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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道别

可她却不知道梁库作了弊,惹得老妈先是高兴后是怀疑,怎么多出这些个大枣来?一定是梁库这小子干的好事,注定这一餐是充满了连笑带骂的天伦家宴。

可没曾想,不知情的阿红一连吃到三个包了大枣的饺子,阿红是知道这风俗的,每次咬到必然高兴的叫出来。

就在悄悄关门离去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梁库忽然有一种再看一眼老妈和阿红的冲动。

梁库早偷眼看到了老妈的举动,为让老妈高兴,又趁着老妈不注意,多包了七、八个大枣在饺子里,这样就可以确保自己或是阿红能吃到了。

两个青年再一次踏上了解局之路。

老妈悄悄趁梁库不注意,包了一个大枣在饺子里,等阿红回来了三个人一起吃,按着风俗,谁吃到了,谁就是喜事临头,当然这个喜事在梁库和阿红来说,一定是早早结婚生子了,所以这个饺子一定要包得大一点,馅多一点,一定要让梁库和阿红吃到。

与上次离开稍有不同的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向身后的城市凝望许久,好像有了什么预感,他们这一次踏上的,也许真的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梁库带着老妈去逛街,回来又跟着老妈一起摘菜、拌馅、包饺子。

第六集广元古镇第七章这小子太坏

这么一说,阿红的脸唰的一下又阴了起来。

广元古镇之所以叫广元古镇,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它本身的确有着近千年的历史;二是现在即便已经到了飞船上火星的年代,它的城市面貌仍保持着古老的建筑风格。

梁库就笑,别担心,送钻戒不代表求婚,就是看每个女孩都喜欢,就凑合买了个送你。要我看,这跟碎玻璃没啥区别。

这从居民们相当顽固的生活习惯就能看得出,他们宁可耗时费力占空间的去盖青砖灰瓦的四合院,也不愿意住到充满时代气息的高楼大厦里。

他买了颗全城最大的钻戒送给阿红,阿红的脸就唰的一下红了起来,推推却却,欲言又休。

从而让广元古镇的面积无休止的向外扩张,除了名字,早已经不是小镇的级别了。

和朝歌正相反,梁库怕老妈和阿红担心,并没准备实话实说,一切都在不经意中悄悄的进行着。

在全镇上下的这种超乎统一的建筑氛围中,只有一处例外,那就是这里象征着绝对权力的检察院。

牧大师就保持着这个笑容和朝歌并肩站在一起,摄影师调好焦距,打开灯光,摆好位置,就在快门按响的一刹那,牧大师却忽然哭了。

虽然设计者考虑到与全镇的格调和谐,把楼顶处理成古代宫殿式的飞檐翘宇,但底下支撑它那十几层的生冷城堡式建筑,又让它在整个城市中,如同虎卧羊群般特立独行。

朝歌微笑。

负责监督法律公正的检察院不是随便设立的,只有够级别的城市才有。于是自从它设立那天起,这里就成了周围方圆百十里广大平民百姓的诉冤中心。

第三天到了,摄影师架起了相机,拍照前牧大师梳整了一遍,又拿出那个经典笑容给朝歌看,问儿子:这笑容不错吧!

来的大多都是上无关系、下无门路的农民,他们依旧用最古老的方式来诉说各种不公,在他们的眼里,这检察院就是古代的衙门,不同的是,这个衙门没有可供喊冤的击鼓升堂,而且想进入那扇有荷枪实弹武警把守的大门,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很得意的笑给老哥儿们看,这回老哥儿们服了,服的不是笑,而是牧大师少见的倔。

但含冤的老百姓们仍是对之锲而不舍,就像工厂里的导班轮休,今天李家,明天张姓,真是风水轮流转,冤情永不断。

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脸部神经快被折磨得集体罢工的时候,牧大师的笑终于颇见成效。

今天来喊冤的还是位农民,准确点说,最近一段时间都是这个农民在这里当班,而且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农,破衣烂裤的提着一个脏提包。

可牧大师的倔脾气上来了,他一定要笑出个样子给他们瞧瞧。

检察院门前是不准许逗留的,老农只能蹲在检察院门前、横街的对面人行道上,把自己的冤情歪歪扭扭的写在了一块拣来的破纸片上,大概内容是这样的——老农仅有的一个儿子到城里建筑工地打工,因为包工头没有足够的安全设施,又逼迫民工高空作业,老农的儿子在高空作业时坠落,导致双腿瘫痪,却没得到包工头的一分赔偿。

老哥儿们就很实话实说的劝他:都这把年纪了,别没事找事的跟自己过不去!

