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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伊丽莎白张大了嘴,把双脚放到地上,屁股朝前挪了挪:“我来理一理思路。你们的计划是把一个小男孩当作诱饵扔到危险的地方,这样你们就可以,怎么说?伏击他的妈妈?”

德莱尼嘟起嘴,显然不太情愿回答:“为什么不呢。我已经叫南希·潘崔克联系儿童服务中心的凯·希瑟,安排明天早上九点见面。我还知道,南希作为假释警官,也要参加父母和孩子的见面,这样才合乎情理。”

德莱尼缓缓吸了口气,不紧不慢地抬起眼睛看向伊丽莎白头顶。也许他后悔告诉自己了,伊丽莎白心想。

“不过当然,你并不打算安排他们见面,对吗?”

“伊丽莎白,这也可能只是一位父亲的一次合法的申请,所以我们需要给予尊重。泰勒会十分安全。我们将在周边安排可靠的警力。凯说她会安排好把他带到一个购物中心,可能在麦当劳,让他吃一顿快乐儿童套餐。他会很开心的。”

“感觉是这样。”

“那么你的人打算怎么做?跳出来,当着她儿子的面逮捕她?他还是个小孩子,如果眼睁睁看着警察抓走他的妈妈,他会怎么想?”

“而且你还认为是斯特西想找到泰勒,所以让他跟泰勒的养父母联系的。”

有一阵子,德莱尼只是瞪着她,表情捉摸不透。然后他说:“你好像很健忘,斯特西·梅·查姆斯曾经袭击过帮助自己的社工,还害人家住进了医院。”

“是的。”

伊丽莎白愣了一下,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她起身指着门口,提高嗓门说:

伊丽莎白的头朝后一扬:“你是说,这么久了,他这次却突然良心发现,非常可疑是吧?”

“天啊,她当时才十七岁!”伊丽莎白说,她的身体前倾,近得他都能感觉到那满腔愤怒喷薄而出,“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而且要不是她的律师不称职,她根本就不会坐牢。”

“正是他。他突然间非要见他儿子不可。”

德莱尼侦探低下头,用力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像耐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不是立法的人,伊丽莎白。我只是个执法者。如果你想继续质疑,也可以,不过我也有我的职责。如果我发现你隐瞒信息或者妨碍了我,我会对你封锁我们的信息,并立刻终止你的一切介入行为。明白吗?”

伊丽莎白抬起眉毛:“你是说,同一个韦恩·莱特斯?”

伊丽莎白点点头,坐下来。

“不过,还有一个进展有点意思。南希·潘崔克办公室接到过韦恩·莱特斯打来的电话。”

“告辞,不用送我。”他说,同时走到门口。临走,他停下来,回头看着她,“显然我不需要提醒您了吧,你得到的任何消息都要直接汇报给我。”

他想错了——她从不认为斯特西骗了自己。她点了一下头,没有吭声。

“不用提醒了。”她生硬地说。

德莱尼接过去,塞回外套胸口处的内衬口袋里:“事情成了这样我很难过,伊丽莎白。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也不是斯特西骗的第一个人了。”

他刚走,佩妮出现在门口:“哟嗬!需要什么东西疗疗伤吗?”

一个父亲遗弃自己的孩子,这正好戳到了她的痛处,她把信递回去:“这些计划应该很周密,我猜。”

伊丽莎白穿好鞋,站了起来:“放心,我死不了。”

“可能是因为不知情吧。她在信中要他别联系她,因为一旦联系就可能被人拦截信息。这种情况确实也很可能发生。”

佩妮捋起袖子看看时间:“唉,我真不想告诉你,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商业颁奖典礼还差三十一分钟就要开始了。”

“那她为什么还想要他帮忙?”

“上楼去,边换衣服边说。”

“大部分看过。从信件内容看,很显然她从未想过要严格遵守这个假释项目的规定。她在四个月前的第一封信上说,她遇到麻烦了,十分迫切地想要找到泰勒。后面的几封信中她又大概讲了一个计划,她希望韦恩·莱特斯能帮她。我打赌如果他收到信一定会很惊讶,因为他实际上有三年没和泰勒联系了。”

佩妮跟着伊丽莎白上楼到了她的卧室。整个房间布置得很淡雅,满眼浅绿色和鹅黄色。一张大双人床上摆着鼓胀的枕头,铺着手工刺绣床单,色彩和样式都和整个房间的装饰很协调。床上还放着一套伊丽莎白的海军蓝西服。凯蒂已把它和配套的鞋子及手提包摆在了一起。

“信你都看过了吗?”

