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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分老少 皆有同好

卫生间、舆洗池,帅朗搓一会儿,对着镜子瞅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这扮死的专业就是比业余的强,抹脸上的死灰色和脖子上的血色,洗了好大一会儿,还隐隐地能看到痕迹,亏是皮粗肉糙经得起搓,就这皮搓得都疼了,愣是把颜色搓不下来。

我搓、我搓、我搓搓搓……妈的个死雷子,给老子整得什么玩意。

衣服吧,更不用说了,JEEP衬衫,红绿一相间,成了棕黑色,洗半天还是那色,气得帅朗悻然一扔,干脆一扭水份,直拿着回房间了,这大冬天光个膀子,再怎么说也不那么好受。回了房间,左找右找,这地方涅,又愣是找着晾衣服的地方,也亏得帅朗个人生活经验极其丰富,塑料袋子搓了根细线,绑到了暖器管子上,就这,恐怕得几个小时干。

照片上,面呈死灰,嘴唇微翕,颈部两寸长的豁口、“鲜血”顺着创口流了一襟,果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笃…笃…笃敲门声起,帅朗一回头,见得方卉婷站在门口,正要说话,不料方卉婷扑哧一笑,跟着弯着腰,捂着肚子,帅朗知道她笑的在什么地方,悻然捂着脖子上做的那个假创口,眦眉瞪眼,有点气发不上来的感觉了。

然后教着帅朗怎么躺下,怎么叉开腿,怎么像脖子折了一样歪着脑袋,怎么像猝然袭击摊着胳膊,这个凶杀现场经过好一阵布置终于完成了,帅朗的第一张香消玉殒的艺术照卡卡嚓嚓进了数码机的屏幕。

“你……呵呵……你用水洗啦?”方卉婷边笑边问。

“这是挽救你,真被灭了口,穿什么都是丧服……抬头,给你作个创口,一会躺下全身肌肉放松啊,千万别带着情绪装死啊,那样不像……真不行可给你用安定了啊。”女法医对帅朗可不客气了,一拔拉头,给帅朗的颈动脉的做了个貌似刀创的豁口,帅朗第一回知道被女人摸来摸去还能摸出毛骨怵然的感觉来。

“啊,怎么啦?”帅朗诧异道。

到这会儿,也由不得帅朗了,还没躺下装死涅,那法医扑地一烧杯红颜料泼到脖子以下的部位,帅朗哭笑不得地道着:“大姐,提前打个照呼行不?我这衬衫好几百呢,谁赔呀?”

“那是化学原料,水洗不干净,得用酒精溶解,给你……呵呵。”方卉婷把一小瓶酒精往桌上一放,再看蹲着的帅朗,脸色有点像刚从生化危机里钻出来的僵尸,再一想那几副照片,又是掩着前额吃吃地笑。帅朗气不自胜的一把抓起酒精瓶子,飞也似地又奔出去了。

老范叫着几人,一拥而上,把帅朗从床上直拖下来,前面拉、后面推,不管帅朗愿不愿意,拥着直到了一间空房间,然后是布景,放个破桌子,老范还找了几个罪案现场模仿,扔了一堆方便面袋、啤酒瓶道具,这边的帅朗就不好看了,那法医不知道给他脸上涂得什么玩意,一照一脸死灰色,化妆完毕,又设计了几个场景以供参照,最终的定格是斜靠在墙角被人袭杀的场景。

看来方法对路果真好使,不一会儿帅朗从卫生间出来时已然是神采奕奕,等再回房间里,方卉婷却是坐在那等着,帅朗一捂前胸,猛地觉得自己光着膀子颇是不雅,不过不知道泛起个什么念头,干脆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进去了,对于自己的体格帅朗还是颇有自信地,胸肌成型、腹肌练出来的四条,脱光了绝对是个硬派小生的扮相,进了门,帅朗显摆也似地往床边大马金刀一坐,来了秋水盈盈的桃花眼直看方卉婷,却不料精心的扮相让方卉婷剜了个白眼,刷声一物飞来,帅朗一接是件衬衫,就听这警花姐没好气地说着:“穿上,亮膘呢啊……黑不溜秋的。”

“就怕不像,所以把法医叫来了……来来来,把他架走。”

敢情是专程送这些来了,虽然没搏个好感,不过也让帅朗觉得挺暖心滴,一扬衬衫一套,却是件警装的内衬,千篇一律的淡蓝色,而且有点肥了,穿上晃悠悠的,毛衣也被染了,只能穿件没被染的外套了,套好之后,方卉婷指指桌上放的盒饭道了句:“自己吃啊,就这条件,别嫌不好。”

这么多警察,还真让帅朗懵了,张嘴瞪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范紧步上前,坐在床边寥寥几句一解释,帅朗惊讶成了愤怒,火冒三丈地道着:“什么?让我扮死人?亏你们想得出,那能像吗?”

帅朗哦了声,折腾了一个上午,还真觉得饿了,一拉塑料袋,一盒饭一盒菜,一掰筷子,立即狼吞虎咽上了,本来要走的方卉婷微微蹙眉了,这吃相和外勤那帮小伙如出一辙,不过那盒饭的味道如何她是知道的,米肯定是旧米,有点碜牙;菜吧只有咸味,偶而几片带皮肥肉,上头要没猪毛茬子得算运气好了,看帅朗吃得这么香,方卉婷异样地问了句:“好吃吗?”

分析尚未结束,沈子昂电话紧急调援的一队警察坐着两辆警车呼啸进了大院,直奔四层专案组指挥部,一进门,话也没说,老范带队,直上了六层放置服务器的楼层,有几间是专辟出来的休息室,到了一间门前,膨声一开门,把里面刚刚躺着的帅朗吓了一跳,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愣眼问:“怎么了?”

“瞎吃呗,我倒想叫几个菜,你们管不?”帅朗吃着含糊不清地说道。

动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手机的监听声音正在分析,不过已经初步断定就是端木界平的电话,虽然刻意伪装,但声音分析的图示波已经几处吻合,网警支队刚组建的专案组群情喜悦。

哟,方卉婷突然省得,也许是自己有点娇惯了,而眼前这个勉强算个暴发户的,骨子里要比自己还草根,想到此处,干脆不走了,坐到了床边,随意给理了理枕巾,叠好了被子,回头时,帅朗正愕然的眼光看着自己,方卉婷上下看看自己的穿着,不乐意地问着:“怎么了?怎么看人呢?”

“放心吧,我们帮你灭了,肯定让你圆满交差,怎么样?”司机这位装扮的外勤,和秃瓢哥有点像,动了动耳麦,里面的声音很清晰,甚至能听到尚银河的脚步声……

“你在家是不是不叠被子?”帅朗问。

下一刻,伍军强坐在车里问司机:“听到了吗?对方要灭口。”

方卉婷眼神一怔,很疑问,帅朗笑着筷子指指:“笨手笨脚还叠成这样,明显是业务极其生疏啊。”

每每安抚下面兄弟,都是以这种现金支出的方式提现的,伍军强装好支票,直出了门厅,上了车,在殷助理无比恻然的眼光中出了华银公司。

一说方卉婷再一回眼,被子歪了一角,高低不平,松松垮垮的实在缺乏美感,好像还真被帅朗说中心事一样,方卉婷气咻咻随手一拉,拉得更垮了,使小性子一般嗤着:“那你自己叠吧。”

尚银河没说话,摆摆手,伍军强起身,轻轻地踱步到了门外,掩上了门,刚出电梯,电话响了,却是殷芳荃的电话,估计是得到了尚总的安排,直接追下来,给开出了一张二十万的现金支票,直接让伍军强到柜上去支钱。

哇,太缺乏点温柔感了吧,帅朗嚼着米饭,侧着头斜斜地觑着警花姐,高直鼻梁、凤眼含威、眼神蓄忿,英武飒爽兼而有之,啥都好,就是缺了点如水般的温柔,一句话不对就瞪眼。这不,又来了,帅朗这贼头贼脑的眼神被方卉婷发觉了,然后方卉婷报之以同是斜眼觑着、白眼剜着的忿容,仿佛被人白吃了豆腐那般忿然之间。

“尚总,这事您就当不知道成不成?”伍军强轻声道了句,隐晦地说着。

扑哧声帅朗一笑,收回眼光来了,自顾自地吃着盒饭,方卉婷腾地起身,要走,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腾地坐下了,在同龄人当中,她自忖算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不过仅限于这货色不在视线之内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这个货色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方卉婷总觉得自己的情绪平衡马上就会被打破。

既点明了要旨,又点明了危险,尚银河知道小伍这些当兵出身的真狠起来要比地方的痞子流氓流窜犯厉害的得,盯着眼神里,有点期待,也有点不忍。

不过,好像这回是自己不对啦,想了想,又回头叠好的被子,叠得勉强能看过眼,平复了平复情绪,故意问着:“哎,帅朗,大家说你挺有表演天赋的,演死人比真死人还像。”

这一次,主动挂了电话,一放下电话,询问着伍军强很严肃地道:“小伍,你确定?虽然能换回五千万来,不过这可是要命的事,你抓的这个小家伙,他爹可是铁路警察。”

“你的任务不是来挖苦我来了吧?”帅朗不屑道。

“成交!”

“呵呵,我的任务是给你送盒饭,那,盒饭领上了,你的演出结束了。”方卉婷取笑道。

“咝……这个……”尚银河为难地看看司机,捂着电话,写了个“灭口”两个大字,一举给伍军强,伍军强惊得眼神动了动,咬着嘴唇,凛然点点头,尚银河闭闭眼沉声道了句:

“你们别自鸣得意,就沈子易他能抓到端木,端木骗人时候他还没生出来呢。”帅朗愣眼道,不服气了,方卉婷马上刺激道:“是啊,沈子昂生出来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

“呵呵……尚总,五千万买凶灭你都够了,你要不敢干,我有的是人。”对方道,根本没有给回旋的余地。揶揄地逼宫道:“怎么样尚总,需要我给你多少时间考虑,要不,我另请高明?”

“嗯,那倒是。所以我们都不是对手。”帅朗摇摇头,领教过古清治的水平,要说把全局看破了,那是假话,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永远不会亮出自己手里的底牌。帅朗不信这么容易,可方卉婷此时似乎也不太信帅朗的话了,反问着:“你爸可也参加在里面,他也不行。”

“什么?你让我们杀了他?”尚银河还是被这个条件吓了一跳。

“不行。”帅朗摇摇头。

“先别谢,钱有的是,就看您有没有本事拿走,一个亿附加条件是:首先让我看到原主人的尸首,我付你五千万;之后把《英耀篇》送给我,我付你剩下的五千万。”对方的口气,比尚银河更生硬了几分。

“为什么?”方卉婷问。

“谢谢了,王先生,剩下事我保证尽全力帮您办好。”尚银河很大气地道。

“他抓过骗子,可没当过骗子,他凭的是股韧劲,我不否认他有可能抓住,但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帅朗道。

叮铃铃铃……电话再次想起,尚银河脸上的笑意浮现出来了,知道自己坐地起价这个筹码押对了。等电话响了好久才接起来,对方像是下了决心一样直接道着:“好,一个亿,你漫天要价,我就地给钱。”

“你怎么知道不容易?恰恰相反,现在已经很容易锁定他人了。”方卉婷不客气地道,像争辨。

僵持着,足足有十几分钟,仿佛漫长的一个世纪,几次尚银河想拿起电话,却又默默地放下了,对于他,生活就像一个赌局,是一场富贵险中求的赌局,赌局最忌讳的便是犹豫,一犹豫恐怕是胜机全失,这一次小司机无意中激起了他的豪情,还真想赌一把,要是赢了,满盘皆活;即便输了,大不了还是比现在差不我那儿的残局。