儿子倾家荡产的筹钱去打这官司,却被包工头子里外买通,一纸判书下来,说是因为双方没有签定雇佣合约,老农的儿子无权索赔。

他就更努力的练笑了,自己练怕不标准,每次练好一种自认为很不错的笑,就去笑给观音寺前的那群老哥儿们看。

真是没了道理,不签合约本就属于包工者的违法行为,却硬是算在了老农无辜儿子的身上。

不笑不要紧,一笑吓一跳,牧大师还真的发现自己笑得很难看。

老农一股肝火冲脑,下定决心要给儿子讨个公道,于是风餐露宿的赶到这里,期待着过往路人的关注,期待着深居在检察院里的青天大老爷,能有朝一日开恩关顾。

于是,牧大师在这三天里,除了每天三餐使出了毕生绝活给儿子做饭吃外,还一有空就对着镜子练笑。

一连几天,没等出青天大老爷的半个屁,却等来了一个瘦得像麻杆一样的青年。

朝歌请来了一位很出名的摄影师,牧大师却忽然说没准备好,就跟朝歌商量三天后再拍,他要练习在照相的时候笑,因为那群老哥儿们,说他这张老脸笑起来能把小孩子吓哭。

那青年人长得虽然有点其貌不扬,但鼻梁上架着的一副眼镜,却让老农顿时感觉出这青年的分量来,因为在老农的意识里,凡是有资格戴眼镜的都是读书人,会读书的人当然不是普通人。

至于到底是哪个理由,只有牧大师自己知道。

青年不说话,把夹在腋下的一卷东西在老农面前铺开,这是一大张压着塑胶薄膜的厚纸,上面写满了激情奋扬的血红大字。

但也许真如他所说:自从朝歌出生到现在,只那张爷孙三人的黑白照外,就再没一张单独的父子合影了,他觉得很亏,所以他一定要跟朝歌合个影。

老农是认得几个字的,张眼一看,上面写的竟然很像是自己的冤情。不同的是,这冤情被这成片的血红大字一衬,再加上后面一大段的凄惨身世,不知道要比自己的冤情惨上多少倍了。

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牧大师,也许感觉出了朝歌这次所去的凶险。

原本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冤的老农,看了这片血书后,真觉得自己这点冤情实在是很幸运了。

牧大师忽然心血来潮的想跟朝歌合个影。

心想原来还有比自己不幸的人,抬起一双深度同情的老眼,看向干瘦的青年。而青年此刻也正以同样的眼神看着老农:“大叔,这是给您的!”

又到该上路的时候了,大局一起,天下皆动。沉寂蛰伏了几百年的术界之争,再次风起轮转了。

老农有些迷糊。

而眼下,广元古镇的那位神秘婆婆,成了唯一的一条线索。

青年:“大叔,没看到您以前,我真不敢相信在现在的社会里,还有这样的冤情。虽然我帮不上太大的忙,但我要让更多人知道,所以我就写了这篇东西,上面的塑胶压膜是防水的,不怕下雨。”

常疯子最后这句话仍然响在耳畔,他所要传给朝歌的那样东西,似乎永远随他而去了。但至少再次证明了这三块古玉的关键。

老农终于有些明白了,眼睛就像看到了活菩萨,只是觉得写的身世内容有点太惨了,惨得很不像自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说,还给人感觉就像是倒了八辈子大楣,又做了几世的乞丐,就支吾着:“我、我好像没那么惨。”

“你只有掌握了那样东西,才能开启古玉,才能真正成为冠古绝今的神易!”

青年立刻紧紧握住了老农的手:“大叔!难道您不想为儿子伸冤了吗?您一定要明白,不惨没人管呐!”

最后就是那三块古玉了。

一句话说到了老农的要害,马上又对青年看重了几分,读书人就是读书人!

