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们吃痛醒了过来,发出“吱吱唧唧”的尖叫。
袁富甩开阿四的阻拦,硬是将那几只幼崽戳了个稀巴烂,就在他唾口唾沫准备收工的时候,肖飞的枪响了。
袁富以为肖飞在震慑自己,转头看时,见后者正朝隧道的入口方向瞄准。借助手电的亮光,他发现四十米开外的地方奔行着两只红尾山魈,其中一只体型壮硕毛色鲜艳,身上胡乱穿着件人类的衣服,另一只个头儿略小,胸前的乳房随着脚步一颠一颠的。
体型小的那只应该是中了弹,半边脸颊淌着血。肖飞又射了一枪,子弹卷着橙红色的火花钻进了那只大山魈的体内。然而,对方并没有倒下,只是减慢了一些速度。
看得出来,眼下的三八大盖无法对其造成足够大的伤害,况且时间也不允许往枪膛里继续添加子弹。肖飞大喊一声“趴下”,同时将背包里的一颗手榴弹远远抛了出去,所有人就地匍匐。张培只觉得耳边一震,前方的手电光中腾起一股浓烟,几秒钟后,有大小不一的铁渣和碎石从头顶洒落。
郭文豪咳嗽不止,抬起头用手指擦擦模糊的镜片,见尘烟已弥漫了整条隧道。他看不见身旁其他人,只听得肖飞又一声大喊“跑”!他慌忙爬起来,循着杂乱的脚步声朝隧道深处迅速奔离。
跌跌撞撞跑出百余步,隧道的浓烟逐渐淡去,耳边的脚步声也陆续停了下来。
郭文豪本能地放慢脚步,他发现肖飞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岔路口,颌下夹着手电,两手持枪继续保持警戒。他在肖飞旁边停下来,转身朝入口的方向张望,那两只红尾山魈不知被炸死还是被吓退,反正是没有追来。
张培一瘸一拐地核查了人数,还好没有人落下,只是除了陈如外,其余人少不得在黑暗中磕磕碰碰,形容极其狼狈。
“又是岔道。”袁富喘着气问,“我们该走哪边?”
确认处境暂时安全后,肖飞收起枪,从衣兜里取出地图。
“左边这条岔道从方向上看,应该连接着我们最初走过的主隧道,其另一个出口就在升降机附近。”停了片刻,肖飞继续道,“右边这条,应该是延伸段的尾端了,这一段虽然文字标注不多,但至少可以看出个地形大势,可惜现在地图被烧出一个大洞,下一步的走向究竟到哪儿恐怕很难搞清楚了。”
“这都怪我。”郭文豪难掩脸上的歉疚,“要不是我不小心烧坏了地图,眼下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郭老师不必太过自责。”张培安抚对方,“未来的事谁能预料,何况您又不是故意的。”
袁富不耐烦道:“别扯那些没用的,赶紧决断下一步怎么走,再耽搁的话,两只红尾山魈就要追上来了。”
“回头路肯定不能走。” 多多摸着自己碰伤的鼻子,“剩下这条岔道虽然充满未知,但按照生死各一半的概率,我们至少还有50%的机会。”
“我赞成多多的意见。”袁富举手表决,“好不容易走到这儿,怎能半途而废。”这一次,两人倒是难得地达成了一致。
多多将期许的视线投向张培,不料后者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我反对。”
“为什么?”多多和袁富异口同声道。
张培的目光一直在肖飞身上,话也是说给他听的:“直觉告诉我,后面的环境将比我们之前经历的更加险恶。此外,我们随身携带的资源有限,能够支撑的日子屈指可数,在我印象里这一带全是山区,万一前方是条延绵几百公里的无底洞呢?”
肖飞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他眯着眼睛,目光射向右侧岔道的黑暗深处。这时,郭文豪开腔了:“你的话不无道理,可眼下已经别无选择。既然当初打下这个赌,就不再有中途回头的余地。后面的道路虽不允许我们盲目乐观,但我相信,也不至于照你所想的那么悲观无望。”
此话表明,郭文豪也站到了多多一边。
“阿四先生什么意见?”张培转过头,征询那个陷在阴影里的光头汉子。七个人中已经有三个明确表示要继续前行,肖飞的态度尚不明朗,陈如又是个不讲话的闷葫芦,所以阿四的立场将至关重要。
当然,张培没指望拿阿四来影响肖飞的判断,进而摽上陈如实现最终翻盘,她更多是想为尴尬无助的自己挣回些颜面。
可惜,阿四没有给她这个面子。
“张培小姐还在对救援者念念不忘吧?”阿四边说边打着哈欠,看样子毒瘾又要犯了,“我们已经走了四五天了,以我们的行进速度,如果真有救援者发现并成功进入隧道,我们早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