帅朗不说话了,盒饭一放,一伸手,把个满满的烟灰缸挪了挪,看了方卉婷一眼,老牌的黄金叶烟屁股,都是新的,也只有老爸那杆烟枪能冒这么多,看方卉婷不理解,又把桌子下的废纸篓一拉,七八个空烟盒揉着,一霎那间,方卉婷明白帅朗所指了,能抽这么多烟头的焦虑,自然不会是件简单和容易的事。

伍军强其实此时是强打精神,被尚银河上上下下打量的目光看得如同芒刺在背,都是那帮雷子教的,要是真让尚总发现了自己和雷子穿上了一条裤子,那下场绝对不会比蹲大狱好上多少,唯今之计,只盼这个神秘人物再打回电话来。

隐隐地,方卉婷有点信服了,很多事从蛛丝马迹上可以看到端倪,看来帅朗很好的继承了他父亲那种优质的品质,还未说话,帅朗边吃边颇有感触地说道:“……我小时候啊,经常通过烟头判断我爸的心情,要是屋里烟多,我就知道遇上什么难事了,这个时候不敢惹他,惹了肯定挨揍……后来有了妹妹,我爸差不多都戒烟了,戒了又抽这么凶,恐怕这事把他难得不轻,本来我都不想搭理这茬事,可不看不过我爸给难成这样……当然,还包括你,也不能看到你难成这样。”

这么一说,好似又让尚银河找回了几分自信,自信中,不无诧异的成份,似乎今天的决定应该自己做,可偏偏都听着自己的这位小司机的,莫非,莫非自己真的老了?尚银河奇怪地揣度着自己今天六神无主的心思,再看笃定沉稳仿佛变了一个人的司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老了,就像良医不敢给自己下药一样,不是不懂此行,而是被时间磨得已经缺了那份自信。

前半截有点动情,后半截有点戏谑,方卉婷听得刚入神,一见又朝向自己了,鼻子哼了声,以示不屑一顾加不以为然。面前这位的性子她比谁都了解,再往下两句,得说老郑不算人了,光哄着帅家爷俩掏钱的掏钱,干活的干活,就是一点实惠不给。果不其然,帅朗吃了个七七八八放下饭盒正要说时,方卉婷赶紧地做个停的姿势道着:“打住,别给我发牢骚,要钱你朝郑处长要,再说帅朗我觉得没必要那么尖刻吧?那赞助算下来你都赚了。”

一下子让拿着电话的尚银河倒吸凉气,心里懊悔不已,开价太高了,吓跑主顾了。此时心里已然缺了点主见,眼神征询地问伍军强,伍军强讪讪言道:“敢到太岁头上动土,不至于一个亿就吓跑了吧?等等,他敢摆谱,咱们摆个比他更大的架子……”

“嗨……我说姐姐呀,不能你缺心眼都跟着你缺心眼吧?咱国库里还缺这点钱,你不追着要,你以为他能主动给咱?”帅朗果真老调重来了。

嘟声……电话没来由地挂断了。

“那你要去吧,少跟我说。”方卉婷真的起身了,没来由地觉得帅朗这番市侩扮相很反感。帅朗也同时起身拦着:“等等,这程序好像不对呀?我没事啦?”

尚银河脸上肌肉颤颤,整个面部神经似乎有点痉挛,似乎又回到了讹人不眨眼,开价就见血的青痞时候,咬咬牙迸了几个字:“一个亿。”

“什么程序不对?”方卉婷问。

“呵呵……当然,应该你们开,你们准备要多少呢?”

“就是,我被劫持,总得做个笔录吧?还有我说的那些重要情况,难道你们都不重视?”帅朗道。

“那这生意分卖家和买主,历来都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现在这个开价,是不是得我们开?”

方卉婷见得严肃和凛然的表情上来了,不过在她看来,八成帅朗又想要挟着老郑给他报支金石展的费用,不动声色地摇摇头道:“案情不能透露给你……至于你说的情况么?你觉得能重视吗?”

“对,没错。”

“那我干什么?”帅朗被晾着了,很不悦地道。

“先听我说,王先生,咱们谈的是桩生意对吧?”

“领盒饭了,歇着呗。”方卉婷一扬头,给帅朗吃了个憋,感觉挺不错,昂首挺胸走了若干步,又回头道:“对了,帅朗,理论上你已经死了……我还是觉得你扮死相那照片挺帅的啊。”

“呵呵……随便问问。尚总……”

一说,得意的掩上了门,掩着鼻子刚走两步,就听得房间里响了一声:

“当然在,怎么?王先生对人也有兴趣?”

“啊呸”!

“能问下,那个人持有《英耀篇》的原主人还在你们手里吗?”

十三时三十分,“尸体”的照片通过伍军强发了出去。

“别客气,咱们各取所需。”

十三时五十分,神秘人和尚银河又一次通知,手机的频段被锁定,通话的记录被监听,尚银河根本没有发现已经放置到他办公室的监听器,这个植入心脏的办法给专案组带来了不少的意外收获,甚至于在尚银河和其他人的通话中能隐隐听出,中州拍卖会那个设局,尚也参与在其中,通话的原因在于,尚银河确实资金吃紧,已经和数家小企业主商量着要提前回收一部分斥借资金渡过难关。

“尚总,谢谢您,看来您得手了。”

十四时四十分,殷芳荃急匆匆赶到了尚总的办公室汇报了一条重喜讯:华银的账户上多了五千万资金……

正商量着,电话铃响了,一看号码,尚银河很赞地给了伍军强一个竖大拇指的手势,轻轻地放到耳边,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整十五时,一个快件送到了华银,签收人是尚银河,快件包里只有一个手机,接下来的事,要让尚银河派人到指定地点送交《英耀篇》,尚银河此时的不二人选自然是伍军强了,马上召回了伍军强,细细安排一番,这位手下驾车驶离华银之后不久,外勤为了安全起见中途下车了,对方的要求里只允许一个人送达。

“谢谢尚总,我倒不希望赚,能把损失找回来我就满意了,看您这么着急,我们心里也跟着急呀。”伍军强有点动情地说了句,不过这句让尚银河更动情,说来说去还是这帮草莽出身的兄弟贴心,不像公司里这些白眼狼,除了关心自己的工资和奖金,其他一概不管,今天华银倒了,明儿没准就到不知那家公司继续上班了,真能和公司齐心尽力的,恐怕没几个人。

送达的目的地是:花园口黄河大桥。

尚银河莫名地瞪了瞪眼,这眼神颇有几分,看得伍军强心有揣揣,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不料尚银河旋即哈哈一笑,指着伍军强哈哈大笑道着:“有意思,有意思……不错不错,哈哈,看来这事还得有胆识的人办,一个公司都成热锅上的蚂蚁了,能想这么清,想这么大胆的,你还是第一个……好,看来当司机是委曲你了,要真有赚头,我肯定让你也赚个满意……”

……

“我想这个危机也未必不是个机会……”伍军强话题一转,引起尚银河的重视了,就听他说着:“咱们一方面坐地起价,能多要绝不少拿,让他出出血;另一方面从邰博文这儿能榨多少榨多少。只要有一头进行的有效果,那咱们的损失就会大幅减少,要是两头都收效明显,说不定咱们还有赚头……”

孤车单人上路,出市区就出了监控的范围,只能凭着无线的短波传输消息,虽然伍军强已经全盘答应与警方合作,不过还是给专案组蒙上了一层阴影。

“嗯,对,你说得没错,可他恰恰拿捏到了咱们的要害,咱们不听指挥都不行呀。”尚银河难为地道。

郑冠群靠着椅背沉思着,老范和帅世才交替冒着烟,一根接一根抽着,现在顾不得这位不抽烟的沈组长,沈子昂也没有那么多忌讳了,同样坐立不安地一会儿挪椅,一会儿抚着前额直揉太阳穴,这事情发生的变数太多,实在不好判断。方卉婷没有参与这个场合,和行双成一起监听着车上伍军强随时汇报回来的情况,已经上路了,拖延了十几分钟,两队特警就在伍军强的车前,现在还在行进中待命。

“从昨天往咱们账上汇两千万加上邰博文的交待,我觉得第一呢,这不是缺钱的主,要缺钱,他已经得手了,完全可以把邰博文扔下远走高飞;第二呢,他不嫌繁琐给咱们这么多人让咱们都挖出来,明显有借重咱们的意思。我想,他是想借咱们的手,办他自己的事。”伍军强。

“让小行过来,信号分析出来了没有。”郑冠群又催了一次,老范一拔电话,不一会儿行双成就奔进来了,郑冠群直接问道:“移动信号追踪还是没有可能?”

“说,往下说。”尚银河道。

“没有,虽然分析和嫌疑人辨听后确认是端木的声音,但他使用的是一个虚拟号码,这个号码和通信运营商开发的回拔号类似,相当于通信节点中的一个中转点,他可以通过任何一部手机或者其他电话通话,只显示这个号码,也可能把这虚拟号码转嫁在任何一部分通信工具上……虚拟号属于台湾大中华电信开发的业务,我们已经知会省厅外事处通过国际刑警查询这个虚拟号注册的身份,不过恐怕时间赶不上,就知道转嫁的通信工具,他马上可以换一个……”行双成汇报道,有点憋曲,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网络阻塞是最不起眼的垃圾邮件引起的一样,让他空有一身本事,面对这个小问题无计可施。

“那你说,咱们还真让这个混蛋白白坑咱们一把?”尚银河道,双臂叉在胸上,十指翕动着,不知所想。伍军强回想着和那帮雷子的谈话,轻声提示着:“尚总,也不尽然如此,我觉得这个事好像有点诡异,似乎一直对咱们指手画脚的那位,目标并不在咱们。”

老郑摆了摆手,行双成知趣地悄悄退出了,人一走,老郑这才忧虑地问着:“该下决心了,交易还是不交易……”

“够呛,建行王行长虽然买咱们的账,可余额不过一千两百万,还有他的车里、身上携带的,一黄能找到二百八十多万来,一共不到十分之一……我们昨天逼了几个小时,以他所说,转出去的钱洗净再回来,光损失费用就要有百分之十五,而且是直接到了香港、新加坡三家银行,这事可就麻烦了,这家伙是个独干户,要划账得他本人亲自出面,可咱们,又没法放他走呀?”伍军强说了一堆难处,难就难在跨境了,对于这位横跨两岸几地的骗子倒不成问题,可对于土生土长根在中州的尚银河,这问题就大了,毕竟地头蛇出了自己的地头,就什么也不是了,而且这个骗子,谁可敢放开。

问题就在这儿,先前几个人已经讨论过不少了,万一交易,再像上次的拓片一样,乘航班打个来回,东西走,人不动,照样是无计可施;那样的话可是偷鸡不成还得蚀把米了,而且唯一能牵制到对方的底牌也要丢了。或者,沈子昂还担心一种可能,端木根本就不在中州,一直躲在暗处遥控这些事,在中州另有他的替身。

伍军强羞赧地笑了笑,拿着尚总的水杯,转身倒了杯水,回头轻放到尚总面前,这才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沙发上,虽然给尚总开了几年车,可像这种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并不算多,尚银河也像头回发现自己身边这个小司机还颇懂些道道似地,坐下来问着伍军强道:“小伍,你觉得邰博文这儿还能找回多少损失来?”