曾一直让朝歌无法理解的灭掉两族人的杀阵,现在多了一个解释的可能,但大局如果真的被人改动过,又给原本已经迷雾深锁的大局,添了一层诡异的杀机。

青年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破瓷碗,来压在血书上。

虽然常疯子的溘然而逝,让全局真正的陷入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境地,但他所留下的两个线索,却给了朝歌新的提示。

老农怕实在麻烦这位青年活菩萨了,赶忙掏出一个铁皮罐头盒来:“装饭的东西我有,不麻烦了!不麻烦了!”

朝歌怀着沉重心情,选了处好穴,埋葬了这位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悲的牧氏族人。

青年却摸出一枚硬币来,当啷一声放落在破碗里:“大叔,这是装钱的,如果有路过的人给你钱,你就收着。”

那句只说了一半的“齐伯壬子”,究竟有怎样的涵义呢?那一定就是开解大局的关键。

老农看了看血书,又看了看放了一枚硬币的破碗,忽然有了种要饭的感觉,一脸老农式的迷茫。

很可能对全局最至关重要的一个人,就这样一鸣惊人的去了,但却还没来得及说出一族人奔波了几百年的来意。

青年再次握住了老农的手:“大叔!我看过许多像您一样远地来这的,最后都坚持不住回去了。您要想一直坚持到底,就得有钱吃饭呀!这不丢脸,为了儿子,这算什么?”

望着表情未改、坐姿没动、却已经命绝气断的常疯子,三个人都成了石像。

好像青年的每一句话,都是专为老农设计的,让这位大叔听了没一点反抗的余地,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更没想到的是,就在常疯子大笑着还没说完最后一句,须发俱颤,两眼一瞪,就此命力嘎然而断。

青年把话说完,站了起来:“大叔我走了。”说着,就真的站起来走了。

却没想到,常疯子刚一接过三块古玉,便猛的坐了起来,豁然彻悟般大笑:“哈哈,我终于想起来了!我要传你的东西,正是与这古玉有关,你只有掌握了那样东西,才能开启古玉,才能真正成为冠古绝今的神易!记好了:齐伯壬子……”

老农很感激,却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话才好。

朝歌心念急转,忽然就想到了那三块古玉,即便可能这与常疯子想的无关,但这样重要的遗物,说不定能帮助常疯子想起什么东西。

已经走出半步的青年又停住,犹豫的转回身,已经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大叔,我想求您件事。”

常疯子却不说话了,紧皱眉头,好像在极努力的想着那样东西,可没等想出来已经连连呕血不止了。

活菩萨一样的青年已经帮了自己这样大的忙,老农正愁找不到感谢的法子,当然不停嘴的应承:“您说您说,可不敢当这个求字。”

三双眼睛都在急切的盯着常疯子,只不过朝歌更想知道,要传的这样东西,是否能揭开全局。

青年人竟然有点羞涩了,看了看那只已经开始有过路人往里投硬币的破碗:“大叔,我还是个在校的大学生。为了帮您,我花掉了这个月的伙食费。”

常疯子却紧紧抓住朝歌的双手不放:“如果今天不说出来,恐……恐怕再没机会说了!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完好保存一样东西传……传给你……”

这可让老农有点为难了,自己全身上下也翻不出几个钱来,如何能付得起一个大学生的伙食费。

朝歌知道再这样下去,很可能有性命之忧,便有意让常疯子先休养好再说。

“大叔,我没别的意思。”青年又看了看装硬币的破碗,对老农道:“只要您每天把要下来的钱借我一部分,我就可以勉强生活了。”

由于牵动过度,常疯子连续吐出几口血来。

本来看起来就有点营养不良的青年,再这么可怜一说,几乎要让老农感动的掉下泪来,在活菩萨一样的基础上,又多增添了无数的亲切,不住口的道:“全给你!全给你!可要记得每天来呀!”

神易是何等人物,能不知不觉在他亲手设计的绝世坟局中任意改动的,又是怎样的可怕人物?具备那样惊天神技的人,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看着青年干瘪的瘦脸,又想起了什么,抓起破碗里的所有硬币,塞在青年的手里:“早饭还没吃吧,快去快去!”

