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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秘邀请

我们重新落了地,站在这巨球中的地板上。她将手从大“徽章”上取下,然后又将笔扣回到腰带上,其熟练程度表明,她经常这么做。

就在我以为我们快要碰上那巨球时,巨球的一部分壁缩了进去,就像巨大的活塞缩进气筒一样,形成一个椭圆形的、高约三米的入口。

“来,现在我们的身体相触没有关系了。”她说道。

她将这“圆珠笔”举到头顶,指向巨球。我记得,看到这笔发出一束绿色的光柱,但我不敢确定。然后她将这笔对着我,而另一只手仍然压在那个大“徽章”上。毫不费力地,我们就升高了——朝着那巨球的方向。

她将手放在我的肩上,领我朝着一束蓝光走去。这蓝光太强,我不得不半闭着眼睛。我在地球上还从未见过这种蓝色。就在我们马上要进入这蓝光的时候,有灯光的那面墙就“让我们通过了”——这个现象,就只能这么描述了。本来,要按涛领我前进的方式,我发誓我的头会给碰起个大疱的。但我们穿过了,像个幽灵一样。我脸上那惊吓的样子使涛开怀大笑,这倒使我安心了不少。

我被这正式的命令着实吓了一跳,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她将一只手放在左胸前一个大“徽章”上,另一只手握着一个从腰带上取下的、像一个大圆珠笔似的东西上。

我清楚地记得她那笑——像清风一样,使我惊慌的心立刻平静了下来。我过去常和朋友们谈论“飞碟”,而且相信它们的存在——但当你真的面对现实时,你心中的问题会多得头都会爆炸的。当然,我内心里还是高兴的。从涛对我的态度上,我觉得自己不必担心。可是,她不是独自一人——我担心的是其它人会怎么样。尽管如此,这趟旅行还是很让人着迷的。

“任何情况下都别碰我,米歇,记住是在任何情况下,别找任何借口——明白吗?”

我仍然担心,我是否真的还会再见到自己的家人。只数分钟前,我还站在自家院子里,而现在,他们是那样遥远。

当我们离这巨球很近时,涛让我站在她的对面,彼此相隔大约一米。

我们现在是在一个“隧道”样的走廊里“滑行”。走廊尽头是间小屋,其墙壁是极强的黄色。亮得使我不得不闭住双眼。屋顶成圆穹状,像个倒扣的大碗。

我相信自己此时吃惊得嘴张得老大,这逗得涛发出一种优美好听的笑声——这种笑声在我们地球人中极难听到。这已是第二次了,她能读懂我的心念。第一次我还以为是个碰巧,而这一次是确切无疑的了。

涛给我戴上一个透明的头盔。我睁开一只眼一看,这头盔使那黄光不那么刺眼了。

“不必害怕,米歇。”涛说道,“相信我,你会很快平安返回和家人团聚的。”

“你觉得怎么样?”她问道。

我看到自己正在将此次旅行告诉我的家人,还想起报纸上那些关于UFO的文章……特别是当记起自己家人时,心里那种异常悲伤的情绪油然而生。这种情绪通透全身,因为我非常爱他们。我感到自己像被套住的动物,心想,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好多了,谢谢,可那光——你怎么不怕它?”

涛示意我跟着她走进这个巨球。那个时刻,我记得清楚极了。一瞬间,我惊讶得思维都好像停止了——一系列连续的图像在我脑海中闪过,就像电影或录像片处在“快进”状态。

“那不是光,那是这墙壁目前的色彩。”

她只轻轻一触就使我转了个身。随着她的目光,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百米之外,有个巨大的通身发出蓝色光芒的圆球状的东西——后来我知道它的直径大约有70米。这光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微微闪烁,像夏日阳光下远处沙滩上的热雾。它离地面约10米,没有门、没有窗,也没有楼梯,光滑的像个蛋壳。

“为什么是‘目前’?你带我来是为了重新油漆这间房子吗?”我开玩笑道。

“第二是他们在等着我们,我们得动身了。”

“没有油漆,这是振动,米歇。你还以为你是在你们的地球空间?可事实上你不是。你现在是在我们的一个远程宇宙飞船里。这飞船能以比光速还要快数倍的速度飞行。我们就要动身了,你能不能躺在那张床铺上?……”

“我明白。那第二个理由呢?”