当然,邰博文已经不考虑在内了,这个人已经成了弃子,随时可以带回来负责诈骗案的责任。

咦?尚银河几分疑惑,像被人点破了窗户纸一样,一拍桌子吓了伍军强一跳,不过尚银河却是不以为伍,直赞着伍军强道:“很有道理,没白跟我这几年啊……哈哈,现在懂坐地起价,对呀,我都急糊涂了,把这茬忘了,能多往回要点是点啊……对,听你的,我还就憋住了,我憋得上午试试,看他知道东西在我手里什么反应……坐,小伍。”

一问之下,几个人的眼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老帅,帅世才咬咬牙道:“交易吧,抓人……就即便不是端木界平,也是他身边最后依仗的人,抓到交易的人,应该能直通端木。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那也等等,太急的话,反而显得我们很迫切地要收回这笔资金,说不定他会给我们更大更多的难题……这本古籍的膺品曾经上拍卖会上拍出了八百万的天价,我想对方不惜重金要拿到这本书,那这本书对他可能至关重要,等他亮个底,我们不能把价格再往上抬抬?现在毕竟我们说了算……”伍军强继续道。

愣了下,很大胆,沈子昂被这个大胆的想法惊得动容了下,不确定地反问道:“如果端木不在中州呢?如果他还使用上次拿走拓片的做法呢?”

确实很在理,尚银河想想,讶异地看着伍军强,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这个司机什么时候开始动脑筋了,点点头道:“有道理……不过他要是不打过来呢?”

“有时候总得做出选择,我觉得这一次值得一试……第一,正因为拓片从中州出去又安然回来了,很可能给他一个错觉,那就是我们对此事一无所知。第二,持有者已经死亡,就会给他第二个错觉,尚银河乖乖被他拉上船了;第三,即便他有渠道获知消息,但我们这个专案组侦破的是11.16特大诈骗案,正大张旗鼓地追捕邰博文,同样给他一个错觉,我们的注意力全在银行被骗的资金上……在这种情况下,我想他应该出动自己的人甚至于亲自出马来取回这份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我们从一开始就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主动权一大部分回到我们手上了,是不是这个条件应该我们提,是不是这个电话应该等他主动打过来?”伍军强道,这话是警察教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伍军强倒也觉得在理。

帅世才条理地分析着,沈子昂默默点点头,对于这位老同志还是有几分尊祟之心的,毕竟从无声处找到了新的线索,单这份能耐就是旁人所不及的。

“怎么了?”尚银河诧异了。

“同意,让花园口分局做外围控制。”沈子昂道。

说话着就要拔个号码联系,不料伍军强意外地伸手拦了下,说了句:“尚总,先别打电话。”

老范提醒着:“黄河大桥是个双层设计,他们应该是公路层面取货,这个地点选择得好,我们根本无法藏匿抓捕人员。”

稍停片刻,电话来了,是个短信,一看短信尚银河更是显得喜色多了几分,点点头道:“办得不错,看来对方基本能认定是真的……我们的损失又能回来一部分了。”

“还有二十分钟,让伍军强开慢点,咱们做两套应急方案,控制周边的所有的交通要道,不管谁来,都让他有来无回……让刑侦队的外勤现在出发,加快行进速度。”郑冠群的说道,看了沈子昂一眼,沈子昂也补充道:“我们跟着外围分队到现场,再过五分钟出发……”

“那就好,我喜欢和这样的聪明人共事,改天约来坐坐,白拿人家的东西总有点不好意思,等渡过这个难关,能帮的地方就帮帮……哎。”尚银河叹着气,像在自言自语,这些许年来,在伍军强看来尚总属于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的那个趋势,相比传说着凭着一把开山刀收债起家的尚银河,确实已经平和多了,不过也是形势所迫,现在这么大的公司,那些放不到桌面上的手段,已经尽可能地减少到最低限度了。

一队人,边商量边出了会议室,安排着后台的支撑把指挥接到了车上,直下楼,坐进了一辆越野车里,老范充着司机的角色,沈子昂、郑冠群、帅世才铺着地图,商议着现场控制的细节,十几辆各色警车启动着,迤逦出了网警支队的大院,最后的一击拉开帏幕了。

“不会,这个人识趣,他在黄河景区有生意,在中州又有家有口,能威胁到他的地方太多了,所以我一谈,他就主动给咱们了,听他话的意思,想通过这个在您这儿卖个好,以后生意上好办事。”伍军强把斟酌过了一堆谎言搬了出来。

车走了,顶层的某间窗户玻璃后,站了个呆呆地人影,是帅朗,在伸着舌头,咂吧着嘴。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呀?值那么多钱么?”尚银河诧异地道了句,对此尚有疑虑,要不值这么多钱,就觉得对方拿几千万买回去似乎有点说不通,而且这值昂贵的东西,得来的也似乎过于容易了点,等待的功夫,尚银河狐疑地问伍军强道着:“小伍,那人呢?不回带来其他麻烦吧?”

这架势其实挺让人羡慕的,小时候在铁警大院就经常见警车呼啸、警灯闪烁、气势汹汹地来去无阻,那时候理想就是当个警察别个枪,想他妈揍谁就揍谁。就即便不想揍谁,这顷刻间风云齐动;挥手间天罗地网以及谈笑间罪枭伏法的气势,总是让他那颗年轻的心跟着骚动……骚动加鸡动,鸡动到连沈子昂那货走路的姿势都看不顺眼,于是,羡慕妒嫉和恨汇成了一句未卜先知的判断:

“没有。尚总,东西拿到了,就是这玩意。”伍军强把包裹递给尚银河,这部价值八百万的《英耀篇》终于展示在尚银河面前了,拿到手里,一拉一扯,一部连体的名籍尽在眼前,粗粗一览,说不上感觉来,泛黄的纸片,标准的蝇头金楷,几处清晰可辨的印鉴,尚银河拿着手机拍了若干张,亲自操纵着,一张一张慎重无比地出去了。

“哼,雷声大雨点小,抓不着人看你们还牛逼个鸟……”

房间里,尚银河未问物先问人,第一句出来却是:“没出意外吧小伍?”

能不能抓住帅朗说不准,不过自忖在这么多警察的合围之下,只要抓到一个两人端木身边的人锁定端木大致的区域,说不定就有戏,毕竟这个案子的规格越来越高,恐怕就逃脱没那么容易。不过要是抓住了,好像就没自己的事了,现在更好了,哥成了“死人”了,说不定老郑就把咱当死人看,一毛钱也不会给了……想了想,躺了躺,又坐不住了,一骨碌爬起身来,逼着自己装死倒不恨警察们,这中间该恨着就是端木,这个未谋面的居然因为一本书就想要自己的命,想来想去让帅朗觉得这口气咽不下,平时遇着他娘滴敢这么折腾老子,非整他个半死让他翻不过身来。

好在,还有希望……殷芳荃在门口侧立的片刻,同样心思复杂地慢步离开了,等着尚总的下一步安排。

不过,要真让帅朗去面对那个身经百战的老骗,帅朗自忖自己还是没那本事滴。看来这口气咽不下也得咽了。屋里巡梭了良久,坐不住的帅朗出了门,这六层根本没什么人了,下了五层,净是嗡嗡响着大服器的声音,只有一两个人值班,还是木有什么人。

伍军强扬扬手里古籍,黄绫包裹,来不及看,俩个人快步走着,几步之外殷芳荃直开了尚总的办公室门,一俟伍军强进去,又轻轻地拉上,抚着胸口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好歹又朝前迈进一步,好歹又能找回一部分损失来。这一次失误可能引发的后果她比谁都清楚,两个亿栽进去了,现在大多数人都知道,接踵而来的恐怕就是隐在幕后的斥借方要清账收债补回损失了,就是砸锅卖铁凑得上这笔斥借资金,那以后华银的信誉也就完了,更何况骄奢铺张的尚总,也未必能一时凑得起这么多的资金。

又下了四层,就楼层左边一个大办公室里嘈杂的声音,是在建立通信联系,根本没人在楼里走动,看来是倾巢出动了。

“没事,银行的储藏室,信号是屏敝着的。”伍军强弱弱应了句,每每见到这位能引起大多数男人YY的殷助理,总是会不疼不痒开个玩笑,不过今天好像没那个心情了。而殷芳荃对这位尚总的司机印像也不错,不过今天似乎也没那个心情,接受了这个解释问着:“东西呢?拿到了么?”

三层,根本木有人。

叮声电梯门开,让伍军强意外的是,殷芳荃等了电梯之外,焦急地问着:“怎么样了军强,刚才打电话为什么接不通?尚总都急坏了。”

二层,也木有人。

下车,拿上了那份沉甸甸的古籍,回头看了眼扮作司机的陌生人,心思有点慌乱地向楼上走去。

下了一层,帅朗反而胆大了,说是禁足可没看守那还顶个屁用?果真一层也木有人了,不过还有大门口的值班室,帅朗不知道能不能混出去,这地方呆得没妞没小酒,闷得跟个鸟样,爷才不待见待这儿呢,碎步从值班室的视线之外摸到了门口,斜斜地看到一位警装的哥们正拿着登记簿心不在焉着看着另一本什么书,帅朗趁着这人低头的功夫,一闪人,站到了窗口,等了片刻,等着那人不经意抬头时被吓了一跳,帅朗瞬间堆着傻乎乎地笑容,吐了一句别扭的话:“警察同志,问个事。”

于是接受了对方给的选择,这个选择勉强能接受的地方是目标不是尚银河而在撬动尚银河的人,也勉强让他减轻了几分负罪感。

“嗨,你怎么随便进来啦?这是你进来的地方吗?”值班员一竖眉,不客气了。

没事了吗?当然没有那么简单,银行的几位亮明身份,再加上中汽派出所所长段得贵已被控制的事,还对方暗示刘南庄的事,伍军强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那一项罪名都够蹲上几年大狱,那一项罪名也是像他这样的小人物承受不起的。

“我没有随便进来,这不问您能不能进来吗?我问下啊,我在网吧把钱包丢了,是不是得找你们网警报案啊。”帅朗问道,一般警察都不待见这号傻乎乎找麻烦的老百姓,果不其然,那值班的一挥手:“去去去……路口左拐,找派出所去吧。”

九时五十分,那辆属于华银公司的JEEP越野刚停到公司大门口,值班的保安便即奔上来,和下车的伍军强附耳说了句什么,也没什么,就是殷助理已经打了若干次电话,千叮万嘱伍军强回来,要他马上到尚总的办公室。

“哦,谢谢啊……”帅朗点头称谢,大摇大摆出了大门,不一会儿,人影消失了……

“哎,我这么牛逼的才华第一次展示居然挨了一脚,你说是不是叫自古英才多寂寞,不被人理解呀。”帅朗很严肃地问,方卉婷瞥了一眼,又是眯眼耸肩窃笑着,懒得和这个英才讨论了……

“第一组到达指定位置刘庵村,请指示。”

“总能发现别人不可告人的龌龊之事。发现就发现吧,还能堂而皇之摆出来。”方卉婷笑着道。

“原地待命……”

“什么才?”帅朗问。

“第二到达指定位置水文监测站,请指示。”

一说,老帅都忍不住了笑了,是哭笑不得地笑,一笑气得转身直走,把帅朗扔在原地了,半晌车陆续开走了,方卉婷驾着那辆警车,慢慢驶近,摁摁喇叭,叫着帅朗上车走,帅朗呆立着不知所想,好大一会儿才懊丧上开了侧面坐到了副驾上,方卉婷打着方向,边笑边问着:“帅朗,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有才?”

“原地待命……”

扑声,郑冠群按捺不住了,捂着嘴先走开了,方卉婷愣了下,尔后也有点脸红,悻悻转过身了。老帅气不自胜地指指帅朗,要说什么,最后却是直接用行动说话了,轻轻踹了帅朗一脚,低叱着:“滚回去,你多大了,也不嫌丢人现眼,俩男人私下谈的烂事,能放桌面上谈吗?你这体貌怎么查?设卡拦截,凡女人都脱了衣服查查?”

“第三组到达指定位置,请指示……”

“还有一件事,他说了徐凤飞一个体貌特征。”帅朗道,话音顿了顿,瞟瞟方卉婷,看看老郑,又看看老爸,三个人都等着,半天帅朗才憋着摸着自己的胸口,战战兢兢道:“……他没撒谎,他说徐凤飞左奶子上有一个痣……这算不算体貌特征?”

