间,这很可能是其中的一幅。“沈鹏说:“倒是好故事,说给很多人听过吧 ?”

我看着叶教授,追问道:“真的没办法鉴定?”

老板说:“无风不起浪,如果是真的那?”

叶教授说:“那没办法鉴定。“

我说:“如果是真的,你为什么不卖给故宫博物院,也许他们会给你个好价钱。”

我摇摇头,说:“找不到?“

老板说:“也有行家说有疑点,不能确认就是徐渭的。”

叶教授说:“公章那,是没有可认定在估计时间段形成的公章?

我笑了,说:“不要存疑了,根本就不是,对吧?”

我摇摇头,说:“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老板也笑了,说:“看来两位是行家呀,说吧,多少钱你们想要?”

叶教授说:“那你们能够提供在认定估计时间段同一台打印机形成的打印资料吗?”

我说:“六百。”

我说:“是打印机打出来的?”

老板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有点恼火的说:“开什么玩笑,我说十万,你还价六百?你一点诚意都没有。”

叶教授说:“上面的文字是怎么形成的?”

我说:“这个东西如果是老的,可能六百万都值了,新的六百就不错了。”

我说:“这个鉴定就是要鉴定我的一份协议上面的公章和文字是不是同时期形成的?”

老板说:“你不要以为这是新仿的,我找行家看过,行家说有可能是清初的画家仿的,这也是老的。”

叶教授说:“有,他们咨询过我,问要来鉴定需要做些什么。可能要过几天他们才能过来的。”

我说:“你就是一说,刚才还说是小白楼出来的那,现在又变成清初仿的了。”

我说:“前些日子有没有海门里湖区法院来委托做一个文检?”

老板说:“你别不信,我有证书的。”

叶教授说:“我知道,老王跟我说了,说是一个鉴定的案子找我帮忙。”

我说:“别跟我玩那一套了,现在你想要什么样的证书拿不到,有没有故宫的鉴定证书?”

听到这里,我彻底的放下心来了,就把话挑明了,说道:“叶教授你应该知道我过来找您的目的啦?”

老板说:“朋友是真想要的话,加一点。”

叶教授说:“我的最新成果只是说在有参照物的情况下,可以把时间更精确一些。”

沈鹏说:“你报个实在价吧。”

我听到这里,心已经放下了大半,也就说叶教授大概也没办法鉴定我那份协议上的公章和文字是不是同时间形 成的,只是不知道杨律师说的最新成果究竟是什么,于是我接着问道:“叶教授的意思是不是你那最新的成果 也没办法鉴定出来?”

老板伸出两个手指,说:“两千。”

叶教授说:“单纯一份文件要鉴定书写时间是很难的,就算可以鉴定出一个书写时间,也只是能够鉴定一个大 致的范围,没办法精确到哪个时段。”

我说:“开玩笑,太贵了。”

我说:“叶教授的意思是不是要鉴定一份文件还是需要参照物的,单纯一份文件能不能鉴定出书写时间?”

老板说:“最低价了,成本关着那。”

叶教授说:“比如说光照吧,阳光照射的强度会影响字迹的氧化程度,强光会加快氧化程度,而氧化程度是鉴 定笔迹形成时间的重要依据。”

我说:“你有没有那个成本低一点,但还看得过去的。”

沈鹏说:“我不是太明白,你能举个例子来说嘛?”

老板看看我,说:“你要做什么用?”

叶教授说:“也不尽然,我们研究一份文件的形成状态,需要考虑很多因素的,光照,空气湿度,书写材料本 身的质素,保存的环境都会对文件的状态有所影响。”

我说:“送给一个朋友玩。”

我笑笑,说:“我只是听他们说两份文件之间差别半年以上,才可以鉴定出书写的时间,不知道对不对?”

老板笑了,说:“早说嘛。”说着又从那小柜里拿出一个卷轴,递给了我。

叶教授说:“这个专业性很强的,你们听着会枯燥的。”

我接过来打开,是一幅设色绢本《双鹰图》,落款很草,似乎是哭之笑之四个字,我有些不明所以,问老板: “这是谁的作品?”

沈鹏说:“反正我们是闲着无事,叶教授你就说说看。”

老板说:“八大山人的。你没看落款吗?”

