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们不是在约会吗？”莎瑞雅丝说。
“为什么你在意这个？”
“我没想那么远，我还不确定我是否喜欢你，我甚至不确定莎瑞雅丝是不是你的真名。”
“暂时满意了。你有恋人吗？”
“我怎么能知道贾扬提就是你的真名？”
“你美极了。这样说，你满意吗？”贾扬提笑着说。
“你不能，但我确信我不是那种为了约见某个人就要改掉名字的人。”贾扬提说，“你做什么工作？或者还是一个频繁与人约会的学生？”
“你可以夸夸我。”莎瑞雅丝靠向前说。
莎瑞雅丝开心地大笑：“你以为我是一个愚蠢的少女。”
“谢谢。我应该夸夸你的睡衣，可它只是睡衣。”
“别忘了，我还说过你很性感。”
贾扬提脸红了，她想邀她一起过夜，但担心自己的公寓是否足够整洁。
“哦，没错。这让我开心。我应该把它录下来吗？这样在那些哭着入睡的日子里，我就能时时回味了。”莎瑞雅丝喝了一口冰茶说，“我在一家IT公司工作。”
“你的裙子很性感。”莎瑞雅丝说，轻轻咬住嘴唇。
“工作有趣吗？”
“我喜欢穿得很漂亮。”
“某些时候。你干什么工作？”莎瑞雅丝问。
“而且你还穿了裙子和高跟鞋。”莎瑞雅丝说。
“我是图书编辑。”
“是的。”贾扬提说。
“哈，真好。那你看见我在读书了吧？这会让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增加吗？”女孩说，一边用吸管在冰茶里吹泡泡一边眨眼放电。贾扬提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加了一句：“开个玩笑，我有丈夫。”
“但我们还是在这里见面了。”
“你有丈夫？”贾扬提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注册交友软件？”
“我比你大十岁。”
“这很重要吗？”
“我23岁了。”
贾扬提脸色发红，她闷闷不乐地想着自己有多久没过性生活了——最近一次都是六个月前的事了，她只记得过程并不美好。
“我是在被一名少女质疑约会方式吗？”
“你丈夫不在家？”贾扬提说。
“照相机的滤镜效果。”女孩笑着说，“你经常这么做吗？在交友软件上找对象？”
“不是，实际上，他刚回来。他是水手，一名海上工程师。他出去和朋友不醉不归了，所以我想我也应该给自己找个女伴。”
“不用，谢谢。我今天咖啡喝太多了。你看上去比照片上年轻。”
她朝贾扬提露出笑容。贾扬提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流连在自己的腿上。“所以，我们是朋友，对吧？”贾扬提问。
“你要来点什么吗？”女孩问。
“当然，”莎瑞雅丝说，“但作为朋友，我们彼此还需要更进一步了解。跟我说说，你编辑过哪些书？有我读过的吗？”
“我也是。”贾扬提坐下时说。她真美，贾扬提心里想。
“你听过卡西克·伊耶吗？我负责他所有的书。”女孩皱起脸。贾扬提继续道：“看起来你不喜欢爱情小说？”
对方抬起头：“嗨”，然后把书放到一边，站起身拥抱贾扬提：“很高兴见到你。”
“恰恰相反。如果不喜欢爱情小说，我怎么会背着爱我的丈夫在陌生人身上寻求浪漫？我只是不喜欢卡西克·伊耶笔下的爱情。这种一夫一妻、异性恋的局限的爱情对我来说太……老套了。我相信很多人喜欢，但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不过，我确实很喜欢一个作家……他的名字叫……对了，他叫达曼！他在脸书上写了很多他的美妙故事，因为里面有我的名字，所以我留心了。”她咯咯笑道，“它们非常有趣、古怪、野蛮，疯狂而充满激情。这才是永远不死的爱情，唯一应该写进书里的爱情。不朽的、永恒的，随便你怎么形容。我听说他写了一本书，但我手上还没有。”
“嗨，你是莎瑞雅丝吗？”
“我会送你一本。我也是他的编辑。”
她打开软件。虽然注册软件一年多了，但她只配到过五名对象——两名女性，三名男性。半小时后，她穿着漂亮的红裙子和尖头高跟鞋前往大凯拉什的星巴克，结果发现她的约会对象一身睡衣，一边喝冰茶一边读书。
“啊！真的？我是和某个大人物坐在一起吗？”女孩开心地说，“那我应该更礼貌一点，睡衣也许不是个聪明的选择。”
