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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杰伊推测,隐藏信息——假如有的话——很可能嵌入了父亲的公司网站。可具体在哪儿呢?真是无从下手!希利亚德及其合伙人网站有数不清的网页:公司介绍,管理层和员工的个人资料,还有一系列的客户案例分析与照片。

待到夜深人静,速记式加密教程终于来了,同来的还有如何下载那个加密软件的说明文字。杰伊专门给莱拉创建了一个网页。她下载并保存那个软件以后,就去煮了一壶咖啡。

还是从图片开始吧。打开父亲的个人资料页面,点右键把照片另存为一个新文件;然后,遵照教程里的指示,打开加密软件,再把父亲的照片拖进去,点击右键,选择“显示。”

那个软件在哪儿呢?

随即弹框要求输入密码,她不觉迟疑起来。父亲用的密码总是Casey49,就是他的名字与出生年份。多年以前,父亲曾透露给了莱拉和丹尼,以防紧急时刻需要立即打开他的文件夹。莱拉深吸了一口气,键入Casey49,再点击输入。系统立即要求重新输入,她只好照办。

这事全都取决于马克汉姆与自己父母究竟是什么关系;花一些时间,这种关系肯定可以弄明白。但目前并没有这个时间!一想到有人藏在附近的公寓里窃笑,就让她心惊肉跳!她呼出一口长气;必须查明究竟是谁想要自己的命,为什么?她耐心地看了一眼时间:

片刻之后,系统要求输入加密算法!她顿时兴奋起来——密码有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之后,键入Triple DES,再点击显示。 然后就等着,看看是否有什么信息隐藏在父亲的照片里。

另一方面,参议员泰迪·马克汉姆是一个政治强人,应该具有强大的人脉关系网。假如他真的认识母亲,毋庸置疑,莱拉无法解决的问题会得到他的帮助。不过转念一想,他为什么会帮我?比起帮助曾经的一个合影者的女儿来,总统竞选人的诸多正事肯定要重要得多!

什么也没出现。她一下子泄了气!然后,找出另一张照片,是父亲和一位客户握手的,重复了刚才的程序。依然什么也没有!接着,调出其他合伙人和高级职员的照片再试,依然没有结果。再用一些客户的图标,重复相同的解密程序。还是什么也没有!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甘特纳或马克汉姆知道母亲的家庭情况,并且很有可能,事实上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母亲,全部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合个影。有多少次莱拉自己也曾摆好姿势,与不大认识的人合影(其实不过是某个场合的留念)?

三个钟头以后,莱拉绝望了,因为根本不知那些信息隐藏于何处。如果父亲把它嵌入一位客户的网站呢?甚至嵌入一个不相干的网站呢?或者,依然也是什么也没有呢?她还是不知道是否找对了地方。时间越来越紧!点开邮箱,看看隐蔽防身刀的网站是否有了回复——什么也没有!

莱拉揉着自己的脖子。一下子涌入了太多的信息,必须慢下来,整理一下刚才读到的内容。自己已经开始追踪照片中那些人,以便找到母亲家人的线索,目前已经可以辨识达尔·甘特纳与泰迪·马克汉姆参议员,当然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密歇根大学肯定是他们的交集点:这三人——包括父亲——全都于同一时间段在那儿上学。

她站起身来。此刻已过凌晨两点,超过24小时没有出过门了!疲惫与绝望已经榨干了她的精力,她自觉犹如拿反了望远镜在观看,图像又小又模糊,只能勉强察觉到。

这位参议员之父,斯蒂芬·马克汉姆法官,以前也是政治人物,尽管其职业生涯乏善可陈,在竞选州长失败之后,便决定把其一生的政治经验与智慧服务于司法界;1966年,联邦司法委员会任命他为联邦法官。

莱拉只好走进卧室,打开了小电视机,调到了CNN3,似乎全都是泰迪·马克汉姆的新闻。今晚他参加了一个向乳腺癌幸存者致敬的火炬游行,强调需要更为有效的健康保障制度。

不过,与甘特纳不同的是,马克汉姆找到了路子回到了校园,入读威斯康星大学法学院,毕业以后,成了联邦法院的一名办事人员,不久成为国家公诉人,最后被选为戴恩郡2地方检察官;五年之后竞选联邦参议员并且获胜;于是决定,竞选总统成为这三年的首要任务。

她啪的一声关掉了电视,钻进了被窝;盯着不断爬过天花板的光影图案——那是下面街上车子驶过的车灯射进窗口所致。一旦目前的危险过去,她就会重新开始搜寻母亲的家人,第一个要打电话联系的人,就是泰迪·马克汉姆。她也纳闷,难道仅仅凭着父亲的名字,就能够让泰迪的竞选经理把电话转给泰迪?父亲从未提到过泰迪·马克汉姆,这就颇令人费解。如果他俩一度关系密切,莱拉总应该听到父亲提起过,至少应该有一、两次吧?