如果牧大师能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就能体会到朝歌此刻内心的震惊程度了。

干瘦青年紧紧攥着那几块硬币,感激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走了。

常疯子缓了几口气:“这种变故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块祖脉坟局被人……被人做了改动……”

老农望着青年离去的身影,就像看着自己的一个至亲晚辈,心里热乎乎的有种冲动,从今以后已经不简单只为了儿子讨回公道,还有另外一个神圣责任:为这个同样像亲人一样的大学生,讨回伙食费!

再有那提前启动的大局,和地胎开启后灭掉两族人的诡异杀阵,这中间究竟隐藏着什么可怕真相?

在老农一直注视着青年消失在不远处街头拐角的时候,老农身侧一座豪华茶庄二楼的临窗雅座里,正有一对母女同样在注视着青年。

奇怪的是常疯子的术力风格,并不是可以导致命局畸变的阵衍,为什么也发生了这样意想不到的突变呢?

母亲四、五十岁,保养得很好,女儿二十出头,肤白样好,只是眼神看起来有点刻薄,着装打扮一看就是大城市里来的。

朝歌马上想到了有着类似遭遇的五行六甲两族人来。

她们注视青年的目光却与老者完全不同,很明显看得出,她们正以一种很怪异的有趣眼神,注视着刚才乃至现在发生的一举一动,样子就像刚刚看着一个很熟悉的地痞混混,忽然摇身变成了一个救苦救难的大英雄一样,不可理解。

“可,可好像哪里出了问题……”常疯子神色忽然变得忧郁,强迫回忆中又一口血涌出,仍艰难说着:“为了等你出世,我们这一支远离祖脉不问世事,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神易灭世后不久,我……我们这一支的人,就开始疯疯癫癫起来……”

如果老农能看到干瘦青年消失在视线后发生的变化,所产生的怪异感一定比这对母女还要强烈。因为刚刚还一脸正义加可爱的有为青年,刚刚一转过街口,立时变了一副嘴脸,应该说恢复,恢复成一个标准的猥琐无赖。

常疯子语速缓慢艰难:“快……五百年了,除了神易,没人知道牧氏还有我们这另外一支。

茶庄很大,几乎占了小半条街,正门开在街口的这一边。有为无赖青年刚一转过街口,就走进了与之身分极不相称的豪华茶庄。

朝歌的心跳,不同寻常的开始加速了。

这座茶庄是全镇属一属二的级别,装修豪华,品位高等,好多政府里的大人经常在这里饮茶会客。

常疯子笑了,他只看着朝歌:“你知道吗?我也姓牧,为了这一天,我们等了快五百年!”

明显不是这位穷酸大学生能来的地方,他却不但进了门,还走上了二楼,一路走到了那对母女的桌前,老远前就两眼熠熠生辉了,一屁股在女孩对面坐了下来。

梁库已经忍不住:“你要找的人姓牧?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就是朝歌?”

女孩的母亲露出一眼的赞许神情,拍手笑着:“啧啧,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地区首骗呀!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都不放过,而且一出手,就让人家心甘情愿的把钱送到你的手。”

常疯子抓住朝歌的手,艰难的在上面写了一个字,这回梁库看得清楚,几乎和牧大师同时脱口而出:“牧?”

“写字用的红墨水、笔、纸,防水用的塑胶压膜,再加上那只缺了碴的破瓷碗,不算人工,总记成本十元零五角二分。”

还没说完,常疯子又一口血涌出来,显然已经清醒的他,记忆上还不能完全恢复,每每努力回想起一件事,都要付出一成命力的代价。

旁边的女儿,此刻就像是一家跨国集团的财务师,既专业又有点刻薄的继续算着帐:“如果按本地物价标准,总记成本还要降低些,大概十元零三角左右。

“我……我终于想起来了……”

“按最低估算,老农每天接到的施舍五十块钱。三十天一个周期就是一千五百元,对比成本,回报率大约百分之一万五千,简而言之,比抢还容易。”

以从来没有过的语气,第一次喊出了朝歌,醒转的常疯子已经没了一丝疯气。

干瘪青年嘿嘿一笑:“二位也不简单呐,我要是地区首骗,你们这对母女搭档,可就是全国响当当了!几年来建立了庞大的全国资讯人脉网,随便一人一事,几乎都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调查到位,专找贪官下手;”所有人员都是临时招募,钱一骗到手,一拍两散互不相认,贪官更怕财产被查,就算被骗也不敢声张,这些年来,你们可真是财源滚滚、生意兴隆啊!“

“朝歌!”

