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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探案集2 第二章 巴斯克维尔的灾祸

“您不觉得非常有趣吗?”

“嗯?”他说。

“对一个搜集神话的人来说,是非常有趣。”

莫迪墨医生读完这篇奇异的记载之后,推了推眼镜,把它架在前额上,然后直直地盯着夏洛克·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打了一个呵欠,将烟头扔进炉火。

莫迪墨医生将一张折叠着的报纸从口袋里拿出来。

这是修果·巴斯克维尔(此修果·巴斯克维尔为前文中所提到之修果·巴斯克维尔之同名后代)留给两个儿子罗杰和约翰的家书,并嘱咐二人万勿将此事告知其姐伊丽莎白。

“福尔摩斯先生,现在我要告诉您一件前不久才发生的事。这是一份今年五月十四日的《德文郡纪事报》,上面有一篇简讯是关于前几天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的死亡的消息。”

我的孩子们呀,关于那只猎狗的传说就是这么来的,据说从那时起我们家族就被那只可怕的狗骚扰着。我之所以把它记下来,是因为我还觉得:道听途说和妄自揣测的东西要比知道得明明白白的东西更令人畏惧。毋庸置疑,在我们家族里,有许多人死得很惨,而且大都是突然凄惨而又神秘地死去的。希望能得上帝无边慈爱的庇护,不致降罚于我等三代以至四代虔诚的信徒们。孩子们,我借用上帝之名劝阻你们多加小心,一定不要在黑夜降临、罪恶势力嚣张的时候走过沼泽地。

我的朋友身子稍稍前倾,神色也开始变得专注起来。

这帮人勒住马,可以料想得到,他们现在已经比出发的时候清醒多了,其中大部分人已经不想再往前跑了,可是有三个胆子最大的——或许是醉得最厉害的——仍然策马顺着山沟走了下去。一片开阔的平地出现在眼前,中间耸立着两根大柱子——目前依然可以看到——是古时什么人树立在这里的。那块空地在月光的照耀下看得很清楚,空地中央躺着因疲惫和惊吓已经死去的少女。可是把这三个胆大包天的酒鬼吓得毛骨悚然的既不是女孩的尸体,也不是在她近旁躺着的修果·巴斯克维尔的尸体,而是那个站在修果身旁撕咬着他喉咙的可怕的东西,一只既大又黑、很像猎狗的畜生,这么大的猎狗谁也没有见过。正当他们愣在那儿,看着那家伙撕扯修果·巴斯克维尔的喉咙的时候,它突然向他们转了过来,把闪亮的眼睛和淌着口水的大嘴朝向他们。三个人一看就吓得大叫起来,赶忙掉转马头逃命,他们穿过沼地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喊叫,据说其中的一个因为看到了那家伙当天晚上就吓死了,另外两个也落得个终生神经错乱。

我们的来访者将眼镜重新架好,又开始读了起来:

当他们跑了一二英里路的时候,碰到一个沼泽地里的牧人,他们大喊着问他是否看到了他们要追的人。据说那牧人当时被吓得快说不出话来了,后来,他终于说他的确看到了那个可怜的姑娘,还有一群猎狗在后面追她。“我还不止看到这些呢,”他说,“修果·巴斯克维尔也骑着黑马从这里过去了,后面还一声不响地跟着一只魔鬼似的大猎狗。天啊,可别让我后面跟着那样的狗!”醉鬼老爷们臭骂了那牧人一顿就又骑着马追赶过去。可是不久他们就吓得浑身发抖了,因为他们听到从沼泽地传来马蹄声,接着就看到了那匹黑马,嘴里流着白沫跑了过来,马鞍上并没有人,缰绳在地上拖着。这时那些浪子们都紧紧地挤到一起,他们感到万分惊恐,可是他们却依然在沼地里行进着。假如他们只是单独一个人走的话,没准早就调转马头往回跑了。他们就这样骑着马缓慢前进,最终赶上了那群猎狗。这些狗虽然都是以勇猛和优种闻名,这时却在沼地里一条深沟的尽头处挤成一堆,相互哀鸣,有些已经逃得不知所踪了,剩下的这些则颈毛直竖,两眼直瞪瞪地望着前面一条小窄沟。