她正准备继续浏览iPad，手机响了。这是Tinder上配对的提醒。她露出一个笑容，想着今晚应该庆祝一番。
女孩捂着嘴笑。虽然穿着睡衣，但口红的颜色使得她的嘴唇格外性感。
一段时间以来，一个特别的想法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但在达曼签下合约前她不会说出来。
“我很期待这本书。”莎瑞雅丝说，“在书里读到我的名字肯定很有趣。”
达曼的书是她的退路。如果他愿意，她可以把他打造成另一个卡西克，他只需要继续写写同名角色的故事，写写当时他约会的对象，点缀一点儿“根据真实事件……”之类的废话，最后甚至能胜过卡西克。
“但之后你可能不会喜欢我。”贾扬提说。
她很快挂断了电话。达曼如她所料想通了。达曼是她的王牌。卡西克·伊耶虽然很成功，但很难控制。他的上一本书非常畅销，积累了庞大的读者群，这给了他转投其他出版社的机会——有不少出版社打算招揽他，其中包括银眼书社和紫笔出版。
“现在我也没说喜欢你啊？”
“给我两周的时间。”
真是牙尖嘴利，贾扬提想。
贾扬提闻到了达曼身上散发出的绝望气息。她微笑着说：“当然，我很高兴再次合作，但你要给我一个故事大纲，好让我能向编辑团队推销……然后我会准备合约。”
“好吧，要我说不喜欢还是轻的，实际上你会讨厌我。为了让它像卡西克的书一样可读，我把内容改成了你刚才提到的‘局限的爱情’，让它变成了你不喜欢的那类书。”
“没什么，贾扬提，我们赶紧解决这件事。我需要尽快拿到钱。”
“但你不是已经有了卡西克·伊耶吗？为什么还要打造一个相同类型的作家？”
“什么？”
这回不算太刁钻，贾扬提心想。
“我不需要周围的人去想什么对我最好。”达曼说。
“和你不顾丈夫到这儿来的原因一样，我喜欢拥有更多选择。”
“我们需要找到对你的最好的方式。”
女孩高高举起空杯子，仿佛在和她干杯，接着问道：“你确定不来点儿什么吗？”
“你会拥有把我的书变成垃圾的权利，我完全不介意你把它改成一本笑话集。”
“事实上，我想喝杯咖啡。”贾扬提说。
“好吧，我答应你。但集书出版社拥有最终创作权。这一点我们不会妥协，你同意吗？”
她们一起站起来走向吧台。贾扬提点了一杯拿铁，而女孩又要了一杯冰茶。她们在等待饮品的时候，女孩随意地把手搭在贾扬提的右肩上，问道：“控制这些作家和他们的作品肯定让你很有成就感，对吧？”
“这一点儿不难，你肯定能办到。”
“不存在控制，他们随时可以离开并选择其他的出版社。”贾扬提说，敏锐地感觉到莎瑞雅丝的手在靠近。她开始用指甲在贾扬提的手上缓缓画着小三角。
“达曼，这事我必须向上级汇报。你的要求太过了。”贾扬提说。
“但他们还是待在你身边，为了你修改他们的书。莫非你是女巫吗？”女孩朝着贾扬提眨眼。
“但这次我想要更多的预付款和5%的版税。我希望签约的时候拿一半预付款，交稿的时候再拿另一半预付款。”
“这真是不错的夸奖。”
“太好了！我很高兴你想通了。我真为你开心，这太让人兴奋了！”她把iPad放到一边。
“等你成功地把达曼变成卡西克·伊耶的时候，可不要忘了我。”女孩说。
“我想和集书出版社签下一本书。”
“我不觉得我们会记住对方。”贾扬提说。拿着饮品往回走的时候，贾扬提用手抚摸莎瑞雅丝背部露出的一小块肌肤，她没有拒绝。
“没有，达曼，你说吧。”
随即，两人一起回到贾扬提的住处过夜。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丈夫出差的时候我很寂寞。”
她刚处理完邮件。今天过得不错。达曼的签售会比她预想的要好，虽然他坚持不肯签约下一本书，但她相信他很快就会屈服——愚蠢的理想主义永远比不过空空的银行账户。卡西克已经交了新书的开头几个章节，如果他保持这样的速度，贾扬提在年内就能举办新书签售会。她看看闹钟，时间很晚了。铃声响过三下后，她接通了电话。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贾扬提问。
手机响的时候，贾扬提正裹在被子里，借着床头灯浏览着iPad。
两人同时笑起来。她们一起度过了那天晚上剩下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