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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上来吧。”小笑把她如饥的渴望,浓缩成这五个字,想重温曾经疯狂的喜悦。

“贵客呢。”三孩子伸出手拍拍小笑的头,她没躲闪,客人的亲昵动作她已经很习惯,笑眯眯的脸漾溢着喜悦。这样暧昧态度怂恿他胆子放大一些,手从柔顺的头发滑动下去,停在裸露的颈部,触到白金项链,不安分的手便从此开始,朝纵深发展。

“你今晚度蜜月,我就不打搅了。”

三楼服务台,小笑问:“三哥,来客人啦?”

“和谁度蜜月?”小笑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平常他们之间也开诸如度蜜月、入洞房、会老公此类打诨话。

办完入住手续,他没乘电梯,爬楼梯上去,目的熟悉周围环境,保不准就派上用场。

“你朝思暮想的人呐!”三孩子举了举手里的房卡,“为你准备的。”

“行,就这间。”

“到底是谁?”小笑拔出他已经很深入的手,装出生气的样子,“再卖关子,永远别碰我。”

“318,很吉利的数字。”

“嗯,水蜜桃!”三孩子贪婪地嗅着手指,它们沾她的体香,深深吸进胸膛里。他伸直胳膊,叉开腿。“猜一猜,看形状。”

“几号房?”他问。

小笑很聪明,眨巴眨巴灵秀的眼睛,猛然大悟:“朱哥!”

“有的,高级套间。”

“嘘,小点声!”三孩子见有一房客经过服务台,向电梯走去。

“三层有房吗?”三孩子问。

“看一下房间。”小笑提议道。

“欢迎光临,先生您需要什么标准的房间?”总台服务员微笑问。

“看房间。”三孩子积极响应,只差没去借一条腿跑。

三孩子打车去碧波大酒店,在总台,他问:“有房吗?”

到318房间里,小笑急不可待地解自己的衣服。

“哎。”

“哎,干什么?”

“嗳,这几天你盯着点儿,别离开碧波。三孩子,你别开车去,那辆卡迪拉克太扎眼。”朱大赖子说完扬了扬手。

“装绅士?快帮忙,后边的扣子……”

“明白了,老板。”三孩子照主子吩咐的去做从不走样儿,而且能办好。“我去了。”

“小笑,我是认真的。”

“大意失荊州。”朱大赖子并不是怎样的狡猾,而是出于自己干的事有些见不得人,见不得天日。他说,“现在警察老搞卧底秘查什么的。”

小笑这才停住手,呢喃道:“抽风!方才你恁迫不及待。”

“有小笑呢,我看没问题。”

“今天……他……我不能动。”三孩子说清原委:老板的东西他动了是对老板的不忠诚。

“开个房,离315愈近愈好。”朱大赖子特别叮嘱:“摸清周围情况,可别警察设什么圈套,轰咱往里钻。”

“呆会儿好像我是他的专用品似的。”小笑嘴巴撅很高,抢白道:“你还少用了吗?装!”

三孩子乐此不疲干这事,每每办得朱大赖子都很满意。没少得到夸奖、重赏,但对三孩子来说主子的信任,尤为重要。他说:“没她的电话,我亲自跑一趟。”

“去洗洗桑拿吧,”三孩子甩几张大钞给她,“弄瓶香水好好扑扑,玫瑰型的。”

“忘了谁,也忘不了小笑。”朱大赖子冒出心里很深的话,问:“给她打电话,问她今晚方便不,我过去。”

“他还是老爱好。”小笑收起钱,欲走。

“我见她,她特地问您怎么没去找她,说您是不是把她给忘啦。”

“小笑,”三孩子叫住她,拍拍膝盖,她明白他的意图,转回来坐在他的大腿上。

“噢,小笑在那就好。”

往下他们谁也没说话,集中精力亲热。

“小笑来那三层当服务员。”

让两位身体健健康康的男女做他们彼此都愿意做的事吧,别去打扰。

许久,朱大赖子那只左眼像蛰伏一个漫长冬天的熊,缓慢地睁开眼睛。说:“三孩子,碧波那儿有咱的熟人没?”