屋子中央有两个盒子——很像没有盖的棺材,我躺进一具,涛躺进了另一具。我听见涛对我讲话,那语言我不熟悉,但听起来却非常悦耳。我想将身子抬起一点点,却不能,身体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固定住了。

“首先,现在解释为时还过早。就是说,在理解这些解释之前,你还得有进一步的基本思想和知识准备。”

黄色从墙上消失了,代之以同样强度的蓝光——这油漆活又干了一次,屋子的三分之一突然变暗了。我注意到微弱的光像星星一样在闪烁。

“什么原因?”

涛的声音在黑暗中十分清晰。“那些是星星,米歇,我们已经离开了那层奇怪的时空,也要离开你们的地球,去访问我们的星球了。我知道你会对这趟旅行十分感兴趣,也会对我们的出发感兴趣,但出发将是缓慢的,为的是你健康的原因。我们可以看着我们前面的屏幕。”

“我知道我们选对了人——你机敏、伶俐。有两个原因,使我现在无法对你解释所有的事情。”

“地球在哪里?”

“你的确是我们要找的人,米歇,但注意别早下结论,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的。”她将手放在我的肩上,涛这么做时还不得不弯下身子。她大约有二米九零,比我明显高了许多。

“我们还看不到它,因为我们还在它的上空大约10000米的高空,……”

“他们会发疯的。而且,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她微笑着,肯定了我的断言。

突然,出现了一种说话声,说得像是刚才涛说的那种。涛作了简短的回答,然后那声音又对着我用法语讲——地道的法语(但音调比正规法语还悦耳)——欢迎我登上飞船。这很像我们地球上航空公司的“欢迎乘坐我们航空公司的航班。”记得我当时感到这很有趣……尽管知道我现在是在不平常的环境中。

“将他们送回他们本来的那个空间中去——但这会导致一系列问题。在这里,正如我说的,这些人已经呆在这里数千上万年了,如果他们再回到那个已经离开如此久的空间,你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同时,我觉得有一股轻微的冷气流过,像是开了空调。以后的事情变化得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星球,那肯定是太阳。最初,它好像碰着地球的边,或准确地讲是南美洲,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另一种是什么?”

我又一次怀疑起自己是在做梦了。

“你总结得不错。这是一种办法,但还有另一种办法。”

一秒又一秒,美洲变得越来越小。澳大利亚还看不到,因为太阳光还照不到那里。现在,地球的轮廓可以辨认得出来了。我们似乎在绕着地球朝北极方向飞行。在那儿,我们改变了方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离开了地球。我们那可怜的地球变得像个篮球,又成了个台球,直至完全消失。最后,整个屏幕都充满了宇宙空间那黑黝黝的蓝色。

“太可怕了!那么,能帮助他们的就只能是将他们杀死了?”

我转头朝向涛那边,期望她能给我一些解释。

“他们既不吃、也不喝,因为他们感觉不到饿和渴。在这里,记住,时间是静止的。同样,死者的尸体也不会腐败。”

“你喜欢这景色吗?”

“他们吃什么?”

“好极了,但这么快——有可能以这么快的速度飞行吗?”