伊丽莎白大步走进衣帽间,摁亮电灯。刚才与德莱尼的冲突让她心里有些酸涩。也许他只是无法理解,一位母亲为了孩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而遭到孩子父亲的遗弃又会造成多大的痛苦。

德莱尼耸了耸肩。“那是个64000美金问题1,不过至少我们找到了跟踪脚环。就在附近的水沟里。看起来是她从车上扔下去的。特雷纳先生又证实那些信正是他给她的,所以这些信息都能互相印证了。”

“你的套装在那边。”佩妮指着床上已经摊开来摆好的套装说。

“哦,不。那么这之后她会去哪儿?”

伊丽莎白几乎没正经看一眼,就径直走进衣帽间,挨个翻找挂在衣橱里的衣服:“打死我也不穿那套。”

“好像他已经搬走了。我的一名警官之前去过那里,说现在住在那儿的是一位叫特雷纳的先生,特雷纳说有个年轻女子敲过门,问过韦恩·莱特斯的下落。这些信就是他给她的。”

“你不想穿那套吗?”

他递给伊丽莎白。伊丽莎白翻看着那些信封,间或翻过来看上面的地址。她冲他皱着眉说:“都是寄给韦恩·莱特斯——泰勒的父亲的。”

她没有理会秘书,继续一件又一件地拨弄着挂衣架,扯下一个又一个衣架,然后走到卧室的立式穿衣镜前,手中拿着一件短袖黑色连衣裙,带着真丝褶边和袖口,她拿到自己跟前,又转向一件鲜艳的枚红色无肩带晚礼服,配着一条丝质披肩。“你觉得哪件好?”

“很可能。”他手伸进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叠信封模样的东西,用橡皮筋捆在一起,“不过,我们在车上还看到了这些。在乘客座位上。”

“你是要直接去商业颁奖典礼呢还是要去秘密参加一档相亲真人秀节目?”

“而你认为她在撒谎?”

“玫红这件好,我觉得。”伊丽莎白说着,把黑色那件又拿到身前看了一下,然后对着枚红色的裙子点点头。

“她进去见过住在那儿的一个女人。我让一个警官跟她通过电话,她说从几个月前她出狱以后,就没见过斯特西。”

“你不是开玩笑吧。”佩妮说。伊丽莎白将那条裙子扔到床上,转身去找可以搭配的鞋子了。

伊丽莎白把一只脚压在身下,一只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怎么会在那儿?”

伊丽莎白从衣帽间出来时,一只手臂下夹着一双细高跟鞋。她取下耳钉,走到梳妆台前,把鞋扔到地板上,把脚伸进裙子里,扭动着身子把裙子从下边拽了上来。“我绝不是开玩笑。对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去监狱的情况?”

“我不要,谢谢你。”等凯蒂离开了,他接着说,“我们还发现了葛伊琳·查姆斯的车。就停在特伦斯大街附近。”

“哦,上帝。我希望你再也别提那些了。”

“这个我听说过了,算不上多大的惊喜,对吧?”伊丽莎白说。她的管家凯蒂刚好进来,恭敬地对雇主点点头。“给我来杯咖啡,谢谢凯蒂,大侦探要吗?”

“你猜我遇到谁了?”

“我们找到了脚环。斯特西把它弄断了。就在欧几里得大道的这边找到的。”

佩妮双腿交叉坐在床上,看着她:“猜不出来。说来听听。”

“倒是听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但是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你那边呢,有新进展吗?”她揉着穿着长袜的脚,把另一只脚上的鞋也蹭掉了,放松下来,盘腿而坐。

她转身,一边嘴角上扬,露出神秘的微笑,一边把裙子背后的拉链拉上一半。“几年前财经界最厉害的大佬是谁?”