叶教授说:“这个不好说。”

八大山人的名头倒是很响,设色绢本看来也比那幅徐渭的墨写葡萄好看,但是这个落款确实不像八大山人,我 说:“落款不像啊。”

我说:“叶教授客气了,我来之前就已经听说叶教授研究出了关于印章和文字形成时间的最新研究成果。不知 道这方面可以精确到什么程度?”

老板说:“你没看他把八大山人四个字连笔写,有点像哭之笑之四个字,这也是鉴定他的画标志之一。”

叶教授客气的说:“没那么厉害的,只是在文检方面略有所长而已。”

原来如此,我把卷轴卷了起来,问道:“这个多少钱?”

跟他一起来的王先生说:“叶教授是文检方面的专家,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

老板说:“实在价,一千块拿走。”

我看气氛已经活跃了起来,就说:“看来是各有所长了。叶教授是主攻哪个方向研究的?”

我说:“五百。”

叶教授上来了身为人师的劲头,批驳我说:“也不尽然,你看中国画,寥寥几笔,一座大山就跃然纸上,你要 老外的油画来表述一座大山,那可就费劲了。”

老板说:“你真狠,拦腰就砍我一半。”

我说:“我还是感觉老外的科学比较直观,能够验证的东西都是可以相信的。”

我说:“这个的成本大概就一百吧?”

叶教授说:“老外做事情,偏重于实证与逻辑,往往很多做法都是经过系统的验证的。而中国人则偏重于结果 与抽象,庄子在那个年代就想到了一尺之锤,日取其半,万世不竭这一事物无限可分的道理。”

老板说:“哪有这么低,好了,我今天当交你个朋友,卖给你了。”

我说:“看来老外这么做还是有科学道理。”

我说:“你那种鉴定证书送我一张。”

叶教授说:“白葡萄酒口味清淡,配合海鲜,不会掩盖海鲜的清鲜味道,红葡萄酒里面含有单宁,单宁酸涩, 配合肉类的话可以柔化肉类的粗纤维,让人感觉肉类鲜嫩,但是配合海鲜,就完全吃不出海鲜的鲜味了。”

老板说:“你不是说随便就可以找得到吗,干嘛跟我要。”

沈鹏也知道我在融合气氛,配合的问道:“这还有科学道理,叶教授说说看看。”

我说:“你给我一张,不是省得我还要去找了嘛。”

叶教授笑笑,说:“这里面不是什么讲究的问题,这是有科学道理的。”

老板说:“好了,服了你了,给你就是了。”

他们喝了一口后,开始随意的吃起菜来。等了一会,我看气氛还是有些沉闷,就端起酒杯也敬了叶教授一下, 喝了一口后,为了缓和气氛,开始随意的问道:“叶教授,我知道这西餐吃海鲜要喝白葡萄酒,这里面有什么 讲究吗?”

我付了五百块钱,那了卷轴和鉴定证书离开了东来阁。走在街上,沈鹏笑着问我:“你要拿这个去蒙谁那?”

叶教授因为跟我们不是很熟,略微有些拘谨,抬起杯子跟沈鹏碰了一下,然后对沈鹏说:“沈总客气了,还要 谢谢沈总安排这么好的酒宴招待我们。”

我笑笑说:“我要跟人玩个游戏,这张画是一个道具。”

沈鹏端起酒杯,他今天坐在主人的席位上,要先敬酒的:“今天有幸能够认识叶教授,先敬你一杯。”

沈鹏说:“你就是鬼点子多,看不明白。”

请叶教授就不能吃什么私家菜了,那是本地风味,叶教授在本地住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吃腻了,沈鹏把我们带 到了一家新开张的粤菜馆,今天专攻生猛海鲜。叶教授也是行家,很有情调的点了干白配餐,白酒配白肉,这 是西式餐饮标准的搭配。

我说:“游戏而已,不是蒙人的。”

叶教授四十多岁,文质彬彬,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握手的感觉绵绵的,说话细声细语,看来肯定是一个很受女 学生欢迎的老师。跟叶教授一起来的是警政大学的一个工作人员,姓王,据说在警政大学的总务处,他是同时 认识沈鹏和叶教授的人,今天的酒宴就是通过他的安排才召集起来的。

事情该办的都办完了,我坐当晚的飞机返回了海门,海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不敢呆在外面太长时间,怕 一旦有什么变故,反应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