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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另有隐情

“你刚才问我什么?”手中的烟快吸完时,疯哥问我。

过了一阵,车里温度回升了些,疯哥又点了一支烟,猛地吸了几口,这才恢复了过来。

我虽觉得疯哥的表现有些失常,但想到一定是神棍的经历让他难受的一时分了神,就也没太放在心上,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疯哥这才回答说:“神棍女儿出生时,他妻子产后大出血,在医院输了好几袋血才保住性命,神棍一口咬定是那次输血出的问题,因为在那之后的两年时间里,他妻子既没输血也没献血,连打针输液也没有,至于性交途径,陈申也完全信任妻子,认定她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刚才我与疯哥换了位置后,他就把车窗打开了,本来我有些冷的,想起他喜欢吹冷风,就一直忍着,现在他自己也说冷了,我就把车窗升了起来,打开了空调。

“没去找当时的医院要个说法吗?”我很是气愤。

我问了话之后,疯哥一直没吭声,我以为他是睡着了,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他眉头紧皱,一只手捂着鼻子和嘴,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我忙问他怎么了,他用另一只手摆了摆,嘴里挤出三个字:“有些冷。”

“找了,没用,已经过了两年了,又没有切实的证据,医院当然不会负这个责任,后来考虑到陈申家里的情况,局里出面与医院协调,医院象征性地赔付了十万元,神棍全拿给岳父母了。”

快到我家时,我想起艾滋病的传播途径,就问疯哥:“申哥妻子是怎么感染上艾滋病病毒的呢?”

虽然我也觉得多半是那次输血惹的祸,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医院的说法也无可厚非,两年的时间,不是光凭神棍口头说自己妻子没有与艾滋病病毒携带者性交、没有用过针头就能把责任全推到那次输血上的。

我到刑警队的时候,陈申就已经成了“神棍”,我还以为他一直是这个样子,现在知道了他的家事,不由同情与尊敬起他来,这是一个既坚强又柔情、同时还有担当的男人!

在这件事上,神棍作为一名刑警,倒也深知口说无凭的道理,没有像有些人那样死皮赖脸地找医院讨要说法,更没有去找当时主治医生的麻烦。

疯哥还说,神棍买彩票,每次都买的同一个号码,这个号码是他妻子在世时用他们家三人的生日编排的,这也是神棍的一种精神寄托。

据我所知,血站采取的血液,会经过一系列筛查,排除乙肝、艾滋病病毒等多种携带可能后,才会用于临床输血。然而,国内因输血而感染各类病毒的事件时有发生,足见在血液的检测上还存在着一定的纰漏。

神棍以前是一个无神论者,之所以在这件事后信奉鬼神,其实是一种自我催眠,他让自己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这样,他会觉得,妻子和女儿都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甚至有可能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只不过他看不见而已。

到我家小区门口时,我与疯哥都下了车,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都出来了,我说他肯定是感冒了,让他去拿些药,他说了个“好”字,就匆忙坐进驾驶室,一踩油门离开了。

疯哥告诉我,从那以后,神棍性情大变,工作上得过且过,生活上痴迷彩票,嘴里时常说些神叨叨的话,前一任大队长知道他的情况,也没有为难他,该发的钱一分都没少给他,直到前几年换了新领导,想要拿他开刀整顿队上的作风,疯哥念着情谊,把他要到了自己组里,时常敲打敲打,平时办案再分些功劳给他,这才保住了他。

从开着暖气的车里出来,我也冷得不行,赶紧往小区门口跑去。经过门卫室时,我往里瞟了一眼,是老张值班,他拿着一份报纸在看,我停下来问他被花盆吓着的老爷子情况如何了,他说没什么问题,刚才他女儿已经把他接回来了,老爷子精气神都不错,老张还说我那一千元白给了,我笑着说只要大爷没事就好,钱倒没什么。

“他曾经说过,那段时间很想随着妻女一起离开算了,是责任让他留了下来,他和妻子都是家中独子,上面还有四位老人等着他赡养,他不能让妻子走得不安心。”

离开门卫室,我往单元楼走去,边走边回想着今天的事,先是花盆,后是曾大志,都被从楼上扔下去,现场都出现了小脚印,想着想着,我脑子里浮现出法医楼视频里捕捉到的那黑衣“小鬼”的画面,他那可以转动180度的头,他那模糊的脸,诡异的笑……

