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很美味,”她喃喃自语道。
“这是鳐鱼,”帕戈尼斯说道,“从利姆诺斯岛打来的。”
“很好,”领班走了以后,他才说道,“也许这种产业也没有我说的那么难运作,我也听过类似的谣言。但是我不希望你写关于我们国家的负面新闻,希腊人自尊心很强的,我相信你能理解。”
他没有立即回答,主要是因为领班端着由某种鱼烹制的主菜过来了。
她点点头:“当然,我能理解。”
“没错,”她深以为然,“不过,这不是普普通通的跌到。这个故事里有悬崖,有汽车。你也可以说,有人帮了我一把,我才掉下去。那帮你认为金盆洗手了的家伙为了阻止我接着写那些你说已经不存在的事情,不惜一切手段。很古怪是不是?我被人撞到跌下来,只是因为我准备写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我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这种……贸易。如果你在一个地方生活得时间够长,你就会听说过类似事情。不过我想这种事情,毫无疑问也会发生在你们的国家,不是吗?”
“看来你摔得不轻啊,”他转移了话题,“那些瘀伤……”她肩上的围巾微微滑落,露出了一小部分皮肤。
“当然,”阿吉说道,“但我想肯定没有地中海地区这么严重。”
她吃完了剩余的meze前菜,什么也没说。
他笑了:“你无法接受这种……活动……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很常见的事实吗?通常都是这样的,还能如何呢?这是人类本性的一部分。”
“你可不能轻信别人说的话,有些人说话很不当心的。很有可能你当时是在跟喝醉的傻子说话呢?他们只记得几十年前的事情……”
每个人都是这副说辞,叫她很苦恼。菲力浦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奈达也是;现在帕戈尼斯也这么说。这下真把她给惹恼了,即便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着一个明亮动人的大微笑。
“我可不太相信,”她坚持道,“我在伯罗奔尼撒遇到过很多人,他们都说非法交易是个大买卖,要靠它致富呢。”
“垃圾!”她尖锐地说道,“绝对的垃圾!”
他在撒谎。当她说到“非法交易”这个词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认为是毒品交易呢?一般说到这个词,都会联想到毒品交易。但帕戈尼斯显然知道她指的是哪种非法交易,根本不需要确认了。
帕戈尼斯眉毛一抬,脸色暗了下来。从没有人敢说他是垃圾,更不可能有人说连说两遍以示强调。他很不喜欢这样,甚至有一两秒钟的时间,他忘记了风度,脸上的笑容好像按了开关一样消失了。
“我不是说之前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他温和地反驳道,“但是在人权组织的高效努力下,许多……相关生意都关闭了。”
“可能这个世界的确是这样,但这不是它该有的样子,”她激动地说道,“如果每个人都说‘啊,这世界就是这样啊’,那跟为虎作伥有什么区别?”
“我不这么认为,”阿吉说道,“我听说在伯罗奔尼撒半岛,这个产业正在蓬勃发展。”
“看来你是个理想主义者,不是吗?这在记者中间可不常见……”
“那你来错地方了,”他立刻说道,“调查那种事情你应该去雅典,而不是伯罗奔尼撒。”
“正因为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我才成为了一名记者。”
“是一则关于非法交易的的调查报道。”
“你的经历肯定足以使你变成一名现实主义者,毕竟你可不再是什么年轻女郎了……”
“然后呢?”他接茬道。
狮子终于露出了利爪。
“我现在正忙着另一个报道,”她说着,啜了一小口酒。
“你想干嘛?”他问道。
她一直在等这一刻。
“我会完成调查,写完这则新闻,然后回到伦敦继续我的生活。如果够幸运,我希望我的报道能够让人们稍稍注意到这帮坏人,让他们曝露在天光下……”
“跟我说说你的记者生涯,一定很刺激,”他表现的兴趣十足,阿吉便不由自主说起了她在伦敦的生活,和在报社压力重重的工作。接着,又问到她在希腊旅行时还写了些什么其他的东西。
“你真的认为把你口中所谓的坏人‘曝露在天光下’,这种事很明智吗?在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
这里的经理看到他们像见到了国王,不停地点头哈腰,领着他们去了最好的位置:那里有一整面玻璃飘窗可以俯瞰整片大海……和夕阳。在帕戈尼斯看来,这份待遇似乎是理所应当的。接着,他们点好菜,经理便离开了,帕戈尼斯开始展示自己的魅力。
“怎么不明智,没人会跟着我回伦敦,不是吗?”