女人笑的更开心了:“哪里哪里,彼此彼此嘛!以后叫我吴姨吧。”

常疯子眼神迷茫的像是个沧桑的新生儿,在每个人的脸上努力寻了一遍,最后停在了朝歌脸上。

女儿:“小叶。”

朝歌未作停顿,继续不停的念着,常疯子的脸越发抽动起来,忽然在一口血涌出嘴角后,眼睛慢慢的睁了开来。

“哎呀,幸会幸会!叫我胡里奥。”干瘪青年向小叶伸出了手以示相识,一双色眼在小叶身上四处流窜。

牧大师稍稍垫高了常疯子的头,梁库找来棉纸把流出来的耳血擦净,朝歌微微低头,开始念出了自己的八字,语气平缓,字字清晰,终于在念过五遍的时候,常疯子的脸有了一丝抽动。

“胡里奥?想考我们吗?”小叶冷漠中略带不屑,打开一个精巧的掌上笔记型电脑:“你的真名叫古傲,原名古凹。本来是老爸给你起的,但后来你觉得这名字有点土,就把凹换成了傲。

朝歌想到了自己的八字,曾让常疯子拍着脑袋喊头痛的八字。

“你是中大历史系的高材生,成绩很差,却有个出奇的天分,那就是自小跟混在古董街老爸学了一身的本事。尤其在玉器上,恐怕已经不次于当今全国任何一位专业的考古学者。但偏就不务正业,喜欢凭这本事在古玩行靠窜空子骗钱,被学校提早开除。

唯一唤醒他的办法,既要保证对他产生出足够的刺激,又不能在已经受损严重的体内雪上加霜。

“个子不高,其貌不扬,说起话来还有点阴阳怪气,为人小气吝啬、好色、贪钱、狡诈、奸猾、好吃懒做。哦,别介意,这都是调查你的人给的评语,我照实念。”

如果再这样一直拖下去,恐怕正渐渐耗尽命力的常疯子,再也无法醒来。

古傲真不愧是圈里混出来的,脸皮早比鞋底还耐磨,嬉皮笑脸的对着小叶又伸出了手:“圈里混的,谁还没几个假名字。呵呵,如果小叶妹妹不见外,就叫我古哥哥好了。”

而且就在朝歌刚回来不久,常疯子的耳朵开始慢慢往外流血,看来这次对他的双重重创,严重非常。

小叶妹妹也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对这类催呕大法免疫力颇强:“说正题吧,我没时间。”

这之前,梁库和牧大师吵吵闹闹、七手八脚的几乎用尽了办法,但全都无济于事。

古傲把手收了回来,左手摸着右手,就像摸着小叶妹妹的嫩手,干笑两声:“专业!的确够专业!我古傲最喜欢和专业人士合作。好,我们就说说这次合作的正题吧。”

常疯子一直没有醒转,等到朝歌回来,他还是那样昏天昏地的昏迷着。

母女俩精神一振,正要听古傲下文,古傲却挺了挺腰,转身把服务生叫了来:“这有什么吃的吗?”

房外,两片残叶飘落,一轮红日当空。

服务生赶忙拿着一本精致的食谱走过来,古傲随手一点,什么蟹黄汤包、竹节虾饺、鲍鱼汤面的,可最好最贵的上了一桌,目中无人的狂吃起来。

朝歌收起古玉,转身走出,背后轻轻关上的房门,把一对有情人留在了瞬间的永恒。

看得母女面面相觑,无话可说。真怀疑这小子三天没吃饭了。

猝不及防的,小东子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从睡梦中醒来,轻轻一声“花娘”后,两人深深相拥。

古傲在一顿奋战中,稍稍缓出一两口空隙来:“我让你们调查的人应该有结果了吧?嘿嘿,没结果,相信也请不动二位的大驾光临。”

剧烈的术力激发下,花娘渐渐恢复到往日的生命活力,与此同时,她也听到了小东子胸腔里,那颗渐渐勃发振动起来的心。

小叶用手指尖点了下掌上电脑的触摸屏,开始进入正题了:“闻广清,男,五十一岁,广元地区检察院院长,多年来利用职权之便,收受的青铜、玉器、古玩等,几乎快成了半个故宫。无一不是绝品中的绝品,总价值我们估算过了。”

此时此刻,这是朝歌唯一能做到的,也是最后能做到的。

古傲抬起两只水汪汪的贪婪眼睛:“多少?”

