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部手机呢？”欧阳教授转头问梁斌。
“嗯，今年春节，我儿子从沿海给他带的一部，说以后方便联系。”尹善终老婆答道。
“现场没有发现那部手机，技侦监控发现，那部手机已经关机了。电话是用磁卡公用电话打的。”梁斌说。
“你爱人有部手机？”欧阳教授看着破旧的院落问道。
前前后后问了两个小时，尹善终老婆都是讲的这些内容。看看问不出什么结果，欧阳教授带着我们告辞。
她听到尹善终在电话里说，好，好，一会儿见。在她洗碗收拾厨房时，她听到尹善终说要出去一下，一会转来。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尹善终，再见到他就是在刑警支队的法医室内。
又转了几户人家，得到的信息大同小异。
尹善终没有什么恶习，不赌博，不酗酒，和外面的女人也没有扯不清的关系。前天下午，也就是尹善终遇害那天，两个人在家吃了晚饭，尹善终的手机突然响了。
“这个尹善终，不像恶霸村官，口碑不错嘛，”李雪儿感叹道。
听她讲，他们一家三口，儿子尚未成家，在东南沿海地区打工，平时就他们老两口在家。虽然尹善终当了两届村支书，但平时为人和气，做事公道，从不仗势欺人，在村里口碑不错。
“不一定哦！”我说。
尹善终的老婆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留着短发，皮肤粗糙，乍看之下，以为是个男的。她显然还没有从丈夫突然离世的噩耗中走出来，神情有点恍惚。经常是问了两三次，她才期期艾艾地回答一声。
“啷个？师兄有啥子发现吗？”李雪儿惊奇地问。
开了半个小时，车进了龙岩村。下车后，梁斌带着我们去找尹善终的家属。尹善终的家在山谷一侧靠近底部的位置，是一栋三层高的独院式楼房。我们先向上爬了十几级梯阶，再转左又向上爬了几级梯阶，就进了尹善终家的院门。
我压低声音对他们说：“有个人一直跟着我们，有点远，我看不清。从尹善终家出来，我就看见他，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转。”
我坐在车椅上挺直腰板，说：“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哪点？”李雪儿正准备回头看，我一把拉住她，说：“不要动。”
车开出去不远，欧阳教授说：“被害人是村支书，身份比较特殊。我们在村里走访的时候，要注意发现那些想向我们反映情况，但又不愿意公开讲的人。这个任务交给马克，要特别注意下。”
“我们三个正常上车，梁斌、周宁，你们迂回过去，把那个人请过来，”欧阳教授说。
从食堂出来，梁斌已经开着一辆警用面包车在门口等我们。他上穿深灰色的99式短袖警服，下穿藏蓝色警裤。按照着装规定，他应该穿制式黑皮鞋，可能是天气太热，他穿的是双黑色凉鞋。看见我们出来，他猛吸了口烟，将烟头踩灭，拉开面包车的车门。
我和李雪儿陪着欧阳教授在车上坐了5、6分钟，梁斌和周宁就一左一右夹着个精瘦的汉子上了车。按照欧阳教授的安排，出了龙岩村，梁斌将车开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来。
龙岩村距北江城区20多公里，位于嘉陵江上游的一处山谷内，整个村子沿着山谷错落有致地排列，是一个典型的山地村。
“这位老乡，你叫什么名字？你有什么话想给我们说吗？”欧阳教授口气和缓地问道。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冉秋阳就安排梁斌送我们去龙岩村，仔细访谈尹善终的家属。
被梁斌和周宁夹着上车的这名汉子，40岁左右，身材较瘦，牙齿焦黄，身上有一股鱼腥气息。
原来支队刑警梁斌的老婆是龙岩村人，他曾经随老婆去龙岩村访亲，和村支书尹善终见过几面。下午梁斌回办公室，看见查找无名尸体通报上的照片，觉得很像尹善终，就马上向领导报告。傍晚时分，尹善终的老婆被请到支队法医室，经她辨认，死者确实是她丈夫。
“我叫杨元庆，听说尹善终死了？是真的吗？”那名汉子迟疑地问道。
被害人尹善终，男，52岁，北江区龙岩村村支部书记。听冉秋阳讲，他们这么快就确定被害人身份纯属偶然。
“我问你？还是你问我？有啥子就说，”梁斌转过头，右手趴在椅背上说。
“案犯这么处心积虑，怎么会用建档的枪支杀人？不过枪支这条线索不能放过，要安排人去黑市上查，”杜佑华说。
“我听村里人说，尹善终死了。我想来给政府反映点情况，”杨元庆说。
“还有，刚才技术人员汇报，案犯使用的枪支不是全市建档的枪支，应该是案犯在黑市上买的，”冉秋阳说。
“啥子情况？”梁斌问。
“尹善终，尹善终，我看他这个名字没有取好，”杜佑华说。
“就是尹善终开的那个厂污染的事，以前我向区环保局反映过，现在尹善终既然死了，政府就应该把那个厂关了。”
“杜总队长，被害人的身份已经查到了，是我区的一名村支书，叫尹善终，”冉秋阳说。
“开的什么厂？你仔细说说，”欧阳教授向我们使个眼色，示意我们安静。
正说话间，冉秋阳的手机响了，他说声抱歉，拿着手机到外面的露台接听。过了五分钟左右，他返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