“你穿这件裙子的样子美极了,”这句话他说了好几遍,眼神在她身上不断游离,让她感觉被冒犯了。过了一会,他们到达饭店,他牵住阿吉的手走进饭店,里面的气氛似曾相识。
“也许,他们并不需要跟着你回伦敦。”
豪车载着他们好像皇室成员一般驶过内鲁索斯的街道,然后沿着沿海公路一路向西,穿过若干个村庄后,到达了目的地:一家海滨饭店。不过在他们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阿吉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赴约了——帕戈尼斯开始慢慢地一边说话一边靠向她的膝盖。他的举止就跟阿吉的叔叔埃文一样糟糕可怕,从小大人们就教育她不能跟这种人单独相处。
“你的意思是……”
晚上8:30,帕戈尼斯乘坐一辆豪车到达了。阿吉早已在酒店大堂里等候了,身边站着老板娘,她的态度在看见这身艾娃·加德纳长裙后来了180度大转弯,豪车和身着制服的司机的出现更是让她几乎要晕倒。阿吉为此有些小得意,高高地扬起了头,因为前天她刚被这个女人鄙视过一回。
“没错,我的意思就是,这些你所谓的‘坏人’全世界都有,你怎么知道伦敦没有呢?”
今早剩余的时间,她都在满内鲁索斯买裙子,她可没脸穿着修女袍/麻袋出席晚宴。但这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因为一半的商店里挂着跟她身上这件一样的怪物;而另一半店里则挂着假绸缎粗制滥造的廉价游客装,就是宾馆老板身上穿的那种。几乎没有什么中间选项,除了那些他们没有在橱窗中展示的定制裙子,不过那也只是在模特身上很抽象地披了一条围巾而已。最后,她买了一条露背长裙,让她感觉自己有点像艾娃·加德纳4。店主从窗户里给她扔出来一条围巾给她遮盖身上的瘀伤,这一举动也稍稍治愈了她被这条裙子的价格伤害的心。
尽管这个说法不怎么样,但毕竟是一条新思路。集团驻伦敦的分部可能在深更半夜找上门来,试图再次夺去她的生命,如此一来她就第三次中头彩了。
她可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她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比如:你会不会碰巧有熟人在从事奴隶交易?