“生活在这层空间的人们无论在精神上、还是在肉体上都没有痛苦。比如,如果我打你,你不会感到痛。但如果这打击很强,虽然你仍不觉得痛,但你还是会死的。这很难理解,但就是这么回事。这些人不知道我现在给你解释的这一切,好在他们会尝试自杀。但自杀,在这里,也不是一个解脱的办法。”

“这不算什么,我的朋友,我们‘起飞’得非常轻柔,只是现在我们才以全速飞行。”

“我知道,米歇,我是在逗你玩呢。不错,这是某种地狱,可是,这是只是一种意外。实际上,宇宙中还有多层这样的时空,这只是其中之一。天老儿(Albino),就是那些生来肤发皆白的人,是一种意外;四叶苜宿也是一种意外(苜宿正常为三叶——译注);你腹中的阑尾也是个意外,医生们至今也不明白人体中有个阑尾有何用,答案是——没什么用处。平常,自然界中任何事情的存在都有它明确的原因——这就是我为什么将阑尾也列为意外了。”

“有多快?”我打断她的话。

“我这么比喻是向你表明我在努力理解你的话。”我回答道,同时我奇怪,她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宗教徒?

“比光速还快数倍。”

“我还没有意识到你还是个宗教徒!”

“比光速?多少倍?这不可能!那光障怎么办?”

“那么,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层空间是个受苦难的地方——像阴间(hell)或地狱(purgatory)?”

“我能理解,这对你来讲是不可思议的,就算是你们地球的专家也不会相信——但这毕竟是事实。”

“别显得这么震惊,米歇。你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已经从物质身体(肉体)中解脱了出来,现在可以进入生命轮回了。像所有的生命体一样,进入正常的轮回程序之中。”

“你说比光速快数倍,到底是多少倍?”

“解脱?”

“米歇,在这次旅行中,有许多事不会专门对你解释的——许多事情,也有许多细节你不会得到答案的。我们的飞行速度就是一例。对不起,我理解你对所有事情的好奇心不能完全满足时的失望心情,但将会有非常多的、新的和有趣的事情等着你去看、去学习。因此,当有些事情不能让你知道时,你不可太过份在意。”

“我承认,但这是自然法则之一,因此也是宇宙法则之一。进一步讲,我们处于极其危险之中,因为他们的行为与其说是像人不如说是像野熊。我们和他们之间对话是不可能的,就像他们与这个空间的其它生灵之间的对话是不可能的一样。一方面他们不懂得语言交流,另一方面,他们根本就不明白他们自己怎么了。我们真的很危险。而且,让我说,我刚才实际上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因为我解脱了他们。”

她的态度表明,此事到此为止。我也就没有再坚持,觉得再坚持就显得自己粗鲁无理了。

“太可怕了!”

“看!”她对我说。

“那当然了。这些人在这儿已经有一万多年了,谁知道,我们没有时间研究这个,而且,这不重要。但这更清楚地证明了我刚才对你讲的事情。这些人来到这个空间,他们就永远地生活在这里了。”

“那是什么?”

“你说什么?我们真的这么危险吗?”

“土星。”

“我不得不这么做。”

读者必须原谅我,我的描述达不到那么详细,也满足不了她/他的愿望。但必须理解,我当时还没有完全恢复自己的所有感觉。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我看到了如此多新奇的事情,有时候就有些张冠李戴了。

“你杀死了他们?”

随着飞行,这著名的土星在屏幕上变得越来越大,它的颜色美丽极了——我们在地球上见到的色彩是远不能比拟的。有黄、红、绿、蓝、菊黄色等,每一种颜色都有更多的复合色和更多的浓淡色,形成及其丰富多彩的光谱。这些光不断地分离,又复合成新的色彩,增强了又变淡了,形成那著名的土星光环。这绝妙的奇观在屏幕上占的面积越来越大。

“他们将用石头埋葬他们的同伴。”

我感觉到自己已不再被那力场所束缚了,就想去掉我的面具,这样好将那光环的色彩看得仔细一些。可涛示意我别动。

“他们在做什么?”我问道。

“土星的卫星在哪儿?”我问道。

我又看了一下涛。她站着像个雕塑,神色凝重,眼睛盯着对方,似乎试着将他们催眠。后来我才知道,她是用心灵感应向对面那个女人发布命令。这个女人突然站了起来,用一种喉音朝着其余的人下达命令——我猜是这样。这些人起身抬起那些尸体,朝着来的方向退回了。

“你可以看到两个,几乎一边一个,在屏幕的右边。”

我听到一连串轻微的咔嗒声,五个长相最难看的人应声倒地,一动不动了。剩余的人完全止住了脚步,开始呻吟起来,并拜倒在我们的面前。

“我们离它有多远?”