朝歌默默的拿起了两人的手,用强大的术力,把两人体内正在渐渐虚弱消失的五行命力汇聚一处,强行激发起来,这样他们就会在短时间内像正常人一样恢复过来,但这种状态只能维持一天,然后就像生命中的昙花,用最美丽的一现与世永辞。

吴姨笑盈盈的反问:“如果有人想把整座纽约买下来,大概需要多少钱?”

说完,花娘又重新慢慢把头俯在了心爱人的胸前,已经没有了奢望,相反露出一脸的幸福笑容,凄美的让人不忍再看。

古傲随口:“那怎么算得清!”

花娘一下子绝望了,无力的惨笑着:“我和小东子一步步支撑到今天,命力已经在朝夕之间,就算还能找到那位可遇不可求的广元婆婆,恐怕我们也绝对等不到那一天了……”

小叶:“对,就是无法估算。”

看着迫切焦心等待的花娘,朝歌不得不说道:“也许只有找到那位广元婆婆,才可能知道这古玉的究竟用处。”

古傲开始瞪眼了:“乖乖!果然不出所料。据我掌握的资料看,这老家伙一直以买纪念工艺品的方式,用最低廉价把他想要的绝品珍玩,连蒙带骗带欺压的买下来,古董这东西就这样,不认识的垃圾一堆,认识的价值连城。

朝歌更是不解,古玉一到了小东子的身上,不但没有了自己手上的奇异变化,而且连原本的润色盈盈,都变得黯淡无光。就像是个独特的生命体,只有对朝歌一人才能发出生命的活力。

“就因为这样,从他买来的总价值看,所有加起来不过是几千块钱,根本还谈不上贪污受贿,所以一直没有人来查他。”

但遗憾的是,无论花娘如何在期待中度过一分一秒,那三块合成圆碧的古玉,仍是不见有丝毫异常变化。

吴姨淡笑着眯起了眼睛:“我们这次目的也并不是全部骗光,因为那样的话,恐怕他会狗急跳墙,三分之一是正好的分量,既让他痛,却又能忍得住,而这三分之一对于我们,却差不多够用了。”

他心想,如果把合并后的古玉,放到小东子的身体上,也许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奇迹。于是便又试着把古玉合并后,轻轻放在了已经气息奄奄的小东子胸前。

古傲掰开手指头,颇迷茫的问小叶:“那又值多少?”

朝歌曾试过,在自己的手上把这三块古玉合并,就会与身体间相互融合,产生出不可思议的变化。

小叶很简单的回答:“三分之一的纽约。”

花娘一时还听不懂朝歌的话意,直到睁开眼,看到朝歌递过来的掌中古玉时,真不敢相信朝歌不但不惩罚人人唾弃的邪士,竟然还肯出手相救,在那瞬间,眼神激闪,欣喜若狂。

古傲的口水已经流到了裤腿,就不知道是因为点心好吃,还是纽约好吃。

让花娘说什么也没想到的是,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和心爱的小东子一同死去的时候,却听到朝歌的话声:“正与邪,全在这一心善念,也许事情还有救。”

“现在就说说你的计画吧。”吴姨打断了古傲的口水梦。

此刻已经把整个事情首尾说完,花娘就像了了件心事,幽幽道:“花娘所做的事,罪有应得,如果想要惩罚我们,就请动手吧,唯一的企求就是能让我和小东子同时死去。死后野火一把,扬灰一处……”说着,俯首躺在了小东子的胸前。

古傲抹了下嘴:“计画是这样的——我们必须要找一个托儿(作者按:意即骗子的同伙,通常装做局外帮骗子拉人下水),把闻广清老狐狸引进我们设好的局里,让他相信我们发现了一座完整的春秋王侯墓,用他的三分之一珍藏来换。”

一声哀叹,天可怜见,从把钱款尽数捐给慈善机构,到处处下手留情,心本善良的惠花娘,所做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爱上的人偶,出身命蛊邪术世家,真只怪生错了地方,投错了胎。

小叶有点顾虑:“光是闻广清自己的收藏,就已经绝世罕见了,什么样的墓葬又能换他的三分之一珍藏呢?”