“我希望你在凯瑞威监狱与那些女犯的会面没有浪费时间。”他说。但他脸上的表情表明他并没抱多大的希望。

佩妮摇摇头,蹙着眉说:“再给点提示吧?”

德莱尼等她在沙发上坐下来,脱掉一只鞋,才回答:

伊丽莎白走上前来,转过身,让她的秘书可以帮她拉好拉链。“好吧。就是埃夫丽尔·塞文提斯的前任。”

她推着女儿边走边说:“你到你房间里去,准备上床了,大小姐。我们晚点再聊吧。”霍莉离开妈妈,爬上楼梯,伊丽莎白转身走向客厅,德莱尼跟了上来。“什么风把你吹来的,侦探先生?”

佩妮眉间的皱纹加深了,然后她突然睁大眼睛:“你是说艾琳·格兰特吗?她到底出了啥事?好像她不声不响地就消失了。”

伊丽莎白正要回答,抬眼看见站在门廊处的德莱尼侦探,还有他身后的佩妮,两人都在看着母女俩。

“嗯,嗨,在监狱呢。”

“可是妈咪——”

“啊,不会吧!怎么回事?”

不知道为什么,伊丽莎白不由自主地板起了脸:“我们不去瑞西巴,亲爱的。我们会找到全俄亥俄州最漂亮的裙子,但是是在别的店。”

“不能说——发誓要保密的。这么说吧,用格拉西监狱长的话讲,艾琳‘并不符合这个项目的标准’。她这么说可不是开玩笑。”她转身面对她的心腹下属,扬起眉毛,严肃地说,“这些事不可以告诉其他人,明白吗?”

“负的(是的)。”

佩妮做了一个拉链锁嘴的动作,又假装扭动一把钥匙然后扔掉:“一个字也不会。”

“你是指瑞西巴吗?”

伊丽莎白双手拢起头发,试图在脑后挽成一个髻。

霍莉仰面看着伊丽莎白:“我们可以在布比巴买新裙子吗?他们那儿的裙子很漂亮。”

“我来帮你。”佩妮起身走上前,站在伊丽莎白身后,伊丽莎白立刻坐在了镜子前面的梳妆椅上。佩妮麻利地将她齐肩的金发轻柔地拢起来,在脑后挽成一个法式髻,用别针固定,然后把两边散落的头发也往后梳。

“谢谢,妈咪。”霍莉含混地说着,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伊丽莎白,伊丽莎白拥抱着女儿,在她头顶又印上一个深深的吻。

“谢谢你。我从来都搞不好。总之结果是,最近四个月艾琳一直和斯特西在同一个班组工作,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导致艾米·迪克逊死亡的毒品大案吗,就是在斯特西的朋友艾米死了之后,俩人分到同一个班组了,最后发现把毒品带进去的是签约理疗师——洛伊丝·汉克曼。”伊丽莎白顿了顿,抬头从镜子里看着佩妮的反应。

“我觉得这是买新裙子最好的时机啊!”

“我猜总有人善于钻空子。”佩妮心不在焉地说,一边把一些零散的头发理好,喷上发胶固定。

“我可以买条新裙子吗?”

“哦,关键是,洛伊丝·汉克曼恰巧就是格拉西监狱长的妹妹。”

“哦,除了你最好的朋友外,我想再没有更好的人选了。我当然同意。”

佩妮冲着镜子里的伊丽莎白睁大了眼睛,表情甚至带着一种惊恐:“不会吧!格拉西到底怎么搞的,让自己妹妹也在监狱工作?”

伊丽莎白忍住眼泪,笑了,哦,我的宝贝,你长得好快,拜托别再长了。

伊丽莎白意味深长地耸耸肩:“私家监狱?特殊规定,也许是?”

那孩子两手紧托下巴,小身板一左一右扭来扭去:“我要和谢里尔一起去。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爸爸说,如果你同意,他会接送我们俩。”

“我还是觉得奇怪。”

“我知道了。那你想和谁一起去呢?”