我们的谈话被一群人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这些人是如此奇怪,以至于我又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在梦中——大约十二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模样的人,从离我们一百米远的一堆石头后面冒了出来。更奇特的是,这些人像是史前历史书中走出来的一样,他们蹒跚着像大猩猩一样的步态,手里挥舞着现代人怎么也不可能拿得动的、巨大的棍棒。这些吓人的生灵们径直冲着我们而来,吆喝着像野熊似的。我转身要逃,可我的同伴告诉我没什么可怕的,只管待着别动就行了。她将手放到腰间的扣子上,转身朝向来者。

“肯定在600万公里左右或更多,控制台那边知道准确数据。要我估计得更准确,我得知道我们的摄相机镜头的焦距现在是多少。”

“这些,你以后会明白的。”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土星突然从屏幕的左边消失了。屏幕又恢复了那黑黝黝的蓝色。

记得当时我说:“我好像是听说过有这么回事。可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

我相信我当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洋洋得意的感觉。这种独特的旅行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为什么呢?我过去对此从未所求,连想也不敢想的事件,谁会期望呢?

“有一个典型的例子,”涛继续道,“就在北美,有人进入了另一空间——一个年轻人到离家数百米远的水井去打水的时侯失踪了。大约一小时后,他的家人和朋友们四处寻找他。事情本来很简单,因为刚下了约二十厘米的雪,他们只要跟着那人的脚印就行了。然而,就在田野中央,脚印消失了。四周即无树木,也无任何高大的岩石可让他跳——没有一点可奇怪和可怀疑的自然环境——可脚印就是消失了。有人认为他是被外星人攫走了,但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以后你会明白的,他其实是被吸进另一层空间了。”

涛站了起来。“你也可以出来了,米歇。”我依言照办,和她一边一个,站在屋子中央。直到那时,我才注意到她头上不戴头盔了。

“若有人真的返回,并向人们宣说他们的经历,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相信他所说的——如果他坚持,他就会被当作疯子的。在明白了人们会这样看待他后,这些人也就只好闭口而不再提这种经历了。有时候,返回的人得了遗忘症,如果他恢复了一定的记忆,那也不是另一空间的记忆了。因此,他也不可能对揭示事情的真相有任何作为。”

“你能否解释一下,”我问道,“为什么我不戴头盔时你戴,而我戴时你却不戴?”

“很简单,你听说过百慕大三角吗?”我点了点头,“那么,很简单,在这儿,还有在其它一些不完全被知道的地方,这一层空间与你们的物质空间相融合,二者之间形成了一个通道(warp)。离这个通道很近的人、动物、甚至其它物质,会被完全吸入。所以,举例来讲,一只船会在数秒钟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有时候,某人或某些人会在数小时、数天或数年之后返回你们的地球空间;但更多的则是,他们一去不返了。”

“很简单,我们星球上的细菌种类和你们地球上的不一样。地球环境对我们那儿的细菌来说是极好的培养液。因此,为了与你接触,我必须注意这基本保护。你对我们来说也曾是危险的,但现在不是了。”

“因为意外?你指的是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你说的。”

“在地球上,他们之所以在那儿,仅仅是因为意外。”

“当你进入这个房间时,那色彩对你太强了,我就给了你一个头盔,就是你现在戴的这个。这是专门为你设计的。的确,我们能够估计到你的反应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在那儿?他们是怎么到那儿的?他们在哪儿出生的?”