近来,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之暴卒,使本郡不胜悲悼。据说,在下届选举中,此君有可能被选为中部德文郡自由党候选人。虽然查尔兹爵士在巴斯克维尔庄园居住时间不长,但其仁厚与大方已深得周围群众之推崇。在这样一个暴发户充斥的时代,像查尔兹这样的名门之后,能重振因厄运而衰弱之家威,实为可喜之事。众所周知,查尔兹爵士曾在南非投机致富,但他与那些一直到倒霉才肯罢休的人相比较而言是聪明的,他变卖了钱财返回英伦。在他回到巴斯克维尔庄园不到两年的时间,人们大都在谈论着他那庞大的重建和修葺计划,但是这一计划却由于其本人的去世而中断了。他没有后代,他活着的时候曾经公开表示,他将资助整个乡镇。因而有很多人都悲悼他的猝卒。至于他对本地本郡慈善机关的大方捐赠,本栏常有登载。

这些浪子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地站着,对这样匆匆忙忙地折腾了半天的目的完全摸不着头脑。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弄清楚要到那里去干什么,接着又都大喊大叫起来,有的喊着要把枪带上,有的找自己的马,有的甚至还想再带上一瓶酒。最终,他们那疯狂的头脑清醒了些,十三个人个个都骑上马追了出去。在头顶皎洁月光的照耀下,他们齐头并进,顺着那姑娘返家的必经之路飞奔。

验尸结果对查尔兹爵士之死亡的调查并没有很大帮助,至少还不能消除由于当地迷信所导致的诸种谣传。怀疑其中有犯罪成分,或者推测死亡并非由于自然原因,这都是完全没有根据的。查尔兹爵士鳏居在家,据说他在某些方面会表现出精神异常。他虽然有巨额财产,但个人爱好却很单一。巴斯克维尔庄园中只有白瑞摩夫妇两个仆人,丈夫是总管,妻子则为管家妇。他们的证词经过几个朋友证实,没有疑问,证词表明:查尔兹爵士曾有健康状况不佳的迹象,尤其是有心脏病症状,表现在面色突变、呼吸困难和严重的神经衰弱。这点也得到了死者的朋友兼私人医生詹姆士·莫迪墨的证实。

过了一会儿,修果撇开客人,带着食物和酒——指不定还有更糟糕的东西呢——就去找那个被他抢来的姑娘了,可是却发现笼中之鸟已经飞走了。之后,他就像被魔鬼附身似的冲下楼来,跳上饭厅的大餐桌,把眼前的酒瓶木盘什么的全都给踢飞了。他冲着朋友们大嚷大叫着说,只要今晚他能追上那贱人,他愿把肉体和灵魂全都献给恶魔,听任其控制。当那些纵酒狂欢的浪子们被他的暴怒吓得目瞪口呆的时候,有一个尤为凶狠的家伙——大概是因为他喝得比别人更醉——大喊着说应当把猎狗都放出去追她。修果听他一说就跑了出去,高呼马夫牵马备鞍,还把狗窝里的狗全都放了出来。那些猎狗闻了闻那姑娘落下的头巾,就一窝蜂地跑了出去。月光下,这群狗狂吠着朝沼泽地狂奔。

案情非常简单。查尔兹·巴斯克维尔每晚就寝前有一个习惯,就是沿着巴斯克维尔庄园出名的水松夹道散步。死者这一习惯也得到了白瑞摩夫妇的证实。五月四日,查尔兹爵士曾吩咐白瑞摩为他准备行李,因为他打算第二天前往伦敦。当天夜晚他照常出去散步,并且和往常一样吸着雪茄。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白瑞摩发现厅门还开着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他吃了一惊,于是就点上灯笼,出去寻找主人。当时外边的地面还很潮湿,所以很容易看到爵士的脚印,小路中间有个通向沼地的栅门。诸种迹象都说明查尔兹爵士曾在门前停留过,随后沿着夹道走了下去。他的尸体就是在夹道的尽头被发现的。

据说是在大叛乱时期(我诚心地向你们推荐,应该读一读博学的克莱仑顿男爵写的历史),这所巴斯克维尔大厦本来为修果·巴斯克维尔所占用,毫无疑问,他是个最卑鄙粗俗、最目无上帝的人了。事实上,如果仅此一点的话,乡邻原本是可以谅解他的,因为在这一地区,圣教从来就没有兴旺过。他天性残忍狂暴,在西部人尽皆知。这位修果先生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爱上了(假如还能用这样圣洁的字眼称呼他那肮脏的情欲的话)一个农户的女儿,这个农户在巴斯克维尔庄园附近种了几亩田地。可是这位少女一向注意言行,名声很好,总躲着他。后来有一次,在米可摩斯节那天,这位修果先生得知她的父亲和哥哥都出门了,就叫了五六个游手好闲的下流朋友,一起到她家偷偷地把这个姑娘抢了回来,并把她关在庄园楼上的一间小屋子里。修果和朋友们在楼下狂欢痛饮,他们在夜里总是这么做。这时,楼上那位可怜的姑娘听到楼下狂喊乱吼和那些不堪入耳的秽语,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有人说,修果·巴斯克维尔酒醉时说的那些话,不论是谁,就算只是重复一遍都会遭天谴。最后,她在极其害怕的情况之下竟干出来一桩就连最勇敢和最狡黠的人都会吃惊的事来——她沿着爬满南墙的蔓藤从窗口爬了出来,然后穿过沼地直奔九英里外的家。