“我知道这是一个全球性的产业,所以这也是引起我兴趣的原因之一,”她固执地说道,“我知道,大部分女性不会一直呆在这里,所以我想知道她们从伯罗奔尼撒被送去了哪里。也许你可以给我一些启发。”她知道自己正在挑战帕戈尼斯的底线,但他之前的“人类本性”的言论激怒了她,所以她突然厌倦了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问话方式,开始开门见山。
他正在用另一种方式诠释了自己的自恋:特别乐于谈论自己,当会面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明显很沮丧。接着,让阿吉吃惊的是,他居然邀请自己共进晚餐,这样就能“继续美妙的谈话”了。
“你问我?你觉得我知道这种事情?你觉得我很了解这种产业的工作流程?”他的翩翩风度全无,一脸怒气。这下他们两个都怒容满面了。
他为什么总是盯着我身后看?后来,她意识到他在干什么了——原来他正在透过她身后那面镜子欣赏自己。这个男人还真是个自恋的花孔雀。
“我不是说你主动参与了,”她更加无所顾忌了,“我只是觉得你知道得比想象中多。有一个跟我聊天的人——这人跟你说的一样,确实有点醉了——告诉我富商是这个产业的主要客源,而且你的熟人当大多数都是富商……”
看来他对自己很满意,不过每次跟她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从不直视她,而是越过她去。
他看上去不再像是个电影明星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穿着套装的怒气冲天的人。“我不喜欢你问的这些问题里的影射。我明确跟你说,不论是我还是我的熟人,都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还有,我们从来不招妓。就算真的招妓也跟你没关系。”
他笑了笑:“我想,这就是我的家族背景起作用的时候了。我了解工作的运转原理,只能温和地推进,而不能莽撞胡来。这样,用创新和策略一点一点获得了老一辈领导的信任。不到10年,他们便非常放心地把日常工作交给了我。”
“当然,”她说道,“我只是想,在你所有的人脉关系里,你有没有听过什么谣言……”
“是啊,在伦敦的岁月让我受益无穷,但是回到希腊之后就不太容易了。我刚毕业的时候,满脑袋新奇刺激的点子,却进了一间用老方法运营了好几代的公司。当时,帕戈尼斯集团还是涉足船业最多,另外还涉及一些橄榄油产业。但是我们已经在走下坡路了,疲于竞争。所以我希望能够引进更好、更多样化的物流业务和更高效的营销技巧。这一开始收到了很多反对的声音。”
“没有。”他简短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我们这里有类似事件发生,或者说可能有。”
“难怪你的英语这么好。”她赞叹道。
然后,他很决绝地换了个话题,听口气,他再也不想谈起这件事了。餐桌上的气氛很紧张,看帕戈尼斯的样子,像是要尽快结束与她的这次用餐。所以他说他深夜还有个约会的时候,阿吉一点也不吃惊,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甜点不用上了,直接就走人。
他开始绘声绘色地说起来,着重介绍了他富裕的童年,以及教育经历:先是在雅典,后来是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求学;以及后者的求学经历如何为他继承家族产业铺平了道路。
但过了一会儿,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就像没事儿似的,海德先生不见了,杰克尔医生又回来了5。他又变得风度翩翩、彬彬有礼起来,仿佛刚才那一幕根本没有发生。
“没错。我们可能要从您简短的自我介绍开始。”
“别忘了你在希腊还有个朋友——一个颇有影响力的朋友。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打电话给我。”
“我的助理告诉我,你打算写一些与关于我的生意的文章,可能还有一些关于希腊经济状况的评论。”
朋友?真的吗?我刚才问你话的时候,你简直像个疯子。不过她嘴上只是说:“希望我不会有麻烦你的一天。”
“真的没事,真的,”一边说一边赶紧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她只有一个小时的会面时间。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上面不可思议地印着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他把名片递给她,然后说道:“我说要保护你并非是夸大其词,你可能会遇到更多……额,不愉快的事。请多保重,亲爱的阿格尼斯。我可不想听到关于你任何不好的消息。”
“我很乐意安排我的私人医生为你诊治”他殷切地说道。
说完他用手指在账单上敲了敲,并把她送回了豪车里。“我觉得你应该听我的建议,回英国去,然后忘了这些事吧。”说着,他跟着上了车,坐在她的对面,“有时候,还是活得谨慎些好,不要插手跟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她摇了摇头,“说实话,没这个必要。”
她无言以对,只是看着车窗外,看着右手边黑暗的海面上闪烁的灯光。他说的这话跟菲力浦一样,这是第二次了。
“你去瞧过医生了吗?”