很晚朱大赖子才到碧波大酒店来,没任何事耽搁,姗姗来迟,纯属故意。他回避熟人的目光,谁也不知道自己夜宿碧波才好,已经达到了这种目的。踏入碧波大酒店没遇到一张熟悉面孔,他直接进了318房间。

等,大气不敢出地等。三孩子不是有这般耐性,而是他不想惹祸的话,就得耐心地等下去。

小笑已等在那里,具体地说等候在床上。做那种事她熟门熟路,下班后她在本酒店洗了桑拿浴,然后回到房间等待。时间粘稠血液似地流速很慢,往日快活的细节植物般地成长,回味从植物的某一部位开始。

朱大赖子把那只左眼也闭上啦,三孩子鸦雀无声地候在一旁。这是老板思考问题的习惯,不可侵扰,哪位不了解他这一习惯的,打断他的思考线索,那是非常危险的。在三孩子给朱大赖子开车之前,就有一个叫曲长文的人,因无意打搅老板的思考,嘴唇被割去一条肉,此人现在还在公司里做事。

同所有女人一样,初次的告别刀子似的刻在记忆的长链上,回味它无穷而犹新。一种久违了的期待,从十分遥远的地方走来,当它来到面前,她便把今晚在房间产生新的期待做番比较,发觉截然不同的两种滋味。新产生的期待反倒枯朽,而那遥远的期待却新芽。那么就先叙述枯朽,应召小姐等待嫖客,自然产生期待,那是一种交易,是一部机器对另部机器的磨损,需要纯粹的机械方式的运转。所以小姐在某一时刻发出的声音,你千万别和情啊感啊高啊潮啊的联想到一起,她无非是想让另部机器快速运转……因此本是美妙的东西,糟蹋的面目全非。小笑今晚走进客人的房间和昨晚走进客人的房间心情没什么两样,三四个小时的等待,使她藏在心底的期待;那遥远的期待油然而生,因与一件刻骨铭心的事件联系在一块,她便沉醉于那遥远的期待回想之中。

“酒店服务员说他们昨天刚到。”

认识朱大赖子时她十九岁,初绽花朵般的年龄,女性的眼睛注意男人开始,并非出于爱情,而是因生存加生理需要。那个叫朱大赖子的人,集后者的条件于一身:药材公司的销售科长卖药的提成,足够包一个刚从农村进城打工女孩子;他的雄性特征;粗豪的络腮胡子和健康的体魄,诱惑使她心弦抖颤,他的目光飘到她的身体凸突部分,她发疯的、迫切的热望他是爆破手,炸毁自己!

“来几天了?”

那件炸毁自己的事件发生在相当于星级条件的宾馆里,这是她特意提出的,理由近乎奇怪而可笑,要在馒头一般暄腾且搁下两人的床上那个那个。席梦思的双人床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她的怪怪的梦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把难忘的这一次,压缩、浓缩成一个微小的芯片,植入心田。用一句话描述一下内容,即面对雄纠纠她产生处女的恐惧!

“生面孔。”

再后来,他曾经问及她为什么要在馒头一般暄腾且搁下两人的床上那个那个。她说从电视节目里看到城市女人就是那么做的,她想学学,仅此而已。

“他们去年来没来过?”

大枣的事件发生后,他们分了手,也有那么几次。场合不固定,心情全变了,为他服务她快乐,他为快乐而大把付钱。但是她到碧波当服务员,他们还没有一次。

“那个老板三十多岁,带一名保镖。”

“怎么还没来?”她穿着睡衣伫立在窗前,望着霓虹灯闪闪烁烁的酒店大门口,呢喃道。

“什么样的人?”朱大赖子歪斜在椅子上,右胳膊拄着扶手,头枕着空拳,让右眼落到大拇指和二拇指构成的空圈里,用一只左眼看三孩子。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门。

“老板,我打听清楚了,他们住在碧波大酒店。”在康健药材公司院内的一座小楼的二层上,宽敞经理室里绰号三孩子的人正向朱大赖子报告刺探结果,“315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