“原地待命……”

“就这事?”帅世才瞪了下眼,隐隐地觉得这个话题有暗指自己的意思,儿子对后妈可从来不感冒。

步话里凌乱的声音,各组协调着观测位置,续兵带领着市刑侦支队的一行9人队员到达收费时,听到同样的命令,先行接洽着收费站的管理人员,一听是市局来人,对方很配合地把收费站管理处两层小楼的一间让了出来,续兵带人上楼,第一时间架着望远镜观测抓捕现场,一看一瞧,忍不哇哦一声,被眼前的景像惊叹了句。

“有什么不可能的,能老夫少妻,就不能老妻少夫。”帅朗反问着。

满眼俱是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的豪迈,一百多座足有四层楼高的巨型墩台像中流砥柱一样横架着钢铁巨龙,桥下是翻腾的浊浪,桥上是穿梭的车辆,桥的背景是一轮昏惨惨的夕阳,天地一色,惟余眼中这壮观景像。

“邰博文和徐凤飞有一腿,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好像就是端木在新加坡,而徐凤飞独自在大陆的期间,关系维持了一年多……”帅朗爆着猛料。老郑没搞清这案子有什么关系,方卉婷听愣了,帅世才打断了问着:“不能吧?他们年龄差十几岁?徐凤飞可快五十了。”

“不怎么好布控呀……这是通往中州的交通枢纽,根本封不住呀。”续兵难一脸,把望远镜递给同伴,饶是这一干抓捕经验丰富,也隐隐地在心头泛起了一丝难色。

“什么事?”老帅惊声问,郑冠群和方卉婷的兴趣都被引上来了。

……

“当然有,我和邰博文关一块,谈了半夜,他告诉了几件事。”帅朗道。

……

方卉婷咬着嘴唇笑了,老郑脸上过不去了,无奈地道着:“好好,回头我和沈组长商量一下,尽快给你,不能办案子让你们掏腰包……你真有什么办法?”

十二公里外,正向此地赶来的专案组一行人,从总体规划已经相商到了细节,源源不断的资源通过网警支队的技术力量向指挥车上汇总着,大桥的结构、周边建筑、以及车流量和可能引发后果的评估。

“那你得先给我钱呀?金石展那费用你可拖一个月了啊?”帅朗也追上债了,老郑脸色一糗,帅世才伸手作势要扇耳光,帅朗又不乐意了,瞪着眼道:“爸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那是我准备给你养老钱……”

“……大桥长5549米,宽18点5米,桥高15米,一共有138座巨型墩台……按平均的车流量计算,下午到晚上时间段双向过车在每分钟四十七辆左右,桥的结构有9米快车道、4点五米慢车道,1米人行道……我们三个组分钟是北端的刘庵村、南站的水文监测站和管理处驻守,刑侦三组来了九名队员,已经全部便衣撒到了路面上,再有五分钟,伍军强就到桥面上了……”

“什么?”郑冠群果真吓了一跳,一指帅朗道:“说,什么办法?”

范爱国边驾车边调频,步话里传来了后台支撑的汇报,帅世才、郑冠群挤在车后,副驾上的沈子昂拿着地图,指挥类似的野外抓捕实在是不太擅长,而地图和实地的对比实在又相差太大,要说光桥长就五公里,那几名的布控的人员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更何况还可能持有武器,又是在这种车多人杂的地区。想了想道着:“看来总体方案还得把人放到外围抓……郑老师,帅老师,您说他们可能用什么方法来取货?”

“这个我们知道了……哎小方,马上和老范联系一下,需要技侦的技术支持。”郑冠群说了句,把话题压下来了,现在是伺机而动,邰博文反正跑不掉,反而不重要了,方卉婷刚应了声,帅朗生怕不被重视似地又爆着料:“郑叔,我有办法找到徐凤飞。”

“这个方法就多了,他可以在快车行进中稍停,取货就走,在这个地区便于逃窜也便于发现布控;或者可能隐藏在这138个巨墩和桥面接触缝隙中伺机而动;也有可能这仅仅是一个中转点,他把伍军强调到这里,仅仅是观察是不是背后有尾巴,取货地另有安排……不管那一种情况吧,这一次要惊走人,我们可没机会了。”郑冠群急促地说道。

安排着,一听要被禁足了,帅朗不迭地跟着老爸说着:“爸,别这样啊,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躲着算怎么回事?对了,我在刘南庄看到邰博文了,被他们捆着逼债呢,挺惨的……”

“那有没有可能跳黄河里逃走?”沈子昂问了个问题,在众人眼光中,马上省得这个问题有点白痴了。老范笑着道:“现在大冬于即便没有完全上冻,水温也接近零度,除非他能游得走。”

“你给我闭嘴。”帅世才黑着脸,训了句,给了帅朗个脖拐子。老郑笑着摇摇头,没加入到这父子俩的争论上,老帅却是怕帅朗丢丑,训斥着:“听好了,那儿也不准去,这段时间不准出门,就在网警支队呆着,我把你姨和妹妹都送走了,凡是有可能的出事的地方我都想了一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这儿……没事别瞎转悠,回头我给你到单位请个假……”

“水文资料显示,冬季的流速了零点八米每秒,这个水速除了机船,人力的舢板根本无法横渡,更何况枯水期黄河的泥沙淤积很深,最浅处不到一米,别说游走,恐怕他驾船从水面上走都困难……还有,桥高十五米,这个直线距离,他们如何接货?价值几千万的东西难道不怕出现意外,就掉河里都不好找……老帅你看呢?要真从水面上走,那咱们的力量可就无河布撑,光桥跨就六十多孔。”

支票没问题,账户也没问题,有问题的在签字笔上,老郑的安排着万一有卖主上门搅事,就先开一张支票拖延时间,开的时候一摁签字笔会给网警支队的发信号,知道有人要动账户提前准备,却不料这番安排套住的却是内部人士,老帅的埋怨自己是推己及人,不想把事做那么绝。而帅朗却是很难为辨道:“爸,不开不行呀,不开人家摁住揍我一顿怎么办?您是不知道那帮巡警多黑,直接把我扔那儿了,全身搜得干干净净,我想跑都没地方跑……亏是我应敌经验丰富啊,要不早被他们整的半死不活了,爸你怕什么呀?不就个派出所小所长吗?脱了这警服,我整不死他……”

郑冠群问,还以防万一地留了后路,不过正常的思维在这个季节,水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帅世才蹙着眉想了良久才道了句:“要从水面上逃走无疑是最好的一个途径,不过这个接货的问题怎么解决呢?上头的风、下头是浊浪,难道他们能准确无误地接住巴掌大的东西?再说黄河的水文和江、海都不一样,水速高、淤积厚、浪小力大,他们连在桥墩周围泊停都不可能……就找个水性好的,从桥上跳下去,可能性也不大呀?穿着衣服他游不了五十米就得腿抽筋,再说一头扎进淤泥里,能不能出来得两说,这段黄河水淹死人可从来不往起浮……”

看来谈判没有多久,不一会儿沈子昂指挥着几名便衣的组员先走,有人坐着伍军强和秃瓢哥的车跟着,走了一拔人才见郑冠群和帅世才踱步出来,这当会,帅朗赶紧开口下车,迎上了老爸,老帅随手揽着儿子,尚不悦地说道:“帅朗,你开那张支票干嘛?明知道他们就是中转站。”

说了一堆,俱是从水面上走难度很大的问题,各个细节考虑之下,还是重心放在桥面和外围的布控上,说话着就到了现场了,在距离现场两公里的地方停了车,把一干外勤徒步派出去了,几个人坐在车里架着望远镜看着,桥面上,伍军强驾驶的越野车刚刚泊停,站到了桥栏上,从望远镜里能看到他的衣服被风吹得猎猎起扬。

“姐姐,我发现你有SM女王倾向啊?那样的场景是不是有让你兴奋的感觉?”帅朗奸笑着,反问上了,方卉婷脸一红,伸手一戳,被帅朗挡住了,这周围有同行生怕大家看见,红着脸啐了口,躲过一边了。

镜头,往下,风急浪涌,一河的浊浪,偶而只有小型的机船和地方筏子在深水平稳处被浪打得晃晃悠悠游弋,老郑、帅世才、沈子昂逐一看过,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桥面上。此时的心思一致,要真在这五公里的河面抓捕不可能,不过要拿到货逃,更不可能……

本来尚有几分担心,现在看帅朗依然这副吊儿郎当,得意洋洋的样子,让方卉婷没来由的有气了,指着帅朗咬牙切齿地道着:“像你这号货非吊起来皮鞭抽、红铬铁烫,连打都没打,这黑涩会也太失败了。”

时间,指向十五时四十五分,最后到位的外围设卡消息传来,沿桥南北的交通设卡动用了中州、原阳两地80多名警力,这个天罗地网究竟能不能捕捉到猎物,到了最后的时刻……

“喝酒,吃猪头肉、聊美女。”帅朗道。

……

“那一晚上都干什么了?”方卉婷又问。

……

“没有。为什么要打涅?现在就警察不文明,黑涩会是很文明滴。”帅朗摇摇头。

快四点了,帅朗摸着新买的手机,瞅了瞅时间,抬头时,看到凤仪轩的几个大字。一挥手,屁股后俩跟班的颠儿颠儿跟上来了。

“他们没打你?”方卉婷又问。

胖田园肉拽着问:“二哥,你发什么神经,你不是嫌兄弟我长得对不起人民,准备给我整容吧?”

“没事。”帅朗摇摇头。

帅朗哈哈一笑,那平果夹着电脑小步跟着问:“是啊二哥,我长得可绝不辜负祖国人民,也不需要来地儿呀?”

出了甬道,却是连正门也不让走,伸着脖子瞧瞧,那秃瓢哥车里早坐了两人,正往银行院子里开,看样也被控制了。这件事的风波看样过去了,不过帅朗心里像堵了点东西不那么舒服,刚在后院车里呆了不多大一会儿,又一辆警车呼啸着开进来停下了,跳下车来的方卉婷直朝帅朗走来,眼睛朝车里关切地看了看帅朗,登时让帅朗心里多少有点暖洋洋的味道,一下车窗,方卉婷小声问:“你没事吧?”

帅朗笑而不答,这平果和田园互视了一眼,俱是有点不解,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被帅朗召回来了,连生意都不做了,俩人是直接关门回来了。进城就直奔这地方来了,可这地方,好像实在不老爷们要来的地方呀。

“有也不告诉你。哼!”帅朗扭着脸,不理会了。

边走帅朗边解释着,要找个人,找个女人,找个风姿卓约的美女,田园在AV片的阅女无数,小平呢,又玩过3DMAX一类的广告软件,有借重俩人地方。一听找女人,一听找不知下落的女人,小平果和田园又是交换着眼神,不由得猜测是找雷欣蕾了,一眼心意相通,平果劝着道:“二哥,你看开点啊,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更不能被一朵花迷死不是?”