“这还没完呢。关于斯特西换班组和寝室的原因,官方的解释是:她和一个狱友翻脸了。听起来很严重,她们打了一架。那个狱友叫奈拉·格思里,她打断了斯特西几根肋骨。那几个和我谈话的女犯似乎都认为这其实是一出戏,是她们合谋的。”

霍莉兴奋地拍着手说:“是学校的舞会。我背包里有张纸条。是老师给的。”

“是吧,不过两根肋骨可不是闹着玩的。有人解释是为什么吗?”

伊丽莎白眯着眼看她,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舞会?”她脱下外套,挂在楼梯柱头上,感觉有成千只野兔在心里惊慌失措地乱窜,“是个什么样的舞会?”

“没,没有一个字提到。不过如果说奈拉和艾米的死有任何关联的话,我也觉得更像是真打。斯特西曾帮她戒过毒。不过人人都说,她没有还手——只是站在那里挨打,因为还手可能对她申请参加早释项目不利。”

霍莉笑得更灿烂了,不过她很快就收起了笑容,深吸了口气,往回退了一步,表情异常严肃:“妈咪,我可以参加舞会吗?”

“但是这导致斯特西换了寝室和劳动班组,也许这是最关键的地方。也许这个奈拉或者其他人不想她继续挡道,这样她就可以继续贩毒或啥的。”

伊丽莎白眯缝着眼睛,俯身嗔怪道:“明天,你要吃蔬菜哦,好吗?”她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放下公文包。

“我也不知道。”伊丽莎白的视线在梳妆台扫来扫去,下意识地拿起口红,脑子里努力把所有信息串起来。突然一个念头从大脑深处冒出来,有个人曾经说过什么话,她当时忽略了:“艾琳想要告诉我什么事,但她当着凯西·雷诺兹的面不好说。她最后只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不沾边的东西,什么魔啊仙啊的。你帮我约一下女子改造监狱,我想和洛伊丝•汉克曼聊聊。也许没其他人在场时她更愿意说点什么。”

霍莉做了个鬼脸:“我不喜欢吃蔬菜。”

“好的。”佩妮说,然后在手机上做了记录。

“哦,是吗?热狗?吃蔬菜了吗?”伊丽莎白微笑着问。

“还有,请帮我查一下那些狱警的背景资料,好吗?我想从这一步着手是最好的。”

除了还有点口吃外,伊丽莎白与霍莉的交流已经有了令她难以相信的进步。曾经有段时间,她说的话总让她有意外的惊喜,她只想坐下来静静地倾听,享受那美妙的时光。

她的秘书做了一个痛苦的鬼脸:“所有的狱警?”

她调皮地一笑,答道:“我吃的热狗。”

“也许只需要一部分。先从凯西·雷诺兹的‘K’和帕特里夏·托姆斯开始。还有一个叫作海伦什么的,还有一个拉美裔女人。我都没见过她们,但是在格拉西办公室的名册上有她们的名字。看看她们的过往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会从福布斯榜单着手。看看他们的员工名册,能不能找到点线索。或者,最好这么着,先帮我拨戴安娜·杜普莱西的电话。”

“嗨,宝贝。凯蒂给你吃过晚饭了吗?”

“现在?”

“妈咪,妈咪,”霍莉叫着,伊丽莎白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头顶。女儿身上散发着草莓和奶油的味道,让她感觉满怀都是盛夏的温暖热烈。

“就现在。”

她一打开前门,霍莉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梯迎上前来,双臂张开,美丽的圆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虽然在最初几年,伊丽莎白难以接受孩子有残疾的事实,内心备受煎熬,但这些日子,她从不把她女儿看作唐氏综合征患者。霍莉做过两次兔唇和兔鄂修复手术后,几乎看不出什么伤疤,又接受了最好的语言康复专家的治疗,但即便如此,她仍然吐词不清,日乌、斯夫不分,使得她说“人”字像“文”,说“是”字像“负”字。

佩妮拿起伊丽莎白的手机,发现戴安娜的号码存在快捷拨号键第七位。戴安娜是伊丽莎白的记者朋友,她们是在霍莉被绑架后认识的,自那以后一直保持着联系——不是很铁的关系,但也还算密切。

伊丽莎白从后视镜看过去,这才发现一辆新款的黑色轿车停在街道对面。“我就来。”

“杜普莱西小姐,”佩妮对着手机说,“伊丽莎白·麦克莱恩在我旁边。她想打扰您一会儿。”

“我现在在你家。德莱尼也在。他想见你。”

佩妮将手机递给伊丽莎白。

“我已经在门口车道了。怎么了?”