因为根本没有看着帕戈尼斯,所以他突然扑过来的动作吓了阿吉一跳,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幕的发生。上一秒他还坐在自己对面,看上去多多少少还是正常的;但是下一秒,他就坐到了她的旁边,一只手把她推倒,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游弋摸索,动作非常理直气壮。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让她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当她回过神时,当即激烈地反抗起来。
“我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了,就这样。”
她狠狠地一推,把他推得撞上了远处的车门:“你他妈以为自己在干嘛?”她生气地喊道。
“这看起来可不是没事啊……”
他看上去也很生气,一张脸丑陋不堪,脸上的表情仿佛是不敢相信阿吉竟然敢反抗自己。
“没事,”她说着赶紧把袖子整理好。
他接下来说的话,比这突如其来的行为还要让她震惊:“别装得好像你不想这样似的。”
帕戈尼斯立刻注意到了:“你的手臂怎么了?受伤了吗?”
“你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自以为是,”她骂道,“自以为是又虚荣。”她说着这些话语的时候,才感觉到了这些话是多么真实。她强烈渴望自己赶快离开这个人,和一个自以为是的自恋狂一起坐在一辆豪车的上,而且这人还想强奸自己;这可不是阿吉心目中想要结束这个美妙夜晚的方式。不过车速很快,他们快要进内鲁索斯城了,这一刻,除了等待,她什么也做不了。
管家端了一壶冰咖啡和一些巴克拉瓦3进来,每一块点心都是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谢谢,”阿吉说道,伸手接下自己的那杯咖啡。这个动作无意间撩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淤青和擦伤。
现在,他看上去真的很生气;因为她骂的那一声“虚荣”对他的虚荣心造成了成倍的攻击。虽然他至少没再动手动脚,却做了件更让人精神紧绷的事:他回身打开了车厢跟驾驶室之间的小窗,对司机耳语了几句。
他示意阿吉坐在到正对巨大玻璃窗、泳池和花园的皮沙发上,然后在她身边坐下,身体后仰,双臂展开,搭在沙发背上。他看上去非常放松、自信。唯一比较让人不安的,便是他的手指离她的肩膀近在咫尺。
噢,这可不妙,糟糕极了。
“很高兴见到你,”帕戈尼斯说着,伸出双手握住阿吉的双手,然后行了两次贴面礼。“我一直很乐意与英国的记者聊天。”他的声音深沉、沙哑,仿佛训练好了一般。
果不其然,车子并没有左转把她送到宾馆,而是一直朝前开去。帕戈尼斯未经她同意就要把她带回自己家里。
没等太久,帕戈尼斯就来了,给了阿吉一个有点假的巨大微笑。他看着像是一个商务人士打扮的电影明星:衣着非常合体,一头具有艺术家气质的灰发梳得一丝不乱。唯一破坏了这如同电影场景一般的会面的,便是穿了一身修女服的阿吉。
“你要干嘛?”她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这房间很狭长,也很清凉;面对露台的这面墙几乎全由玻璃制成,另一面墙上的画几乎可以拿去泰特现代美术馆2里展览。远处矮一些的墙上挂着一面巨大的镜子,这样,整间房看起来就有原来的两倍大小了。
“我带你回家跟我喝一杯,”说着,他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简直可以去做牙膏广告了,“这样我们就能亲吻,然后弥补刚才的遗憾了。”
房子俯瞰游泳池的这面墙是玻璃造的,一位类似管家模样的人穿着一尘不染的围裙早已为她打开玻璃大门,恭候多时了;然后一言不发地将她引进了一间会客室。