“那你看来有行的通的办法?”续兵饶有兴趣地问。

“对呀,二哥,就你现在的身家,想采那朵花都是可能滴,校花已经是过去时了啊,还有更多的滴花等着二哥你采涅?”田园嘟着嘴巴道,那段情都知道了,而正是因为那段情让韩老大和二哥之间有了那么点别扭,之后韩老大搬出东关胡同了,这三人一拔厮混,帅朗又是长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反而关系显得生疏了许多。

“好好,比我强……走走,出外面等着。”续兵揽着帅朗,帅朗一扭不理会这货了,不屑地道:“你们拽什么呀,还不就是想用《英耀篇》再勾引端木出来?还搞得神神秘秘的,告诉你,那办法绝对行不通。”

“哎……别乱想,不是找她……那个,韩老大现在过得好么?”帅朗问,有点黯然。

“那哥们是个爷们,比你们强多了。”帅朗翻着白眼道。

“还不错,成正牌报社记者了,现在好像和电视台一位同行谈得热火。”田园道。

“放开放开……再拉我跟你急啊。”帅朗很火大地叫嚣着,续兵这牲口手劲忒大,出了门才放开,一放开语重心长地说着:“好好,怕了你了,现在时间分秒必争,多一分钟就多一分钟暴露的危险,你跟他掺杂不清攀什么交情。”

“不错是不错,不过还不如二哥你这么拽,上次吃饭我告诉他,我一个月挣七八千,他直说这社会太没天理了,看样比咱们还差了点。”平果得意地道。

帅朗来了个江湖抱拳礼,说了一大摊,沈子昂听不下去了,一扬头,守着的续兵揪着帅朗直往外拉,帅世才可不料儿子在这场合还来这一套,有点难堪地侧过头,只看着续兵把帅朗拉走,嘭声关上了门。

“你就得瑟吧,人家是凭知识凭本事,咱们是坑蒙拐骗宰,那就不是一路上,能比么?老大说得对,我觉得我混到今天,也有点没天理了……”

“伍哥,兄弟先走一步……不管你什么时候出来,咱们的约定算数啊,我在外面等着你,别记恨兄弟啊,老尚快掉火坑里了,别跟着他一块玩完……”

帅朗感叹了句,听得俩哥们吃吃直笑,这俩不以奸为耻的货,总得来说还是蛮对帅朗的脾胃的。

“坐下……”沈子昂上来了,示意着伍军强坐下,伍军强一坐下,沈子昂却是盯着帅朗,好像觉得帅朗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一般,随意地,很大气地指指门外,那意思是:外面凉快去。

一起进了门厅,已经不像以前到一个豪华的地方那种拘束,帅朗直在吧台上拍拍叫着:“嗨,叫你们经理出来。”

帅朗没说话,斜着眼,手指着伍军强背后的方向,伍军强一回头,门口早不知道时候排了四个人,两老两少,老的严肃,小的彪悍,一看都不是善予之辈,一惊之下伍军强伸手就往腰里摸,知道是中了埋伏。却不料那四个人身形一动,露出门来,踢踢趿趿进来一打警察,伍军强手又伸出来了,知道自己栽了,一叹气,双手一举,那一队警察上前围着,直搜着身,一把猎刀,一把仿制的手枪眨眼交到了沈子昂手里,那黑黝黝的真家伙看得帅朗直吸凉气。

“那位经理?”吧台服务员看着虎气的帅朗,身后两双猥琐的眼光,很不自然。

“我不是心疼这破书,我是心疼伍哥你呀?伍哥,兄弟可真不是有心害心啊,还是那句话,将来您混不下去了,兄弟在景区的生意随时欢迎您来……”帅朗如丧考妣一般,痛心疾首的说着,把伍军强说纳闷了,拿着那古籍翻来覆去看看,诧异地问:“怎么害我啦?”

“哟?换人了。”帅朗一瞅这吧台服务员似乎不是自己认识的,促狭似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帅朗,找你们这儿管事的经理……好像从法律上讲我是你们凤仪轩的第五大股东。”

“你拦拦试试。”伍军强不屑道,啪声一开盒子,登时笑意上来了,黄绫的包裹里静静地躺着一份古籍,正像尚总所描述的那样,青色裱装,连体合本。笑着拿到手里把玩着,不经意看帅朗的时候,帅朗的表情说不出来的怪异,像做了什么糗事一般有点不好意思见人那个样子,伍军强喜色露着斥着帅朗:“还说不在乎,就知道真拿出来,谁也得心疼。”

“快点,东家来了你都不招待呀?”田园狐假虎威的喊了句。

不料帅朗又雷了句:“不过,伍哥你拿不走了。”

“这是下一任董事长的人选啊。”平果也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训着前台。

“那就成了。”伍军强拔拉过帅朗的手,以为这货到关键时候舍不得了。

这么大谱,倒把总台服务员唬住了,拔着电话,好像确认了似的,等放下电话,马上喊着大堂的MM,附耳一说,好像确认了身份似的,那位MM笑容满面地把几位往楼上请。

“咂,你不扯淡么?这那儿跟那儿呀?这话别让我再听到啊,哎帅朗,你小子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这里面到底有东西么?”伍军强泛起一线怀疑,瞪了帅朗一眼,帅朗又是很严肃地道:“有。绝对是货真价实的有。”

哟,谱大了,本来就是胡扯一句,不过看这架势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田园平果不诧异地打量着这里豪华奢侈的环境,偶而间身侧走过的都是香风一阵,笑语满厅,粗粗一瞅,还都是国色天香美不胜收,田园耷着嘴唇悄悄拽着帅朗问:“二哥,你什么时候投资了这么个泡妞集中营?我来这儿当营长咋样?”

“什么意思呀,帅朗,你这不痛不痒又来一句?”伍军强哑然失笑了,被帅朗的话和这等严肃的表情搞笑了,帅朗很严肃地道:“听兄弟一句,别跟尚银河混了,摊上那个骗子,迟早他得被骗得裤子都提不起来。”

“泡…妞…还集中营?”帅朗又被哥们逗乐了,呵呵笑着。平果也被帅朗是这里的股东惊了惊,不过蛮相信二哥的投资眼光的,赞着道:“二哥还是有生意眼光啊,这生意多好……钱也赚了,妞也上了,财色兼收嘛。”

谜底,要揭晓了,伍军强有点期待,帅朗的表情却有点怪异,一把摁着盒面,挡住伍军强要看里面东西的手,突兀来了句道:“伍哥,我不是有心害心啊,其实你这人挺不错,比派出所那帮货强多了。”

前面领路的那大堂领班听得这俩小话,扑哧声掩鼻而笑,帅朗此时倒觉得自己和俩兄弟真有距离了,帅朗小声音安置着道:“省省啊,不管你们俩出于羡慕、妒嫉还是什么心情,事后再谈啊,不要乱发议论。”

招行的出租保管间,走过成排的储物柜,落座在简易的钢木桌椅上,银行的那位拿着一个长形的不锈钢盒子轻轻放在帅朗和伍军强之间的桌面上,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是羡慕妒嫉,我们是赤裸裸拍您马屁呀,二哥,以您的智商不会听不出来吧?”田园愕然道,平果吐着舌头也哈哈笑着,虽然帅朗会忽悠,可和天天讨价还价的田园那张嘴功夫还是有差距的,这是说帅朗智商下降涅。一噎帅朗,帅朗悻然停下了脚步,摆着老板的派头要训几句,却不料这俩兄弟不吃这一套,左右一揽胳膊,连揉带搓,边走边扮着伺候上了。

……

直上了六层,等见到这位经理却是让田园和平果大失所望,是个老女人,是那种越老越风骚的女人,一看脸起码五十了,偏偏打扮的跟二十五样,再开口说话,最多像十五的丫头嗲声嗲气,一开口就是:“哟?这位就是帅董事呀,久仰,有何贵干呢?”

这就是帅朗无端失踪让帅世才着急,而眼看着被抓走却不担心的原因,方卉婷想了想一夜的担心,现在只觉得这爷俩,都有点邪门。

“呵呵,你是不是和你们的董事长什么的通过话了?明知道我是挂名的……是谁,盛小珊?”帅朗直入主题。那老女人一笑而过,不阴不阳地道着:“盛设计师可不在这儿,不过我们刘董事长安排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尽可能的满足您。”

放心了,一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份兴喜油然而生,这一夜刚刚组建的专案组谁也没休息,直到最后老帅才撂出个包袱,虽然他推测不到事发的过程,可他能猜测到事情发展的结果,结果就是奔这爷俩早设计好的圈套而来,而在这个圈套里做饵的《英耀篇》未拿出之前,帅世才根本不担心儿子的安全。

“尽可能满足?”帅朗诧异地咂摸着这句话,突兀来了句:“那我要钱呢?”

“没事,刚才我在监控里看到了,这俩勾肩搭背进去了,里面的看不到了……怎么看也不像挟持呀?倒像俩人搭伴干黑事去。”

“可以啊,不过金额太大的话我需要请示刘董事长做决定。”老女人一摆手,很大方地道。这么一大方,平果和田园俱是眼神一凛,倒吸凉气,田园这淫货鬼使神差地伸着脖子问:“那我们要美女呢?”

问了句放下电话发动警车准备走了。老范给的消息是:

“有的是啊……不过仅限于提供美容服务哦?要想深入发展,看你们自己本事喽?”老女人一摆pose,又来了个大方,不过那眼神直盯着小平果看,平果一阵恶寒直往帅朗身后躲,帅朗被田园被雷倒了,回头一伸巴掌训着:“带你出来都不嫌丢人现眼……你给我闭嘴啊。”

那女人从柜台后出来了,高挑的个子,凤眼有忿,神情蓄威,让中汽派出所这位所长顿觉气馁,老老实实的前头走着,出了门,被俩位外勤引着,上了车,先行离开了,这位女人却是驾着段所长的警车,刚上车便迫不及待的拔着电话问:“范主任,我方卉婷……我这边解决了,真是财迷心窍了,还真拿上支票来转款来了……那边怎么样了,帅朗没事吧?”

回头一笑,冲着这位老女人道:“钱嘛暂且不需要,把你们现在风仪轩设计师全给我叫出来,好像你们对发型、肤色、气质的整体形象设计也有软件不是,连人带东西全给我集中起来,我要做个设计……”

“走吧,段得贵所长,省厅郑冠群处长嘱咐我们给您留点面子,外勤就不进来了。”

那女人微微诧异下了,同样是很大方道了句,OK,请稍等,拿起了电话。

完了,第一个念头涌上来,玩完了,第二个念头涌上来,和第一个一样,那中年男呆若木鸡地站着,心里把那位开支票的早骂了一千一万遍,恨不得此时找着人拔枪给毙喽,这张破支票,得把一辈子给毁喽。

下一刻,就是盛小珊的办公室,一男三女设计师等待就位了,那个在帅朗脑海里萦绕了很久的形象,终于有机会让她展现在眼前了……

“支票没问题,不过这个账户是省公安厅备案的未决款项账户,也就是说这里的存的本身可能就是赃款,只有省经侦处有权处理,您是……”那女人漠不经心地道着,鄙夷的眼神。中年男一听,气血往头上一涌,差点站不稳就地摔倒,尔后,下意识地往门口方向瞧,几位便衣犀利的眼光有意无意地朝着他这个方向盯来。

叮…铃铃铃,电话铃一响,指挥车里几位触电似地精神了,倾着身子,附着耳朵,围在步话左右。

营业员道,中年男没听清又问了一遍,还是大堂经理上前指引了下,被玻璃隔间隔着的一间小营业室,标着VIP商务客户的隔间,中年男信步上前,推开了玻璃门,同样显得有点生疏地把一张转账支票递给了营业台后的一位女营业员,奇怪,这位女营业员不像外面的营业员都穿着银行的工装,而是身着一身浅色的咖啡女装,表情也不像银行人员那么笑意盎然,反而显得有点肃穆,拿着那张转账支票,看了半晌,没有准备准备转账的动静,中年男按捺不住了:“怎么了同志,支票有问题?”

看看时间,四时二十一分,这个等了很久的电话终于来了……

“去大户室,我们这儿只接待基金账户。”

“你到了吗?”对方问。

这位中年男又稍显局促地看看银行里的工作人员,心里暗暗打鼓着,反正是合法转入,支票给所里的会计细细看过,绝对没问题,转入账户是所里的账户,就稍有点违规也不是进了自己腰包,这就查出来也不会能多大的问题,再说……大不了让分局再拔层毛,就以罚没款处理也能给所里留下不少……

“我到了……”伍军强的声音,夹杂着风声呼呼。

其实就是转笔款,咋个就这么让人心虚涅?

