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啤酒罐的表面,有一些露珠在滑落。
“是不是有一些露珠?”欧阳教授把啤酒罐举高了一点。
“恁个热的天,肯定要喝冰冻啤酒才安逸噻,”李雪儿嘟囔道。
“难道上面有指纹?”李雪儿往前面凑了凑。
“案发前,案犯买了一罐冰冻啤酒,他拿着这罐啤酒,边走边喝,走到这里时,啤酒还在解冻中,因此渗出了露珠。”欧阳教授说道。
“你们看看,啤酒罐上面有什么?”欧阳教授突然问我们。
“罗局长,你派人去找几罐冰冻啤酒,看看从冰箱里拿出来,到解冻有露珠大概要多久?”欧阳教授对罗显明说。
那罐“江州啤酒”静静地躺在路边,它的底色是白色,罐中间用绿色做了图案,图案上印着“江州啤酒”四个黑体字。欧阳教授已经戴上手套,蹲下身子。他小心地避开案犯拿捏啤酒罐的部位,夹着啤酒罐的底部把它拿起来。
我猛地明白过来,原来老师是要测算一下,从买冰冻啤酒到走到案发现场,案犯花了多少时间,从而反推案犯的活动范围。
小时候,江州啤酒都是瓶装的,舅舅们喝完酒,常叫我和表哥去退空瓶子。“不要打烂了哦,打烂了押金就退不回来了。”大人们爱这样叮嘱我们。我和表哥一路走,一路把空瓶子往嘴里倒,看瓶子里还有没有剩下的啤酒。后来,啤酒厂推出了罐装的“江州啤酒”,但是我一直觉得罐装的没有瓶装的好喝。
经过实验,最后确定,罐装冰冻啤酒从冰箱里拿出来到解冻有露珠的时间大概在15—20分钟,这段时间,正常人的步行距离在2公里以内。
“江州啤酒”是江州啤酒厂生产的啤酒,在江州家喻户晓。电视台整天都在播放它的广告,“喝江州啤酒,做知心朋友”。
杜佑华总队长立即下达命令,以案发现场为圆心,2公里为半径,展开重点调查。重点调查深夜还在出售罐装“江州啤酒”的场所,尤其是小卖店和小餐馆。
原来“哐当”一声就是这罐“江州啤酒”发出来的。案发前,案犯应该是一边喊“江州啤酒”,一边尾随黎佳。见时机成熟,他仰头喝光啤酒,把啤酒罐往路边一扔,突然袭击黎佳。因此,黎佳说听到身后响起了“哐当”一声。
随着杜总队长的一声令下,江州的刑警源源不断前来增援,他们拿着王有根的照片,以两到三人一组,向四周辐射开去。
很快,负责搜索的警察就传来消息,在袭击被害人不远的马路边,发现了一罐“江州啤酒”。
我们站在路灯下,灯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钱大海手里拿着对讲机,聚精会神地听着里面传来的消息。杜佑华来回踱步,拼命地抽烟。欧阳教授双手抱臂,一动不动。我们心里都很清楚,现在是距离案犯最近的一刻,如果这条线索也断了,再要想接近他,可能会更困难。
我走到路灯下,将黎佳拉进怀里,她的身躯还在微微颤抖,死里逃生的后怕感袭上心头,她靠在我肩膀上轻声哭泣。
幸运的是,仅仅过了半个多小时,对讲机就传来兴奋的呼叫:“杜总、杜总,已经找到案犯买啤酒的地方。”听到消息,我们迅速驱车前往。
过了一会,欧阳教授吩咐道:“罗局长,你派人沿刚才小黎走过的路线仔细搜索一下,看案犯有没有扔什么东西?”
案犯买啤酒的地方是在新华路另一头的小巷子内。据打探消息的侦查员介绍,他们走访到这里时,看见一家叫“丽景”副食店的老板,正在往下拉卷帘门,准备关门。
“‘哐当’一声,‘哐当’一声,”欧阳教授没有继续询问下去,站在路灯下自言自语。
他们走上去问,深夜时分,有没有一名男子到店里买过罐装的江州啤酒,老板说有。他们请老板讲讲那名男子的样子,结果老板描述的那名男子很像王有根。
一听那名男子也有狐臭,我们都很激动。从犯案手法,以及案犯特征来看,这名男子很可能就是我们苦苦寻找的王有根。看来不出欧阳教授所料,王有根的情绪冷却期越来越短,他忍不住又出来作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