“出于种种无奈,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也算是我的报应。”

古傲鬼笑:“举个简单例子,你们知道邮票中有一套的说法吧!古董中也有这种说法,很多瓷器、玉器都是成套的。

说到这里,花娘愧疚的叹了口气,苦笑着:“本也想直接跟你们明说这件事情,但是还不敢确定你们就是那古玉的传人,二也是因为身为命蛊邪士,又怎么敢奢望你们出手相救。

“就像战国时期,普通高官佩戴的一套玉佩就至少二十多块,又分上朝见客、祭祖外出等等不只七八套。其中每一块无论是工艺还是历史价值,都已经是稀世珍品了,如果能得到全套的,那还了得!”

至于后来针对自己的命蛊,一定是因为通过那次“风水宝地”大斗法才发现,很可能他们要找的人是自己。

母女能做高骗这一行,本质上实在与古傲没什么区别,都是财迷,一听马上来了精神,齐声的道:“你是说做一个局,让他觉得这墓里埋了几整套的玉佩?”

偏偏梁库离开省城的这段时间,谁又都不知道他的行踪,他一日不出现,花娘就一日不甘心,于是就闹出了刘蛤蟆大吃回头草的糗事。

古傲不屑一顾:“切,这算什么!还要让老狐狸知道,这个王侯巨墓中不但玉佩齐全,就连两千多年前的生活用具、陪葬礼器等等,都完全是一整套的埋在那里。”

而之所以只发现了梁库,没注意到自己,大概除了梁库把遇到朝歌一事始终没对外宣扬,更重要的是,朝歌一向处世不会像梁库那样高调。

这回该轮到母女流口水了:那得值多少钱呐?

朝歌真没想到还有如此机缘凑巧的事情,同时也终于明白了,惠花娘最初利用刘蛤蟆来逼迫网吧,完全是为了引出梁库,所以除了经济上面,其他并未对梁妈和小红施加伤害。

古傲故意卖了个关子:“买下整座纽约可能要费点力……”接着:“但要买下伦敦,应该绰绰有余。”

“就在大概一年前路过此地时,偶然间听到了有关一场油罐奇火,和屡中彩票的奇人梁库。于是我就以唱戏为生,定居下来,想探个究竟。”

很快,吴姨又恢复到清醒状态:“不过据我们掌握的资料看,闻广清本身就是一个古玩高手,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恐怕没那么容易。”

花娘:“婆婆说,这块古玉和古玉传人出现的地方,必然会有各种奇象奇事发生。我就带着小东子像大海捞针一样游走各地,寻找奇人异象。

古傲又是嘿嘿一声鬼笑:“这就要看我找的这个托儿的本事了。”

就算朝歌这样聪明冷静的人,也无法猜出其中原由了。

母女俩这才又想起,整个计画起着最重要引子作用的托儿,看样子古傲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了。

花娘:“要说能找到这里也真是偶然,实际就在还没看到这块古玉前,我还是不敢完全肯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其实这个托儿你们刚刚还见过。”古傲说着,把头转向窗外的街面。

朝歌于是又问:“你们又是怎样找到这里的?”

母女两人随着古傲视线,也向窗外的街面看去,这里与斜对面的检察院大厦有着一街之隔,街两旁是人行道,此时人来人往,除了不时见有人扔硬币到那位喊冤老农的破碗里外,实在找不出第二个见过的人。

当年神易为了保全坟脉不被发现,无论选址还是两族人的隐居护卫,都是极其隐秘的,况且自己又是随爷爷后来到省城的,那位远在广元古镇的老婆婆,又是怎么得知自己行踪的?如果不是有人指点,完全无法想像惠花娘是如何找到这里。

母女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讶的看了看街边老农,又看了看古傲:“你说的不会是他吧?”