“站到桥的中央,拿好东西,高举起来让我看到。”对方的声音,没有感情波动,言毕即挂。

南城工行营业台外,一位警装的中年男,递进去了一张转账支票,递的时候,下意识地看看腕上的手表,也是八点半,又抬眼看看四周,没有什么动静。

不过一听这个声音,指挥车上的惊讶地看看四周,似乎这人好像也在某个能看到桥面的地方,不过即便极目远眺,也搜索不到五公里桥面和沿河两岸公路上的目标,能藏身的地方太多了。

“同志,转笔款子。”

“注意注意,目标即将出来……各单位注意,紧盯送货人周围,保持距离……”

拉着一肚子狐疑的伍军强,随着银行的工作人员,进去了……

步话里传着沈子昂的指挥,很镇定。十数架望远镜从路面、从桥面、从水文监测站、从大桥管理处几个方位监测着上车缓缓驶走的目标车辆,到了桥中心的位置,下车的伍军强依言举着要送的古籍,另一只拿着电话……而此时,除了身侧开过的车辆,三四百米外的便衣,还没有出现可疑的目标。

“你?什么意思?”伍军强本来恻隐之心大动,却不是对方反过来有心拉拢,一下子愣了,帅朗无所谓地道着:“没事……就随便说说,走,就在前面的储藏室……”

在哪儿?在哪儿?望远镜里四处搜索,桥面上监控的便衣也在四下观察,偶而对着衣领汇报一句,没有发现目标。

小声说着,俩人边走边咬着耳朵,帅朗斜眼忒着正色一脸的伍军强,对这个黑涩会哥哥顿有好感了,笑了笑,摇摇头:“没事,我不担心……其实伍哥我是担心您,万一……我是说万一,尚总要出了意外,比如华银塌锅倒灶了,兄弟我在景区还有点小生意,到时候您来景区,一块挣钱怎么样?”

可恰恰就在这里,电话铃又响了,一响听到伍军强的大声喊着:“你在哪儿,我看不到你……”

“要真到那一步,伍哥你会亲自下手么?其实伍哥你可能不清楚,我对操控尚总的那个幕后人有所了解,他一惯了借刀杀人……比如,他许诺归还你N多资金,代价是取我小命,你干不干?”帅朗小声道,把恐怖的事说得状似儿戏,伍军强面色变了变,摇摇头,同样小声道着:“你要担心这个,取完东西出门你就走吧,远远躲起来……我回头告诉老板就说一个不防被你溜了,你爸是警察,我想还不至于敢明目张胆地抓人,走远点,兄弟你也是个明白人,出这么大事,没准还真要有人丢命……”

“我已经到了,站到桥面上,面朝南……”

“不会的,还没到那一步。”伍军强笑笑,不自然地道着,没想到帅朗关键时候问这一句。

诡异的指示,帅世才一惊,从远处成小黑点的目标处往上搜索,什么也没有,往下搜索,只有浊浪翻浪,什么也没发现……几个指挥员诧异地互相盯着,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现场会出现怎么样的变数。

“嗯,老板说暂时留着你,我不知道老板什么意思,不过你放心,绝对不会有安全问题。”伍军强道,很客气,那隐藏着的一层恐怕担心有意外,帅朗又问道:“如果你老板让你拿到东西,回头还不放过我呢?”

“我已经来了……就在你面前……”那声音道。

下了车,帅朗几眼扫过四周环境,和伍军强相携着进银行里面,拿着密卡和钥匙,身份证一点,到后层一起取存物的时候,帅朗边走边问着警惕地四下瞅着的伍军强道:“伍哥,东西我不在乎,钱也不在乎,我就想问一句,拿走东西,是不是还想留着我?”

“我没看见……啊!……”

不一会儿,车行到了南街的招行营业厅,这是个主营业厅,时间八时过了一半,阳光刚刚升起,明媚的冬日里,来往穿梭的行人渐多,让从阴暗的角落里打了个来回的帅朗有点感慨万分,其实,还是这样普通人的生活好,那像咱们活得,成天介关心着安全问题,只怕冷不丁被人灭口。

短促一声惊呼,站在桥面上的伍军强两眼发直,正前方像鬼影一样突突几声,凭空冒出来一个黑影,定睛一瞅,是架直升机,航模,比普通的玩具要大很多,足有海盆那么大,突突声响着直到了伍军强手可触及的距离,电话里催促着:

伍军强闻之哈哈爽朗一阵大笑,直竖着大拇指,其意不言而喻,这个知趣的人才是大智若愚之辈。

“你有三十秒的时间放到直升机下面挂着网兜里,现在开始计时,还有二十五秒完成交易,换回五千万……”

“都说了,白给你,呵呵。”帅朗也笑着回道,故意地道:“我这人不太聪明,起码没有邰博文那样聪明到有命挣没命花,这样吧,以后有机会让尚总提携提携,这当见面礼了怎么样?”

意外,意外……帅世才情急之下,跳下车从路面跌跌绊绊滑到河岸头,架着望远镜看着河面,居中第34个石墩的位置,隐隐地像有一支小船在动,上面露着个人影,再往上,就凭空出现的直升机航模还在空中,一下子全明白了,急促地对着步话喊着:“在桥底……在桥底操纵航模,他们准备用航模带走书……”

伍军强微微讶异了下,笑着问:“那你想要多少?”

“注意注意,各单位注意,在桥底……2号位狙击手,能不能锁定?”沈子昂惊叫着喊着。

“是啊,白从一傻老头手里蒙来的,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他值多少钱,一直压在床底放着,直到拍卖会上出现膺品,我才知道这玩意还挺值钱,不过它就值钱,也没有八百多万这么凶悍,那价格是人为抬上去的,按现在的行情,一本明代古籍,也就值个十万八万的样子。”帅朗道。

“距离太远,无法锁定。”狙击位置的汇报。

“白来的?”

“桥面六号、四号、二号,向目标靠拢,他们看不到你……报告直线距离。”沈子昂在喊。

“我白来的。”

“太远,我们正在赶,看到直升机了……”气喘吁吁的声音。

“怎么得来的。”伍军强问。

伍军强愣了几秒,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收到单线指挥的声音,而电话里却是异样冷冰冰的声音道着:“还有十秒,忘了提醒你,这既是一个飞行器,也是个飞行炸弹,如果带不回来东西来,就会在你头顶爆炸,还有七秒……六秒……五秒……四秒……”

“没错,是卖了这么多,还是个膺品……不过伍哥,我要告诉你我是怎么得来的,你会更吃惊。”帅朗笑着卖关子。

冰冷的计数,让郑冠群、范爱国、沈子昂愣怔怔盯着步话,惊惧、愕然、怀疑都凝结在脸上,南北两个追来的外勤还有上百米的距离,这一刻,续兵清晰地看到伍军强蓦然动了,一伸手,飞快地把书放下机身下挂着透明丝线织成的网兜里,急促地对着电话说了句:“我放好了。”

“八百二十五万。”伍军强笑着道,看来早知道情况了。

“谢谢……合作愉快。”声音嘎然而止,电话挂了。

哇……帅朗眼一愣,差点被烟呛着,相比派出所那几位刮尽搜干的,华银出来的倒确实很有君子之风了,一愣,很服气地说着:“冲伍哥你这句话,我就想要,都不好意思要钱了,这玩意它究竟值多少钱呢?您知道在九月份拍卖会上一个复制本,就说假货吧,卖了多少钱?”

然后,那个巨大的航模吼了声,一打旋,倒飞着向河面上飞去,与此同时,从桥墩下窜出来一艘舢板……不,经过伪装的摩托艇,驶出了桥洞,再然后,那航模准备无误地降落在艇上,铅灰色的艇身尾部激扬起一阵浪花,突突突加速沿着河中线划着一道浊色的轨迹,须臾驶出了监测位置的视线。

伍军强笑了笑,很满意这个答案,无意中查到这个信息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不过现在看来,这位似乎是真心实意合作了,并无隐瞒。不管是慑于华银的威名还是出于自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伍军强递了支烟,点上火,又问了句:“这东西究竟值多少钱?……哦,别介意,我没有其他意思,尚总的原则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么白从你手里拿有点说不过去,你开个价,我们回头付给你。”

桥面上,已经拔枪在手的队员恨恨地一甩手,一跺脚,根本不到射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艇渐渐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浊黄的浪色中。

“帅朗,听说你爸是警察?”前面的伍军强突然发问着,一问,那秃瓢哥惊了下,诧异地往后看了眼,又继续驾车前行着,帅朗嗯了声,笑着道:“没错,铁路乘警,我们爷俩是谁也看不惯谁。呵呵。”

抓捕……失利!

可是有些事就奇了,还就有人相信,还偏偏是已经是天下奇骗的人相信,这一点虽然让帅朗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可每每念及,翻来覆去也给不出自己一个满意的解释。

……

是去银行取存着的《英耀篇》,那玩意仅仅告诉过父亲,老爸也是只看过一次又存回了原处,就是一本古籍而已,正文几百字,释文也不超过一千字,这本被传得很玄乎的骗中圣经,在帅朗看来,秘籍不像秘籍、藏宝没有藏宝,擦屁股都太硬,实在想不出它的珍贵之处。就以老爸那很毒眼光也未瞧出其中的奥妙来,只是说明代的古籍,相传的洪门五祖创始人的笔迹,不过就再珍贵,卖个十几万撑死了,要说读这玩意就能学成天下奇骗,那和读几年书就想在社会上出人头地一样,纯粹都是无稽之谈。

此时,此刻,帅朗也到了紧要的关头,田园、平果和四名设计师正盯着他看,那位姓傅的老女人还端来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饶有兴趣着想旁观一下这位刘经理嘱附不敢怠慢的来宾究竟想干什么。

“呵呵,没那么严重,可也轻松不了,说这些干嘛,上车。”伍军强拉着车门,把帅朗请了上去,上车时微微一愣,只有俩个人,伍军强和不知名的秃瓢哥,车驶出这幢小院时,车后没有跟来其他车辆,帅朗坐在后座微微笑着,心里打着鼓,不知道是这些人过于相信自己了,还是人手紧张了,想了想,倾向于前者的可能居多,一晚上喝酒打屁,胡天黑地瞎扯一通,这些人对自己的防备之心懈怠了。

“别怀疑,就给我做一个时尚、美丽、漂亮、迷人的美女照,母版在我的电脑上,田园,给大家拷贝一下……”帅朗小勺搅着咖啡,等了片刻,看到各人的屏幕上都有那张照片之后这才缓缓道着:“这位美女身高一米六八左右,误差不超过两公分;肤色偏白,瓜子脸型……你们不要拘泥她是谁,她是干什么的,就用这张脸做母版,给我尽可能多的形象设计,十个、二十个甚至更多无所谓,对了,长发,她本人就擅于化妆……你们用现在这个时期流行的元素来化妆这个人,从发型、服装、鞋子、坤包,给我搭配成一个完整的形象……对了,还是提醒一句,这个女人现在四十多岁了,不过因为保养的妆扮的缘故,看上去应该顶多三十出头,反正就是个美女,让男人看着就欲火焚身的美女……”

“伍哥……钱要是回不来,是不是……”帅朗小声说着,来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问道:“会把他这样。”

平果和田园吃吃地笑着,那几位设计师虽有不解,也吃吃地笑着,不过手下却不耽误,有一个3DMAX做的脸部模板,配着身高,只要把衣着、发型往母版上一覆,基本就成一个全新的形象了,不多会,屏幕上一个接一个美女活灵活现地跳出来了,就在帅朗的眼前笑吟吟地面对着,曾经看过几次徐凤飞的照片有印像,昨天和邰博文一夜的谈话印像更深刻,邰博文的形容是她有旁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其实这其中的窍门帅朗也揣摸得出,能跟着端木十数年的女人,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货色,肯定不论床上床下都是一样的迷人,那这些设计出来的形象,到底那一个更像她呢?

