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菲母亲不停摇头,道:“以前的办案警察问过这个问题,实事求是地讲,真没有发现异常。女婿代小峰那一段时间很忙,经常加班。女儿积极备孕,反正挺正常。”
侯大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道:“陈凌菲遇害前有没有不同寻常的状况、与平常不一样的细节?”
侯大利道:“你女儿有没有记日记的习惯?”
陈凌菲母亲道:“有没有新发现?”
陈凌菲母亲道:“以前小时候,我要求她记日记,每天还要检查。读大学以后,她就没有再记日记了,把一个良好的学习生活习惯丢掉了。后来,有QQ以后,她倒是经常在QQ空间上写点小文章,我每篇都看过,没有异常情况。”
侯大利终于收起了紫外线灯,又到门和窗前面用放大镜观察了一会儿,再来到客厅。
离开陈凌菲的家,侯大利和李超坐上车。
陈凌菲母亲摇头,道:“不一样。实验不会伤人。凶手杀了我女儿,我要给她讨回公道。”
“重案大队都是老刑警,办案很专业。你这个新刑警能通过血迹修正作案时间点,真的很厉害了。要想进一步挖掘出猛料,不能说完全不可能,但是很难。”李超又道,“受害人的妈妈性格强势,大概是老师当久了。一般来说,强母弱女,据陈凌菲同学和同事讲,陈凌菲待人接物很温和,有时还有点傻天真。”
李超道:“破案和科学实验一样,得反复研究。”
“师父,我们去查物证。”
李超在客厅与陈凌菲母亲聊天。陈凌菲母亲聊着天,眼光不时朝向专心看现场的侯大利。半小时以后,陈凌菲母亲忍不住问道:“这个警官在查什么?有新发现?”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每天做一点,循序渐进,才能坚持。”
侯大利携带了鲁米诺试剂和紫外线灯。在拐角楼梯处,他打开紫外线灯,能看到鲁米诺反应,血滴形状与卷宗上的基本一致。
“晚上请你吃大餐,把丁队和中队同事约上。”
侯大利和李超来到案发现场时,陈凌菲母亲已经等在门口。陈凌菲母亲是江州师范学院的副教授,书卷气很浓,神情严肃,眉头紧锁。她打开房门,道:“案发后,没有人进来。我总觉得你们还需要来查看现场。谢谢你们,还记得我女儿的案子。”
“大餐当然可以吃,你向我们隐瞒身份,大餐算是道歉吧。”
案发以后,代小峰没有再进入新房,新房钥匙就交给了陈凌菲母亲。
回到刑警支队,两人进入物证室。
侯大利下楼,开着越野车到现场。
陈凌菲案的物证摆在桌上,零零散散一堆,各有编号。
“说得有道理。”
物证中有现场采集的指纹、散乱在地上的十几根头发、餐台上的杯子等等。侯大利看过无数次卷宗,又画了现场三维视图,如今看到桌子上的物证,便利用自己独特的空间建构能力,在大脑中将所有物证还原到犯罪现场中。他一遍又一遍地审视虚拟犯罪现场的每一个细节,最终猛地一震,视线落在了一个物证提取袋上。
“屁股和办公椅都在,不会跑。但是时间拖得越久,办案难度就越大。”
他从虚拟犯罪现场中退了出来,回到现实,那个让他感到灵光一现的证物提取袋就放在桌上。他戴上手套,用镊子将袋子夹了起来,通过透明物证袋能清楚地看到这是一张购物小票,采购的物品是酱鸭。
“慌啥,我屁股还没有找到椅子。”
采购单子显示的时间很清晰:下午五点十二分。
“师父,走吧,我们到陈凌菲家里看一看。”
除了对陈凌菲遇害地点相关物品提取以外,现场勘查技术人员还特意提取了餐桌上的物品,包括酱鸭骨头。看到这几样物证,侯大利陷入沉思。
侯大利下定决心要侦破陈凌菲案。与杨帆案相比,陈凌菲案则有太多有用信息,若是陈凌菲案都破不了,那么更不用提杨帆案。
“你发什么呆?”李超问道。
“徒弟孝敬一盒茶,我还收得起。”李超又道,“我是才调来的,你是二大队借过来的,李明把这案子丢过来,说明什么?说明李明对破案没有信心。虽然说行凶时间往前提了,可是其他条件都没有变,还是一头雾水。”
李超问过两次以后,侯大利似乎才回过神来,道:“卷宗里附有代小峰通话记录,应该是四点二十五分,与陈凌菲有一个通话记录。”