朝歌无法看到花娘的面容变化,此时心中却是在想着另外一个疑问。

古傲笑的更鬼了:“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等看仔细了朝歌手中之玉,花娘先是极度惊喜,但随后又想到,经此一战所受的重创,即便对方答应出手相救,恐怕也有些晚了,转而深深无奈:“看来我没找错人。”

看着母女两人错愕的表情,古傲实在有种很受用的感觉,面前这对母女可是高骗里精英中的精英,能被他弄得摸不着东南西北,当然得意。

朝歌已经把怀里的古玉拿了出来,伸向前:“可是跟这块一样?”

古傲:“大家都是行内人,你们也知道,从古到今的骗局里都缺不了托儿,也就是无托儿,不成局。相信常在古玩道上混的闻广清老狐狸也比谁都精,这就增加了托儿的难度,因为骗局里面的托儿大多都是假的,蒙人的。

花娘还是那副样子,只是淡淡一笑:“虽然我并不知道婆婆的来历,但她老人家却是位大大不简单的人。你可知道,就是她运用风水的力量为小东子续命,才得以勉强支撑,不然我们哪里会活到今天。”

“但如果找的这个托儿是真的话,嘿嘿,那这个局经典得可就快没一点漏洞了!”

自始至终,这是朝歌的第一句话。

母女两人在努力的想弄明白,这小子究竟想说什么。

所说的这个几百年前的神术人物,完全就像是在说神易,再加上那块奇玉,朝歌真是越听越心惊,却不知道那位神秘的婆婆到底是何许人也,终于脱口问道:“能让你如此相信的这位婆婆,一定不简单。”

古傲又看向了那位破衣烂裤的老农:“你们如果经过他身边就能看到,在他衣服第三个钮扣,是一块被磨成半圆的玉器。这种玉器明显的是春秋战国时期,王侯级别佩戴的。

花娘:“据那位婆婆说,她的那块奇玉是祖宗留下来的,其实是块仿制品,真品掌握在几百年前的术界里、一位神乎其术般人物的后人手里,找到了那位后人和真品奇玉,才有希望救到我。”

“也就是说,给圈里人的感觉,这老农说不好就是在自家锄地时刨出来的,再进一步联想,更完全有可能老农的田底下埋着一座……”

就不知道花娘所说的奇玉,到底是怎样个奇法,那个传说又是如何个传说。

没等古傲说完,母女已经齐声的叫着:“惊天古墓!”

听花娘的言语,她与朝歌和梁库间的纠葛,好像全与这奇玉有关,而此刻朝歌的怀中也揣着一块奇玉。

就在这一刻,母女俩终于明白了古傲的大致用意,他是想利用这个老农引起对古玩、玉器极度敏感的闻广清注意,而老农的真实背景,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令闻广清消除疑虑,从而一点点的把老狐狸引局入套。

花娘语调轻声哀婉,却如同一个惊雷震动了朝歌。

母女两人在明白了古傲用意的同时,也开始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干瘦不起眼的青年了。

奇玉?

刚才对街头老农上演的那一幕,原来不单是为了钱,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箭三雕的绝妙用计,一方面可以通过这个办法长期稳住老农,从而引起闻广清的注意;一方面可以增加与老农间的沟通,方便引导设局;最后一方面才是顺手牵羊的,捞那几个要饭钱。

只听到花娘继续说道:“刚到广元古镇不久,就偶然遇到了一位佩戴奇玉的老婆婆,她给我讲了一个有关那块奇玉的传说。就是根据这个奇玉传说,我带着小东子,终于找到了这里。”

所费之心,所用之力,没有一丝一毫是浪费的,母女俩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们面前这个看起来有点萎缩加猥琐的古傲。

据资料记载,广元古镇是风水流派中,理法派的核心地,想必历代高人辈出,惠花娘因为各种办法都尝试过,最终想到了自己所不熟悉的风水。

勉强的话只有一句:这小子简直太坏了!

一提到广元古镇,朝歌很觉耳熟,稍一想,便回想起在翻看两大风水流派时,见过的一个地名,正是这广元古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