“走吧。”一只有力的膀臂揽上来,是伍军强,这个长得蛮有几分卖相的大个子瞥了邰博文,关上了门,边走边和帅朗说着:“不值得可怜,这王八蛋把华银坑苦了,现在什么业务都停了,就指着还能从他身上找回点损失来。”

对着或庄重、或贵气、或俏皮、或艳丽、或娇媚……一个个因为装扮变得迥异的形象,帅朗发愣了,隐隐地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应该是正确的,面前的设计告诉他,一个漂亮聪明而善变的女人,根本不需要隐藏形迹,隐藏对于她们来说,或许仅仅是变变发型、换身衣服那么简单。不过帅朗的注意力还不在于此,他在想,怎么样能找到这个千变万化的女人呢?

怎么说呢?帅朗心里泛起个简单的词:玩完了。

嘿嘿……呵呵……哈哈……嘎嘎……

秃瓢哥们在喊着,帅朗从屋里出来,被室外冷得浸骨的空气冻得打了个寒战,北方的冬天格外冷,这个被遮了阳光的院子像冰窖一样,出门时再回头看了眼依然萎靡和邰博文,俩人的眼光碰触,让帅朗觉得有点恻然,他的眼光里似在企求什么,似在担忧什么,不过帅朗知道自己也做不了,货款、斥借资金,股市的非法经营,一堆事早是木已成舟,就尚银河能放过他,恐怕虎视眈眈的警察也放不过他。

面对着笔记本屏幕的帅朗突然笑了,先是微笑、后是轻笑、之后是奸笑、再之后像诡笑,诡笑之后又有点像淫笑和荡笑,突兀而来的笑把一房间人给看愣了,都看怪物似的瞧着帅朗,随着笑的诡异变化,那笑仿佛有荡人心神的魔力一般,让几位年纪尚轻、模样尚可的女设计师不自然地全身起鸡皮疙瘩,然后下意识地并紧腿、夹紧胳膊,倒不是怕非礼,实在因为这笑声里的色情味道太浓了。

“走喽,哥们……早去早回,中午咱哥几个整几瓶,喝不醉不算兄弟啊。”

“喂、喂……二哥,大白天咱别搞这调调,怪瘆人的。”田园凑上来了,现在倒觉得跟着帅朗实在丢份了,什么时候发情不好,偏偏在人多的时候勃发,瞧把人家几位小姑娘吓得,差不多就要夺门而逃了。

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就这么断断续续继续着,直到东方发白、晨曦微露……

一问,一拍肩膀,帅朗哦声惊省,马上脸色一整,一看大家的愕然的目光,这才省得自己得意忘形地失态了,赶紧地道了歉,召呼着小平果:“就这四十几张,去,找你原来那广告公司,双面铜版彩印,一万份……不,两万份,给你一个小时。”

帅朗又被邰骗子这大彻大悟的话说愣了,半天晌没接上来。

“啊?一个小时那够?”平果瞪眼了,排版上机怎么也得点时间,时间太仓促了,不料帅朗有办法,一拍大腿道着:“价钱翻倍呢?”

“是我自己没把握住,怨不着她……就像所有被骗的人,都埋怨骗子无良,其实又何尝不是被骗的有太多贪念,可怜呀,我当骗子都没有看破这一点……”

“哦,那够了。”平果不吭声了,拷贝着文件,帅朗起身谢着这几位设计师,那行有那行的门道,本来想着最难的事人家这等专业人士不过举手之劳,实在让帅朗看到了很光明的前景,看着傅经理对此人态度颇为恭谨,这几位设计师客气了几句,各自离开了这地方,这时候,帅朗也准备走了,回头一看这位年近半百偏偏喜欢打扮得很萌的老妖精,虽然感觉不怎么舒服,还是勉强地谢了句,那老女人倒是很大方,直说着欢迎随时光顾,帅朗看这架势,突然间泛起了一个疑问问着:“傅姐,我有个小问题想问问您?”

想了很久,话题又开始了,帅朗又问:“没什么可谈的啊,邰老板,咱们还是谈谈女人吧,我好像觉得你对徐雪蓉,不管她叫什么吧,好像没有什么怨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哟,这么见外呀?别跟姐客气。”那傅经理一个媚眼,很熟稔的劲道,看来这个称呼称对了,要称呼句大妈、阿姨,人家铁定不会这么高兴,帅朗一笑道:“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一个小小的疑问,坦白地讲啊,我根本没见过什么刘义明,也根本没往您这凤仪轩投资过一毛钱,你们这么鼎力相助呢,我实在是有点愧不敢当。”

帅朗又被噎了一家伙,本来想套点话口,却不料沉浸在美好回忆中的邰博文给的是光着身子的特征,而且听邰博文说话,似乎并没有对徐凤飞恨得咬牙切齿的感觉,帅朗靠在暖器片边上,摸着下巴,想了很久,似乎对自己的处境并不那么担忧,但对于未知的危险却不能置之不顾,不过现在看来,让专案组也头疼不已的这一对雌雄骗子,还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别说对付,找得无处可找。

哟,田园和平果愣了下,敢情这什么董事、什么帅老板都是忽悠出来的?

“……”

不料那女人似乎多少了解点内情,给了帅朗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道着:“您真别客气,刘先生常年在国外,对这个小生意也不怎么在意,虽然我不认识您吧,可您和刘太太私人关系这么好,说不定有朝一日,凤仪轩还真得在您手下经营。”

“呵呵……有啊,左边乳房有颗美人痣算不算?很漂亮的美人痣。”

“刘太太?那我更不认识了,谁呀?”帅朗讶异道,愣了,想了想,咱没勾引过别人老婆呀?

“别光说迷恋,有什么特征,我是说她肯定精于化妆,有什么特别的体貌特征,能一眼认出她来……你不会不知道吧?俩人都脱光了,你应该看得比谁都多……”

“是吗?刚才进门您不还问了么?”傅老女人又是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暗示着帅朗,像是在说,你俩的事俺都知道。

“很销魂……很让我迷恋,如果是你,你也会很迷恋的,呵呵……”

“哦,你是说盛小珊和刘义明是俩口子?”帅朗懵了。

“不是吧?干那事你都感觉不出来……对了,你什么感觉?”

“right!”老女人兰花指做个pose一指帅朗,说对了。

“找不到的,她如果想找我,总能找得到,而我想找她,恐怕给我机会我都找不到……这是一个千变万化的女人,真的,我和他在香港铜锣湾认识的,那时候我还是个搞证券的小角色,她给我了几个大单,很快让我翻身了,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单身女人,后来她告诉我她的年龄比我大十七岁,我都不敢相信……”

哦,明白了,帅朗明白了,这儿恐怕也是古清治放下的一个棋子,隐隐之中帅朗觉得这棋子的妙用自己和古清治好像想到一块了,不过也来不及考虑这么多,出门走着,那老女人呢,对于帅朗是客气和恭敬,不过出门时却把眼光瞄上帅帅的小平果了,一抚肩,一拉手,很期待问:“咦,这位小弟弟……我怎么看你和我弟长得挺像哦,以后常来玩啊,姐姐一看见就觉得特亲切……帅老板,还没给我介绍呢。”

“说说老女人,那个徐凤飞怎么样?出去我得找见她,把兄弟你害这么惨,我都看不过眼。”

田园瞥了眼,那老女一副花痴的样子,忍不住手快要摸上平果的脸蛋了,帅朗一看也发现此间的端倪了,笑着道:“我哥们,叫平果,以后带他常来看您。”

“那说什么?”

“那好啊……一定哦。”傅老女乐了,平果可糗了,被个比妈还大的女人拽着毛手毛脚,忍不住一阵恶寒,好容易挣脱了躲到帅朗的一边,那女人笑着道:“哟?怎么害羞啊。”

帅朗第一次讷言了,没想到邰博文还是个以淫悟道的神人,不过说得倒也在理,想了想,又换了个话题道着:“不说这个,换个轻松点的……不说女人了。”

这当会儿,帅朗和田园早咬着嘴唇快笑喷出来了,见这老女人对平果这么倾心,帅朗倒不介意又安排了一件事道着:“傅姐,中州叫得上名来的美容院,能给我列个单么?全部要。”

“哇……”

“那个简单……来我办公室拿。”傅老女一勾小指,把帅朗召进来了,平果可不敢去了,任凭田园地背后促狭似地使劲推,死活不敢进去了。不一会儿,帅朗乐滋滋拿着出来,傅经理把三位送进电梯才走,这人一走,平果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抚着胸口一副大难得脱的样子,田园奸笑着道:“平果,你以前说美女见了你就倒贴,哥是从来不信啊,今天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嘎嘎哈哈。”

“男人先无耻而后才能下流,你没有无耻到底,所以才不像我这么下流,其实所谓的情圣,所谓的泡妞高手,你不觉得他们是妇女娱乐工具吗?你要想从我这儿取经,我的忠告是,直心诚意喜欢一个,比你上一千都强……你看我,说不定这次就要横尸了,别说收尸的,连个挂念我的女人都没有……”

“是啊平果,吃软饭的机会就在眼前,看你能不能抓住啊。”帅朗也取笑道。

“还能说什么?女人呗……老邰,今儿我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你说怎么不早认识认识你,学学这个泡女人的本事啊,我告诉你啊,我瞅上俩妞,瞅了大半年了,愣是一个也泡上,以前吧我是个穷光蛋情有可原,现在兜里也不缺这点钱,可我就泡不上,你说为什么涅?”

“我那儿惹着你们了,怎么一起挖若我呀?”平果颇为火大,不料马上找到攻击籍口,指着帅朗道:“二哥,你不会是吃软饭了吧?”

“说什么呀?”

“切,你说哥老牛吃嫩草差不多,看哥像吃软饭的么?”帅朗不屑了。

“那说说话,明儿我被一拖走,你都见不着了。”

“少吹了,刚才那老女人说你和刘什么明老婆怎么来着,凤仪轩都可以给你经营。”平果攻击上了,一听这话,田园倒心动了,一拽帅朗置疑着帅朗的发家史道:“我说二哥,这一年功夫不到,你发财比发情还快,不会真是傍个富婆牺牲色相换来的吧?有这个机会也不给我介绍点?”

“没有。”

这么一说,平果和田园倒张着大嘴哈哈笑上了,直把帅朗搞了个哭笑不得,三番强调不许再讨论此事,越弹压,越让平果和田园觉得还真像有这么一茬似的。仨人出了门厅,安排着平果赶紧打车去干活,回头和田园一起走,田园呢,直到这回儿都不知道帅朗到底想干什么,先问照片上的女人到底是谁,帅朗不说;又问到什么地方去,帅朗神神秘秘道:“哥在中环商务酒店包了一层楼,让罗少刚请了一百位美女……今儿哥给你安排的活,累死你个孙子。”

不过悲伤不是帅朗的性格,每每总有点苦中作乐的鬼点子,片刻之后又问着:“睡着了么?”