侯大利笑而不答。
李超道:“代小峰给妻子打电话,有通话记录说明不了问题。”
侯大利从柜子里又拿出一罐茶,请师父带回去喝。李超拿起茶叶,道:“这茶很贵呀。”
侯大利若有所思,只是思考得不是太成熟,暂时没有发表意见。
侯大利泡了茶,端给师父。李超闻了闻茶香,道:“这是你自带的茶叶,高级呀!支队发的茶真是狗屎。”
当晚,侯大利请江阳区二中队全体未值班人员到江州饭店吃饭。这一次聚会,大家都正式开始叫侯大利为“变态”,这个绰号在刑警支队传播速度之快,令侯大利这个当事人都感到吃惊。与二中队刑警们在一起吃饭,酒喝得不少,晚餐结束以后却没有加戏。刑警们普遍在家时间不多,上了案子,几天甚至十几天不回家也算正常。所以能回家的时间,大家都还尽量回家。
李超在资料室转了转,道:“资料室是刑警队的冷板凳,与其在资料室,不如到二中队。我在二中队待惯了,挺不想来。重案大队缺人,一纸调令,我不想来也得来,鼻子压住嘴巴,我是没的法。”
侯大利是单身,回到高森别墅还是一人,干脆又到饭店要了一间套房。进了套房不久,饭店副总推着一个大箱子进屋,里面装着侯大利的日常生活用品,包括牙刷、毛巾、换洗衣服。
侯大利笑道:“当时师父也没有问我爸是谁呀,我不能自我显摆吧?”
“大利,以后就把这房间给你留下来。你一个人在这边生活,梅姐很不放心。”副总经理顾英三十来岁,保养得挺不错,是一个八面玲珑的角色,想再次劝侯大利进入饭店。
下午,侯大利正在研究陈凌菲案时,李超找了过来。李超进来就是当胸一拳,道:“你这个富二代,还瞒着师父。”
侯大利道:“我来不了几回,留着可惜了。”
李明道:“调令刚发,他下午过来报到。你们两人熟悉,那就好。李大嘴和你负责调查陈凌菲案,有什么线索给我报告。如果需要增加力量,可以跟我讲,统一安排。”
顾英开玩笑道:“你用不着替公司节约,梅姐的儿子,应该奢侈一点。英姐给你解释什么叫低调奢华有内涵,一个人要有内涵,必须低调,其次要奢华。你光是低调,若不奢华,那还算不得有内涵。”
侯大利喜道:“师父也调过来了?我在二中队实习的时候,他是我师父。”
“英姐乱解释。”侯大利称呼顾英为英姐,顾英称呼李永梅为梅姐,大家各称呼各的,也不讲究。
会议结束,李明将侯大利叫了过来,道:“你在二中队实习过吧?我们组刚从二中队调了李超过来,你就和李超一起办这件案子。”
与顾英聊天之时,不断有服务员进来,送来新鲜水果、新鲜牛奶和甜点。侯大利习惯了被人服务,也不觉得有异。
朱林道:“李明,你是老刑警了,就别在这里愁眉苦脸。任务是一拨一拨来,有时紧有时松,这个我们控制不了。我知道三组人手紧,但是,我问你,哪个组人手不紧,哪个组没有案子,你说说?入室盗窃案已经有眉目,相对轻松些。把侯大利抽调过来,让他参加陈凌菲案调查。”
所有人离开后,侯大利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查看陈凌菲QQ空间。
第三组组长李明满脸苦相。他手里还有一个入室抢劫案,若是重启陈凌菲案,人手实在是紧张。
陈凌菲发动态挺有规律,几乎每天都要发三条,时间长了,数量不少。她的动态主要内容集中在家居、服饰、旅行上面,还有少量日常感悟。与一般女孩子不一样,陈凌菲多发风景照,很少发生活照,即使有生活照,都没有露脸。
重案大队共有侦查员四十八人,下设八个探组和一个机动探组,两人搭档,两档一组,每组一辆警车和两台电脑,警用装备则按标准配备。
侯大利想起陈凌菲母亲的神情,同意了李超针对母女俩的“母强女弱”评价。陈凌菲温柔贤淑,如一朵安静花朵开在幽谷。美丽花朵刚刚开放便凋谢,这让他在黑夜中悲愤起来。
刑警支队副支队长、重案大队长宫建民安排道:“第三组负责重新调查陈凌菲案。”
QQ空间内容挺多,侯大利看得很慢。凌晨,看了三分之一的内容。躺在床上时,他闭着眼,一件件物证就浮现在脑海中。当鸭骨出现以后,他翻身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