“真难为申哥了,换作是我,都不知自己该怎么挺过来。”我不由感叹。

此时已是深夜,小区里一个人都没有,四周一片昏暗,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响着,脑子里的画面让我一阵心悸,我连忙晃了晃头,不再想下去,加快步伐走进了单元楼。

这样的事情,对一个原本美满的家庭来说,真是飞来横祸。难怪晚上我问神棍中了五百万想要做什么,他说要消灭艾滋病,当时我很不理解,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在电梯里我就把钥匙掏了出来,到了十三楼后,我径直走到门前开门,可当我把钥匙插进去时,却怎么也转不动锁芯,我稳住有些慌乱的心,先抬头确定了门牌号,又取出钥匙看看是不是拿错了,偏偏这个时候,楼道里的声控灯熄灭了,黑暗之中,我突然觉得身后站着一个人,吓得我“啊”地喊了出来,手中的钥匙也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疯哥将手中的烟头扔出窗外,回答我说:“艾滋病的潜伏期从几天到十几年不等,神棍妻子本来没有发病,因为女儿的事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在女儿发病到离开的一年时间内,太过伤心与劳累,身体免疫力急速下降,女儿发病的后期她也发病了,那个时候,神棍一个人同时照顾两个人,但他始终没有放弃,一直在鼓励着妻女,可他终究没能留住她们,女儿先离开,女儿离开后不到两个月,妻子思念女儿,也不忍再拖累神棍,就自杀了。”

灯再次亮了起来,在惊吓中转身后,我看到身后空空如也。

过了好一阵,我才问:“艾滋病不是都有潜伏期么,嫂子是什么时候发的病?”

我长舒口气,蹲下身捡起钥匙,当我看到上面有一把崭新的钥匙时,才反应过来,我出门前让贾师傅换了新的锁芯,我刚才用旧钥匙去开门,当然打不开了,自己真是没出息。

听了这几个字,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虽然我还没有成家,更没有体会过为人父的感觉,但我能想象得出这是一种怎样的打击,说是从天堂坠入地狱也不为过。

有了下午的教训,进屋后,我把防盗门反锁了,洗漱完进卧室后把卧室门也反锁了。

“唉,死了,都死了。”疯哥沉声说道。

我刚准备脱衣服,外面又传来了上次那种轻微的敲门声,我迅速打开卧室门,又听了一阵,的确有人在敲门,这次我没吭声,轻轻走到防盗门后,通过猫眼往外看。

“后来呢?申哥妻子和女儿现在病情怎么样了?”我急切地问。

门外是个熟面孔,老张,但我的心情却并不轻松,因为上次这种情况发生时,老张给我带来了胡远的死亡快递!

“他很幸运,没有被妻子感染,医生说这得益于他们每次性生活都采取了保护措施,除此外,其他的日常接触并不会感染。”

隔着门,我问老张有什么事,他拿起手中的一个信封晃了晃说:“老弟,你的信。”

“那申哥呢?他有没有?”我忍不住问,一家人中有两个体内有艾滋病毒,另一个很容易被感染上,特别是夫妻之间。

看到那信封,我只觉一股凉意从心底泛起,因为这信封与之前预示胡远死亡的那个信封一模一样。

疯哥继续说:“当时没人相信一个两岁的孩子会感染上艾滋病,神棍带着女儿去省医院复检,却得到一个更加让人崩溃的结果,不仅女儿体内有艾滋病毒,连他妻子体内也有,医生推定妻子的病毒是源头,女儿是在妈妈进行母乳喂养时被传染的。”

我迅速打开门,从老张手里抓过信封,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住址,字迹也与“办了错案,拿命来还”几个字相同。

“啊?”我惊呼了一声。

信封上没有邮票,也没有快递公司的标记,我皱眉问道:“这是哪来的?”

“神棍本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女儿。那个时候,神棍每天都是意气风发的,见谁都是张笑脸,工作也有干劲。可这一切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女儿两岁多时,发烧、咳嗽、腹泻,最开始当感冒进行常规性治疗,却一直没有好转,后来去市中心医院检查,这一查血,竟发现女儿血液中有艾滋病病毒。”