“戴安娜。你好吗?”

有一阵子电话里没了声音,伊丽莎白猜得到佩妮正在找僻静的地方说话。果然,她再开口时,语气听起来特别小心,“你什么时候回家?”

“听你的声音,应该我比你要好些。”

“出什么事了?”

伊丽莎白听得出她在微笑。

“伊丽莎白,我是佩妮,你在哪儿?”对方压低声音说。

“那么你很可能猜得到我正在做什么。”

詹妮弗·格拉西往回走进前面的重门,一言不发。伊丽莎白独自朝自己的车走去。一路上,她头脑里反反复复盘旋着那些信息,一小时后,她驾车开进了自己家车道,此时,电话铃响了。她停车熄火接听。

伊丽莎白的幽默让戴安娜的声音也热情起来:“是在为今晚的商业颁奖晚宴穿上最大胆的衣服吗?”

詹妮弗·格拉西点了一下头,表示会面结束了:“往后就看你运气了,麦克莱恩夫人,祝你好运。”

“你太了解我了。我需要你帮忙。”

“我很高兴你这么信任司法系统。我多希望像你一样有信心。”

“说吧。”黛安娜说。

她的目光掠过停车场,飘忽不定:“我的想法并不重要。已经调查过了,认定她有罪。”她微微抬起头,“我的震惊不亚于其他任何人。”

“我需要凯瑞威私立监狱狱警的背景资料。”她停顿片刻,说,“你能搞到吗?”

“你肯定是她干的?”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格拉西正好碰上她射过去的目光,轻轻低下头说:“麦克莱恩夫人,这个无关紧要。案子已经结了。她已在服刑了。”

伊丽莎白笑了:“知道。”

伊丽莎白没有答话,只是昂着头,等着她回答。

“你清楚我不能泄露我的消息来源。”

詹妮弗·格拉西咧开嘴,露出僵硬的笑容:“真该感谢艾琳·格兰特把这些告诉你了。我早该料到的。”

伊丽莎白冲着佩妮赞许地点点头,说:“我更喜欢这样。”

伊丽莎白正要离开,却又停下来,转身面对詹妮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洛伊丝·汉克曼,那个因为偷运毒品进监狱,被判刑的人就是你妹妹?”

“你最晚什么时候要?”

“我倒觉得未必噢。”詹妮弗嘲讽道。

“越快越好。”

“没关系。坦白地说,这样也不错,不然电话每两秒钟就会闹腾一次。”显示屏上显示有五个未接来电,三条未读短信。“才五个电话。狗仔队肯定已经死心了。”

伊丽莎白告诉戴安娜她需要查找信息的警察名字,挂了电话,将手机递给佩妮,探身凑近镜子,涂上睫毛油,把唇膏转出来,抹到唇上。最后,她站起身,把脚伸进细高跟鞋,往身上喷了一点香奈儿5号香水,摆了个姿势。

格拉西扫视着停车场,似乎才感觉到寒风乍起,不由得抱紧胳膊,摩挲着上臂:“这个建筑在设计时,就计划安装屏蔽设备,这样监狱里就无法使用手机了。我早该告诉你的。”

“怎么样,假设我们是在参加相亲真人秀节目的话,我可以得到多少分?”

“哦,有信号了。”伊丽莎白有点意外。

佩妮后退了几步,把她的老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伊丽莎白,如果要我说的话,我自己都恨不得娶你。”

艾琳·格兰特的话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炸得伊丽莎白半天才回过神来,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发现今天已经没有时间再找其他女犯谈话了。她马上通知了格拉西监狱长,格拉西陪着她穿过重重铁门,走过过道,来到入口。一跨出大门,手机就嘟嘟了三声,显示收到短信了。

1 注:美国一档有奖问答电视节目,最高难度的问题奖金为64000美金。

第一天:下午7点48分——伊丽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