莱拉咬住嘴唇:甘特纳,也是这样。

被子在双腿上裹成了一团,她蹬腿踢开了。父亲的人脉关系很多很多;据说,他的天赋,就是能把很多人聚在一起。但是多年以来,最重要的情感关系、亲密关系,他却在逃避。例如,父亲没有再婚!据莱拉所知,甚至也几乎没有约会过。然而,所有的那些关系,应该从那儿着手呢?

该报道说,马克汉姆在民调中一路走高,但尚未获得提名;他是自由派民主党人,在威斯康星州南部长大,然后入读密歇根大学——就像父亲与达尔·甘特纳一样;进了大学,成了反战积极分子,声称在1968年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期间曾被毒打并遭逮捕。

什么东西在蹭着她的意识?这东西很熟悉,以前也曾经遇到过。她坐了起来,那东西命令她在脑海里追踪。她紧闭双眼,希望那东西快出现。是在哪儿听到过的?是没有结果的关系!它们犹如一根根辫子相互交织、相互重叠!

她一点击,就跳出另外两张照片。一张是一个较为年长的男人,目光严峻,浓眉,军人范儿。文字说明:联邦法官斯蒂芬·马克汉姆。第二张是最近拍的,泰迪·马克汉姆竞选之行中与人握手。他的连鬓胡子比以前短些了,也有些灰白,好看些了;看上去比以前成熟得多也更加可靠;但脸上并无皱纹,笑得十分灿烂;他的袖子撸起,夹克搭在肩头,就像40年前的网球拍那样。

明白了,就是这样的!她掀开被子,跳下床来,跑向电脑,点击父亲的网站。希利亚德与合伙人网站图标是仿效的凯尔特结样式,她一直想知道父亲为何要用这个图标:图案错综复杂,辫子与接头相互缠绕,回环往复,无始无终。看着这些交错纠缠的线程,当然可以从反面来看。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接,众多的连接与关系把一切都连在了一起——就像父亲一样。

她知道这人:这是照片中与父母和达尔·甘特纳一起的人之一,就在那张40年前的旧照片里。她找出那个文件,打开照片。不错,他就站在父亲旁边。他的脸部现出部分侧面,但莱拉可以看出依旧相同的五官,相同的连鬓胡子,甚至衬衣上那相同的鳄鱼牌图标;返回到网站上那张照片,阅读说明文字:“青年时代的泰迪·马克汉姆参议员,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点击此处阅读候选人父亲访谈录。

她突然来了劲儿,于是立即复制图案,把它拖拽到了软件里,输入密码,键入加密算法,然后点击“显示”。一行文字出来了!是一个文件名:bcinfo.txt

图片里的年轻人笑得极为灿烂;相貌英俊,连鬓胡子,一头黑黑的长发;身穿白色衬衣,口袋上是一个鳄鱼牌的图标,一个网球拍搭在肩头。

她双手不觉发抖;再回到教程;上面说,使用“另存为”的命令可以把文件保存在桌面。她照办,然后双击打开——该文件全部内容是:

这个主页挤满了图片、大字标题与横幅广告。莱拉在网址栏键入隐蔽防身刀,正要点击“进入”,突然一幅图片让她停了下来。

www.Hilliardetal.com/bc

她打开丹尼电脑的浏览器。主页是一个新闻网站,与她自己电脑的主页完全相同;之所以把这个新闻网站作为主页,是因为她要让自己安心,尤其是9.11事件以后,自己的世界依然完好无损,自上次上网以来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灾难发生。知道双胞胎弟弟的浏览器主页也和自己的一样,不禁生起了一丝惋惜:尽管他俩有种种不同,但她和丹尼的确有心灵感应。

莱拉双眼大瞪!严格说来,这并不是一个网站,可她相当确定这是什么意思——父亲要她去希利亚德&合伙人网站的一个特别位置。于是她输入了这个网址,包括斜线/及其字母“bc”。

她停止了踱步。有人追踪她,在卢普区,在埃文斯顿。她曾以为那是仇家。可是,假如不是呢?她再看说明书,发现那上面有个隐蔽防身刀的网址,于是回到电脑前,要给那个网站发邮件,坚持要他们告知买防身刀送她的人是谁。

出现的是一个包含PDF文件的网页 ,打开文件需要密码。她键入相同的密码。文件打开了,是一份正式文件的扫描件。她不觉身子前倾:

莱拉开始踱着步子,一边回想最近遇到了哪些人。火灾调查员,詹姆斯·雷达科尔,他的妻子夏美;再就是那个摩托杀手,还有那个扑倒在自己身上的陌生人。假定那个陌生人是一个刚好经过的路人,是一个好心的撒玛利亚人1,但是,假如并非碰巧,而是那人知道我有危险因而赶到那儿去保护我呢?不……不可能!那就意味着他知道我是谁,知道我住哪儿;这就意味着是他一直在跟踪我!