她的思绪飞到了他的那幢豪宅,想到那些上锁的大门,一阵不寒而栗。如果去了那里,她就再也逃不了了。一旦被锁在了里面,上帝才知道他会对她做什么。由于没法跳车,所以她只是偷偷瞄了一眼车门是不是没上锁;还真没上锁。于是她一言不发地静静坐着,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便等待时机。
不过,她好像走进了天堂,这里根本就不是狮子窝。帕戈尼斯的寓所如梦似幻,很符合她对一个有作为的富二代的期待。泳池犹如一汪湖水,被铺满鲜花的车道环绕。大片大片的鲜花装点在泳池周围。巨大的露台环抱着双层豪宅。到处可见随意组合的桌椅、迷你吧和烧烤架。
当司机将车子停在门口的狮子雕塑下面,摇下车窗激活对讲系统时,她的机会来了。帕戈尼斯还来不及反应,阿吉便打开了车门,跳了下去,反手将车门关上后,开始沿着大街拼命奔跑。谢天谢地,自己选了一双平底的芭蕾鞋,而不是高跟鞋。
等了好一会儿,大门伴随着嗡嗡声打开了。她从两只狮子下面走了过去,刚进门,大门就恢复原位关上,咔哒一声把她锁在了里面。被锁在狮子窝里,让人感觉有点不安。
人们纷纷驻足围观,好极了!这样他就不敢在拥挤的街上追她了。他的确没有追上来,却在身后朝她大喊大叫——他把车窗摇下来,怒火冲天地朝她骂着脏话。
在其中一根门柱上安装了内部对讲系统,于是她按下按钮,不一会儿,喇叭里传来一名女性问候的声音。“我是阿格尼斯·琼斯,”她说道,“来找帕戈尼斯先生,他在等我。”
她这样一个红发的烈性女子,注定不会喜欢帕戈尼斯。于是她回过身来,朝他竖起了中指,然后骂了回去。
门口立着两根门柱,每根门柱顶上都装饰有一只等身大小的石狮子,盛气凌人地俯视着整条街道。她不禁好奇帕戈尼斯到底想通过这对雕塑给公众传递何种信息。他是丛林之王?某种程度上,的确如此。他说不定是整个伯罗奔尼撒半道上最富有的人之一。根据阿吉收集的背景信息,他本身也是个虚荣自负的人,经常会无端暴怒。这两只狮子脸上的表情多多少少说明了些问题。
1在计算机后台运行,能记录键盘上的每一次按键
她搭出租车来到了帕戈尼斯家:这座位于城里豪华酒店、高档公寓林立的富人区的房子足足占了一个街区的面积,四周围起了水泥墙,入口处有铁门把守,整座住宅就像一幢城堡,一眼望不到头。
2泰特现代美术馆它位于泰晤士河南岸,与圣保罗大教堂隔岸相望,连接它们的是横跨泰晤士河的千禧大桥。
接着,她用谷歌查询了一下在玛丽亚床边发现的药品名称,发现这在绝大多数国家都是禁药,更可怕的是,这种药通常出现在约会迷奸案例中。无色无味,可以毫不费力地溶解在碳酸饮料里而不被受害人发觉。只要一两粒药,就可以让受害人陷入昏睡。而不管玛丽亚知道与否,这半粄药片取她性命绰绰有余。
3一种由很薄的酥皮一层一层裹起烤制,中心由坚果制成的甜点
在网咖里面,她重新发了邮件,避免了之前那封声称自己会乘最快一班飞机回国的邮件可能造成的损失。她认为这里应该是安全的,集团不可能在伯罗奔尼撒所有的网咖都安装击键记录软件1。
4Ava Gardner美国女演员
她仔细打量着前天晚上买的裙子,自己肯定是脑子坏了,因为这件裙子真是太丑了:这是一件希腊妇女的日常服饰,黑色的裙子宽宽大大,毫无版型可言;就像装谷子的麻袋,或者修女穿的道袍。她买这件衣服的原因只是这两只长袖子可以掩盖手臂上的瘀伤。事实上,这件衣服不仅遮住了瘀伤,还把身体其他部分都遮掩起来了,这也跟修女的习惯差不多。
5 出自小说和电影Dr.Jekell and Mr.Hyde《化身博士》
热浪夹杂着交通废气直扑宾馆的飘窗而来,楼下的街道堵得一塌糊涂。床头廉价的电子闹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9:30。太迟了。阿吉昏昏沉沉地醒来,她伤得不轻,现在最不想做的事就是与那位叫帕戈尼斯的船王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