但是还有一点无法解释,据白瑞摩称,主人的脚印在过了通往沼地的栅门后就变得不同了,仿佛是从那之后就换用脚尖走路了。有一个叫作摩菲的吉普赛马贩子,那时正在沼地里,而且离出事地点不远。他说自己当时酒醉得很厉害,曾听到过喊叫声,但是弄不清楚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在查尔兹爵士身上没有发现遭受暴力袭击的痕迹,可是在医生的证明中曾指出他面容变形到了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躺在医生面前的就是他的病人和朋友的尸体——据分析说,这是呼吸困难和心脏衰竭而死时一种常有的现象。尸体解剖证明了这一分析,说明官能上的病症确实存在很长时间了。法院验尸官也呈上了一份与医生证明相符的判断书。这样终结较为理想,因为查尔兹爵士的后代仍要在庄园居住,并将因为不幸而被中止的善行继续进行下去,因此,显然这一点极其重要。如果说验尸官不能据实作出报告,则无法排除那些谣传,那么想要为巴斯克维尔庄园找个住户非常困难。据了解,爵士最近的活着的亲戚,就是他弟弟的儿子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了。据传这位年轻人在美洲,现在已经在寻找他的下落,以便通知他来继承这笔为数庞大的遗产。

关于巴斯克维尔的猎犬一事的确是说法繁多,我之所以要将它记下来,是因为我相信我写的事情确实曾经发生过。我是修果·巴斯克维尔的直系后代,这件事是我父亲告诉我的,而我父亲又是直接从我祖父那儿听说的。我的孩子们,希望你们相信,公正的神明能够惩罚罪恶,但是只要那些罪恶的人能祈祷悔过,即使是犯了很深重的罪孽,也都能得到宽恕。你们知道这件事后,也不要因为前辈们所得的恶果而恐惧,只要自己将来谨慎一点,以免我们这家族过去所遭受的深重的苦难再次发生在我们这些败落的后代身上。

莫迪墨将报纸叠好,放回口袋。

福尔摩斯靠在椅背上,两手指尖触碰在一起,闭上眼睛,准备洗耳恭听。莫迪墨把手稿拿到亮处,扯开嗓子用喑哑的声音高声朗读着这个怪异而古老的故事:

“福尔摩斯先生,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关于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死亡的事实。”

“的确迫在眉睫,这是一件最为现实最为紧迫的事,一定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做出决定。不过,这是份很短的手稿,而且与这件事联系密切。假如您允许的话,我就把它念给您听一听。”

“我真的十分感谢您,”夏洛克·福尔摩斯说,“您让我开始注意这件十分有趣的案子。当时我曾读过一些相关报道,但那时我正专心致力于梵蒂冈宝石案那件小案子,由于受着教皇急迫的嘱托,竟忽略了在英国发生的一些案件。您说公开事实已经全部包含在这段新闻里了吗?”

“但我认为您来找我是为了比这个更为紧迫的事情吧?”

“是的。”

“对了,是一个流传在巴斯克维尔家族的传说。”

“那么再告诉我一些内幕吧!”他靠在椅背上,把两只手的指尖抵在一起,脸上是一副极其冷静的法官一般的表情。

“看来好像是一篇关于什么的记载。”

“这样一来,”莫迪墨开始激动地说,我就会把我还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的事情都说出来了,验尸官都被我瞒过了。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最怕的就是在公众面前显得他好像是相信了一种流传的迷信。另外我在想,就如同报纸上说的那样,如果有任何事情再进一步使它本已相当可怕的名声变得更糟,那么巴斯克维尔庄园就真的不会再有住户了。为了这两个原因,我想,不把我知道的全部事情都说出来还是正确的,但是对于你来说,我没有理由不坦诚相待,和盘托出。

我凑到他肩后,看着那张发了黄的纸和褪了色的字迹。顶头写着“巴斯克维尔庄园”,下面紧接着就是潦草的数字“1742”。

沼地上的住户们住得都很远,因此居住较近的人们就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所以我和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见面的机会就很多。除了赖福特庄园的弗兰克兰爵士和生物学家斯台普顿先生之外,方圆数十英里之内就再没有受过教育的其他什么人了。查尔兹爵士喜欢隐居独处,但是他的病把我们俩拉到了一起,而且对科学的共同兴趣也使我们两人更亲近起来。他从南非带回来很多科学资料,我们还在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的夜晚,共同研讨对布斯曼人29和霍屯都人106的比较解剖学。