出生证明

这是有人发出的警示……还是传来的消息? 她把指头退出刀子。那些说明文字表示,也许——只是也许——寄刀子的人并非仇敌。可那是谁呢?瓦珥姑妈人在南美。布莱恩?保险理赔师?父亲的不动产代理律师?可这些人没一个知道我身处险境。

1970年5月15日,晚 10:35.

跟着是一张一只手戴着这种刀的示意图;莱拉把自己的手指伸进了指环,感觉像是拿着一把剪刀。接着她把说明书完全摊开。这刀是一个女人发明的,那女人从切身经历中深知,在与男人的搏斗中,女人的体力往往不够;隐蔽防身刀易藏易用,带上它在搏斗中可以坚持下去;另一张是一个女人戴上这种刀将手高举砍劈的示意图。莱拉模仿图样做了几个砍劈的动作。

这是她的出生日期——她和丹尼的;父亲曾说,10:35是她出生的时刻,丹尼晚两分钟。这是她自己的出生证书。莱拉接着往下读,几乎没注意到外面的引擎声。

自豪地拥有?

性别女。

“您现在自豪地拥有了隐蔽防身刀,”上面写道。

西北纪念医院

莱拉抓起说明书,想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眯起眼睛。父亲签名处的“凯西·希利亚德”是打印的;母亲签名处的名字是:“亚力克诗·克尔”。

除去泡沫包装,只见白卡纸里封装着一种工具;撕掉白卡纸,发现另一张纸上写着:使用说明。 她把这张纸放在一边,拿起那件工具。这东西,一头是一个指环,另一头则是短小而锋利的刀刃——恰像一把很小的刀子。

她呼吸急促起来!亚力克诗·克尔?可母亲名叫艾利丝,并不叫亚力克诗!姓门罗,不姓克尔!她瞪着这份证书,感觉全身血液都在往上涌!

边缘锋利,小心拿放

塞巴斯蒂安·克尔是那家百货商场的老板,40年前,商场遭到爆炸,凶手就是达尔·甘特纳,亚力克诗准是亚历山德拉4,塞巴斯蒂安的女儿,已在那场爆炸中身亡。

她终于忍不住打开抽屉,取出一把称手的刀子,高举着靠近那个信封;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慢而小心翼翼地割断信封一端的包装胶带,依然没有动静;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口子;目前为止,一切正常;把口子开得更大些,伸手检查里面,手指触摸到了泡沫包装;拖出泡沫,随即一张碎纸片跟出来落到了地上,纸片上写着:

她恍恍惚惚地走进厨房,接了一大杯自来水,刚刚喝了一小口,突然发生了爆炸!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假如包裹里是有关父兄之死的凶手信息呢?或者是有关追杀者的呢?似乎并没有“滴答滴答”的声音,重量也很轻。她拿起包裹,放到了墙角边。什么事也没有;然后拿起来走上楼,进屋后放在了厨房吧台上,盯着包裹又看了一阵——不应该打开!

1好心的撒玛利亚人:基督教文化中的一个成语,也成了口头禅,意为“好心人,见义勇为者”。

看去一切正常,门廊里无人闲逛。街上也无游荡之人。但桌上有一个包裹,装在马尼拉信封里面;上面是她的名字和地址,手写的,没有寄件人地址;邮戳是芝加哥——她顿时心跳加快!可以触碰这个邮件吗?假如是个恶作剧呢?假如一打开就会爆炸呢?她没理睬,开始返回楼上。

2戴恩郡:位于威斯康星州南部。

丹尼公寓大楼的门廊是一间小屋,一面墙上挂着邮箱,邮箱下面是一张桌子。

3CNN: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为全天候24小时新闻频道,1980年创办,公司总部位于亚特兰大。

第二天早上,莱拉蹑脚蹑手走下楼梯去取邮件。

4 亚力克诗准是亚历山德拉:亚力克诗是亚历山德拉的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