“没多久,房间的色彩由黄变蓝,那是因为你身上80% 的细菌都被杀死了。之后,你感觉到一股冷空气,像空调一样,那是又一种消毒。其机理就是应用放射线(radiation),虽然这不是准确的术语——因为这没法翻译成任何一种地球语言。这样,我就被百分之百被消毒了,而你身上却仍有相当多危害我们的细菌。我现在给你两粒药丸,三小时之内,你就可以被认为和我们一样‘纯净’而成为我们的一员了。”

“他们的存在是可以理解的,以后你会知道。他们的人数很少,他们仅会由于自杀和意外事故而死亡,时间对他们来说是凝固的。这儿有男人也有女人,也有一些动物,他们的年龄在3~5万年之间,甚至于更久。”

说着,她就从床边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两粒药丸,还有一个装有某种液体的试管并交给了我。我想,那试管里是水。我将药丸和那液体都服了下去。之后,哎呀,一切都发生得非常快,非常奇怪。

“可是,这些人在干什么?”

我看见涛用手托起我的身体,将我放进那盒子里,去掉了我的面具。这一切都是我从离我2~3米的地方看到的!

“我们,你和我,此时此刻正处在另一时空——一个平行于地球物质空间的时空。为了能使你和我们的这次旅行得以成功,我们应用了一种‘时空锁’(airlock)。此时,你的时间是静止的。你能够处于这样的状态达20~50地球年,而在你返回时,你的年龄会像你未曾离开过一样,你的物质身体将保持丝毫不变。”

我能够想象得到,这本书里描写的某些事情,对没有思想准备的读者来说是很难理解的。但我的确能从远方看到自己的身体,而且我能随意念在房间里自由活动。

“我的名字叫涛(Thao)。但首先我想让你知道,从现在起,这一切都不是梦。的确,这是很不平常的事情,因为某种原因——这随后会给你解释的——你已经被选出来作一次旅行,这对地球人来说,还没有几个人N能这么做到过,特别是近一段时期以来。”

涛说道:“米歇,我知道你能够看得到我和听得到我的讲话,但我现在看不到你(灵体),因此,在对你讲话时,我没法看着你。你的灵体(Astral)已经暂时离开了你的肉体。这没有什么危险——你不必担心。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第一次,有些人会因此而惊慌失措的。”

“当然,你称呼我什么都行。你叫什么?”

“我给你的两种药丸,其中一种是为了清除你身体中所有的、对我们有害的细菌的;另一种是为了使你的灵体能暂时离开你的身体的——其效力会持续三小时,并用这三小时来净化你的身体。这样,你就可以随意走访我们的宇宙飞船而不会对我们造成污染,也不会浪费时间。”

她站在我面前,微笑的脸上显露着聪慧,全身都散发着和蔼慈祥的气息。和她在一起,我有一种非常安心和平静的感觉。有生以来,我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

这似乎很奇怪,但我觉得这很自然——我也就随着她的解释了。这妙极了,她来到嵌板前,嵌板就滑开了,使我们能够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我和她之间保持着一段距离,每次,那嵌板在我到达之前就关闭了,但我仍然能径直地穿过它!

“我的身材正常,米歇。在我们的星球上,我们都是这样的,一切都正常。我亲爱的朋友,希望你不要计较我这么称呼你!如果我们还不是好朋友,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是好朋友的。”

最后,我们来到了一间直径有20米左右的圆形房间。里面大约有12个“宇航员”,全都是女性,都有着像涛一样的身材。

“而且,你是谁?你的身材怎么和我们不一样?”

涛朝着其中的四个人走去。她们分别坐在巨大的、看起来很舒适的椅子上。这些椅子围成了圆圈。

“可是,如果这不是一个梦,为什么我现在会坐在岩石上呢?那边那些人是谁?他们怎么穿着上个世纪的衣服?”我开始辨认着,在乳状的光线下,那些正在交谈着的、在稍远处走动着的人们。

当她在旁边一张空椅子上坐定之后,这四个人转过头朝着她,脸上都带着询问的神情。她好像乐意要让她们等一会儿似的,但她最终还是开了口。

她又笑了。“现在你满意了吧,米歇?”