精神来了,刺激来了,把田园给雷着了,雷得外焦里嫩,直流哈喇子,双飞倒见识过,这百美齐飞是个什么概念涅,以二哥现在这身家自然敢胡天黑地搞些烂事,一念至此,田园脸上的肥肉一颤,动情地抱着帅朗感叹着:

不用想,应该不会有好事,帅朗也有点黯然了。

“尼马呀,今儿才知道啥叫兄弟……二哥安排的工作,光听你说就快射了,累死也值了。”

杀人……帅朗身子暗暗抖瑟了一下,想到了吴荫佑,想到了生死不明的王修让,想到了一直躲在暗处静观的端木,还想到了同样躲在幕后不知所终的古清治,那些未浮现出来的危险要比现在身处的危险更让他心悸,现在尚银河的人对自己这么客气,那是有求于人,要拿到《英耀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两个货拦了辆出租车,喜滋滋地走了。

不过反过来想了,帅朗对比对端木的了解,每每不惜投入重资做局,培养手下,其用心恐怕是养肥了才杀,说不定邰博文就真溜了,也未必有好下场。曾经的同门都下得了手,何况他一个后生晚辈。

……

还是贪字作祟,放不下眼前的利益。帅朗这样想,不过对比一下,如果自己处在那个位置了,唾手可得一亿半而且还有挟款出逃的机会,说不定自己也动心了。

30公里外,花园口黄河大桥边,抓捕失利后十分钟……

听得邰博文一番解释,帅朗这会对整体的骗局终于有了一个直观的确定的认识了,是联袂设局、各取所需。在中州的先期投资看似很大,不过不管是骗到银行一把还是骗到私募一把,足够赚回来了,更何况还有股市的收入撑着,其实那怕是不用骗财,光找到这么一群蒙在鼓里入市接盘的有钱户就赚了。

在接货人跳出设伏圈的同时,沈子昂启动了应急预案,五公里两层外圈设卡的地方警力,来了个倒转,后队变先锋,沿着公路向下游追击,水文监测站提供的一艘监测机船也投到了追捕中,续兵带领的外勤队就近疾驰到花园口景区征了两艘摩托艇,一时间水陆并行,五公里宽的河面上泛着浊浪,两侧或隐或现的公路疾驰着警车,四处响彻着警笛的声音,倒也颇有声势。

“大哥,现在您的事迹中州都传遍了,能不知道吗?”帅朗给了个似是而非的理由搪塞进去了,这个时候,恐怕痛悔中的邰博文已经无从辨识话的真假,更何况对让床给自己的帅朗还是颇有好感的。

追捕开始了,案发地反倒宁静了,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外勤队员从桥面上坠下缆绳,人下去才发现了下面的机关,接近二十米的宽度,十五米的高度,藏一艘机船都绰绰有余,更何况是藏在六十多个桥墩之中,又在五公里宽的水面正中,两侧阻挡的视线根本无法发现,而事起仓促,谁也会想当然地觉得会在桥面上接货,不过也没错,确实在桥面上接了,却是从最不可能的水面上逃了。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弱智了,为什么从骗银行的钱都给了那娘们啊?”帅朗问,对于整体的骗局,有很多细节还不明了,最不明了的地方应该是这几人之间的分赃。邰博文倒不隐瞒了,叹着气道着:“也是我有点贪了,她给了我两千万的配股做报酬,让我想办法鼓动中州这批有钱户入市接盘,说好的是银行贷出资金来归他们,其余的归我……在银行资金贷出来划出之后,我有很富余的时间走人,不过还是禁住了诱惑啊,把尚银河的斥借款也划走了……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归还尚银河的斥借款我照样赚了,可今天上午一联系,接款的老肖手机都停了,我就知道出事了,他们合伙拿了这笔钱,把我蹬了……咦?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起风了,郑冠群抬头看了眼如染的天空,拉了拉衣襟,手一伸,搭在帅世才的肩上,像是安慰,也只能是安慰,帅世才回头看了眼,没吱声,一脱警帽,恨恨地抓了把短发,有一种吐不出来郁闷郁结在心里、凝结在脸上,虽然功亏一匮的抓捕经历的不少,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丧气,毕竟是个公安部A级追逃对象,毕竟是花了数月功夫才找到了线索,这中间不管倾注了多少心血,经此一役,全部像眼前的大河浊流,滚滚东去了。

“其实一样的,我也是个骗子……其实大家都是骗子,只不过得逞之后,就没人把你当做骗子了,本来我想大干一把收手,没想到却栽了个大跟头。”邰博文道,很懊丧的口吻。

“别想了,外围警力全部靠上去了,一定能找到他们的登陆点,摩托艇的活动半径不大,他不可能一直呆在河里。”郑冠群安慰道,帅世才摇摇头,懊丧地说着:“没机会了,在我们眼皮底能接走货,那在我们前面肯定能送走,往东,花园口景区、蒋庄镇,是京珠高速的入口,他们可以选择任何一个地点弃艇登陆,只需要在预定地点接应……”

“那你应该知道她是个骗子,怎么会被她玩一把呢?”帅朗问。

看了看时间,过了十五分钟了,还没有消息传来,帅世才闭着眼睛回忆着,又道了句:“河道比路面近,摩托艇的速度要快过汽车,现在就应该上车了……我们已经跟不上了。”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叫徐雪蓉……后来改名让徐丽雅,有很多名字。”邰博文道。

郑冠群叹了口气,同样是一脸懊丧,勘测完毕了,从桥面吊上来的队员汇报着,只发现了一截锯断的绳口,截面断口很新,初步怀疑是嫌疑人已经提前把摩托艇藏于此处,在桥墩下的凹面里,两侧的监测都无法看到这个位置,时间紧迫,也出于安全考虑根本无从对现场进行全面排查,致使出了这个意想不到的意外……

“不用不用……”邰博文推拒着。帅朗却是不容分说,下床拉着邰博文躺床上歇着了,手腕上缚着扎带却是不敢去,怕明儿看见有麻烦,把邰博文安置到床上,帅朗独坐到了暖气片的旁边靠着,又轻声说着:“其实咱俩一般倒霉,同病相怜啊,我骗的没你多而已……那个徐什么来着?叫除凤飞还是徐丽雅,要不是别的名字。”

无所谓了,结果如此,原因也就无所谓了,只能证明嫌疑人太狡猾了,老郑和帅世才徒步走着回桥北来处,俩个人的心思一般般地沉重,最好的机会错失了,不但错失,而且暴露太多,这之后恐怕什么都隐瞒不住了,呼啸追踪的警车,彻响的警笛,恐怕在这来往穿梭的车辆里,说不定就有端木设下的眼线;即便没有,这么大的动静应该也把人惊动了,惊动之后的后果,那就再也无迹可寻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灯光渐暗,黑暗中,想了很久的帅朗开口了,问着得瑟在墙角的邰博文道:“邰老板,过来躺床上。”

“想开点,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老帅,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尽到力了。”郑冠群说道,像在安慰自己。

又过了一个小时,人声渐杳,只能听到远处路面上呜呜的车响,几个插科打诨的哥们都睡去了,把车开到顶住门的位置,就睡在车里,那是怕人跑。

“可惜呀,这个事发的还是有点仓促,昨天晚上成立专案组,今天就把人丢了,要是多给咱们一两天时间,这个布控就应该更好一点了,最起码不会像现在一窝蜂乱鸣警报,看来咱们还是低估端木的水平了……从桥面到水面不过十五米的距离,为什么就没有把这个意外考虑进去呢……风急浪大拦得住别人,可未必拦住得他呀。”帅世才自责着。

把邰博文又带回墙角蹲坐下,伍军强就进来了,果真是神通广大,把帅朗的钥匙、钱包、还有那几张银行卡都要回来了,电击器和手机却没要回来,帅朗倒也知足,翻着钱包里,掏出一张小纸片来一晃,保管卡和密码,有身份证随时可以取,在南街招行的中心营业厅,伍军强看帅朗和一帮哥们喝得熟稔,这倒更相信了几分,看看时间不早了,干脆安排着关门各忙其事,不一会儿那秃瓢哥给搬进来一张活动床让帅朗休息,而缩在墙角的邰博文可就没这待遇了,不但没有,伍军强走时还踢了这货几脚泄愤……

“这么大风、这么大浪……这么开阔的视线,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他用这办法走,不过不可否认呀,这个最不可能的地方,连我们的狙击手都无法锁定目标,咱们栽这个奇骗手里,不冤。”老郑爽朗了句,很看得开。

正说着,铁门响了,是伍军强几位回来了,这几位哥们看样对伍军强有所畏惧,赶紧地用新扎带又绑着邰博文,此时倒不凶神恶煞,边绑边说着:“对不起了啊兄弟,别害怕,只要还了钱,尚总把你怎么不了……大家不是跟你过不去。”

“要是有机会扳回一局,那叫不冤。这根本没机会了,就有点冤喽。”帅世才叹了句,心情一点也没有舒缓过来。

邰博文一笑,很有专业水平地指摘着。

踱了很久才到了车停的桥头,足足过了一个小时追捕的消息才传来了,找到了登陆点弃置的摩托艇,还有那架让所有追捕人员大跌眼镜的直升航模,经后台的技侦确认,是产自德国一家玩具制造公司的产品,仿以色列AH-64K眼镜蛇直升机,整机重三点七公斤,一次充电能直飞十七公里,飞行高度最高能达到三十二米,严格地说,这是属于航模发烧友的玩物。不过在有心人的手里,变成犯罪的利器了。

手被解了,邰博文惬意地抽了口劣质烟,抿了口烈度酒,还有那位一脸横肉的哥们递着盘子,很大方地让邰博文吃盘里肥多瘦少的猪头肉,邰博文看样累极了,也饿极了,手捻着,塞到嘴里大嚼着,看得帅朗好复杂的感觉,这身家亿家骗子看来和普通人也没啥两样。

车里听到这个消息的诸人俱是苦笑一脸,有点无法原谅这次的失误,恰恰在这个很郁闷的时候,更郁闷的消息传来了,网警支队负责监控的紧急地传来了一个消息,是一段录音,尚银河办公室的录音,录音里,有位女人在汇报,不但没有转入款,而且原来转入的七千万资金也不见了,询问开户行才知道对方取消了业务,这种跨境支付,支付方可以在约定的时间里申请取消转账,昨天存入的两千万和今天存入的五千万,都被对方取消支付了。尔后,是尚银河的破口大骂,杯子、电话、手机摔得乓乓乒乒直响……

于是,乐子来了,四位凶神恶煞般的准黑涩会分子加上一个帅朗,都直着脖子,听着坐在地上的邰博文讲经说法,浓浓的淫意和喜色挂在脸上,个个嘴皮耷拉着,就差那点亮晶晶的口水滴下来了。一个讲完,哥几个那叫一个意犹未尽,络腮胡子递了支烟给邰博文点上,邰博文示意下被塑料扎带捆着腕子,这胡子哥赶紧喊着:“快快,解开,给这哥们倒杯酒。”

也是个骗局,听着汇报的诸人都明白了,不管拿到拿不到《英耀篇》,估计都会发生这件事,跨境转入的资金,根本就没有准备支付给尚银河。这和拿着假护照驱使梁根邦去杀人如出一辙。饶是尚银河奸诈过人,也结结实实上了一次恶当。

本来有点捉弄的心思,听到好处,连帅朗的瞪着大眼,很用心地听上了。

马上省悟的郑冠群不敢冒险了,通知着市局刑侦支队马上解救刘南庄被非法拘禁的邰博文,以防尚银河怒极之下不顾后果。

邰博文先讲的是和秦格菲舞会相识,凭着揽腰摸臀的感觉能勾上,于是过了一日便付诸实施,包括吃饭、调情、然后开房,繁琐的过程没敢多说,着重形容了一番俩人在酒店翻云覆雨的细节,果真帅朗的要求,事无巨细,但求逼真,渐入佳境的邰博文舌如莲花,口若悬河,渐渐把这伙听淫的货全说到情境里了。帅朗听了一半就愣了,一下子看出邰博文这个骗子的过人之处在哪儿,嘴上,就这张嘴,凤姐都能吹成林志铃,别说人家还真干过。

而在现场,总还抱着万一希望的诸人都舍不得走,沈子昂指挥着三个外勤组和地方警力向西到原阳、向东到京珠高速、向南到中州,分几个方向搜索,沿路的派出所也得到了支援的命令全副武装上阵了。

当邰博文被这伙绑人逼债的爷们逼得吞吞吐吐开口时,帅朗又开始损人不利己的看笑话了,只不过没过多长时间,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凝结了……

只不过,沿登陆点的搜捕之后又进行了两个小时,依然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