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他帮忙把茶水倒进她新买的两只杯子里。端着茶杯去了客厅。
“我们也用不着去证明这点。”阿芙尼说,开始烧开水。
“我打算晚上给贾扬提打电话。”他说,“医院账单……总之,我要争取更高的签约款。虽然手头有点紧,不过我有办法。那些线上杂志追在我屁股后面让我给他们写文章,我打算接受邀约。”
“干什么?”达曼抗议说,“吸烟和创伤后应激障碍症之间绝对没有一点儿关系。”
“你应该让我付医院账单的。”她说,“你考虑过其他出版商吗?”
“当然。”达曼说,跟着阿芙尼进了厨房。他点起一支烟,但阿芙尼却把烟从他手里拽出来灭掉了。
“我没这个打算,起码贾扬提小有名气。”达曼用一种“认输”的口气说,“我现在只想签好约,然后写书,另外再兼职写几篇文章。”
“真的吗?”
我只想拥抱他,把这些都赶走,她心想。“没问题,你觉得好就行。”阿芙尼说。
“这看上去就像玩具屋。”达曼说,“不过挺好的。”
“你现在说起话来和我妈妈一样。”他窃笑道。
趁达曼不在家的时候,阿芙尼联系了一家清洁公司打扫了整间屋子,还将窗帘换成了更明亮的颜色。
阿芙尼笑了。“你觉得保险公司多长时间能完成赔付?”阿芙尼问。
阿芙尼握着他的手说:“医生叫你不要给自己压力。我不想因为一辆车而失去你。保险会赔付大部分损失的,所以不要担心了。”
“据我所知至少要五个月,不过我得查查保单。”
他们打车回到达曼的公寓。达曼在他的汽车——现在成了一堆黑灰色的金属——旁边站了一会儿,满脸不高兴。
“拿到钱以后别再买车了!”
阿芙尼埋在他怀里哭,达曼安慰她说:“不会的。你没听见我对医生说的吗?我没有汽车可以烧了。”
“当然。”达曼咯咯笑着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两朝被蛇咬,永远怕井绳。”
阿芙尼把文件递给前台的护士,然后转过身拥抱了他一下:“如果下一次情况更糟怎么办?”
过了不久,阿芙尼去上班了。她原本不想离开的,但在这之前她已经请了三天假来照顾病床上汗出如浆、浑身颤抖的达曼。“明天我再来看你。”阿芙尼说。
“所以才会有人花十年时间学习当医生,这样就不用你帮忙了。”
“我应该开车送你去,可是……”
“有事!我看见你全身颤抖……我觉得……我很生气我没法帮你。你就在我面前,而我……我……我是那么无力。”
“适当的时候我们会再买一辆新车。”阿芙尼说。她看到达曼站了起来,于是说:“我走了。你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我爱你。”
“没事的。”
她打开门,发现门外躺着一个信封,上面积满了灰尘,他们进门的时候没有注意。她把信封捡起来。
“大惊小怪?我看见你两次全身湿透地醒过来。两次!我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什么东西?”达曼问。
“苏米特知道了就等于我父母知道了。”他说,“他们正在担心普赫库的考试,我不想再给他们增添烦恼。我已经好了,你太大惊小怪了。”
“一封信。”她说。
阿芙尼没感觉到其中的幽默感,她仍旧震惊于过去三天里见到的可怕情景。达曼昏倒后被很快送进医院,他发作了两次癫痫症、三次恐慌症,还有几次丧失了记忆。医生签字同意达曼出院,他们随即准备离开。前台接待员在准备达曼的药时,阿芙尼说:“我还是觉得应该通知你的父母,或者,起码应该通知苏米特一声。”
她对着灯光举起信封,小心翼翼地撕开封口。信封里是达曼汽车保单的打印件,上面用红色墨水印着一句话:
“医生,我没有再次看我的车被烧的打算。”达曼开玩笑地说。
宝贝,我只能这样。我没有选择。
“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普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不算完全意义上的复发。这些药物会让你几个月内就能康复,但你要确保远离可能给你造成很大压力或是类似车祸的场景,明白了吗?”医生说。
达曼和阿芙尼同时发现——达曼的保单在汽车着火的前一天就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