我又一次极有兴趣地听到了那种语言——那半谐音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其音调是那样悦耳动听,就像是在唱歌一样。她们全都显得极有兴趣地听着涛的报告。我猜她们是在讨论着我,我相信我的猜想是正确的,因为,我是她们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

“得了,这是一个梦,你看我说对了吧,我得掐一下自己。”说着,我真的就掐了一下——哎呀,好痛!

当涛停止了发言,她们就开始了一连串的提问。又有另外两个宇航员也加入了她们的讨论。讨论越来越热烈,气氛更加活跃。

“我们不在你家的房屋院子里,而是在它的上空!”

她们的谈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同时,我看到有三个人来到屏幕前,屏幕上显示出三维图像。图像的色彩极为逼真,我猜想这是一间中心控制室。我的隐身更是有趣,因为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而不必为我的存在而受到干扰或分散其注意力。

“这肯定是个梦——而且是个荒唐的梦,不然,你在我家房屋院子里作什么?”

在一个较大的屏幕上,我看到了许多小光点,有大有小、有亮有暗,但是都持续不断地朝着它们恒定的方向运动。有些朝屏幕的左边,有些朝右边。当它们在屏幕上变得越来越大时,速度也就越来越快,最后从屏幕上消失。它们的色彩非常鲜亮,极为漂亮——从淡淡的光辉到明亮的黄色,就像我们太阳一样。

“我知道。”

我很快就意识到它们是许许多多的行星和太阳,我们正航行在它们中间。它们在屏幕上无声的运动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也说不出我到底欣赏了它们有多久。

她微笑着。我继续讲,“你在对我讲法语,我的母语,可我们是在澳大利亚,我说英语,这你是知道的!”

突然,控制室里充满了一种声音——一种柔和而又威严的声音。同时,许多灯光都开始闪烁了起来。那些正在与涛谈话的宇航员们立刻转身返回了她们的控制台。她们的椅子显得好像是专为她们每个人设计似的。每个人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屏幕。

“是这样的。”我回答道,“因为在梦中总是这样的,但最终会发现自己掉在地上,头上碰起个大疱!”

就在这个大屏幕的中央,我注意到有个很难形容的巨大质团。硬要说的话,那是个圆形的、蓝绿色的东西。它固定在每个屏幕的中央,一动不动。

“不,你不是在做梦。”她说道,回答了我头脑中的问题。

房间里静极了,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三个宇航员身上了。她们控制着一个有些长方形部件的装置,有点像我们的计算机。

我前面站着一个相当高大的人,她穿着件连衣衫,戴了个完全透明的头盔,正在微笑着注视着我。

突然,在一面我认为是墙的巨大墙面上,我看到一幅使我目瞪口呆的纽约的画面——不,那是悉尼。我自言自语道。可是那桥却不一样……那是桥吗?

至此,我相信我自己是在做梦。

我的惊讶还在这里——我问涛,但我忘记了自己此时已“不再在我的肉体中”了,没有人能听到我的声音!但我能听到涛和她的同伴们对她们眼前景色的评论!因不懂她们的语言,我自然明白不了什么。

“没什么,一切正常,米歇。”

但我相信,涛没有对我撒谎——我们的确是远离地球了。涛曾给我解释过,我们是以快于光速数倍的速度飞行的……我已经看到过土星在我的身后了,之后,又是我认为的行星及那些太阳——如果我们现在又回到了地球,那该怎么解释呢?