“华生,你注意看一看,长S和短S的换用,这就是我判断年代所依据的几个特征之一。”

在最后的几个月里,我愈来愈清楚地看到,查尔兹爵士的神经已经紧张到极点了。他对我读给你听的那个传说深信不疑——虽然他常常在自己的宅邸内散步,但一到晚上就怎么都不愿到沼地上去了。福尔摩斯先生,在您看来是如此地荒唐,可是,他却深信他的家已经是厄运临头了。当然,他从上辈人那里听来的传说确实令人不快。他总是认为可怕的事情就要出现了,他不止一次地问过我,在夜间出诊的途中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又或者是听见过一只猎狗的狂吠。后边这个问题他曾好多次地问过我,而且询问的时候总是惊慌不安,声音打颤。

福尔摩斯接过手稿,将它平铺在膝盖上。

我非常清楚地记得,有一天傍晚我驾着马车到他家去,那是在这件不幸的事情发生以前约有三个星期的时候。他碰巧正站在正厅门前。我从马车上下来站在他面前,突然看到他眼神充满恐惧,死死地盯着我的身后。我猛地转过身子,碰巧来得及看到一个像大牛犊似的黑东西飞快地跑了过去。他吓得魂不附体,我不得不走到那畜生曾经走过的地方四下查看了一番。它已经跑了,但这件事似乎在他心中留下了极为可怕的阴影。我陪他待了一个晚上,就在那时,他向我解释他之所以惊恐的原因,还把我刚来的时候为您读的那篇记载托付给我保存了。我之所以要提到这个小小的插曲,是因为它在随后发生的悲剧中可能关系重大,可是在当时,我的确认为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惊恐也是毫无理由的。

“准确的年代是一七四二年。”莫迪墨医生把手稿从胸前的口袋里拿了出来,“这是份祖传的家书,是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交给我的。三个月前他突然惨死,在德文郡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可以这么说,我是他的朋友,同时也是他的私人医生。他是个意志坚强并且很敏锐的人,有着丰富的经验,并和我一样注重实际。他很看重这份文件,他在心理上早已经做好接受这样结局的准备了,而结果,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查尔兹爵士最终还是听从了我的劝告,决定到伦敦去。我知道,他的心脏已经受到了影响,他总是处于焦虑之中,不管原因是如何虚幻,明显已严重地影响了他的健康。我想,几个月的都市生活或许能将他变成另外一个人。我们共同的朋友斯台普顿先生同样十分关心他的健康状况,他和我持有同样的观点。但是,这可怕的灾难竟在临行前的夜晚发生了。

“在您说话的时候,我就看到那手稿露出一两英寸长。如果一位专家把一份文件的时期估计得超出了十来年,那么他就真算得上是一位差劲的蹩脚专家了。大概您已经读过我写的那篇关于这一问题的文章了吧。据我估计,这篇手稿完成于一七三〇年。”

“查尔兹爵士暴死的当天晚上,总管白瑞摩发现后就立即派了马夫波金斯骑着马来找我,因为我睡得很晚,所以在出事后一小时之内就来到了巴斯克维尔庄园。我验证了在验尸证明中提到过的所有事实。我顺着水松夹道往前查看了他的脚印以及对着沼地的那扇栅门的地方,看得出来他曾在那儿等过人,我注意到此处以外的脚印形状的变化。我还发现,除了白瑞摩在软土地上留下的那些足迹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足迹了。最后我又仔细地检查了尸体,在我到达以前并没有人动过。查尔兹爵士趴在地上,两臂伸展开来,他的手指插在泥土里,面部肌肉因情感强烈而紧缩起来,甚至都没有办法辨认了,不过的确没有任何伤痕。然而在验尸的时候白瑞摩提供了一个假证明。他说在尸体周围的地上一点儿痕迹也没有发现,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我倒看到了——就在距离不远的地方,痕迹清晰可见。”

“您从哪儿得知的,先生?”

“足迹?”

“是十八世纪初期的,不然就是伪造的了。”

“足迹。”

“是一张旧手稿。”

“是男子的还是女子的?”

“我在您进屋的时候就看出来了。”福尔摩斯说。

莫迪墨怪怪地望了我们一会儿,在回答的时候,声音低得简直如同耳语一般:“福尔摩斯先生,是一只巨大的猎狗留下的爪印。”

“我的口袋里有一份手稿。”詹姆士·莫迪墨医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