“怎么啦?”我极度惊慌地喊起来。

涛大声讲起了法语,这使得大家都转头朝向她。

我开始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并打算返回房间,突然觉得自己非常轻柔地离开了地面。我在上升,起初是缓慢的,高过藤树之后,就加快了速度,看到房子在脚下变得越来越小。

“米歇,我们现在停止在阿莱姆&#8226爱克斯三号星球(Aremo-X3)的上空,它比地球几乎大两倍。就像你在屏幕上看到的,很像你们的地球世界。”

还没走几步,藤树的颜色突然变了。房屋的墙壁和旋松——所有的一切都沐浴在一种蓝色的光辉之中。草坪在我脚下晃动不停,旋松下的地面也是如此。藤树变了形状,而房子变得像纸一样在风中漂浮起来。

“我现在不能给你详细解释我们此行的任务,因为我得参与航天飞船的操纵,但我以后会给你解释的。为了使你明白一点,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此行的目的与你在地球上知道的那种原子辐射有关。”

我走下楼梯,来到旋松旁。平常,在夜晚这个时候,这里会有奇妙的音乐会——青蛙和蟋蟀的歌声会充满整个夜空。可是现在,到处是死一样的寂静,我怎么也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所有的人都在忙着,每个人都准确地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飞船现在是静止的,巨大的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城市中心的景色。读者应该明白,这个巨大的屏幕,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巨大的电视屏幕。但上面的图像是如此鲜明、逼真,就好像我们能从一栋楼的窗户里看进去似的。

夜晚充满了一种神秘的亮光,这光却显然不是由天空那些星星发出的。我本能地努力回想今天的月亮是不是满月,猜想月亮大概要升起来了。这儿,澳大利亚的东北,我居住的地方,夜晚一般是很明亮的。

我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到了另一个小一些的屏幕上,它们由两个宇航员监视着。在那上面我可以看到我们的飞船,就像在另一层时空时看到的那样。

我将留言条放在电话机旁,走到门口,又走到走廊。走廊里那张桌子上面仍有昨晚玩的象棋,棋盘上白色的国王仍在那静静地待着。我悄无声息地打开那扇通往自家花园的门。

我吃惊地注意到,在我们这个飞船的正中稍下方,有一个小圆球在下降,活像母鸡在下蛋一样。一旦出去,它就加速朝下面的星球飞去。当它从屏幕上消失后,另一个小球也同样被释放出去,接着是第三个。我注意到每个小球都被不同的宇航员面前的屏幕分别监视着。

“亲爱的,我要离开大约十天,一点都别担心。”

这些小球的下行,现在可以在这个大屏幕上显示出来了。它们与飞船之间的距离本来应该很快就看不到的,但它们却仍然被显示在屏幕上。我想,这摄像机必定有着巨大的聚焦能力。的确如此,因为在第一个小球从屏幕的右边消失的时候,而第二个就从左边消失。

对我来说,在这个时间醒来真是太罕见了。我脱下睡衣,穿上裤子和汗衫。干吗呀?我不知道。我也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走向书桌,并找了张纸和圆珠笔,看着我自己在写什么东西,好像自己的手有它自己的脑子似的——

现在我们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中间这个小球下降的过程。它降落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上,广场周围是众多的楼房。它停在那里,好像离地面还有几米似的。

我一点都不想再睡了,而且,此刻大概已经是早晨五点了。我起了床,走到厨房,查看了一下表,可是才半夜零点三十分!

另两个小球的降落过程也同样地被监视着。一个小球停在一条横穿整个城市的河流的上方;另一个停在城边的山岗上空。

我完完全全清醒了,精神饱满,感觉敏捷。可是,我的天,这是什么时间?利娜正睡在我身边,她的双手紧握着,就像她平常睡觉时那样……

出乎意料地,屏幕上出现了一幅新景色。我现在能很清楚地看到那些大楼的门、或门廊、或那些本来应该是门的地方。那些地方现在是一些裂口。直到现在,我清楚地记得,我当时觉得这整个城市是多么奇怪和难以理解——

我突然醒来了,不知道睡了多久。

一切都是死寂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